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不去!」林香远脸色剧变,「贱婊子又瞎又贱,回去会冻死会冻死……」
紫玫心如刀绞,强忍着眼泪,柔声道:「嫂嫂,你想回家也可以。」
林香远像被蛇咬了一般,疯狂地叫道:「我爹会用大棍子捅死贱婊子,会把贱婊子淹死、烧死……」
紫玫知道嫂嫂出身书香世家,以她现在的模样,林伯伯纵然不被气死,也会把这个玷垢家声的女儿活活打死。
艳凤在一旁暗自冷笑,这个天真的贱货,以为她们离开星月湖,还能跟从前一样吗?
紫玫无助地看着师父,忽然想出一条办法,「嫂嫂,你可以跟师父、师姐们一起住啊。没有别人,只有师父、风师姐、纪师姐。」
林香远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手边没有利剑,一时无法将林香远解救出来。艳凤便将整块铸铁连里面的女子一并提起,离开寝宫。
「等一下,」紫玫喊住艳凤,「我想见见娘。师父,跟我一起好吗?」
萧佛奴身上的麝香淡了许多,流产后的虚弱使她昏昏入睡,对有人进来毫无知觉。
紫玫帮母亲盖好被子,然后坐在榻旁,一根一根理好母亲玉脸上散乱的发丝。
良久,紫玫轻声道:「师父,在徒儿眼里,你跟我娘是一样的。我绣了两幅像,让晴晴每天看,从小我就对她说:世上最善良的是观音菩萨,最侠义的是祖师婆婆。」
艳凤目光闪闪地望着紫玫,没有作声。
紫玫抬起臻首,展颜一笑,「徒儿一生一世都走不了了。不过能让师父和师姐离开,徒儿还是很开心。」
她理了理衣衫,跪在艳凤身前,认真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师父,徒儿求你一件事。」
艳凤望着曾经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心内百感交集,终于了头。
紫玫咬了咬嘴唇,「师父走后,徒儿也不愿再活了。但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师父,求你把晴晴一起带走!」她急切地说:「如果盘查太严,你安顿了师姐之后再来接她也行。无论如何要带晴晴离开这里,把她抚养成人,让她替她娘报答您的恩情。」
紫玫的声音哽咽起来,无论处境如何险恶,她都不曾寻死以图解脱。她曾经幻想过与慕容龙和睦相处,不再徒劳地抗争。只要护得亲人平安,自己的荣辱羞耻,她都不在乎了。然而昨日母亲所受的遭遇,却彻底打碎了紫玫的幻想。娘已经被他毁了,难道自己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像娘、像自己一样,一步一步陷入深渊吗?
如果晴晴能跟师父离开这个可诅咒的家,她就没有任何牵挂。至于受尽凌虐的娘亲,这样活着还不如与自己一同去死。一切都该结束了。
艳凤沉默移时,「一会儿让晴晴跟我走。」
热辣辣的液体湿润了紫玫的眼睛,她深深磕下头,感激师父的承诺。当她再抬起头,艳凤已经离开。
紫玫无力地跪在榻侧,头埋在母亲怀里,肩膀不住抽动。女儿是她心头最软的一块肉,但这时却不得不割舍。她并不肯定师父是否会善待晴晴,只好对自己说:无论女儿身在何处,都比留在她爹爹身边要好。而且,说不定离开星月湖之后,师父就会变回原来的雪峰神尼。
她握住萧佛奴柔软的手掌,泪如泉涌,「娘,我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我的心好疼……」
圆桌上放了五副碗筷,银碟玉盏精美非凡,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了一壶香茗。
不用神兵利器,根本无法破开浇铸而成的铁块,艳凤吩咐白玉鹂去取玄天剑。
「师父,我们真得能走吗?」取出肛洞里的小蛇后,林香远迫不及待地问道。
艳凤扔开死蛇,半晌才冷冷道:「别傻了。江湖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所。」
林香远神色略一黯然,接着又焕发出期待的光芒,「不,不用去江湖。徒儿跟师父、风师姐、纪师妹在乡下找间房子……养些小鸡、小鸭、小羊……就我们四个人……关上门,坐在院子里聊天……晒太阳……」
艳凤似乎也被她的描述打动,许久没有作声。最后她长叹一声,用衣袖擦去徒儿脸上的泪水,「傻孩子,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师徒丧命的时候。」
林香远惊愕地抬起头,情不自禁地睁开失明的双眼。
「她是要杀我们灭口呢。」艳凤道:「等皇上登基,她就是正宫娘娘。自然要想尽办法掩盖兄妹乱伦、母女同事一夫的丑事…谁让我们知道得太多了呢。」
「那她为什么要骗我们?」林香远有些不相信,如果小师妹要杀她们几个,根本不需要这样演戏,难道自己能反抗吗?
「她想杀的是我。」艳凤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