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瞪大眼睛看他,那张嘴就张在那里,鼻中喘着粗气说不出话。老舅慌慌地说:“那就赶快做吧。”欧阳安平说:“可张主任说,我妈这么大岁数,做手术,很危险。”老爷子瞪眼看着他,问:“医生说,做手术有多大把握?”欧阳安平看了看老爷子,眼泪就流下了,说:“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老舅慌速地问:“百分之二十?这么说,就是没啥把握?”欧阳安平了下头,泣声道:“是这样,基本,就没什么把握。医生说,弄不好就会下不了手术台的。”
毛玉琴这时转过身来,哭着说:“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给咱妈争取。”老爷子看了眼儿媳,转头问儿子:“医生说,就没有其它的治法?”欧阳安平流泪摇头说:“没有。”老舅哆嗦着身子,眼睛愣愣地盯着外甥,突忽从椅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哭着说:“我的娘啊,这可怎么好啊。”欧阳安平和毛玉琴急忙搀起老人在椅上坐下。老爷子就看着老舅埋怨道:“唉呀,别慌,我就怕你慌,我就怕你慌。”
老舅便立马止住哭,流泪看着老爷子问:“姐夫,你说可咋办啊?”老爷子看看他,眼睛瞪着前方的墙面,自语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让我……”说话时站起身来,哆嗦着手摸索着装了袋烟,哆嗦着手上,用力地抽了几口。稍顷,转头看着欧阳安平问:“安平,医生就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欧阳安平流泪头。老爷子了几头,说:“那就是没有啥希望。”停住话,思索了片刻,似乎拿定了主意,语气很重道:“手术,不做了。”
几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看他,一时间都禀住呼吸没有话语。老爷子红着眼圈说:“你们想,没啥希望,还让她受这份罪干吗?!”说话时眼中闪烁着泪花,顿了顿又说:“你妈妈这一辈子都没得过什么大病,这临了临了,咱们不能让她受这么大的罪。我的意见是不做这手术,要是下不来手术台,还不如让她多活几天。”毛玉琴哭着说:“爸爸,可做了手术总有希望。”老爷子摇了摇头,说:“我心里明白得很。现在的情况是,做了这手术,就等于你妈马上就得死去。”
毛玉琴看着老爷子,嘴唇哆嗦着,终于忍不住,一下蹲在地上哭起来。老爷看看她,转头俯身看着老舅问:“你看呢?”老舅看着老爷子说:“我,我也不知怎么好了。姐夫,你说要真不给姐姐做手术,不就等于看着我姐死吗?咱们这心里不是遗憾吗?”老爷子说:“这些我都明白,可你想,去做这手术就等于马上就让你姐死,临死还得开肠破肚。”老舅头,说:“可不就是这样,这可怎么好哟。”说完就呜呜地哭。
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毛玉琴和老舅,说:“这会,你们都不能哭,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毛玉琴和老舅就止住哭。老爷子看着欧阳安平说:“你再去问问你那学生,弄准了,到底有多大把握,真没希望就不做了。”欧阳安平看看他,嘴张了几张,还是流泪答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