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后半,房中一盏孤清烛火,火苗摇摇曳曳,白羽抱着刀,肃然端坐在屋中央,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能模糊看到他紧抿着的唇角。
忽而一阵风过,微弱的火苗闪了闪,呼啦啦灭了。
白羽站起身来,原地叫了一声:“师父。”
仇隐从夜幕中走出来,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比先前更有进益了。”
白羽轻轻哼了声,“自然。”
说完也不再寒暄,白羽将玉疏的信递给他,开门见山道:“赫戎已决定过几天让我率五千人出征。”
“这是想试试你的深浅?”
白羽勾起半边唇,讥诮地一笑,“可不是。让我先抢了粮草来,北延才肯派大军出征。”
仇隐因问:“你名下原本那一千人可能当用?”
白羽将名下诸人的脸一一回忆过去,方点头道:“可。这一千人中,北延人所占不超过两成,毕竟他们怎么肯臣服在一个异族奴隶出身的将领手下,多是大楚或其他部族掳来的壮年奴隶,不少人和北延还有杀妻灭族的血海深仇。”
“这场战你赢了罢,小韩将军会徉败,粮草放在城西的粮仓,你带人运来便是。”
白羽低下头去,指腹擦过粗糙的刀鞘,眼中明明灭灭,“真可惜。又不能和我这位好大哥较量一场了。我父亲生前心心念念对不住的儿子,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配不配的上我父亲这位置?”
仇隐已知他的身份,闻言也只劝道:“公主与小韩将军从小一起长大,你若实在好,可以问她。”
白羽便哼了一声,抿了唇不肯说话。
仇隐又接着方才的话说,“待这次你回了北延,粮草充足,大军应当会不日开拔。北延人少,最怕被一网打尽,因此习惯作战分三路,只留下最精锐的一队赴凉城。你刚刚立了战功,不出意外,当会让你独领一路,去东边的平城或者西边的阳城,到时候你便直接率人马入城,不必再回北延了。你带来的人中,不降者、心思诡秘者,杀。剩下的人,带着直接守城便是。”他话中亦带着些淡淡的期待,多年前他的父母,亦是死在北延人手中,是楼临多年栽培,才有他今日报仇的机会。
“玉疏呢?”白羽心弦一跳,一句话已骤然冲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