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年把病历卡拿过,看了几眼,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陈墨染说“别扔啊,等下怎么配药”
柳夏年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头推,说“配到的也就是激素,不吃也罢。”
陈墨染不解,柳夏年成竹在胸,叫陈墨染只管相信她,跟她走就成了,反正不会把她当小猪卖的。
车子出了医院,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转了无数弯,过了许多的路,才到北京一老胡同的外头停下来。
陈墨染已经昏昏欲睡,抱着柳夏年的外套,斜着头已经熟睡过去,柳夏年把车停下,陈墨染的头由于惯性而左右摇晃,柳夏年拍拍她的脑袋,说“吃饭了,小猪。”
陈墨染从睡梦中晃过,睡意朦胧的眼睛只看见柳夏年那张脸的大致轮廓,像在漫画中的人物一样,她定是不知道自己露出了傻笑,柳夏年看到她那迷糊的样子,俯身吻了她的唇角。湿漉漉的吻让陈墨染惊讶这梦居然能如此真实,回应倒是毫不客气,迎接着她的舌头,主动与她一起交缠厮杀。
柳夏年的手往下抚摸,捏住那越发丰满和结实的胸部,陈墨染找到柳夏年不安分的手,握住手腕反倒是没有了力气,推不开就干脆助纣为虐,那只手背叛了她的身体从了她的意愿。
舌头交缠的空隙,陈墨染说“晚饭等下再吃,我们先”
柳夏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在陈墨染贴上来的时候冷静的把她稳住,试图和她解释“染,我们现在不是”
“扣扣”车窗被敲出声音,柳夏年转过头去看自己这边的车窗,外头有个老太太弯着腰,把脸贴近,笑容和蔼可亲。
柳夏年顿时慌了手脚,把趴在她身上的陈墨染拉开,这个时候陈墨染还沉浸在迷魂般的梦幻光雾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幻,就想抱着柳夏年亲亲,被柳夏年推开,才有时间和脑子的空隙去分辨。
车子外的老太太朝着车子里的柳夏年招手,柳夏年深吸一口气,把车门打开,下车去。
老太太穿着丝绸做的练功服,左手一把红色的绸扇,右手提着塑料篮子,里头放着大葱和西红柿等刚买来的菜,看到柳夏年下来,亲切的说“年年啊,你来看你刘爷爷的么”
柳夏年点头,唇角的笑容微僵硬,没了平素的镇定自若,反倒像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不安。
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柳夏年摸着车的表面,光滑黑色漆面有手指划过留下的水汽,很快消失。
“刘奶奶,您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样健朗,面色红润。”柳夏年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菜篮子,老奶奶偏过身,把她的手裆下,说“少来,别把我当不中用的老太婆,这些事我还做得来。还不请你朋友下来,一起去吃饭,老爷现在没准还在跟自己下棋。”
柳夏年顺着刘奶奶带着笑意的眼望向车子里头,陈墨染张着无辜的眼看向她们,对视间,彼此无语。
刘奶奶带着她们往胡同里走,陈墨染和柳夏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老奶奶虽然身子骨老了,走路不输给年轻人,反倒是陈墨染有些跟不住,只要拉着柳夏年的手,让她带着。
这是陈墨染第一次到北京的老胡同里走,看到与那些钢筋水泥和透明的玻璃窗完全不一样的民居,突然开始怀念自己老家的那些黑瓦青砖的老房子。
这些东西在慢慢的被岁月腐蚀,被现代文明推倒。
柳夏年拉紧陈墨染的手,陈墨染忙着抬头到处张望,不拉紧点,没准撞到墙角去。陈墨染的性子就是这样,迷糊的很,没有人替她紧张,她就要吃苦头。
“你看,对联写的好好。”陈墨染指着红色大门上褪去大半红色底色的金字对联,说。
刘奶奶把大门推开,回过头骄傲的对陈墨染说“老爷写的,能差么”
刘奶奶把两人拉进去,走到房间里,放下篮子,往里屋去,陈墨染和柳夏年就站在屋子里头,四处张望,屋里头是浓烈的药味,里头的每一件事物,包括书本,兰花,家具,都似乎浸透了这种药味,和在一起由着岁月熏染成药香。
房间里的一面墙放置着一排药柜,每个小抽屉上都贴着一张纸条,说明里面的东西,而发暗的铜制环扣和上头的莲花图案都带着古气。
陈墨染好的拉开一个抽屉,就听到有人说“小丫头,别乱动,弄坏了我长生不老丹,小心打断你的手。”
陈墨染吓了一跳,忙把抽屉关上,把手放在身后,向说话的那人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好。没想拿东西。”
站在内屋门口的老爷子大笑起来,笑声依旧爽朗。刚才带她们进来的刘奶奶端着茶过来,说“又吓唬小孩子。”
转头对陈墨染说“别听他的,他就会瞎说。”
刘奶奶把茶递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柳夏年,用眼示意她把这茶端给柳夏年,柳夏年捧着茶,请放在老爷子面前,恭敬的说道“刘爷爷,请喝茶。”
“少来,又不是过家家,小年啊,好久不见。”
柳夏年点头。
“老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你算算日子,我老了,数不清了,你说是不是”
“数不清了。”柳夏年轻声说。
“老爷,不许欺负年年。”刘奶奶瞪着他说,老头子对这莫名其妙的指控怒目相视,拔高了眉头,说“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欺负,去去,做你的晚饭去。少来掺合。”老爷子挥着手,叫她下去,刘奶奶给了两人会心一笑,往外头走。
没了刘奶奶在这里当润滑剂,气氛一度僵硬,陈墨染在私底下拉住柳夏年的衣摆,柳夏年按住她的手,叫她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