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成双,大抵如此。
不一会儿后,越老大就知道二女儿有了身孕了,当即喜得他又放了一封鞭炮。旁边的人希奇地开门打趣问他难道又生了一个?越老大当然是挺着xiōng脯道马上要抱外孙了。听的人也直乐,笑道这儿子外孙可差不了多少啦。
而喜眉还在震憾中。刚才进里屋去看她娘时,里面那个惨状令她不由有些害怕。娘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只能转转脖子,声音都叫得快哑掉了。还有就是更别提空气中那种闷腥的气味……
无意在床尾看到一白色粉末,娘说大概是刚才那个年轻的稳婆给她上的药,等喜眉明白了为什么要上药后,脸也要白了。
从里屋出来后,喜眉就开始不住地抚着自己的腹部问音顾:“真的吗?你真的能把脉?你真的真的看得准吗?你……”
音顾看她这么神经兮兮,不由奇问:“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如此不安?”
喜眉扫了她一眼,想了一会儿,终是低下头去紧紧抱着汤婆子:“我没想到而已……我和我夫君,同房的日子也不多……”
音顾微怔,轻咳了声移开眼睛。
这床第间的事,为何要说出来。她起身到外面看了看天色:“我今晚……”
“哦,”喜眉才想起来,“去我家住吧,回头等融雪了你再出山去。”她忙张罗着抬轿的到灶屋里吃了热饭,走前也让小弦给汤婆子又换了次热水。
临走前喜眉看着那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轿想了想,“你替我娘接生,就是我的贵客,等会儿你坐轿子吧。”
“这怎么行!”小弦在边上插嘴道,“少夫人您现在有孕在身,娇贵着呢。”
音顾也吃了饭,刚放下碗,忙表示自己走路就可以,她当然不会和孕妇抢。
为了赶在天黑前回到庆家庄,喜眉没和爹娘多处,便领着音顾匆匆上路了。
一路上只有她们这几个人在走着。沿着刚才的足迹,行得还是很艰难。抬轿的小厮只顾喘着粗气,小弦也是提心吊胆,不时提醒他们要小心再小心。坐在轿子里的喜眉抱着汤婆子拢在腹前,心里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音顾在轿子的另一边,对于她来说路上这雪还不算什么,只希望山里的雪早日融化。
两个村庄离得也不是很远,半路上了灯笼引路,回到庆家庄的时候天已经见黑。
“少夫人回来啦。”
立在庆家大院门前,小弦嚷了一嗓子,大门便开了,里面有人提了灯笼出来迎接。
抬轿的小厮慢慢放下轿子,小弦立在一旁大声吆喝着:“慢慢,少夫人有孕在身,摔倒了你们可陪不起。”
来迎接的管家老钟听到后微惊,还不待喜眉从轿子里出来,就忙拉着小弦到一旁:“这是真的?少夫人有了?”
“钟管家说笑话了,”小弦微微行礼,才忍不住骄傲地道:“这种大事,小弦怎么敢胡说。”
“小弦,你就嘴巴多。”喜眉从轿子里钻出来,看看音顾还站在一旁,就拉着她上前,“钟管家,这位音顾小姐是我的恩人,我就把她带到我院子里。她可能要住上几日,你看看还要送些什么东西过去。”
“不必麻烦,我只住今晚。”音顾从旁补充道。
老钟扫了她一眼忙把少夫人引进门去,一面差人领着灯带路送少夫人回她院子,一面飞奔去告诉庆财主刚知道的那个喜事。
音顾跟着喜眉进了大门,然后转道东边。
说起来在个村庄上能建这样大的屋子,也算难得了。可惜音顾也曾见识过一些真正的庄园,相较之下,这庆家骨子里便透着俗气。
不是种了兰花菊花就能算雅致,不是雕梁画栋就显得名门,这庆家处处都是刻意模仿的手笔,布局不合理,连长廊看着都碍眼。
这些,音顾自然不会说。其实她虽然知道,倒没有很讲究,只是有好奇这个越喜眉嫁的是什么人家,听那小丫鬟的口气,倒像她家少夫人怀得是龙种一样。
一时觉得自己想得也好笑,音顾微微挑眉,忍住笑意。
喜眉把音顾带进了自己的院子。
几个婆子和丫鬟迎出来,也怪,不知道风声怎么传得这么快,竟然就连连开始贺喜了。
喜眉一愣之后就似笑非笑地在众人簇拥下走向主房去,半路上指了间房给音顾:“音顾姑娘就住那间吧,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来带你去吃晚饭——我家那顿可不算。”
音顾了头,就自己走开了。
两个人都还不待回到房里,就看到有个下人一路奔来。来的路上他差被湿雪滑了一跤,故而脸上半是狼狈半是急切地喊道:“老爷夫人叫少夫人过去……”
“啊?”喜眉一惊,顿时手忙脚乱地把汤婆子一抛,也不管有没有人接住,便提了裙子飞一般往房里窜,“快快快,打水来。”
小弦在后面一个劲地喊着慢慢;一个婆子好不容易接到了汤婆子却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两个丫鬟想要争着去打水碰在了一起;那个来传话的下人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博了众人白眼……
音顾立在门前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中不禁无语。这是什么人家……乱七八糟的?
喜眉把脸洗净了,仔细在铜镜里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一胭脂色了,这才起身。
没办法,谁让她嫁到了庆家。
庆财主虽然良田众多,就连县里也有数间铺子,但是却几乎锱铢必较,小气得很。她入府后的第二天,他便列了一二三等诸多条款,什么一年四季只能做几身衣裳,用几套被褥,回几趟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