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忙……”屈大均随口敷衍了一句,又道:“叔父,这次小侄前来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二人分主客坐下,陈策命人上了茶来,又屏退了左右,这才正色问道:“贤侄至此到底有何要事?”
“叔父,孙可望已经在昆明篡位登基,皇上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屈大均一句话,就将陈策惊了个目瞪口呆。
他自去年李定国败退而走之后,便率部回了下川,孤岛之上通信更为不便,哪里知道仅仅半年时间,朝堂之上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良久,陈策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孙可望既然已经篡位登基,皇上就算未曾驾崩,恐怕也是不成了!”
“小侄也是这样认为。”
“大明……没了!”陈策的声音变得有点哽咽。
自鞑子入关以来,短短十年时间,南明已经换了弘光帝、隆武帝、绍武帝、永历帝四位皇帝,这还不算没有正式登基的鲁王监国朱以海。
这四位皇帝前三位都死于非命,剩下一个永历帝朱由榔还生死未知,想到如今的艰难局势,陈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痛哭起来。
屈大均没有劝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劝说,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哭了半天,既是哭皇帝的不幸,也是哭苦难的百姓和逝去的大明!
哭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陈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皇上没了,咱们再拥立一个,绝不能让孙可望那狗贼沐猴而冠!”
“那……咱们还能拥谁?”
现在朱明皇室、太祖皇帝的直系后裔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没有死的也找地方躲了起来,只剩下一个鲁王朱以海,但也在郑成功的控制之下奉养在金门,要想拥他为帝,郑成功那一关就跨不过去。
郑成功本就打的是拥兵自立的算盘,要在他头上凭空压上个皇帝,他能答应?
“就鲁王!”
“叔父,鲁王不成啊!”屈大均连忙道:“他已于顺治九年便自去监国称号,现在又在郑成功掌控之中,如何能拥他为帝?”
“厦门并非只有郑成功,还有张煌言!”陈策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的说法也没有信心,本来还有一个张名振可为倚仗,但他却已经在去年死于军中。
“不瞒贤侄,郑成功已于日前派了使者来,要我移师厦门,我原本有些迟疑不决,但如今这形势,恐怕也只有这一途了。”
“到时去了厦门,我再联合张煌言等忠于朝廷的老臣,也未尝没有机会。”
“叔父,您糊涂啊!”屈大均急得大叫起来,“张煌言麾下人不过万,船不过百,寄居于郑成功处苟延残喘,你就算联合了他,也没有半分用处!”
“鲁王自监国以来,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人马,如今又去了监国之号,您还想拥立他为帝?小侄敢断言,只要他登上帝位,他的死期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