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麽晚,本是没想再打扰胡侍郎休息。”荆云放下手中的杯子。
“怎麽宫里发生了什麽事麽”胡璇此刻已系好了衣衫,坐在荆云侧面。
“”荆云顿了顿,看著胡璇关注似的表情,才低声说道“皇上这两日在朝上和面官商议出征吴国,攻打胡珂的事情”
“什麽他不是说再有十日,就让我出使麽他”胡璇皱著眉头,後边的话终是没说出口──他终是不信任我“今天午後皇上是阅兵还是议政了”胡璇又问道。
“议政,一个下午都和原将军他们在书房议政。”荆云答道“我就一直守著。直到这会才议完。看来皇上很有可能不招降而直接攻打胡珂。”
“”胡璇怔怔的坐著,脑子中闪过各种念头,是去找宴子桀进谏要求议和,还是拖家带口连夜逃走进谏的话自己显然在宴子桀面前没有可信的立场,可是逃走,不只证实了自己不可信,自己倒无所谓了,可是妻子和弟弟就可能招至一辈子的追杀
“你从没想过”荆云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了看胡璇,胡璇便转目看他,等著他下面的话题。
“你就从没想过”荆云的手式成掌斜著向下划了一下,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胡璇缓缓的摇头,震惊的看著荆云“你想杀他”
“呵”看著胡璇仿似天塌了的表情,荆云一声轻笑“我又不想当皇帝,杀他做什麽”
“那你”
“我只想著怎麽帮你逃出生天而已。”荆云淡淡的说著,也不看向胡璇。
“”想说什麽,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之间沈默了下来。
若说到如今还看不出荆云对自己有意的话,那是胡璇自欺欺人。可是即然荆云没有明明白白的戳破这层窗纸,胡璇也不好说什麽。
只是每次荆云来找自己讲起宴子桀的事情,胡璇都有种利用他的感情的感觉,心里便也不自觉的对他抱有几分歉怀。
“怎麽办若是明後天就点兵出征了,你如何自处”荆云最先打破沈默。
“”胡璇咬咬牙“我去面圣”说著,便要起身去更朝服。
“不要去了。这件事本就不是什麽秘密,是在朝堂上议的。怕是皇上想到你这一节,都传令下去,没他的传召,任何人要进谏也不准奏。”
荆云言下之意,宴子桀这一道诏便是冲著胡璇来的,胡璇自然听得懂,他想了想,半晌才道“那我明日里上朝便是国事当然要在朝堂相议”
坐著轿子的路上还好过,一进了宫里,胡璇便有种被人私语自己丑事的感觉,身上那些剌人的目光,就如一根根带了毒的芒剌,剌得自己身心俱裂一般。好不容易挨到了正殿,宴子桀上朝,众人跪礼,才算轻松了一刻。
不能正视皇上,余光里,自己思念的那个人每次一见都更觉得愈发英武了几分。今天高高在上的坐在金碧辉煌的龙塌上,一身彩丝绣的九龙皇袍,袍子上的绣龙图似乎用闪亮的丝线所制,隐隐的泛著彩光。
宴子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胡璇也上朝一般,听著众臣对各地方的上报。他微微抬著脸,面上不太表现出什麽喜怒之色,高挽的发髻上的盘龙紫金寇镶缀的珍珠,随著他偶尔微微的首肯示意轻轻的摆动
“皇上,臣胡璇,有折上奏。”接了个空,胡璇向前出了一步,将自己连夜写好的折子递在了太监手上,传到了宴子桀手中。
宴子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著殿中垂首站著的胡璇,随後低下头,打开手中的折子看了看。
大殿中安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胡璇的心里也惴惴的,不知道宴子桀接下来会说什麽样的话,做什麽样的决定。
长长的出了口气,宴子桀将折子大略看了一遍,放在手边,向胡璇望去,又看了看右侧居首的武将原拓跋,缓缓道“原爱卿,胡侍郎如今主招降免战,你把你的道理讲给胡侍郎听听。”
“臣尊旨。”原将军也向前出了一部,胡璇望向他,原拓道“如今中原自中以南全由皇上统一,北部只有胡珂在原吴国领土作乱,羌虏等常年被西砥侵扰,为早日一统四方,原拓以为早日发兵平乱为宜。胡侍郎你是胡珂的亲兄长,原某大胆的说一句,胡侍郎所说的招降之意,原拓以为不足为信。”
“臣随皇上出生入死,心迹天地可鉴。皇上若不信臣,为何不将胡璇收监候处”胡璇向宴子桀的方向拱了拱手,又对原拓道“原将军征战沙场,劳苦功高,自是以为以武定国方为上策。胡璇一界书生,却以为皇上治楚之时皇恩浩荡,安民息争,以万民生计为虑,此行顺应天意,是以今天昔日楚境齐心归顺,百姓安居。”
“胡璇愿请命游说胡珂降兵,一是不想百姓再受争战之苦,二来不愿圣上精兵有所折损,让西砥有可乘之机。就算此次发兵胜算在握,终是要损伤人命。胡璇以人臣持节游说,对胡珂晓以理、动以情,纵不果,皇上再发兵亦不为迟。”
“哼”原拓将哼了一声,对胡璇颇为不屑,冷声道“胡侍郎当日在楚国确是国保皇上安危,此功可奖,皇恩浩荡,胡侍郎今日依然在朝堂之上为官却不知胡侍郎如此忠於宴国之臣,如何在雷延武占领楚国之时安然自处,如今若讲为宴国持节出使,实在不可不疑。”
料想也想得到今天在朝堂之上不免有人来揭自己的伤疤,胡璇心下难堪,却依然强作沈稳,冷声应道“胡璇并未安然自处,当日亦是荆侍卫拼死相救,保全这一条性命。皇上入楚皇宫之时自是知情,请皇上明鉴。皇上若不放心,今日就可令胡璇出使,若三日内得不到臣回音,皇上尽可发兵伐吴臣愿一死以谢天下”
“好了”宴子桀止了原拓针锋相对的话头,摆了摆手,对胡璇道“胡侍郎,朕知你念及弟弟的性命安危,只要在战场上他得以生还,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