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子桀落空的手紧紧纂成拳,微微抖著,轻轻收回身侧。
转身走出厢房,养心园中仍是灯火通明,华丽的仪伥队仍静静的候著自己。可清冷的空气就是让人觉得近乎寂寞或空洞,似乎是不习惯西北的寒冷,眼中蓦然泛起凉凉的湿意
朕哪里会流泪
朕让他走的
“走永远都不要再相见”是朕说的他那麽想离开,现在一定会幸福。有荆云在,至少不会有危险
不是想杀他麽一直害怕他的背叛麽──他不会有危险
明明说了永不相见──脑海中却没有安静的时刻,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他那天,如果那天没有让你走,你依然会在朕身边
──那有多好
“禀皇上,兵部传来紧急军情。”传话太监一声轻唤,将宴子桀游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面前跪著不知何时到了近前的快探,双手呈著一封加了红印的金黄封笺。
接过封笺打开,宴子桀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静静阅过,面上浅浅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西砥将亡,真乃天助我也”
西北荒地夜晚的山风扯出沙哑的呼啸声。
抬头看看夜空,难得的月郎星稀,想必明天应该会是好天气。紧了紧身上的棉袍,侧头看看身边的荆云,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胡璇於与荆云在山腰中伏蛰。
这条路是谋计中,雷延武被犛牛群的火丈队逼退的唯一通路。十里见方的尘土下早便布好了燃物与火药,只等胡璇看好时机,荆云发出响讯,山下埋伏的人便将用竹管架通的引燃物点燃
远处暗蓝的地平线上,升起了夹杂著火光的烟雾。胡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自已是命人在五百头犛牛的牛角上系了火把,让人将牛臀鞭痛,将雷延武救援粮营的军队逼退但是会燃起这样冲天的火光麽难倒苍天助我,就这样将雷延武烧死在粮营了
思筹之下,静静向远放观视,果然不到一柱香时间,远处卷起尘土,隐隐望到一队兵马向这边冲了过来,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出西砥国的羊头大旗
“是时候了”荆云在胡璇耳边轻声问道。
“再近一些。”胡璇的面色变得凝重“似乎不是雷延武的军队怎麽会是西砥的王旗”
“无论是谁都是西砥将领,机不可失”荆云急声促道。
“”犹豫了一下,咬下嘴唇,狠下心,胡璇点点头。
荆云由怀中拿出一支精巧灰色物件,打了火折点烟,凭空里一声破空惊响划过夜空,没有半点光亮。
眼见著那只人马再有百余丈就要冲入胡璇预伏好的地带,那队西砥人马却猛然停止行进──
胡璇心中一惊,便看出自己的设计定是被对方了如指掌,正在惊憧间,猛然间自东面战鼓声大作,杀声忽起,胡璇回头望去,一时间面色苍白,仿佛心要从喉头中跳出一般。
冲杀的军队赫然打著宴字大旗,卷起漫天尘土,以势不可当的骑兵阵式迎向停驻了的西砥军队。
胡璇脑海中闪过前天接洽的汉子说起的那句话“宴王宴子桀御架亲征”必是被雷延武尽数洞查了自己的设计,故意泄给宴探西砥国王由此路经的假讯,引宴军冲入自己设下的埋伏如此想来,刚刚那西方的火光冲天,并非自己安排的犛牛火丈阵引的火焰,却是雷延武以道制道,以火势阻当了狂牛的冲撞。
所有的一切在瞬息领悟中铺展清析,却也让胡璇的心跳到了噪子口,豆大的冷汗由他的额头上流下──自己害了宴国,害了中原的百姓却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想起这些的同时,又清清楚楚的发现自己内心在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让宴子桀亲自押阵,以躲过自己亲手布下的劫阵按时间预计,不肖片刻,那些埋在地下竹筒中的火引就要燃尽
西砥的一队人马倾刻间後撤,宴军的铁骑紧追不舍的冲杀,就在前锋阵队冲入设伏的范围,不远处的中军阵仗中,夜空中亦透著暗红光彩的宴子大旗在火光的映照下映入胡璇的眼眸──宴子桀督军的大旗,那惨烈的红色让胡璇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上头顶──这些天来所期盼的一切在瞬息崩塌,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绞尽脑汁的设伏不只前功尽弃,更仿佛摧毁了他仅存的一点点信心,又像就要灭顶一样,埋葬他此生的挚爱
他蓦地起身,发疯了似的向山下冲去。
“做什麽你不能去”荆云一个纵身跃到胡璇面前,伸手扯住他的手臂,双目亦是坚定而不可动摇的色“你不要命了麽”
“放开我”胡璇的目眦俱裂般瞪著眼,惨白的脸上兀自落下豆大的汗珠,声嘶力竭的向荆云吼道“我不能让他去送死放开我”
“我不会让你去”荆云亦是决不退让,手中加了力道,狠狠的扯住拼命挣扎的胡璇。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恩断义绝、不共戴天”胡璇咬牙切齿的盯住荆云,恨恨的说道。
荆云心下一紧难倒他发现了麽转而想到为了宴子桀,胡璇竟然说出如此绝情之言,满心苍然。
便是这麽一怔,胡璇已然狠狠的甩开荆云的手臂,拔足向山下狂奔而去。
倾国3─颠覆章三完待续
倾国3─颠覆章四
倾国3─颠覆章四
宴军素以骑兵冲先锋阵,宴子桀当年揭杆起义复国,势如破竹般百战不败,最为精良的便是他麾下的六万铁甲骑兵。
饶是西砥大军有备,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