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见侄女一副忐忑,长公主坐直身子,轻轻拍一拍孩子的手,连连说好。
刘姱这才安心了些。她之前从没经手过这类庶务,从头看起异常艰苦,偏偏陈须也从不问这些,身边没个商量的人,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不急,慢慢教好了,反正年轻长公主又问为什么想要换店铺是不是供给的物资有质量问题是不是已经有合意的备选了
一说到这个,刘姱的精头就上来了,忍不住侃侃而谈物品的质量没不妥,就是价钱高了。她派了几波人到市集打探过,象长公主官邸这样规模的宅邸通常可以拿到一般批发价的八折才对;而现在的店铺,只肯比市面价低上一成另外
偷偷瞟姑母一眼,梁王主不禁有点小得意。
已有商家来主动联系过,愿以批发价的五五折供给官邸所需;而且,这商家是此行业中的老字号,信誉卓著,可以完全信赖这样算下来,一年可以省下不少数额的开销。
果然皇帝姐姐不动声色地问“此何贾”
刘姱连忙报上商号名。
“阿姱”长公主望着儿媳妇“东西二市,集宇内财货之十八乃寸土寸金之地。”
王主姱不解其意“嗯”
馆陶长公主说得很轻很轻“凡能立足其中者,必有依仗”
“阿母”刘姱一惊,意识到点什么。
对侄女的机敏十分满意,长公主随意说起几家著名商贾背后的权贵,缓缓提点道“商人谋利;五五之数,则无利可图。舍财者,何求”
刘姱陷入沉思;须臾,领悟,抬头望向姑母“阿母”
长公主徐徐点头,随口又说了几个最后或丢命或失爵的贵族人家故事;那些悲剧最早的起因,不过是因贪图小利与不该有联系的势力产生了交集。
梁王的嫡长女惊起一身汗,急忙伏身行礼“谨受教”
是懂事听话的孩子。馆陶长公主更满意了,扭头吩咐侍女端饮品过来,同时突然换了个话题“阿姱,楚王子屡屡到访”
“楚楚王子”一听这称谓,刘姱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美丽的面庞迅速失去血色。
“五日后,宴请宾朋,刘静入族谱”长公主刘嫖的话语极其平静,似乎一切是理所当然。
这么快还要隆重请客,大摆筵席是了,刘静身为王女,是楚国的王主,绝非一般侍妾可比即使早知这必然会发生,即使明知如何说如何做能讨婆婆欢心,梁王主还是无法象一个贤良大妇那样说出多一个人伺候夫君,好高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之类的贤惠话。
楚王主刘静,是梁王主姱心头的一颗刺。
经过父王的讲解,刘姱明白这件事上姑母无可指责这同样不是姑姑的愿望是朝局的需要。但她至始至终也搞不懂她的婚姻对朝政会有什么影响她又不是嫁出国门去和番
两只纤纤玉手,越绞越紧
刘姱十指的指节全泛白了难道她和夫君两两成双的幸福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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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你来我往
“宴宾朋,入族谱,定其居”
前方,姑母的话音袅袅地灌进耳朵“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梁王主姱的心仿佛被针刺着,生生地疼来了,终于来了我的家能不能别住进我的西跨院长公主邸内宅还有很多空地呢
“楚王主嘛”馆陶长公主说着说着,中间停顿一下“暂居侯邸旧宅”
“侯邸旧宅”刘姱王主猛地抬头,惊喜交加地望着她的姑母姑母说的是堂邑侯旧宅
梁王主听丈夫说到过
堂邑侯陈氏是大汉开国勋贵中的一员,但可惜,在功勋集团名录上只能敬陪最后几排。于是在定都长安修造各家官邸的时候,就吃亏了。黄金地块被位居前列的贵族还有宗室王侯们瓜分一净,小小的堂邑侯只能憋憋屈屈地去京都南城给自己造房子。
直到陈午与馆陶公主订婚后,窦皇后担心旧堂邑侯邸太小太旧,不够女儿住的。堂邑侯陈家才乘机挤进高尚辉煌的北阙甲第,拥有了现在的侯官邸;而城南的旧宅,从此闲置。
“阿母,刘静居堂邑旧宅耶”王主姱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实际胸口扑腾扑腾的乱跳。
这时,侍女们端来了热饮。王主姱的注意力都在姑姑身上,视而不见。
“然也,然也”长公主接过饮品,慢慢呷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提起堂邑侯太夫人张氏上了年纪,总不好为区区一名孙辈的侧室就打扰到老人家的生活;所以,就选在旧宅了。也不用大费周章啦,只收拾出一个院子能住人就行了。
拨云见日
刘静不会住进来,不会住进来我的西跨院中,依然只有我和表兄两个就说嘛,亲姑姑就是亲姑姑。刘姱的心都快飞起来了,点头之快如小鸡啄米“唯唯,唯唯,阿母”
将侄女的转忧为喜尽数收入眼底,长公主低头又抿一口,藏了笑容。
兴奋的同时,华夏贵女与生俱来的政治意识逐渐复苏。
理智,在百般纠结中与情感持平
“阿母,如此,楚王父子得知今上”梁王的女儿惴惴不安地询问,想知道答案,又很怕知道答案扔在旧宅,自然好。但这毕竟是政治联姻,攸关楚国的尊严和体面。要是楚王室出面干涉,该怎么办另外,还要考虑皇帝大伯的想法呢
“无妨,无妨”大汉长公主刘嫖举高手中光泽润华的玉杯,若无其事地欣赏起杯口被柄上的浮雕螭龙云纹来旧宅也是陈家产业,住进去就算进门。只要不退货,是早点是晚些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麻烦又不是我想要的
姑母悠哉游哉的态度,使王主姱如吃了颗定心丸般气也定了,也闲了喜上眉梢,甜甜地昵到长公主身边“阿母,阿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