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驱车去了郊外,一人一根烟席地坐在水库的岸边。更多小说 ltxsba.top杪春时节,草木葱茏,虫鸣繁密如落雨。黑夜里星星很亮,他被睫毛簇拥的眼睛很美。
他开口朝我借钱。我不意外,我一直在等他。
我是他的退路。
数目不算小,他说轩哥你不借就不借吧,可别以后不找我了。我一时以为他是舍不得我,后来想想,大概是怕又少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吧。
其实那夜酒力被风吹得没剩多少,可我还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正醉得厉害,于是大方地挥手说没问题,明天打给你,烟灰在夜色里扬出一道光。
他静静地掉了泪,说谢谢。
我没说话,他指间转着烟,无力地往后一倒,躺在湿漉漉的堤岸上,睫毛也湿漉漉的,唇间燃动的火星,在暗夜里秘地漂浮。我侧过头看他。
他用手指着水面说轩哥你知道幺,我希望再过几年我就可以不用给他们卖了,可以住一栋干净的小楼,弄个花园,种满院子的花,周末可以去看海。
我们的城市是没有海的,我望着他消瘦的侧影,一时间恍然若失。从那时起我就常常觉得,他最终会离开我们的世界,会走,会飞,会变得很远很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夏天到来,这座繁华而广漠的钢筋城市进入了潮闷的雨季。我现在手头的项目经过春天的忙碌之后,现在已经看好看的小 说就来.or 回g步入正轨,收益十分可观,直属上司离职,我似乎有提前升迁的机会。
我约小娘炮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现在他开始直接到我家里来,有时候不用我说话,他一有空闲时间,就主动问我需不需要服务。我几乎不拒绝他的到来。虽然我从未与他提起过还钱的期限,但他每月还是坚持还我点钱,有多有少,我倒是不在意。
有一次应邀到酒店谈合同,事毕后在对街的便利店买烟,碰到他。看起来实在太疲惫,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诱人的唇珠儿擦破了,露出殷红的嫩肉,像点了一点女人的胭脂。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皱巴巴的体恤衫,抄着兜站在货架之间呆望着琳琅满目的巧克力。我排队时瞟了他几次,结完帐了看他还戳在那儿发呆,于是走过去抓起一板他迷茫地注视着的零食:好时曲白巧克力——我现在还记得——他啊了一声,这才看见我。
我问:“等人?”
他摇摇头。脸蛋儿虚弱地歪向一边,头发软软地叠在脸蛋两侧,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