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贞娘听闻传家之宝四字,也是不想在一旁妨碍二人交谈,免得陈员外不放心,便拉了茵儿走开了去。01bz.cc
看到四周没人,陈员外还是警觉的费力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後低声道:“贤侄,我陈家有一传家之宝,叫做戈内,藏於一隐秘之处,之前考虑到保密,除了我知道详情,连犬子也是不知情,如今我身染重疾,朝不保夕,此去临安千里迢迢,舟车劳顿,老夫客死旅途倒不打紧,只是这传家之宝就随我长眠九泉之下,实在愧对列祖列宗。老夫知道将军此去临安公干,能否顺道去城内西大街回春堂一趟,将藏宝之处告之於老板陈杏林,就是我的犬子,以免这宝物遗落於世,老夫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贤侄的大恩大德。”话音一落,陈员外已是泪如泉涌,挣扎着要起身拜谢。
牧仲陵赶紧将陈员外轻轻挡住,点头道:“老丈无须如此,在下本来就要去临安,只要老丈信得过在下,此事也是顺路之举,举手之劳,老丈可安心在夏口养病,等痊癒後再出发往临安也不迟。”
陈员外频频点头,咳嗽了数声,而後低声喘息道:“老夫自然相信贤侄,你见到犬子之後,就告诉我儿子,这戈内的藏宝之处在菩提庙外,燕子洞中,入一丈,深三尺,贤侄,你重复几次,看看记住没有。”
牧仲陵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多问,便低声重复了几次,直到陈员外确认无误。
恰在此时,一个家丁急匆匆的领了大夫前来,陈员外立时闭口不谈所托之事,只是再三千恩万谢,随即呼来其余随行家丁,小心翼翼地将其扶入厅堂之中休息问诊。
牧仲陵望着茵儿幼小的身子紧随着爷爷走远,转身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庭院,想起适才的风波,不由呆若木鸡,心黯然,吕贞娘看在眼里,心里难过,悄悄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师傅,你还好吗?”
牧仲陵仰天长望,久久无语,突然低下头来,望着吕贞娘道:“贞娘,如若我不是禁军都虞侯,你说我们今天会如何?”
吕贞娘娇躯一颤,顿时花容失色,脑海之内瞬间泛起林永琛那张肥脸,浑身上下立时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喃喃道:“那,那,我宁可死的好。”
牧仲陵瞧在眼里,心如刀绞一般,不由怒声道:“若我堂堂男儿,竟然落得那等境地,当真生不如死,简直就如那狗贼所言,算个屁。这等朝廷官府,既不能保护弱女子不受欺凌,又不能惩戒那些个为非作歹的狗官,又有何用?这等社稷江山,正如老丈所言,为何要拼死去保?”
见他发怒,吕贞娘默默站在他身边,待他稍微冷静下来,才柔声安慰道:“师傅,莫要为了那狗贼生气了,千百年来,官府衙门莫不如此,老百姓…”话一出口,想起刚才被骂的话,赶紧改口道:“大家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你就算有心出头,天下之大,不平之事多如过江之鲫,也是无可奈何,只有慢慢再寻良策。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我们要马上赶赴临安,其他事情暂时不要想了。”
牧仲陵长出一口恶气,点点头道:“只有如此了。贞娘,我们这就结账,顺道买些换洗衣物,便直接去驿站,快随我来。”说完,快步向厅内走去,吕贞娘赶紧跟了上去。
却说林永琛一肚子怒气,带了一群手下,悻悻然离开贾家楼,一路上横冲直撞,人人避之不及,正是走的急了,体内邪火更甚,虚汗沥沥而出,恰好转角有个凉亭,便入内赶走闲杂人等,打算歇息一下。
想到几乎就要到手的美肉居然飞了,林永琛直气得脸色铁青,双目喷火,就寻思着如何才能把这一肚子的邪火发泄出来,可惜左想右想,越想越是火大,满脑子都是吕贞娘的绝世姿容以及茵儿那幼嫩鲜美的模样,挥之不去,他性好渔色,好不容易碰到如此罕见美色,贪恋不舍之心益盛,众手下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守在一旁。
过了半晌,身边一个手下熟知他的性情,附耳道:“大人,小的听说翠红楼昨天刚到了一个清倌人,据说是个罪官的女儿,不但漂亮标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嫩得可以挤出水来,那老鸨以为货可居,还打算办个花魁大赛,把开苞的日子拿来拍卖呢!要不大人现在就去看看,拿那清倌人泄一下火气?”
林永琛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站起身来骂道:“你个狗东西,怎麽不早说?马上前头带路。”
一行人乐滋滋地刚刚绕过一个街口,打算抄近路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迎面就发现巷子里站着一个黑巾蒙面的灰衣人,双手抱胸,冷冷地望着众人,一言不发地堵住了去路,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林永琛刚刚才在贾家楼吃了瘪,此刻的心情方才好转一点,眼看着又遇上一个找晦气的家伙,马上就要发作,那黑巾蒙面人右手一伸,直直地将手里的一块令牌递到他的眼前。
“金雕令。”林永琛一眼就看出了那块令牌,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阁下,阁下是金雕内卫?”
蒙面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收回令牌放入怀中,然後冷冷道:“大宋律法,持金雕令者,见官大一级,林大人不知吗?”
林永琛顿时一激灵,立刻醒悟过来,马上挥手让跟在屁股後面的一干人等退到巷子外面,然後上前一步,深深躬腰行礼,“下官适才无礼,望内卫大人恕罪。”
那金雕内卫也不谦让,傲然受了林永琛的大礼参拜,依旧面无表情地道:“你刚刚在贾家楼见了襄阳来的禁军都虞候牧仲陵?”
林永琛一听,恍若晴空霹雳一般,立刻身子软了半截,心思急转之下,料定刚才自己猥亵幼女的丑事败露,才导致这平素出鬼没的金雕内卫现身,多半要兴师问罪,也顾不得多想为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惊动了金雕内卫,哆嗦着辩解道:“内,内卫大,大人,下官,下官一时糊涂..”
那内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空听你废话。”而後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我交代你一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务必马上去办,不得有半点延误。”
林永琛一听,原来这金雕内卫并不是因为自己猥亵幼女之事而来,心里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刻忙不迭地应声道:“是,是,下官保证全力而为,绝不敢...”
“废话连篇!”那金雕内卫不耐烦地呵斥道,见林永琛立时闭嘴,於是接着道:“你附耳过来。”
林永琛赶紧上前两步,侧耳倾听,一边频频点头,寥寥数语之後,便已清楚,心知金雕内卫行事低调谨慎,也不多问,躬身行礼拜别,急匆匆转身走出巷子口。
此时一群手下正等得心急,却也是不敢往里窥视,看到林永琛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林永琛也不多说,挥手道:“马上头前带路,我们立刻去江口驿。”
一个手下一愣,问道:??“大人,刚才不是说要去翠红楼睡...”
林永琛今日微服出门,本就打算寻花问柳一番,哪知却连番吃瘪,刚刚燃起满腹慾火又被那金雕内卫吓得够呛,此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抖手就是一耳光,骂道:“你个狗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来气本官啊!今天晚上我就去睡你老婆。”而後抬腿就往江口驿方向走去,“你们快点跟上。”
一干手下虽然莫名其妙,也是一窝蜂的跟了上来,其中一个手下仗着平时颇受器重,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靠近林永琛身边低声问道:“大人,刚才那蒙面人是什麽人啊?听你说叫什麽金雕内卫,那是什麽来头啊?”
林永琛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地道:“你懂个屁啊!凭你们几个区区跟班狗腿子,哪里知道这金雕内卫的厉害。那金雕内卫是当今皇上亲自设立的细作组织,专门负责暗地里监控朝廷文武官员宗亲国戚,一旦有任何不轨,立刻将情报直送皇宫内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大宋到底有多少金雕内卫,也不知道什麽人是金雕内卫,只有大宋律法里有寥寥数语记载,金雕内卫乃天子嫡系卫率,无爵无权,无名无份,然见官大一级。这些年来,不知多少官员就因为心存不满,甚至私下里偷偷说了几句抱怨的话,都被金雕内卫发现上报,导致身死家灭,”
话刚说到此处,林永琛顿时脸色大变,自己说了这麽多,不正在泄露机密吗?要是被金雕内卫知道,不死也得脱层皮,当下狠狠踹了那听得津津有味的手下一脚,“你个狗杂种,瞎问什麽?这些事情是你该问的吗?赶快给我走快点,要是去迟了我就宰了你。”
金国,黄龙府,珲春别苑。
随着蒙古军队步步紧逼,金国已经丢失了几乎所有国土,最後退缩到了关外女真族的最後据点,黄龙府。俗话说百足之虫僵而不死,金国虽然连遭大败,损兵折将,但是毕竟还有精兵强将近十万人,在皇帝完颜寿的指挥下,几乎是全城动员,极短时间之内便将本已是固若金汤的黄龙府又加固了一层,成功抵住了蒙古大军一轮又一轮的猛攻,眼看苦苦支撑着到了冬季,塞外寒冬凛冽,积雪盈尺,大地冰封,蒙古大军苦不堪言,便撤回关内,将进攻重点放在了襄阳,使据守黄龙府的金国终於得到了几年的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