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表情地回太爷话:“再过些时日。”
羊太爷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两日,十四带来话,媳妇娘家远亲那边回信了,不但回信了,还送来一盒栗米,盒上粘了一片红纸。
那家农户的回话,倒是很识大体。说鸟乃天上仙人,自家女儿不敢高攀,哪有与仙人共侍一夫君的道理,只盼鸟保佑我大秦国五谷丰登,国运昌隆。
羊太爷的表情像吃了屎似的,自己给自己加戏,表演得太过了,反而吓走了侍嫁的女子。
雪夫弊着笑,若是不知内情,定觉女方家的话很有道理,可他是知情的,眼看着羊太爷为了大椿娶亲操碎了心,眼看着演砸了鸟的戏,又要装做不知道,要笑出内伤了。
大椿倒是无所谓,娶不娶妻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只伤心雪弟说再过些时日就要回去了,此一别还能再见吗?
终日的不安和焦虑,直到事情出现了转机,大椿刚被拒婚,雪夫就向羊太爷提出,想长留的打算,想在本村开芽建宅,落地生根。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雪夫来此游玩时送给老太爷十五金当做酬金,在此游玩期间参与劳作,分得食物也属常事,但要在此村落地生根,就是另外的话了。
夏后羊氏住居在此八十余年,怎会容下外姓人?
雪弟想长留此处并未与大椿商量过,但既然雪弟提出了,大椿是拼了命也要留下雪弟的。
羊太爷不便直接拒绝,只有招集族人开会,居住在祖屋里的叔伯都来了。
大椿将鸟的供品米粮给炒制熟了,端给叔伯们做开会时下酒之零食用,这般无事献殷勤的作派,叔伯们自是看懂了大椿是站在哪边的。
每一位叔伯都是村里有身份里的,往小了说,每位都是自家一家之主,往大了说,每位都是族里得高望众的长辈。
叔伯们大都是有军功在身的,既便无军功的,也有儿子正在军队里挣军功,谁都不怕谁,谁的话都重要。
众人都有一个疑问,雪夫若长留在这里,家人如何安排。
雪夫拿出一封简短的家书,上书道,妻阴氏患病去逝,弟已成年,想代替长兄从军,弟很渴望立军功,阿爹也在军中,阿娘有弟媳妇照顾。
短短家书交代了雪夫的家人情况。
雪夫还有个小两岁的弟弟,秦军征兵,两丁抽一,雪夫已经从军三年,现闲赋回家待命,小弟想代兄出征立军功,这也是布衣百姓家常有的状况,兄弟轮流出征。
雪夫的父亲还在军中未退役,家里只有母亲和小弟的娘子作伴,侍奉母亲本就是儿媳妇的事,若非病危,外出男儿不会轻易回家。
叔伯们了解了雪夫的情况,才相继回屋讨论此事,自然是要避开外人的。
都是大嗓门,争论起来各不相让。
反对派认为外姓人不可留,咱夏后羊氏虽是落魄士族,曾经也是豪门大家,又不是山野之人,留客多住些时日是可以的,但要长住,不行。
赞成派认为留有留的好处,士族落魄了,各家自立门户,单门独户的男丁外流的机率大,收留外姓人定居是时间问题,既然迟早要走这一步,晚留不如早留,先下手为强,将外流壮丁归纳于本村很好。
羊老太爷始终不发一言。
再继续争论的结果,既然要留,须给个期限,不能留个莽夫给我夏后羊氏闯货,须得考验一下是否合格才行。
如何考验又是一个问题,羊丙道:“雪夫与黑夫有袍泽之情,又与大椿合力杀熊,勇者,自是不用再考武艺了,余下的考验,当然是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