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见欧阳安平进了办公室,慌忙站起招呼他坐下,问:“怎么说?”欧阳安平说:“陈红,说实话现在我真没了主意,你说,做这手术还有没有意义?”
陈红为难地看了欧阳安平一眼说:“欧阳老师,这话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按说,我是医生,不应该说不让你们给老人做手术,有一线希望的话,我们做医生的也希望把病人抢救过来。可是,老人家做这手术实在是太危险。”欧阳安平问:“假如手术成功了,我妈还能活多久。我的意思是说她这样把肝脾都切除了,还会有多久生存的希望?”
陈红看看他说:“欧阳老师,你的意思我明白。现在的问题是,老人不光是肝脾的问题,先不说切除肝脾手术老人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就是老人的脑部震荡也挺严重。张主任估计有脑出血的可能,咱们医院的CT检查仪现在还没安装好,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假如像张主任所说的脑部瘀血,再要做开颅手术的话,老人根本就没法承受。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可你是我的老师”
欧阳安平说:“陈红,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按这么说,我妈生存的希望很小。”陈红了说:“欧阳老师,这些还要你们自己决定,我也只能把实际的情况告诉你。”欧阳安平说:“陈红,我理解。你也是为我们考虑。现在我们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我还想问一下,我妈不做手术的话还能撑多久?”陈红说:“这很难说,也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也可能会撑上三天五天,也许会长一些。刚才你们走后,我也和张主任说到了这事,老实说张主任的意思也是不主张动手术的,这样没啥意义。”欧阳安平问:“这么说,我妈要是动手术就有可能下不来台,不做的话还有三天五天的生存希望?”陈红头说:“应该是这样。不过,还是要你们来决定做不做手术。”
欧阳安平想了想,看着陈红说:“陈红,没有希望的手术还能做吗?没有意义了。我爸爸也是这个意思,真的没希望就不做了。只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过意不去。我爸的意思是,我妈既然没啥希望,就不想在她临走前让她受那份罪,我想,我爸考虑的有道理。”陈红头说:“是啊,爷爷想的很有道理。我们做晚辈的当然是希望尽一切努力挽救老人,都是这样的心理,但现在奶奶的情况……”欧阳安平说:“陈红,我和毛老师都曾经是你的老师,我妈这事我和毛老师就拜托你了。这样,手术确定不做了,我就想,你能尽力在我妈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给用些好药,我们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感觉到身体的痛苦。”陈红说:“欧阳老师,这些我会办到的,你就放心好了。”欧阳安平说:“只要老人能安详的走,也算是我们这做晚辈的尽孝了。我就怕她、就怕我妈,受罪……”说话时眼泪大颗的流下,哽咽着说不下去。
陈红心里一酸,眼泪也就流了下来,说:“欧阳老师,你要想开些。在你们家,现在这个事你可是梁柱,老人和孩子可都看着你的。”欧阳安平头,说:“陈红,我还得求你件事。你知道这两天正在高考,我那闺女这两天正在考试,假如你见我咱们学校的人,千万不要说起我妈的事,我们都怕这事传到孩子的耳朵里影响她的情绪。她奶奶在这住院的事现在她还不知道,我那大孩子和小孩子都在考场陪她。”陈红说:“是吗?我还在心里说你们家怎么就来你们这几个人呢。欧阳老师,这事你放心好了,我不管见了谁也不说。”欧阳安平说:“等这几天考完试,孩子知道也就没关系了。我爸最怕的就是我那闺女知道。”陈红说:“欧阳老师,你放心了就是。”欧阳安平站起说:“我过去给我爸他们说一下,手术不做了。”陈红说:“那好,我和张主任也去讲一下,现在就做维持治疗。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减少老人的痛苦给用药的。”欧阳安平谢过陈红,出门向老爷子他们走过去。
欧阳安平到了老爷子他们面前,坐下后将陈红的话给他们说了。毛玉琴和老舅就在那呜呜地哭。老爷子阴沉着脸说:“那就,那就这样吧。”转头拽了下老舅说:“你看,现在,也只好这样。”老舅呜呜地哭着头。老爷子又看着欧阳安平问:“那既然这样了,咱们是不是可以陪在你妈跟前?”欧阳安平说:“这我倒忘了问,我再去问一问。”老爷子说:“等一会吧。这会,你看咱们,到了你妈面前还能控制住?”欧阳安平就走到妻子面前悄声说:“你别这样哭,这会不是哭的时候。你看咱舅,等会再哭个好歹来”毛玉琴转过头,走过一不搀过老舅就劝。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这就是命,这都是命啊。”顿了顿,转头看着欧阳安平说:“安平,你抽空去一下你妈的单位,医药费、住院费的事要和她们领导说的。”欧阳安平说:“我昨天就想到了,下午去吧。”老爷子头,装了袋烟又走向走廊的尽头。
陈红和几位护士在老太太住的病房进进出出。一阵后,毛玉琴看她们不是很忙了便走过去,待陈红从病房出来,迎上去问:“陈红,我们啥时可以进去见见我妈?”陈红说:“我们现在给老人用了一些止痛、镇定方面的药物,暂时也不便见。这样吧,观察下,看下午行不行。”毛玉琴头说:“我想你也能理解,老人都到这个时候,我们就是想陪在她的身边。”陈红说:“这我理解,但是现在不宜这样的。你们现在的情绪都很激动,老人现在还是有些思维的,不然会影响她的情绪。毛老师,观察一上午吧,看看用药的反应,估计下午差不多。”毛玉琴头答应。陈红说:“毛老师,你不能太难过了。听欧阳老师说你那孩子还正在考试,你这样会把情绪带给孩子的。是那个叫小玫的在考试吧?”毛玉琴头说:“就是她。”陈红说:“真快,我上学那会她才八九岁,一转眼就考大学了。毛老师,我看这样,你先回家吧,这边有欧阳老师在,你还是回家照顾孩子,不然她中午回家也没人做饭给她吃。”毛玉琴说:“她哥哥和弟弟陪着她的。我一会就回去。”
毛玉琴回到欧阳安平身边,说:“陈红的意见是,下午看情况能不能进去看咱妈,她是怕咱们太激动,咱妈现在是不可以激动的。”欧阳安平说:“人家陈红也是为了咱们好。”毛玉琴头,说:“我想现在回去,一会玫子也考完试了,回到家见不到我别怀疑。我回去先做饭,中午也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们中午就买些吃吧,我本来想给你们送饭的……”欧阳安平头说:“我们买吃。不能送饭过来的,不然被玫子看到肯定要怀疑。你赶快回去。”毛玉琴和就和老爷子和老舅说了几句话,下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