苏景山惊恐惧骇地瞪大双眼,刀落。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痛,脑袋已与脖子分了家,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睁得几乎要暴出来。
满地的血腥。
上官惊鸿站起身,“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本郡主便先行一步。”不等祁煜批准,已然走出大厅,素儿赶忙跟上。
祁煜冷峻的面庞浮起失落。她就这么不愿意在骧王府多呆上一刻。
“鸿儿都走了,本皇子也告辞了。”燕玄羽没错过祁煜失落的色,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祁煜不失落,他燕玄羽可就要失意啦。
“不送。”祁煜面无表情,又朝下人下令,“把大厅给本王清洗干净,苏景山的尸首丢去乱葬岗。”
“是。”下人们应声。
上官惊鸿乘坐马车赶上了苏盈月刑坐的木马板车,马车跟在板车后不远缓缓行走。街道两旁围观的人堵得路几乎是水泄不通,板车前有侍卫负责专司开道,不然根本没法通行。
板车前方的一块牌子上赫然写满了苏氏父女的罪行。
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苏臣相之女苏盈月竟然是这种荡妇”
“不但是荡妇,还心肠歹毒,心如蛇蝎,惊鸿郡主曾受了那么多苦,她居然还想派人奸杀惊鸿郡主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赎罪”
“她好惨”
“这种人这种下场还算便宜她”
“苏盈月声名温宛善良,想不到竟是这种淫滥恶毒的妇人连皇室血统也敢混淆,死不足惜”
“给我打死苏盈月这个狠毒的淫妇”
议论得正起劲的百姓当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一时间,臭鸡蛋、烂鸭蛋、咸菜、垃圾、石头无数种东西飞砸向苏盈月。
苏盈月没了四肢的身躯本来就是靠绳子绑才能固定在木马上,被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砸,本就血淋淋的躯体更是不堪入目,头发上蛋清、烂菜粘作一团。
她断掉的四肢伤口血似乎已流尽,只有滴把滴落于地上,躯体被砸得东倒西歪,闭着眼,嘴唇干裂,一个鸡蛋砸中她的脸,蛋清洗面,与脸上的菜渣混一起,又粘又恶心。
马车里,素儿掀开轿帘,“小姐,您看看,苏盈月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难得小丫头不同情她。”
“她派的人差点将小姐您奸sh了,奴婢每次想起您新婚夜那晚的情景,都心有余悸。巴不得她早点死,死得越惨越好。”素儿咬牙说,“谁让她敢伤害小姐。”
上官惊鸿抬眼看了看素儿,小丫头要是知道真正的傻惊鸿已经在那晚死了,肯定会很伤心。
“小姐,您要是看看苏盈月的惨样,保准心中能舒一口气。”
上官惊鸿淡然道,“你掀开帘子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可您一点表情也没有”丫鬟素儿不解,“您对这样难得一见的游街示众都不感兴趣吗”
“本郡主没你这小丫头这么八卦。”
素儿满脸兴趣,“这样的场景奴婢都不曾见过呢,看起来又是解气又是震奋人心。奴婢看苏盈月大概已经死了,小产的时候又被棍打又被这么折磨,她现在看起来都像具尸体。”
“她还没死。”上官惊鸿说道,“还有一口气,撑不久了。”
“希望她死慢点。”素儿摸了摸鼻子,“这样她就多受点罪再死。可是,她要是没死,会不会有人救她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呢。”
“要是真有人救她,她也活不了。即使能活,也是生不如死。”上官惊鸿思道,“她已经游街这么久,看起来生命迹象都快没了,不会有人救了。”
“也是,谁会冒着杀头大罪救这种女人,躲都来不及。”素儿又次眺望前方被砸得不成人形的苏盈月。
上官惊鸿则抬首看向斜前方的二楼,祁云清俊的身影站在枫桥夜泊客栈的二楼窗前,一身青衣,温润如玉,点尘不惊。
现下板车正好经过枫桥夜泊门口。
上官惊鸿思忖,祁云定然会想起他的母妃吧。只是,从他淡然若水的情,不会让人看出什么。
祁云的目光仅从苏盈月身上略过,瞳里似乎没有别人的存在,而是直直瞧着马车内的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命车夫停马车于客栈前,吩咐车夫与素儿等着,独自走入枫桥夜泊。
方入客栈,小二便说,“惊鸿郡主,我家公子已经在二楼厢房等候。”
“知道了。”上官惊鸿随小二上了二楼,来到祁云所在的厢房门口,小二又退下。
踏入厢房门,祁云回过身,朝上官惊鸿颔首示意,“你来了。”
上官惊鸿走到祁云身侧,与他一同倚窗而站,从敞开的窗户一同向大街上望去,她启唇,“心里难过吗”
“瞒不过你。我的母妃死前也曾受过木马酷刑的待遇。”祁云敛眸抬眼,语气有些许感激,“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因苏盈月而联想到母妃。鸿,你要相信,我没有那么脆弱。苏盈月是苏盈月,母妃是母妃。苏盈月永远不能跟母妃相提并论。”目光往受刑的苏盈月望去,“祁煜若是想单凭木马酷刑就想让我再次遁隐于世,只会是痴人说梦。”
“就知道这样的小事击不垮你。”上官惊鸿淡然一笑,“看到你没事,我就宽心了。其实你根本不必来亲眼见苏盈月是怎么受刑。以免触景伤情。”
“鸿。”
“嗯”
“我想亲眼看到伤害过你的人,受到惩处。也想看看你。”祁云侧首看她,目光清越,“你跟在板车后头,也是在看我会不会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