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管家在三楼的楼底口喊我吃饭,我在门口说我知道了。
我用了大量的沐浴露,浑身上下来回洗了半个小时。
光着身子走到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手腕上原本的红痕已经消散了,毕竟李宪没有真的把我吊起来,手腕上原本还包裹着毛巾。
看来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
胸脯的雪白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我的手指落了上去。
这些不甚明了的红痕,就像是半透明的花瓣,它们被印到陶瓷般白滑的肌肤上,就像一副清淡的山水画。
只有在接近顶端的地方,那圈深色的光晕,有一枚接近紫色的印记。
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是吻痕。
我穿上衣服,是一件宽松的黑色套头针织衫,下面也是同款的柔棉长裤。
将头发放下来,扭了扭脖子,整个人这才舒适地放松下来。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下去吃晚餐。
如果我可以稍微任性一点儿,多好。
那我就可以直接躺倒在柔软的床上,慢慢地进入到沉静的梦乡。
或者在这个套间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消磨一整个晚上。
但是不行,我也不会这样做,哥哥已经让我形成了某些习惯。
杜选大我九岁,今年已经二十七了。
二十七对于我来说,仿佛是个非常遥远的数字。
二十七岁的杜元茗会在哪里呢?她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做着什么事情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的。
但是我想,二十七岁的杜元茗某一天回过头来,会想过十八岁的杜元茗在做什么吧。
我走下楼去,刚好杜选的母亲陈彤正在门口换鞋。
杜选已经上了餐桌,脸色有些黑沉。
陈彤抬头看到我,直接把目光转走,看向自己的儿子,当做没看见我一样。
陈彤对着杜选埋怨地道:“妈妈来了你都不迎接一下,有当儿子的样子吗?”
杜选正在翻手机上的新闻,他放下手机,看向自己的母亲。
陈彤走了过去,坐到他的对面,继续道:“杜选,现在连妈妈都不喊了吗?”
杜选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陈彤差点把椅子都撞倒了。
杜选的视线投向我,用着低沉的呵斥声道:“杜元茗,现在吃饭都需要请你下来了吗?!”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向餐桌,但是到了那里又迟疑了。
因为陈彤占了我平常坐的位置。
而我平常坐的位置也是杜选规定的。
我迟疑地看向陈彤,她是长辈,我又不可能让她移开。
杜选也不管我,就让我站在一边。
他对艾管家道:“管家,给陈女士加一双碗筷。”
艾管家很快就像薄瓷典雅碗筷送了过来,给陈彤一一摆放好。
陈彤却一把挪开,双手放在桌面上,她盯着杜选,道:“啊选,你现在对待妈妈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气氛忽然紧张起来,连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胶着的味道。
而我早已受够了教训,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
陈彤带着目的来,自然能将对话自已一个人进行下去。
她穿着一条贵气的旗袍,金丝镶边,灯光下隐隐泛着细碎的金光。
陈彤的年纪不小了,已经五十多岁。
她先后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鲜少有人提起,连我也只听过一两次的大哥杜鸿健。
那还是从他们吵架的言语中暴出来的。
大哥杜鸿健早年就离开了家,去到美国,跟家里好像很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