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大胡子疯狂的大叫起来“我还有我还有筹码你知道斯坦利藏在哪里吗我知道线索”
邓凯文回过头。
“这个星期天在你抓我的那家夜店,斯坦利约了洛杉矶一个毒品商谈生意,他想把毒品走私渠道扩张到纽约去,想让g也分享到西部毒品走私的巨额利润。那个跟他有约的毒品商,之前也在为老杰姆逊工作现在老杰姆逊被警察抓住了,他就想投靠g。斯坦利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大胡子眼睛通红的盯着邓凯文“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让我坐牢求求你,只要你愿意去通知埃普罗”
邓凯文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这个星期天几点”
“晚上十一点。还有,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是我出卖了斯坦利,埃普罗如果知道我出卖了他儿子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
“我尽量。”
大胡子嘶哑着声音问“你会抓住斯坦利吗这次你不会再放过他了吧”
邓凯文吸了口气,平淡的道“也许吧”
审讯室紧闭的门被打开了,随即邓凯文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监听室的单向玻璃前,审讯专家和那几个同事都抬起头,再一次向他确认“星期天晚上十一点”
邓凯文点点头,“斯坦利在尝试吸收老杰姆逊的毒品销售渠道。他是埃普罗的独生子,g将来的继承人,比老杰姆逊的实力更强大。如果他成功的话,一条新的毒品走私线路将贯穿美国东西两头,g的影响力将会从纽约一直辐射到洛杉矶。”
每个警察脸上都沉重起来。
“kev,那你答应大胡子的事”审讯专家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邓凯文冷笑起来“这世上埃普罗最恨的人就是我了”
他似乎一点也没把这个可怕的事实放在心上,头也不回的向同事们挥挥手,大步走出了房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审讯专家才收回目光,对警察耸了耸肩。
“我想他不会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只有邓凯文不可能。当年我听说有个年轻的fb在纽约最大的黑帮g卧底,最终反水的时候,跟警方里应外合差点把g连锅端了,连埃普罗都险些被杀。这件事牵连很大,纽约黑道被整个洗底,那一年抓了不少重案犯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个卧底就是邓凯文。埃普罗一定恨透他了。”
先前打电话把邓凯文叫来的那个警察耸耸肩,开玩笑道“难怪呢我一直怪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原来如此啊”
“有种你也去卧底啊。”
“靠,我才不去呢”
“你倒是一点也不傻嘛,哈哈哈”
几个同事打趣着,纷纷笑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对st来说,今天其实是非常忙碌的一天,因为前阶段的外勤任务全都要写报告,上午还排了几个会,领导发言听得这帮特警都昏头涨脑。
邓凯文回到办公室,紧紧的关上门,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在了沙发上。
在纽约的往事就像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这么多年过去才慢慢结痂。然而大胡子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就割开了那脆弱的伤疤。
八年前,海王星号。
他只要一想起这个词,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着发痛。他那样拼命的从黑暗里走出来,竭力想忘记在纽约时的一切,然而那些记忆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黑暗已经深深沉淀在了他的骨子里,不论如何都无法洗净。
警界里有一句话是说,人一旦染了黑,一辈子都是黑的。
邪恶的东西就是比善良和正义的东西更具有感染性,贪婪、自私、血腥和暴力就是容易让人上瘾。
邓凯文头靠着沙发背,眼前阵阵眩晕,脑海深处仿佛被锯子来回拉扯一样阵阵发痛。他勉强起身翻出两片安定,就着水一口闷了下去,紧接着躺回到沙发上。
也许是昨晚睡太晚了,他闭着眼睛想。
也许是这阵子太忙太累,天气又在渐渐变坏,潮湿发寒,阴雨连绵。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想起当年在海王星号上的那个夜晚,仿佛也下着骇人的暴雨,雨滴子弹一般打在甲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声。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而无畏,血性足,胆子又肥,在那样刮着狂风的深夜里躲在甲板上,全身上下毫无遮挡的被暴风雨打了一夜。
现在想想,只要当年来个稍微大点的浪头,他就已经被卷到海底去了吧。
然而在当时,他所能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忍耐,咬牙忍耐,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暴露就肯定会死。不是被斯坦利杀,就是被埃普罗杀,要么就是被g的其他人杀。
那些人都是在黑道上混了几辈子的穷凶极恶之徒,尤其是在海王星号上,杀了人随便往海里一丢,连尸体都找不到。如果他想活下去,只能不停的逃,不停的逃。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那噩梦般的一刻,很多年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一刻的场景天色蒙蒙亮着,大雨过后海面的天空有种潮湿的青灰,天光隐约从云幕间漏下来;埃普罗站在不远处,举着一把伯莱塔手枪,厉声对他吼道“站住我看见你了”
那个时候他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拔脚就拼命往外跑。但是他已经太虚弱了,淋了一夜的雨,发着高烧,仅仅只跑了几步就一跤跌倒在甲板上,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埃普罗一步步走上来。
他真的已经竭力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