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之人,他这是在转达公卿们商议的结果
皇帝陛下您要敦亲,要送姐姐幼子世袭的富贵,这当然没什么,反正以前同类的事也不少。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然而,能不能别送的那么大
一个于国于民毫无功绩可言的少年,封户竟比大汉开国的功勋封的还多,这恐怕有点讲不过去吧更别提那还是陈硕的直系祖先了。
皇帝没回答,重新回转身去,依旧观看场内的比箭。
天子的背影,高高在上
丞相陶青心里把那群不识时务的同僚挨个儿问候一遍,没话找话,为自己打起了圆场“诸王之乱,不避难,不畏险,力行不怠,公子硕堪称”
这时,场内欢呼声四起
原来是陈小侯五箭俱中,其中的四支箭还中了靶心。有一众亲朋故旧围着喝彩起哄,陈硕飞扬快意,笑语连连;还向阁楼方向高举双手,作揖挥手。
捕捉着侄子的一举一动,天子忽然感觉眼前的景物渐渐朦胧
那年,
也是那块空地,
青春逼人、意气飞扬的刘阏于也是一箭正中靶心,然后仰着脸向阁楼上的父亲笑叫“父皇儿之志,愿如蛟,悠游四海,匡扶八方”
皇帝刘启“蛟”
“陛、陛下”陶青没料到皇帝会骤然插话。
“蛟”眨眨眼忍去升起的水雾,当今天子回身正视自己的丞相,大汉的百官之首“丞相,制诏长公主少子易名,曰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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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慈母手中线
夜深了
大汉的未央宫在经过一天按部就班的忙碌后,渐渐归于宁静。
后宫主要宫殿的灯火,陆陆续续地熄灭。若非有宫道两侧的路灯和值班卫士手中火把,汉宫几乎可与漆黑的天幕联在了一起。
位居掖庭一隅的双琳馆,却依然灯火通明三位主人尚未安歇。
健硕的四肢撑地,肥厚的牛背高高拱起;牛角上挑了根长蜜烛,牛背上则顶着高高低低五只油盏青铜的落地犀牛宫灯上明晃晃的火苗在微微晃动着,为夙夜不休的辛勤人照亮手上的活计。
郑良人端端正正跪坐在女儿床对面的蒲席上,情专注,运针如飞。
膝边一只半开的木匣中,米粒大小的乳白色珍珠放了半满。郑良人不时用针尖自匣中挑起颗珠子,随后以复杂的针法缀到纱衣上。
小郑公主缩在床上,一半被子裹住小小的身子,一半被子落下来拖到床前的脚榻上。锦被之下,小公主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毫无睡意,正心有不甘地瞪着母亲和母亲手中的蝉纱珠衣。
纱质的半袖长衣打良人郑氏手中逶迤而下,朦朦胧胧柔柔软软地铺开,仿佛是被哪位顽皮仙童从天上偷下人间的云朵,如梦似幻。再配上前襟和肩膀处泛着七色晕华的连片小珍珠粒,简直美得让人心疼。
拉门轻轻一响,大郑公主抱件外袍进来。
看看床上不肯睡的妹妹,再看看犹自忙碌的母亲,了然地绕到双琳馆女主人身后,公主刘嫏将外袍搭上母亲的双肩。
郑良人觉察到了,暂停了针线,抬头愉悦地看向长女“阿嫏”
“阿母,更深夜静”刘嫏挨着母亲坐下,细细柔柔地劝说郑良人去睡觉。
郑良人却没有听劝的意思,依旧是针线穿梭手里忙个不停,只念叨着明日的游园会长公主一定会带女儿来参加,今晚做成了正好带去送出。
床上的小郑公主听到母亲谈这个,猛一个翻身,由面向母姐换成背向而对“哼”
木床也随着砰砰的响。
“阿嬛”见小丫头帮不上忙还不说,现在反而缩一团头朝里了,大郑公主无奈地靠回母亲身边,尝试着再度解劝“馆陶姑爱女心切,皇太后垂怜万分,从女弟服饰精妙,绫罗金锦无数”
就是嘛馆陶姑姑家的表妹,衣服多到恐怕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这种带珍珠的半袖,我都还没有呢小郑公主在床上偷偷摸摸地翻转回来。
阿母做好后该归我啦被子掀起一条缝,露出半个脑袋,目光炯炯阿娇要是想的话,叫馆陶姑姑给她缝就是咯阿娇也有阿母哇
“阿、阿母何自苦如此”瞅着母亲因连续熬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刘嫏公主喉咙口堵堵的,好不难受母亲何必这么辛苦为阿娇制备衣裳陈阿娇根本不需要嘛。纱上攒珠的技法复杂,特别伤眼劳,若累伤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刘嬛公主紧紧盯着母亲,乌溜溜的眼睛中盛满了关切和担忧。看母亲还没有住手的打算,大郑公主干脆抱住郑良人的手臂,学妹妹耍起了无赖“阿母阿母,阿母呀”
这回真做不下去了
轻轻叹口气,郑良人放下纱衣,举手抚了抚长女的面颊,十分突兀地问道“吾之阿嫏,年将几何”
“阿母”大公主一怔母亲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亲生女儿的年纪,母亲会不知道
郑良人也的确没有要女儿回答的意思,只扯扯嘴角,若忧若喜地感慨道“过年之后,阿嫏乃议婚之龄,为母老矣”
这话题完全出乎大郑公主的意料之外
“阿母”少女秀美的面庞顿时飞红,羞地几乎抬不起头来,再没有平时的稳重大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羞的郑良人好笑地戳戳长女的额头“稚子”
小郑公主也不装睡了,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挤到母亲姐姐之间。郑良人落落大方,谈到历来皇帝女儿们婚后的诸项福利汤沐邑,属官,侍从,各种礼遇还有自由
总之,公主们真正的好日子,是从成亲后开始的。
听着听着,大郑公主的脸又红了;这次不是因羞涩,而是因为兴奋。指指母亲正在忙活的钩珠纱半袖长衣,刘嫏公主还是不太明白“阿母,嫏之婚姻于此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