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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幕-第076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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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拉却无暇理睬梅左,陷入了沉思之中。从龙惠透露的信息来分析,那个神秘的红衣人与师父一定有很深的瓜葛,而且他也一定知晓《蛊咒经》下册中隐藏的秘密,这秘密不管是什么,一定对修炼邪术有负面的影响,所以红衣人才受了伤。果毛巫师之所以不把真相完全告诉自己,或许是出于一种阴暗自私的心理,或许也是因为时机未到。总之巴巴拉也不敢过多猜测师父的想法,只是对《蛊咒经》一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能知道师父与那红衣人之间的故事,更希望自己能亲自研学《蛊咒经》这一步巫术奇书。

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发觉梅左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苦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梅左羞红了脸,手指弄着衣角,樱唇抿动,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我刚才一直看着你沉思时的侧脸,觉得你真的长得好生俊美......”

巴巴拉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目光射向前方的夜雾,淡淡道:“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两名女子在见到我之后没有夸赞我长得俊美,一个是死去的索瓦,另一个是柳云鬟......”

说到这里,语声转得十分温柔,但又蕴含着无比哀伤,叹道:“云鬟,云鬟,我希望这一生都不要再见到你,又时时刻刻不被相思煎熬。云鬟,云鬟,我如何能在记忆中完全抹去你的影子?”

梅左听他说得如此痴情,不由受了感动,压制了自己心中的妒意,将纤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柔声道:“你既然如此爱着那个柳云鬟,就应该时时刻刻让她在自己身边,为何又不能见她?”

巴巴拉面色一沉,霍然起身,甩开梅左的手,冷冷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怕死,又如此纠缠的女子!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离鬼门关越来越近,你若想继续度过平安的一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说着一招手,领先大踏步向林外走去。三名“色祭”紧跟在后。梅左依然不肯离开,与巴巴拉并肩而行,撅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的话!你说的‘鬼门关’,究竟是什么意思?”

巴巴拉冷笑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算经历了‘鬼湖三妖’师徒的事情,还不明白‘鬼门关’的意思,你的智商难道真的如此之低?你不想别的,就只看看跟在我身后的这三名‘色祭’,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带她们去哪里?”

梅左咬牙道:“我知道,你是要带这三个美女去献给你即将出关的师父,可是,我不相信你会那样对我,把我也当成‘色祭’......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

巴巴拉闻言苦笑,再也无语,单指轻轻在梅左额头上一,梅左一震,顿时目光变得散乱。巴巴拉一把揪住梅左的秀发,将她按得双膝跪下,从裤裆里掏出鸡 巴,捣进梅左的樱桃小嘴,在她两边腮帮子及喉咙处使劲捣弄着,嗄声道:“贱女人,既然你如此痴迷不悟,我就搞一搞你。”

梅左已中邪术,目光痴迷,任由巴巴拉的在自己嘴里侵犯。巴巴拉似乎不愿持久,在梅左嘴里捣了不到五分钟,便喷射而出。

就在的一瞬间,五丈外一株树干后,无声地探出一道红衣人影。巴巴拉早已警觉,厉喝道:“什么人?”飞身射向那株树,树后却空无一人。

巴巴拉面色变了。他肯定方才有人偷窥,或许便是梅左先前看到的红衣人影。不管这红衣人是否“鬼湖三妖”的师父,巴巴拉确定此人的邪术和武功定然在自己之上。

他回到梅左身边,只见她依然目光痴呆,嘴角溢出。巴巴拉关注四方,沉喝了几声:“朋友,有什么见教直接出来说,不必玩这种捉迷藏的花样。”

四周毫无声息,仿佛那神秘的红衣人影根本就未出现过。巴巴拉心想,这里已接近师父的供庙。不管方才是何方神圣,只要进入师父供庙周围的禁地,不怕他能反了天去。于是一招手,大踏步走出疏林。四名“色祭”跟在后面。那多出来的一名“色祭”,自然是痴心不悔的梅左。

接下来的情节,已经在前面讲过。巴巴拉带着四名“色祭”到神庙给师父上供,却陡然发现柳云鬟在禁地周围徘徊。他自然又是欣喜,又是心痛。他一边用催眠术让四名“色祭”先去神庙,一边悄悄趋近了柳云鬟。他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在易容之前被师父感应到......

果毛巫师鼠眼里绿芒大盛,盯着那一脸阳光笑容的少女梅左,沉声道:“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你还是第一个!小姑娘,究竟受谁指使而来?你可知本座能让你进入无间地狱?”

梅左却一脸轻松的表情,笑道:“果毛师伯,你不必色厉内荏。其实你也没有把握打赢我,因为你根本瞧不出我的底细,对不对?”

果毛巫师狂笑道:“你有什么底细?你叫我师伯,以为我就心虚了么?不错,当年我为了,杀了三名同门师兄弟。我已确定他们中的一人诈死逃脱,你莫非就是那人的徒弟?告诉我,你究竟是我哪一个师兄弟的弟子?是纸妖罗飞,是狮面神君,还是雪狐狸?”

一旁的巴巴拉仔细回想着自从在学校门口见到梅左后的所有细节,确定梅左是一个毫无心机,更无武功和法术的少女,绝不属于“扮猪吃虎”的那类角色。他忽然想起当自己对梅左施催眠术后,那道鬼魅般显现过的红衣人影,不由一震,向梅左投过去深沉的目光,哑声道:“原来是你!......”

果毛巫师不由道:“巴巴拉,你认出了她是谁?”

巴巴拉将疏林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下。果毛巫师一听到“红衣人”三字,早已凶相毕露,颤声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路货色!”

话音未落,已从炕上飞身而起,一晃到了梅左头,一指疾弹在少女的额头上。

梅左一震,只听一声阴森森的怪笑响起,笑声令法力尚浅的柳云鬟感到无比惊悚。随着怪笑声,只见一道鬼魅般的红影从梅左体内飞出,一闪之后站立在那头大野猪旁边,竟令得那通灵野猪向后急退,撞在石壁之上,发出了恐惧的嗷叫声!

果毛巫师轻轻落下地来,单手搭在文慧的香肩上,望着那名垂头立在野猪旁的红衣人,嘿嘿冷笑道:“你总算出现了,但听你的‘鬼巫笑’似乎退步了许多,没有什么威力。”

巴巴拉盯着那长发遮脸的恐怖红衣人,方才明白是梅左中了附身邪术,而且这红衣人的邪术高深得令自己一直未发觉,竟然一直附在梅左身上跟着自己到达师父的密室,可笑自己还以为梅左一直是受催眠控制。此刻只见梅左恢复了神智,向四周一看,发出了几声尖叫,立刻向巴巴拉扑过来,投入其怀抱,惊呼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随即又指向那红衣人,栗声道:“就是他!我曾告诉你我在树林外的小溪边看见的红衣鬼,就是他!......”

巴巴拉发觉柳云鬟面色有异,不由轻轻推开梅左,淡笑道:“不管他是红衣鬼还是蓝衣鬼,到了这里,他会后悔自己装神弄鬼......”

只听那红衣人再次发出那可怖的“鬼巫笑”,阴声道:“果毛大师,看来您真是老了,连眼睛的都花了,居然认为我就是你当年见到的那个红衣人。嘿嘿嘿嘿,告诉你,若真是我师父亲自来到,你早就灰飞烟灭,还会站在这里说话?”

果毛巫师听那红衣人如此狂妄,不由失笑,语气倒平淡下来。道:“好,就算你不是我见过的那个红衣人,那你又是谁?听你所说,你是那红衣人的弟子,可我还以为除了‘鬼湖三妖’之外,那红衣人没有其他弟子。”

红衣人冷笑道:“鬼湖三妖连你的幻身咒都解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我师父的弟子?还有这种愚钝轻薄的败类,更无资格做我师父的徒孙!”

说着探手入怀,掏出一样物事抛到地上。诸人触目之下,不由大惊,梅左更是惊叫起来:“龙惠喇嘛?!......”

不错,那被抛在地上浑身僵硬的人,的确是被巴巴拉曾放生的龙惠,不过已经缩成了不到半尺长短的一个小人,看样子已经死亡,但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神情,看起来极为诡异可怖。

果毛巫师一见那缩身小人,不由后退一步,眼中首次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头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巴巴拉不由问道:“师父,您认出他来了?他究竟是谁?”

果毛巫师盯着那垂头而立的红衣人,沉声道:“这是我师妹雪狐狸的缩身邪术。中了这种邪术的人,会在数秒钟内连身上衣物缩成一个小人。邪术发挥的功力越深,身子缩得越小。看这喇嘛的缩身尺寸,当不是雪狐狸亲自施术。看来我师妹除了三妖之外,当真另有传人......”

一顿之后,问道:“你可是那晚引我去雪谷的那名红衣小女孩?哦,不对,应该叫你红衣小女鬼,因为你没有影子......”

巴巴拉等人闻言不由都朝地面一看,果然那红衣人没有影子。梅左不由道:“他没有影子,莫非便是......”

少女的“鬼”字还未说出口,那红衣人又发出一阵可怖的“鬼巫笑”,缓缓抬起苍白的手,拨开自己垂在额前的长发,露出一张惨白之极却又俊美绝伦的脸庞,两道妖异的目光朝巴巴拉过来,邪笑道:“巴巴拉,你应该认识我的,因为你听过龙惠的故事......”

巴巴拉闻言一怔,道:“我认识你?......”盯着那红衣人俊美得令世间女子窒息的脸庞,一方面感到终于遇见了比自己还俊美的男子,一方面却又对他的话感到惶惑。他快速回忆着龙惠曾讲述的经历,心里陡然一动,颤声道:“是你?!......你便是那个险些被龙惠猥亵的俊俏小男孩?真奇怪,当年你竟然没有被送回家,还入了那红衣人门下作弟子?可是你何时变成了鬼?”

红衣男子看了地上的龙惠尸体一眼,幽叹道:“我叫毕天宇,原本是杭州市的一名小学生,随着父母到西藏游玩,不幸中了这妖僧的迷魂术,还险些被其侮辱。你曾听龙惠说过,虽然当晚我师父命令他将我送回父母身边,但这妖僧半路上对我起了邪念,幸亏桑卓玛一直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

且说当年那个夜晚,小女鬼桑卓玛一直跟在“鬼湖三妖”师徒背后,到了大路上,眼见三妖跟弟子龙惠分道而行,又跟踪了龙惠一会儿,正欲转身回去,忽见那龙惠弯腰抱起那男孩,跃入路边的树丛,不由大怒,暗道:“这喇嘛真是好色不要命!幸亏我一路跟了来,不然这男孩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当下飞身过去,幻化出可怖的鬼脸,将心虚的龙惠惊走,然后恢复小女孩的容貌,伸指在男孩额上一,那男孩立刻醒转,见自己处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由惊惶,但见到面前的可爱小女孩,却又不由喜爱,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做梦么?”

桑卓玛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问了男孩的姓名,一把牵起他的手,向大路上跑去,边跑边格格笑道:“你的确在做梦,我是你梦中的女孩,陪你回家!”

两人沿着大路飞跑,当远远望见城市灯火的时候,毕天宇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我不跑了!”

桑卓玛抬头看天,道:“你为什么不跑了?我们得快些跑,不然天亮了,我就不能送你了!”

毕天宇却道:“我怕我一回到家,梦一醒,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桑卓玛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想我,我会夜夜到你梦中来陪你玩!”

说着两个孩子又沿着大路跑了起来。这次毕天宇没有再停步,但一直侧目盯着桑卓玛俏丽可爱的脸庞,脸上依依不舍的表情越来越重。

两人跑着,离城市越来越近,忽然远方传来一声鸡啼。桑卓玛面色变了,立刻甩开毕天宇的手,叹道:“天快亮了,我不能再送你了。你自己回家去吧!”

毕天宇急道:“时间还早,你为什么不能再送我?我一个人怎么能回到父母身边?”

桑卓玛眼里掠过一丝妖异的神色,忽然问道:“毕天宇,你猜我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毕天宇一愣,随即笑道:“你当然比我小了,我估计你还不到十二岁吧?你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桑卓玛的俏脸上忽然浮现出 荡的笑意,用手撩起自己红衣的下摆,毕天宇触目之下,不由大惊。原来这小女孩红衣里面并未穿裤子,下 体一丝不挂。令毕天宇吃惊的倒不是这小女孩赤裸,而是因为他瞧见这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雪白的下竟然长满乌黑的。

毕天宇平时经常被妈妈带着洗澡,他只见过妈妈肚皮下面长满黑毛,也听妈妈说过女孩子十三四岁以后下面才会长毛,可面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怎么也超不过十岁!

正发呆间,桑卓玛已经放下了红衣的下摆,笑道:“你知道我比你大了吧,所以要听姐姐的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都上六年级了,还没学过这句古话么?你放心,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带在身上,今后如果碰见什么妖物,都不敢欺负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黑色木牌,递给毕天宇,然后转身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毕天宇大喊着女孩的名字,追来几步后终于颓丧地停下来。他一边沿着市郊的大路走着,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牌,只见这黒木牌呈长方形,大约四寸长,两寸宽,牌上浮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姿态妖异,看起来灵动异常。毕千宇不由想:“难道我在梦里遇见了狐仙?”

这时他经过一片乱石林,忽见前方两名道士踉跄着奔来,其中一人还倒提着长剑,但手腕上滴着鲜血。两名道士见到毕天宇,大惊道:“少年人,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往后逃命!”

说着也不管毕天宇,相互搀扶着从男孩身边擦过,向远方奔逃而去。

毕天宇不知前方究竟有何凶险,本想跟着两名道士奔逃,但一来他以为自己只不过在梦中,不会遇到什么真实的危险,而来少年心性,天生好奇,想知道令两名道士怕成那样的,到底是什么妖物怪兽,于是将那黒木牌紧握在手,向前方大步行去。

经过一处凹地,见到一名道士的尸体,死状极惨,一柄长剑从额头,将脑袋钉在地上。而且胸腹大开,里面的内脏被掏得稀烂,血腥气历久不散。

毕天宇的心不由狂跳起来,几乎便要转身而逃,但想起这不过是个噩梦,于是装起胆子,继续向前走去。

转过一座岩石,一阵剑气破风声夹杂着一种可怖的兽嗷声远远传了过来。

毕天宇朝前一望,只见二十余丈远外,两名道士手持长剑,正与一个黑色的巨大怪物斗得激烈。接着朦胧的月光,毕天宇看不出那黑色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只隐隐见到两只蓝幽幽的眼睛,且听到那怪物发出阵阵可怖的嗷叫。

毕天宇不敢再往前去,正打算往后退一段距离,忽然一阵浓重的兽腥味钻入鼻孔,同时一只毛茸茸的手爪搭在自己肩头上,只听一个浑浊嘶哑的语音道:“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毕天宇吓得浑身发软,转过头,触目之下,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只见一个狰狞可怖的狼头怪人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衣,臀后拖着一条粗大毛绒的长尾巴。

毕天宇年龄虽小,但在来西藏之前,早听说过藏边的荒山雪谷里有成精的狼妖和熊怪,当时不过以为是迷信传说,想不到今晚自己竟亲眼所见,看来真是命运凄惨。

随即又想起这不过是自己在做梦,于是一边在心里埋怨着噩梦为何一直不醒,一边向后退步,单手高举起那块桑卓玛赠与的黒木牌,喝道:“何方妖孽,见到圣物,还不逃匿!”

对于这块浮雕着狐狸的怪异木牌,毕天宇本来以为是个玩具,不会有什么降妖伏魔的功能,此刻举起来,不过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诈唬那狼人。谁知那狼人一见黒木牌,竟然立刻露出惊惧万分的神色,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发出一阵颤栗的嗷叫,身子在空中飞旋了两圈,落下地时,已变成一头长约一丈的粗毛巨狼,窜入草丛,瞬间不见。

毕天宇不由怔在了当地,瞧着自己手中那块“貌不惊人”的黒木牌,心想:“莫非这牌子真是个宝物,可以驱除邪物?”

此时那黑色怪物已将两名道士逼得离毕天宇越来越近。月光下毕天宇终于看清,那怪物是一个身形巨大的熊脸人,样子看着笨拙,但两名道士精妙的剑法,就是伤不到他一丝半毫,反而被他巨大锋利的熊爪,逼得左奔右突,险象环生。一名道士的半边脸已被抓得稀烂,另一个已失去了半截胳膊,鲜血流了一地。

毕天宇心想:“原来是只熊怪!”举起那方黒木牌对那熊脸人一晃,大喝道:“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果然,那熊脸人侧目一见木牌,顿时浑身一颤,双眼发痴,竟然像个石像般停在了那里。两名道士趁着这电光石火的间隙机会,一前一后,齐出剑招,只听一声凄厉的兽叫,一柄剑从熊脸人的后背穿入,从前胸穿出。另一柄剑从熊脸人的后脑穿入,从前额穿出。鲜血飞溅中,熊脸人缓缓倒在了地上,沉重的身躯震起一片尘土。

毕天宇不由一呆,想不到这凶恶的熊脸人就此死了。那两名道士喘着气,从熊怪身上拔出长剑,说了声“多谢小侠相助”,便在地上盘坐下来,开始调息止血。

毕天宇根据他们的请求,去不远处的地上拿来包裹,取出绷带伤药。两名道士调息完毕后相互包扎伤口,毕千宇也在一旁相助。这两名道士一个是面色沉稳的中年人,一个是目光闪烁不定的青年道士。包扎完毕后,那中年道士再次谢过毕天宇,问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毕千宇心想,我这不过是在做梦,平时自己哪里会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当下只说自己贪玩迷了路。那中年道士也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清虚,那年轻道士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叫清平,两人都是祁连山天云观的道士,前些日子受师父天云道长命令,来到藏边铲除危险百姓的熊怪狼精,在这一带守候了多日,总算引出了两头妖怪,却不想这两头畜生通灵后竟如此凶恶,若非毕天宇现身,今晚天云观派出的五名弟子只怕全部要折损于此。

毕天宇不由道:“我进入这片石林时,迎面遇到两名道兄,莫非也是你们的同门师兄弟?他们怎么不来助你们诛杀妖怪,反而自己逃命?”

清虚叹道:“那是我的师弟清风与清林,平时练功偷懒,没少受师父责骂。这次命令我带他们出来,不过是想让他们在险恶的环境里历练历练,却不料他们一见到狼妖熊怪就吓得发抖,战不了几招便逃之夭夭。还有一名清波师弟,被那狼妖挖破脏腑,死状凄惨,想必毕小侠也已见到了......”

毕天宇心想我何时变成了“毕小侠”?不过是这块黒木牌逞威风罢了。清虚早就注意到毕天宇手中的黒木牌,但没有仔细看。虽很惊异这块黒木牌竟能震骇住凶残的熊怪狼妖,但他性格沉稳,一时不愿过多打听。而那青年道士清平却颇多心眼,向毕天宇一伸手,笑嘻嘻地道:“毕小侠,你的黒木牌如此厉害,可知你一定出自名门。可否将这块神奇的木牌借我一观?”

清虚不由沉声道:“师弟!......”毕天宇却已将木牌大方地递在清平手里,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是块黒木牌,我也不知道它为何有降妖除魔的效用。道兄想看尽管看个够!”

清平将黒木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见到那木牌上浮雕的狐狸图案,不由一阵窒息,忙道:“师兄请看!......”

清虚不情愿地伸过头去,见到木牌上的狐狸图案,也是一惊,目光移向神色从容的毕天宇,问道:“敢问毕小侠,这块木牌可是你的同门之物?”

毕天宇愣道:“什么同门之物?”

清平沉声道:“就是说这块木牌代表一个恐怖的人物,你可是这恐怖人物门下的人?”

毕天宇笑道:“什么恐怖人物,我不懂。这块木牌,是我在雪地里无意中捡来的。”

他并非故意说谎,不过对两名道士紧张的神情感到好玩,所以随便开了个玩笑,却不想自己这句玩笑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清虚叹道:“既然是捡来的,我们就放心了。我劝毕小侠还是将这块木牌扔掉的好,不然恐怕会给毕小侠带来麻烦。”

清平却心想:“既然是捡来之物,便是无主之物,应该见者有份了......”他生性贪婪,心术不正,此刻望着手中的木牌,眼里已忍不住流露出贪婪之色。

毕天宇闻言又是吃惊,同时不悦,一把将清平手中的木牌抢了回去,揣入怀中,道:“道长,我不明白,这块木牌这么厉害,助你们打败了狼妖熊怪,你们为什么要我将它扔掉?”

清虚正色道:“我们并非不感激毕小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但这块木牌所代表的人物,是江湖中一个极其凶恶极其恐怖的妖邪。方才狼妖和熊怪之所以被震住,是因为他们也对这个妖邪人物感到害怕。我担心毕小侠若是长期将此妖邪之物带在身边,只怕会遇到凶险。”

清平接口道:“若是毕小侠舍不得扔掉,不由暂时交给我们保管,这样若有什么危险,也由我们承担,毕小侠的安全是很重要的。”

毕天宇心想送我木牌的女孩桑卓玛那么漂亮可爱,怎么会是什么恐怖的妖邪人物?这两个道士真是莫名其妙。但又想起自己不过是在梦中,又何必跟两人计较,当下起身,学着武侠电影里的人物抱拳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大踏步朝前走去。两名道士不由叫道:“毕小侠!”但由于两人受伤较重,一时无力站起,只有眼睁睁望着少年离去。

毕天宇走出石林,淌过一道溪涧,前方城市的灯火越来越近。毕千宇心想这个梦竟然如此漫长,不知何时才能醒转。梦中虽然经历了狼妖熊怪的惊险画面,但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桑卓玛,又觉得这个梦再长也是值得的。

但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做梦的呢?毕千宇清楚地忆起自己跟着父母在拉萨的豪华饭店里吃饭,站在窗前数星星,忽然间迷糊了,等恢复意识时就见到那个女孩桑卓玛。自己怎么会在数星星的时候进入梦境呢?这一毕千宇实在想不通。

离市区越来越近,忽然一辆警车呼啸着从前方公路上驶过,“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几名警察打着手电筒下车,向毕天宇奔过来,很快将少年围在了中间。其中一名警察拿着一张照片,对着毕千宇仔细一看,笑叹道:“总算找到了!孩子,你是不是叫毕天宇?”

毕天宇道:“是啊,我叫毕天宇。我这个梦真是丰富,连警察叔叔都跑出来了!”

几名警察对望着,看神情显然对毕天宇的话感到不解。一名警察道:“孩子,你怎么会从拉萨的大饭店忽然跑到这里?有人看到你是跟着一个红衣喇嘛走的,现在那个喇嘛在哪里?”

毕天宇越听越糊涂,道:“什么喇嘛?警察叔叔,你们硬要到我梦里来也罢了,怎么又扯出什么喇嘛来?”

那警察道:“孩子,你自己遭了绑架还不知道么?是你父母报的警。幸亏有人看见了那个喇嘛,我们才一路追踪而来。那个喇嘛是传说中专门对孩童施行迷魂术的妖僧,他难道没有对你怎么样?”

毕天宇摇着头,表示不明白警察的话。一个年长的警察叹道:“看来这孩子有中邪了。那个妖僧很厉害,这附近说不定有凶险。我们还是先把孩子带回去,再做打算。”

警察们带着孩子正要上车,忽听远方有人喊道:“警察同志,等一等!”

警察们不由拔出手枪,只见两名浑身血迹的道士在月光下奔来,其中一个半边脸裹着绷带,另一个少了半截胳膊。毕千宇不由叹道:“这个梦真是奇怪,我还从未在同一次梦中重复遇到相同的人!”

警察们先将毕天宇塞进车里,用枪指着两名道士,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干什么?莫非是在偷猎国家保护动物?”

清虚苦笑道:“这里哪有什么国家保护动物,只有荒山精怪!警察同志,我们是祁连天云观的道士,奉师父之命来这里诛杀残害乡民的狼妖熊怪。今晚在那个孩子的帮助下,杀了熊怪,让狼妖逃脱。现在我们受了重伤,希望警察同志能将我们送回拉萨的旅馆。另外我们还有两名失踪的师兄弟,还请警察同志们派人寻找。”

警察们闻言互望着。一名警察头道:“关于请天云观的道士们来诛杀传说中狼妖熊怪一事,我听方局长提过,还要我们在必要时候拨出警力来辅助。看来两位道长真是天云观的人。但是......”

警察望了望车里,疑惑道:“这个叫毕天宇的孩子不过是名失踪的儿童,怎么会助你们消灭狼妖熊怪?还有,你们可曾见过一名红衣喇嘛?据群众线报,那个喇嘛是个妖僧,在昨晚曾将毕天宇这孩子用迷魂术带走。”

两名道士摇着头,表示未见过什么喇嘛妖僧,对毕天宇用黒木牌震骇狼妖熊怪一事,隐瞒未报,只是说这孩子机灵,在一旁摇旗呐喊,鼓舞两人杀了妖怪。警察们只好作罢,也请两名道士上车,驶向市区,先将两名道士送回住宿的小旅馆,再将毕天宇送回到父母所在的酒店。当毕千宇被母亲拥在怀里哭泣的时候,毕千宇真是糊涂了,心想这个梦怎么还没有醒。难道从在荒野遇见那个女孩桑卓玛开始,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自己真的中了什么喇嘛妖僧的邪术,又莫名其妙地清醒过来,见到美丽的小女孩,再经历狼妖熊怪的惊险画面,再遇到警察将自己带回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说明那个小女孩桑卓玛也是真的存在。

想到桑卓玛,毕天宇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心想若是那个女孩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自己以后可得再去找她。

毕天宇的父母都是杭州市的中学教师,知识分子,家境富裕,长期生活在城市中,对什么妖僧和迷魂术始终半信半疑,此刻见到儿子平安归来,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其它的一切都无暇计较。毕天宇正要被母亲苏玲领着去睡觉,父亲毕刚忽然道:“等一等再睡。过会儿有一位大昭寺的窝查大师要来,是方局长推荐的,说是这孩子中过妖僧的迷魂术,其中经过我们至今不清楚。方局长担心孩子中邪,所以请窝查大师来看看。据说这窝查大师是半个活佛,很有些法力。”

苏玲闻言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迷信起来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迷魂妖术,不过是有人想绑架我们孩子,诈骗一钱财罢了。现在孩子平安无事,你就不要再折腾了!孩子一夜没有休息,你忍心让他累着?”

毕刚苦笑道:“方局长是我的同学,他在藏边工作多年,若不是了解这些科学不可解释的事物,他也不会向我推荐辟邪的法门。我们还是给方局长一个面子,等一等那位窝查大师吧。”

苏玲还在犹豫,毕天宇的精神却很好,望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色,笑道:“妈妈,反正天都要亮了,我也睡不着,就看看那位什么半个活佛吧!”

苏玲不由莞尔,俯身刚在儿子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外面便传来方局长的笑声,同时一阵浓重的酥油味飘了过来。毕刚打开门,面色红润的方局长领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红衣喇嘛走进客厅。

苏玲一见那喇嘛,便不由皱起秀眉,因为那喇嘛面相狞恶,而且一身喇嘛服肮脏不堪。更令苏玲感到恶心的是,那喇嘛一进来,便将两道任何女子都分辨得出的色迷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方局长介绍道:“这是大昭寺的窝查大师,精通密宗功夫,并且精研佛法,是大昭寺有名的讲经师,也是自治区委员。天宇,你过来,让大师看看你。”

毕天宇也对这窝查喇嘛感到恶心,躲在母亲身后不愿过去。毕刚喝道:“这孩子怎么连起码的礼貌都没了?快过来,给大师磕头行礼!”

毕天宇无奈走到窝查喇嘛面前,合掌简单地行了一礼,淡淡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除非佛祖来了,我才会下跪。对这位大师,我还是行个礼吧。如果大师真的精通佛法,定然开明大度,不会与我计较。”

窝查喇嘛在西藏高僧中地位甚崇,寻常人见了他都要匍匐跪地,今日见这孩子如此无礼,心里颇为恼怒,但脸上却现出笑意,伸手握住毕千宇的手腕,笑道:“是否下跪只是一种形式,关键是对佛祖的真心信仰。这孩子天资聪颖,今后定成大器!”

说罢放开毕天宇的手腕,目光移向方局长和毕刚,道:“这孩子脉相正常,面色也中正,没有中邪的迹象,你们可以放心了,不过——”

深沉的目光忽然苏玲俏丽的脸上,道:“这位女施主可是孩子的母亲?我看你肤色有异,可是最近用多了高级化妆品,却没有收到很好的美容效果?”

苏玲闻言一怔,不由面色微红,嗫嚅道:“大师真是有些眼力。我最近为了护肤,托朋友从法国买了一些护肤霜和美容膏,用了半个多月,却不见有什么好的效果,反而时常感觉皮肤发痒......”

窝查喇嘛头道:“女施主当然会感觉皮肤发痒。这发痒只是最初症状,若是女施主一直将那些法国进口的美容物品使用下去,一定会得衰老症,皮肤逐渐枯萎,未老先衰,面相恐怖......”

苏玲闻言一下子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叫道:“大师,您别吓我!......”

窝查喇嘛却已转向方局长和毕刚,道:“上个月的登了一则新闻,披露了一批从国外走私进口的法国化妆品,对很多妇女造成了损害。我有一个在法国南部的牧师朋友,对我说那批走私化妆品之所以会使妇女们毁容,是因为那家生产化妆品的地下公司为压缩成本,从中美洲巫术部落里购买有毒的香料原木。你么可曾看过那则新闻?”

方局长头道:“我看过。想不到嫂子也买了那种化妆品。现在各地工商部门都在查禁那批有毒化妆品。今日幸亏嫂子遇见了大师,否则就危险了。”

毕刚虽然没有看过那则新闻,但对窝查大师的话深信不疑,责怪妻子道:“你真是爱美成痴,非要买国外的假冒伪劣!差把自己的脸给毁了吧?今日若非遇见大师......”

话音未落,酒店服务生在门口道:“毕先生,有一位道士来访,想看看孩子是否安好。”

毕刚听方局长说过有两名道士,似乎和自己的儿子并肩斗过妖,但具体不知道详情。当下经过方局长的目光示意,让服务生请那道士进来。

一名半边脸裹着绷带的道士瘸着脚进入大厅。毕天宇一见是那什么天云观的道士清平,不由皱眉道:“又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又要对我胡言乱语,劝我丢掉木牌?”

那道士清平的确是瞒着师兄清虚,来找毕天宇,想打那黑木牌的主意。他本来打算不能骗取也要明抢,但一进大厅,望见那形象凶恶的窝查喇嘛,立刻打了退堂鼓。因为他多少有些道行,看出这喇嘛十分妖异,不是自己所能对付,当下单掌行礼,笑道:“无量寿佛,毕小侠说哪里话?我只是受师兄所托,来看望一下毕小侠,别无他意!”

毕天宇淡淡道:“那就好。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清平无奈,正欲告退,窝查喇嘛脚步一移,已挡在门口,沉声道:“什么木牌?道士你说清楚!”

清平受不住窝查喇嘛威慑的语调,只好叹道:“这毕小侠身上藏有一块黒木牌,据说是无意中捡来。我看出那木牌属于妖邪之物,怕这孩子长期带在身上有凶险,因此来劝说他......”

窝查喇嘛一挥手,止住了清平的话,目光移向毕天宇,神情显得威严,一伸大手,道:“孩子,将那木牌拿出来!”

毕天宇狠狠地瞪了清平一眼,撅嘴道:“什么木牌?我不知道!”

苏玲抚住儿子的肩,柔声道:“孩子,大师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若是真的藏起了什么不详的东西,可一定要拿出来!”

毕天宇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只好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块黒木牌,苦笑道:“无所谓,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反正这只是一场梦,又不是真的!”

至此他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正奇怪这个梦为何如此漫长,忽听方局长一声惊呼:“大师,您怎么了?!......”

只见窝查喇嘛神情惊惶,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被方局长扶住才未跌倒。毕天宇不由大笑道:“这块木牌是镇邪之物,只有妖魔鬼怪见了它才会惊惶。大师您反应如此强烈,莫非您也是......”

毕刚也扶住了窝查喇嘛,斥道:“天宇不要胡说!”

那清平见状心底暗笑,心想老子眼光不错,这喇嘛果是妖物,否则怎会见了木牌有此反应?当下一伸手,从毕天宇手中将那块黒木牌接了过来,揣入怀中,笑道:“各位保重,贫道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快步出了大厅。窝查喇嘛依旧在惊惶发呆之中,所以众人也顾不上拦截,都惊奇于为何法力高深的窝查喇嘛竟对那黒木牌如此惧怕。唯有毕天宇见木牌被抢,虽以为这是个梦,还是十分愤怒,竟飞步追了出去,大喊道:“兀那道士,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抢劫!快还我木牌来!”

清平转过走廊,刚进入电梯,忽见毕天宇追来,顿时目露凶光,拔剑从两道正在合拢的电梯门猛刺出去。毕天宇陡见剑光闪耀,还算反应迅疾,及时刹住脚步,但剑尖还是刺破了衣服,只觉胸口一阵刺痛,顿时向后跌倒在地。

电梯门合拢,一旁的数字表显示电梯向下降去。此时毕刚夫妇和方局长快步赶来,扶起跌在地上的毕天宇。方局长解开孩子的衣服检查之后,松了一口气,叹道:“还好,只刺破了一皮,没有什么大碍。”

说着沉下脸,掏出手机,正吩咐酒店外的警察拦截道士,窝查喇嘛阴沉的语音在后面响起:“不用拦他。我可以让他永远出不了这座电梯!”

众人回头,只见窝查喇嘛缓步走来,手里捻动着佛珠,神情早已恢复了镇定,并且增添了一丝阴鸷的神色。

方局长不由问道:“大师,您方才见了那黑木牌,为何那么紧张?莫非那木牌的来历真的不简单?”

窝查喇嘛走到电梯门口,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电梯门作出怪异的姿势,一边回答道:“那木牌是个圣物,象征着释迦摩尼佛祖的指令。在佛经中曾记载这块木牌由文殊菩萨保管,却不知为何竟然流落到民间。我是虔诚的佛教徒,见了这块木牌自然震惊,方才真是失态,让你们见笑了......”

众人听说那黒木牌竟有如此大的来历,皆不由肃然起敬。其实这窝查喇嘛只是胡诌,心里明白那黒木牌的真实象征,却不敢说出来,因此才将木牌扯到佛祖菩萨上,借以掩饰自己方才惊惶的丑态。

且说那道士清平抢得木牌,心里洋洋得意,心想自己今后有这木牌在手,还怕什么妖孽,定能成为一代降妖宗师,连师父天云道长也将给自己提鞋。得意了许久,忽感不对,这电梯不过下降数层,怎么一连下降了十几分钟还不到头?身子感到电梯在不断下降,那表盘上的数目却停在了“3”字上再也没有变化。伸手指去按,也不见效果。心里才知着了道,想起那形象凶恶的喇嘛,不由惊惧,再次拔出长剑,一剑向那电梯门缝刺去,那门缝却甚为细密,剑身无法穿过,剑尖刺入后竟然拔不出来。

正惊惶间,忽见电梯内三面镜子里不见了自己的影子,镜中空茫茫一片,忽然升起一团黑雾,待黑雾散去,三面镜中逐渐显现出一尊金色雕像,栩栩如生,竟是道门圣祖元始天尊的雕像。清平慌忙跪下,转着圈向镜子磕头,颤声道:“天尊降临,不知对愚徒有何训示?”

忽听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从天尊雕像背后缓缓转出一名身形高大的喇嘛,正是窝查。只听“卡擦”一声脆响,天尊雕像的头颅,竟被窝查喇嘛一掌切下,滚动在地。窝查喇嘛冷笑道:“小道士,你向谁跪拜?要训示你的不是你的道祖,而是佛爷我!”

清平吓得连连磕头,道:“对对对,弟子谨听佛爷训示!只求佛爷饶我一命!”

窝查喇嘛的语音从三面镜中传出,甚是诡异:“我只问你,那块黒木牌究竟从何得来?”

清平说出了在荒野与狼妖熊怪恶斗时遇见毕天宇的经历,道:“那孩子说这木牌是他在无意间捡到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弟子无德无能,没有资格保有这块木牌,这便给佛爷献上,只求佛爷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

窝查喇嘛的手从镜中陡地伸出,从清平手中将那块黒木牌接了过去,嘿嘿冷笑道:“你当然没资格保有这块木牌!佛爷我也不想杀你,但你能够走出这座电梯,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镜中黑雾再次升起,将那尊断头雕像和窝查喇嘛的身影笼罩住。待黑雾再次散去,镜中恢复了清平的正常影子。

清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电梯门缝里奋力拔出剑尖,伸指在表盘上一,电梯上的数字终于开始正常变化,由“3”逐渐变到了“1”,电梯门缓缓开启,清平叹着气正要出去,忽然从外面涌进一群奇装异服的蛊惑少年,将他推回电梯里。电梯门再次关闭。清平还未反应过来,一名染着黄发的瘦削少年已经在他上连捅十几刀,浓稠的血液顿时四处飞溅......

众人见窝查喇嘛闭眼在电梯门口伸指做着那种怪异的姿势,嘴中还喃喃有词,都觉得奇怪,但不敢打扰。过了足足五分钟,窝查喇嘛才睁开眼睛,冷笑道:“那个道士敢抢佛祖的圣物,定会遭到恶报。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我也救不了他。”

这时电梯开启,几名住客走了出来。方局长忙问他们是否看到一个道士下去,住客们都摇头。众人正觉奇怪,窝查喇嘛淡笑道:“你们不必急着找他。我说过,他抢夺佛门圣物,定会遭到恶报。”

说着目光移向毕天宇,柔声问道:“孩子,告诉我,你究竟从何处得到那块黒木牌?你一定要说实话,否则定有凶险。”

毕天宇打了个哈欠道:“唉,这个梦怎么还不醒?如果我说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给我的,你相信么?”

窝查喇嘛沉吟道:“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孩子,你能否再说详细一些?”

毕天宇不耐烦地道:“就是我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她送给我那块木牌。你还要我说得怎样详细?”

毕刚斥道:“天宇,不要无礼!大师问你什么,你一定要老实作答!”

苏玲由于担心自己的脸,想请教窝查,此时也劝道:“孩子,大师是为你好,你一定要仔细说出得到那块木牌的经历。”

毕天宇却朝母亲的怀里一靠,懒洋洋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忽然很想睡觉,希望你们不要再烦我!”

毕刚大怒,正欲训斥,窝查喇嘛轻轻一摆手,叹道:“孩子累了,不要勉强他说。这件事改日再谈。我该走了。”

毕刚连声道歉,忙跟着方局长送窝查喇嘛下楼。苏玲带着儿子回到客房,伺候其睡下,然后坐在床边,抚着自己的脸庞,不由发起呆来。

她今年三十二岁,由于天生丽质,所以一直注重保养。尤其在生了孩子之后,更是通过束身和瑜伽锻炼保持身材,另外通过名贵的化妆品保持肌肤嫩滑。在别人眼里,苏玲一直是个青春靓丽的时尚女郎,可是,自从半个月前用了那种法国进口的化妆品之后,她感觉肌肤有些发痒,不再有以前那种光泽,因此一直很着急。今日听窝查喇嘛一讲,才知道原委,原来那批化妆品是国外生产的伪劣!不由很是愤怒,正想打个电话将那个帮自己买化妆品的朋友责骂一顿,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苏玲给儿子盖好被子,出去开门,见来访的是自己在拉萨商场结识的好友邱丽丽,不由欣喜。

邱丽丽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整齐的流海下闪动着一双水汪汪的玉眸,显得很是清纯可爱。她是一家小首饰店的老板,跟苏玲同岁,两人都对服装和美容感兴趣,所以一见投缘。

邱丽丽牵着苏玲的手,两人并肩在沙发上坐下。邱丽丽笑道:“我刚从广州进货回来。听说天宇神秘失踪又被找了回来,所以过来看看。孩子没事吧?”

苏玲把邱丽丽带进卧室,两人见毕天宇已经睡熟,发出了轻微均匀的鼾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邱丽丽笑道:“这孩子在做什么好梦呢?难道在梦里娶媳妇?笑得这么高兴!”忍不住拉开被子,只见男孩的小裤衩被鸡鸡成了一座小帐篷。邱丽丽嗔笑道:“果然是在做梦娶媳妇!你看小鸡鸡都硬起来了!苏玲,你给孩子穿的裤衩太紧了,这样孩子容易遗精的。”

说着便轻轻扒下了毕天宇的裤衩,只见男孩的小鸡鸡已经涨硬成一根红红的小,十分可爱。邱丽丽与苏玲对视一眼,两女的眼中都闪现出一种暧昧的俏皮神色。先是邱丽丽俯去,用闪耀着唇彩的樱桃小嘴含住男孩的小,轻轻地吮吸了一会儿,然后两女一起掀开自己的衣襟,只见四对浑圆洁白,高翘。邱丽丽的比较红艳,苏玲的稍微有发黑。两女轻笑着,纤手托住自己的,摩擦了一会儿,然后苏玲俯去,用夹住儿子的小,开始轻轻搓弄起来。邱丽丽笑道:“苏玲,你看过色情版的‘倚天屠龙记’吗?那里面殷素素就用自己的夹住儿子张无忌的小鸡鸡,把儿子的搓了出来。后来张翠山自刎后,殷素素因为牵挂儿子也没有自杀,带着张无忌隐居,为了治疗儿子的寒毒,天天全裸着搂着儿子泡在热水桶里、、、、、、”

苏玲嗔笑道:“我才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了,轮到你了!”起身让邱丽丽跟儿子。两女轮流用侵犯着小男孩的,最后毕天宇射出了稀汤一般的,喷在了邱丽丽脸上,兀自沉睡不醒。

两女清理完痕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苏玲将经过大概说了说,道:“孩子目前没什么事。那位窝查大师,真是有些眼光,看出我用的化妆品有问题。我正想向他请教究竟怎样能永保肌肤嫩滑,他却走了。”

邱丽丽一听窝查大师的名字,立刻双手合十,脸上现出无比崇敬的神色,道:“那位窝查大师,实在是一位法力高深的活佛。我一直对他老人家感激不尽......”

苏玲动容道:“哦,丽丽,你究竟受过窝查大师什么恩惠,竟对她如此崇敬?”

邱丽丽叹道:“苏玲,我过去曾经遭受过一次可怕的灾难,没有对你说过。在那次灾难之后,我真是生不如死,幸亏遇见了窝查大师,他救了我,使我重获新生。”

苏玲的好奇心被勾起来,道:“哦?你究竟受过什么灾难?窝查大师又是如何救你的?”

邱丽丽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笑意,道:“两年前,我的店里遭了火灾,死了几名店员。我虽然得以保住性命,但身子被大火大面积烧伤,脸庞更是被完全毁容。我在医院里醒来之后一照镜子,立刻吓得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之后,我不想活了,因为如果带着这种烧焦的可怕面容活在世上,别人一定会将我看成怪物!”

苏玲闻言感到惊悚,颤声道:“丽丽,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可怕的经历!可是你现在......你现在竟然恢复得这样好!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整容手术?”

邱丽丽叹道:“世间哪有这种起死回生的整容手术!本来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复原。那天傍晚,我用围巾裹住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走过拉萨市的长街,来到市郊一座小桥上,桥下是滚滚的流水。我望着西天美丽的夕阳,心想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人间的风景了。我对尘世依然不舍,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站到桥沿上,往下跳去......”

苏玲听到这里,不由“啊”地惊叫一声,握住了邱丽丽的手,颤声道:“丽丽,你竟然真的去自杀了!”

只听邱丽丽续道:“我正要往下跳,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将我奋力从桥沿上拖下来。救我的人是两名时尚靓丽的美女,而且看着有眼熟。直到她们做自己介绍,我才记起她们是拉萨区委歌舞团的一级演员,一个叫葛青,一个叫托塔慧。她们曾到我店里来买首饰,跟我谈论过美容,很是投缘。那天幸亏她们到市郊一个喇嘛庙上香还愿,回程时见到我站在桥上要轻生,赶忙过来拦下我。明白我要自杀的原因之后,葛青叹道:‘邱姐,你如此轻率地便要舍弃生命,是你精神上缺乏寄托、不信佛法的结果。’我不明白这与佛法有何相干。托塔慧道:‘邱姐,你看我跟小青原本也只是容貌一般、无甚姿色的女子,在歌舞团里地位低下,受人歧视。幸亏我们最后成为了窝查大师弹诚弟子,一方面学习佛法净化心灵,另一方面承受大师的宝贵雨露,才出落得如此姣好的容貌。你被毁了容不要紧,只要你相信窝查大师的法力,一定能恢复青春靓丽的容颜,并且还能更加漂亮!’我以前也听说过窝查大师是西藏有名的高僧,不但佛法精深,而且法力无边。那天听到两名歌舞团演员对他如此推崇,便问了一个详细。原来窝查大师是好几世的罗汉转世,本来要升为菩萨,但由于业力,不得不在尘世耽搁,要了却与数万名的女子的尘缘之后,才能无牵无挂地脱离人间,上升至菩萨道。这数万名女子,便是在人世间不堪容貌丑陋或青春易逝的女子。窝查大师要使这数百名女子得到自己最满意的美丽容貌、最终勘破色相、一心向佛之后,才能潇洒地出世修道。葛青和托塔慧说她们与我都是这数万名女子中的人。我起初还将信将疑,但当她们带我回住所,给我看了她们以前相貌平凡的照片之后,我开始感到了神奇。最后更令我深信不疑的是,窝查大师在好几世里牺牲修行、度化世间女子的慈悲善行竟然记载于好几篇佛经之中。我读了那几篇佛经后,无比感动,因为窝查大师每度化一名女子,都要消耗许多神通法力,耽误自己的修炼进程。在葛青和托塔慧的劝说下,我终于去见了窝查大师......”

苏玲已经有些听明白了邱丽丽的意思,不由俏脸发红。她感到这件事有些荒谬,但对窝查喇嘛的法力,还是深信不疑。只听邱丽丽续道:“窝查大师在大昭寺有一间禅房,是他专门为度化世间女子所设的。由于世间向往美丽容貌的女子实在太多,所以要想得到窝查大师的度化,必须提前向窝查大师的弟子流涕喇嘛预约登记,登记的手续是将你自己穿过三天以上的内 裤脱下来,装在一个精致的礼品盒中,送到流涕喇嘛那里。无论是否与窝查大师有缘,流涕喇嘛都会在三天之内用一只木盒退回你的内 裤。若是上沾有窝查大师的圣液......嘻嘻,你明白什么意思吧?若是内 裤上有圣液,你就会得到一张精致的号牌,上面写明你的牌号和受窝查大师度化的日期时间。你到时去窝查大师的禅房领受度化便是了。我当时在两名歌舞团好友的鼓动下,便到流涕喇嘛处做了登记。两天之后,窝查大师便在禅房里接见了我......”

邱丽丽说到这里,脸上有些羞涩的表情。一顿之后,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的经历。窝查大师平时看起来十分凶恶,而且衣服邋遢,但在男女性事方面,窝查大师竟然十分精通,而且能令女人达到万分爽快的幸福境界。最神奇的是,凡是承受过窝查大师雨露的女子,无不变得青春靓丽、容颜不老......苏玲,你既然来到拉萨,就要珍惜与窝查大师的缘分,快些去流涕喇嘛处登记。你不但能克服假冒化妆品对你的损害,而且今后将变得百毒不侵、青春永驻......”

苏玲并非没有怀疑过邱丽丽是受窝查大师的指示来行骗,之所以要编造这样一个罗汉转世度化凡间女子的宗教神话,其目的无非跟那些心思下流的男人一样,就是要与自己。但当时这些怀疑的念头只在苏玲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她将邱丽丽看作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而且邱丽丽第二天还带她去看了自己两年前被毁容时的照片,真是不堪入目。另外邱丽丽还给她读了记载罗汉牺牲修行转世度化女子的那几篇佛经。所有这些努力终于使得苏玲对窝查喇嘛信以为真,做出了去大昭寺登记的重要决定。

当然,对于一向还是比较注重贞洁的苏玲来说,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很容易,还是经过了一番矛盾的思想斗争。因为就算不去领受窝查大师的度化,就算自己会逐渐容颜衰老,丈夫毕刚还是会关爱自己,但永葆青春靓丽的确是尘世间大多数女人的梦想。有那么多神奇的例子在先,自己难道就要错过这一次机会?

苏玲委实认真地考虑了好几天。令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是在那天傍晚,当她搂着打瞌睡的儿子在沙发上发呆之际,丈夫毕刚坐在饭桌前,给她读了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新闻上终于报道了那天在这家酒店电梯里神秘失踪的道士清平的下落,说是清平竟然在昨天突然出现在另一家酒店的电梯里,被一群蛊惑仔由于误会而用刀捅死。苏玲一方面感到有些恐怖,一方面再次感受到窝查喇嘛的神奇法力,看来自己一个凡俗女子,与一代高僧“那个”一次并不怎样丢人,相反说不定还是一种荣耀。

于是,第二天下午,在邱丽丽的陪同下,苏玲终于来到大昭寺,见到了那个身材高瘦的流涕喇嘛。流涕喇嘛不愧其名,一天到晚抽动着鼻涕,一身喇嘛服也很肮脏,令苏玲感到有些恶心,但她还是保持着恭敬,俏脸微红,将那个装了自己内 裤的精致粉色礼品盒送到了流涕喇嘛手里,正欲告辞,流涕喇嘛怪声道:“这么快就急着要走?今天的手续还没完呢!”

苏玲芳心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还有什么手续?”

她担心流涕喇嘛会吃自己豆腐,可流涕喇嘛只是嘿嘿一笑,拍着她的香肩,让她不要紧张,然后带她转过几道回廊,来到据说是窝查大师度化女子的禅房门口,让她在禅房门口的阶梯下跪三个小时,对着禅房磕三百个头再走,说这是恳求大师雨露的一项必要手续。

苏玲不由皱眉,但看了站在一旁的邱丽丽的眼色,只好在禅房门口跪了下来,开始磕头。流涕喇嘛怪笑着走了,邱丽丽很够义气,陪苏玲跪了三个小时,并且教她背诵罗汉牺牲修行度化凡间女子的那几篇佛经。苏玲很感激邱丽丽。三小时后,两女终于腰酸背痛地起身,离开了大昭寺。

当晚,窝查喇嘛躺在拉萨一家豪华娱乐场所的包间里,双手摩挲着苏玲那条镶着淡蓝色花边的三角内 裤,不由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包间的高级音响播放着容中尔甲的藏歌。几名喇嘛搂着小姐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猜拳行令闹成一团。另外有几名喇嘛恭敬地站立在窝查喇嘛躺身的柔软长椅边,其中便有那名高瘦的流涕喇嘛。还有一名白衣女子跪在旁边,正是邱丽丽。

窝查喇嘛笑问道:“度化苏玲的具体日期定了没有?”

流涕喇嘛恭声道:“就在两天后的下午三。我已制作好号牌,明天就给苏玲送去。”

窝查喇嘛头,伸手从一旁的皮包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丢到地上,对邱丽丽道:“你这次表演得不错,这些赏赐给你。你可以走了。”

邱丽丽慌忙磕头,千恩万谢,跪在地上捡起那些钞票,倒爬着退出了包间。

窝查喇嘛又对两名手下交代了一些关于走私军火的事项,挥手让所有人离开自己身边,从旁边茶几上拿起苏玲的,再次发出得意的狂笑。

笑声未毕,一名染发的服务生捧着一台移动电话来到身边,恭声道:“佛爷,您的电话。”

窝查喇嘛沉声道:“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今晚娱乐,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吗?”

那服务生惶恐道:“是归多老板打来的,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佛爷谈。我们怕误了佛爷的大事,所以......”

窝查喇嘛一听“归多”的名字,便接过电话,挥手让服务生离去,将电话凑近耳边,懒洋洋地道:“怎么了,归多先生,是不是东南亚的毒品生意出了问题,又要我助你?”

电话听筒里却传来一阵滋滋声,窝查喇嘛还以为电话出了毛病,冷哼着正要将电话抛开,忽然听筒里传出一个极为阴森诡异的声音:“窝查,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将那块黒木牌还给毕天宇。另外,如果你胆敢侵犯毕天宇的母亲,我会让你吃尽苦头!”

窝查喇嘛闻言震怒,沉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消遣本佛爷!你究竟是何人?”

那诡异的语音笑道:“你没有资格问我是何人。我给你交代的事,你赶快去办。否则你会知道后果。”

电话挂断后,窝查喇嘛本打算将这俱乐部的老板叫来毒打一顿,但一想凭这俱乐部里的人,还不至于胆敢消遣自己。这电话里的诡异语音,定是一位高人,自己不一定有把握对付。他一手放下电话,一手拿着那条苏玲的。少妇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实在令他难以割舍,但他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叫来流涕喇嘛,吩咐道:“将这条按照无缘领受法师度化的手续送回去。”

流涕喇嘛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窝查喇嘛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记住,今晚就将送回去!要快!”

流涕喇嘛连声应是,从窝查喇嘛手中接过,匆匆退出了包间。

那边玩得正开心的几名喇嘛立刻围了过来。他们都是窝查喇嘛手下的得力弟子,个个身怀异术。一个喇嘛问道:“师父,遇到了什么麻烦?”

窝查喇嘛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移动电话,淡淡道:“没什么。不要紧张。你们随我来。”

半个小时后,几名弟子随着窝查喇嘛进入大昭寺后一间地下密室里,只见里面虽不宽阔,但已装修成一间华丽的祭堂。供桌上香烟缭绕,堆满鲜花、水果、油馍等祭品,甚至还宰杀了几名婴儿作为祭品。供奉的却只是一方小小的黒木牌。木牌被摆放在一座纯金雕就的坐台上,显得很是不起眼。

一名弟子道:“师父,这块木牌究竟有什么来路?您竟要如此供奉它?”

窝查喇嘛叹息着一伸手,发动吸力,将那块黒木牌“嗖”地一声抓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神情中很有些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将木牌交给一名弟子,吩咐道:“喀比,你速将这块木牌送回那少年毕天宇处。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快去!要小心,不得有误!”

那喀比喇嘛平时办事稳重谨慎,所以甚得师父信任。此刻接受命令,也不多问,接过木牌,飞步去了。

其他弟子可都没有喀比沉稳,纷纷围住师父问那木牌的来历。窝查喇嘛抬起手,示意他们在自己周围盘坐下来,自己一边缓缓坐下,一边开始讲述那黒木牌的来历。原来那雕有狐狸图案的木牌是四十年前一名女巫纵横江湖的标志,那女巫叫雪狐狸,据说是天下第一美女,但心如蛇蝎,且武功卓绝,邪术高深。江湖中见过雪狐狸本人的不多,只是见到这块木牌的人,若不恭敬,便会以各种方式惨死。雪狐狸在三十年前忽然绝迹江湖,有人说她被高人除去,也有人说是在隐居修炼更高深的邪术,但真相如何无人知晓。雪狐狸的黒木牌在这三十年内共出现过三次,每十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据说这黒木牌极有震慑之力,凡是见过这黒木牌的妖人异士,不管他法力如何高深,都要跪拜或者逃遁。那天早上窝查喇嘛在酒店见到毕天宇手中的黒木牌,起初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心机深沉,想这黒木牌不过是当年雪狐狸的标志,这三十年来并不见雪狐狸现身,说不定那女巫早已死去,只是有人利用这黒木牌欺诈吓唬。因此窝查喇嘛也起了贪心,用邪术杀死了那名同样贪心的道士清平,从其手中夺到那块木牌。由于雪狐狸在江湖异士中的威慑力,窝查喇嘛虽然觉得雪狐狸已经死去,但在利用这块木牌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之前,还是忍不住为木牌设置祭堂,想消除木牌上的可能有的邪恶诅咒。这几天窝查喇嘛一有空就在这间密室里膜拜那块黒木牌,终于确定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木牌,可以为自己所用之际,却忽然接到那个怪异的电话,令他心里再次对木牌生起恐惧,怀疑雪狐狸或者其传人是否还在人间,因此慌忙让弟子将木牌送回去。对于苏玲的美色,窝查喇嘛虽然十分贪图,但一时也只好放弃,因为他感觉到那打电话的神秘人物说不定与苏玲一家有联系。如果有高人保护,自己自然不能轻易打苏玲的主意。

窝查喇嘛说到这里,吩咐弟子们道:“我说了这么多,并非对那打电话的神秘人屈服,而是行事谨慎。现在我估计喀比已将那木牌送回酒店,而流涕也已将那少妇的送回去。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密切监视毕天宇一家人的行踪。如果让我发现是有人在欺诈,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弟子们轰然应是,领命而去。窝查喇嘛在密室的地板上躺下来,望着天花板,眼前再次浮现出苏玲那娇美的脸庞和苗条匀称的身材,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被我窝查看上的女人,绝不会逃脱。苏玲,你这回暂且逃过一劫,但我一定会继续玩你,直到你完全屈服在我的脚下!......”

且说流涕喇嘛受了窝查的命令,将苏玲的送回去。他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推测师父一定有更高深的阴谋和计策,于是回去后叫来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喇嘛,将放在木盒里交给他,吩咐道:“米罗,这是一个无缘领受师父雨露的女子的,你按照手续给送回去。记住,态度要庄重,不师父的佛爷面子。”

那小喇嘛米罗是一名瘦小枯干的少年,很是机灵,对师祖度化女子的下流骗局了解一些,当下接过木盒,躬身行礼后离开。当米罗走在去酒店的路途中的时候,心里对师祖放弃度化那少妇苏玲的举动甚是不解,因为他见过苏玲,觉得那真是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美女,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女。米罗不相信师祖会真的放弃苏玲,之所以将未沾“圣液”的退回,一定有更高明的手段。方才当米罗见到师父流涕将苏玲的那条镶蓝色花边的三角放入木盒之际,早已垂涎三尺,心想自己何不偷偷享受这条一下,然后洗净烘干后再送回去,一定神不知鬼不觉。

因此当米罗走过一座小桥时,望望四周无人,便悄悄捧着木盒窜到桥下。接着斜照进来的星月微光,米罗抑制住狂热的心跳,从木盒内取出少妇的,先蒙在脸上嗅了好一阵子,然后解开自己的裤带,掏出,用裹住,狂搓起来。丝质的柔软,再加上脑海里浮现出的娇美的少妇脸庞,很快刺激得米罗阳浆狂泻。

之后,米罗才感到十分心虚和紧张,慌忙用河水将洗净,再拔枯草干枝生起一堆篝火,将烘干,然后匆匆将装回木盒里,上了桥头,加快脚步向酒店走去。

当苏玲从米罗手中接过那只灰扑扑的木盒之际,芳心里一阵狂跳。当她打开木盒,发现上没有一“圣液”之际,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

木盒里还有一张泛黄的小纸,纸上写着几句歪歪扭扭的藏文,她忙招呼丈夫毕刚过来看,因为毕刚学过藏文,懂得一些。

毕刚起初听说妻子要去申请领受窝查大师的雨露,很自然地勃然大怒,以为妻子无耻,但听妻子说明具体原委之后,又不做声了。一方面,作为一个男人,他也希望妻子能青春永驻,他相信窝查大师有此法力;另一方面,他自己曾经背着妻子去花天酒地过,心里有些内疚。如今让妻子也“出轨”一次,而且是宗教意义上的“出轨”,自己心里也能加强平衡。因此他默许了妻子的决定。

那张纸条上的藏文经毕刚翻译过来,是几句打油诗:苏氏容颜美,不堪岁月催。无缘承圣露,它朝再佛会。

毕刚劝说抽泣的妻子:“你不要伤心,你看,大师的意思只不过是这次无缘,但‘它朝再佛会’,岂不是暗示你今后还有机会?”

小喇嘛米罗由于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过多停留,喝完毕刚给倒的一杯高级咖啡,从沙发上起身,合掌道:“两位施主,小僧还有要事,就此告辞了。苏施主不要难过,佛爷的圣露一向难求,要讲究机缘。正如毕施主所说,‘它朝再佛会’。只要苏施主一心崇拜佛爷,今后一定有机会领受佛爷的圣露。”

毕刚夫妇见这小喇嘛其貌不扬,却出语不凡,不由肃然起敬,皆挽留米罗多坐一会,以便请教。米罗却坚持告辞,在出门的刹那,心里忽然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转身对苏玲道:“苏施主,佛爷的意思其实是让你在承受圣露之前,多与佛法接触,才能在承受圣露的过程中更好地提炼身心。佛爷委派我做为你讲经的初级使者。这是我的地址,苏施主若与佛有缘,请在明晚三更之时,到我的禅房听经悟道。”

毕刚夫妇闻言惶恐,忙齐齐给米罗跪下。米罗心头暗笑,扶起两人后终于告辞离去。

苏玲瞧着米罗写给自己的那张肮脏的小纸条,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地址。毕刚笑道:“你看,大师只不过是想在赐予你圣露前提升你的精神境界。你这下可以跟我一样,潜心学佛了。”

苏玲打了丈夫一拳,嗔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还有资格教训我!”

夫妇俩正在打闹,忽听儿子毕天宇冷冷道:“爸爸妈妈,我看你们都上当了。那个窝查喇嘛,还有这个来送盒子的小喇嘛,都不是什么好人!”

夫妇俩转头望见毕天宇站在卧室门口。毕刚立时训斥道:“天宇,不可对圣僧不敬!”

苏玲也道:“孩子,你要听你爸爸的话,不能乱说。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咦——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夫妇俩这时忽然见到儿子右手中拿着一样物事,正是那方被道士清平抢走的黑木牌。

夫妇俩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毕天宇的语声十分疲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本来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可想不到方才一醒来,竟发现这木牌在枕边。我真是糊涂了!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这少年由于困惑,竟将《庄子》里的语句都搬了出来。毕刚夫妇不禁莞尔。毕刚走过去从儿子手中接过黒木牌,首次仔细地瞧了瞧,沉吟:“这木牌失而复得,一定有其原因。窝查大师说这块木牌是佛经中的圣物。玲玲,你不如拿着这块木牌去找窝查大师,向其请教,说不定能提前领受圣露。”

苏玲头道:“这样也好,这木牌倒是给了我一个见大师的机会,但......”她又秀眉一蹙道:“方才那位米罗小师父是大师的初级使者。我已答应去向他请教佛法,如今绕过使者直接去见大师,是否不妥?”

毕刚头道:“你说得有理。不如明晚三更你带着这块木牌去见米罗小师父,请他转告窝查大师,才能知晓大师的决定。”

他二人自作聪明,正在喋喋分析不休之际,毕天宇过来一把将黒木牌抢了过去,冷哼道:“你们在啰嗦什么?这块木牌是桑卓玛给我的礼物,是我用于辟邪之物。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梦境,我都不容许这块木牌再离开我身边!”

毕刚夫妇闻言对望一眼。毕刚道:“桑卓玛?天宇,桑卓玛是谁?”

毕天宇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穿着一身红衣裳、扎着两根冲天小辫的可爱小女孩,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但语气却很平淡:“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没有必要知道。”

毕刚又要发怒,被妻子用手势止住。苏玲将儿子搂到沙发上坐下,柔声道:“孩子,这块黒木牌受到窝查大师的重视,定为非常之物。你一定要听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只怕我们全家都会有麻烦。你不是很心疼妈妈吗?如果妈妈因为你的隐瞒事实而面临危险,你不害怕吗?”

毕天宇本来对父母崇敬那个凶恶肮脏的窝查喇嘛十分反感,直觉那个喇嘛不是什么善类,但他一向孝顺母亲,于是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在梦中遇到那个小女孩桑卓玛,以及用黒木牌助天云观的道士诛杀狼妖熊怪等事情都说了出来。其实他虽然讲的是梦,但此刻已经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否真是梦境。不管是不是梦,他都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桑卓玛。

苏玲听说儿子竟然经历了诛杀狼妖熊怪那种凶险的事件,不由惊叫了几声。毕刚却半信半疑,凝视着那块黒木牌,道:“听警察说那晚你明明是被一个妖僧用迷魂术带走,怎么后来又突然冒出个小女孩?那个妖僧难道没有在你记忆中留下一影子?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话,看来这块黒木牌真有辟邪驱鬼的效用,但也透着凶险,那个道士清平就是因为抢夺这块木牌而死。不管这块木牌再次出现在你身边的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尽快将这块木牌送给窝查大师,让他老人家决定处理的方法。”

毕天宇却将木牌揣入怀里,大声道:“不管你们说什么,这块木牌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夫妇俩正要哄儿子交出那块木牌,电话铃声响起。毕刚过去接电话,听服务生说道:“毕先生,有一位天云道长要见你,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毕刚皱眉道:“天云道长?......”他已从儿子口中知晓天云道长是祁连山天云观的主人,那些诛杀狼妖熊怪的道士都是他的弟子。但前几日他的弟子清平由于贪图黒木牌而死在这座酒店的电梯里。他此番来,莫不是要找麻烦?当下也不好推辞,只好对服务生说请道长进来。

十分钟后,两名道人大踏步走进了客厅。一名道人须眉皆白,手持拂尘,很有几分仙气。另一名道人却断了一根胳膊,但眉宇间依旧透露着英武之气。

毕刚请两名道人坐下喝茶。那断臂的道士对毕天宇笑道:“毕小侠,我们又见面了!”

毕天宇因为道士清平抢夺黒木牌一事,对这些道门之人一时没有什么好感,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坐到远远的小板凳上。

那须眉皆白的老道一甩拂尘,正色道:“无量寿佛!毕先生,苏女士,贫道天云,来自祁连山天云观。前些日子受朋友所托,派弟子到拉萨市郊诛杀残害乡民的狼妖熊怪,却不想那两只妖孽凶狠,若非你们的公子毕小侠相助,贫道的弟子将无一幸免。如今贫道的弟子只剩下清虚。清平由于抢夺黒木牌而死,清风清林清波皆遭狼妖熊怪所害。毕小侠手中所持的那块黒木牌,虽然能震慑妖物,但本身是无比妖异凶险之物,若是落到了邪派人物手中,必将危害江湖。因此贫道今晚冒昧前来打搅,是想知道毕小侠得到那块黒木牌的经历,以便作出准备,迎接江湖大劫......”

毕刚冷笑道:“道长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跟你那个贪婪的弟子清平一样,得到这块黒木牌,可惜这块木牌是圣物,无德无能者无法拥有,即使抢到了,也会给自己带来灾祸。道长的弟子清平的遭遇,想必道长早已知晓了吧?”

天云道长沉声道:“清平的遭遇,是由于他的贪婪,这只怪贫道教徒无方,才出此败类。可清平是怎么死的,想必两位也很清楚。贫道曾详细打听过,清平当日抢到黒木牌之后,进入这座酒店的电梯,却在两天后在另一座酒店的电梯里被人杀死,而且死后那黒木牌不在他身上。一个人怎么能经历这种奇事?据贫道猜测,劣徒的死是受了一种极高深的密宗邪术,而施这邪术的人,便是窝查喇嘛!”

毕刚闻言大怒,道:“天云道长,我敬你一把年纪,所以尽量对你客气,但你若再对窝查大师出言不敬,我会马上下逐客令!”

苏玲也道:“道长,我看您是误会了。您的徒弟清平是由于贪婪遭受报应,怎么能怪在窝查大师头上?那块黒木牌不是什么妖异之物,而是佛经中记载的圣牌。我劝道长还是快些回祁连山,为死去弟子们安排后事的好。”

天云道长深深地看了毕刚夫妇几眼,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那只还装有苏玲内 裤的木盒,叹道:“依贫道看,毕先生夫妇一定受那妖僧蛊惑不浅。其实那妖僧窝查表面上是密宗高僧、慈悲为怀,但背地里却是奸 掳掠,无恶不作。他用所谓的度化女子,不知有多少无知妇女受骗。他还是南洋一带军火毒品走私商的顾问帮手,干的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方才我进来拜访毕先生夫妇之前,在酒店门口与一个瘦削的小喇嘛擦肩而过。依据贫道的相人之术,那个小喇嘛一脸诡谲神情,一看便是心术不正之徒。听说他方才送来木盒,定是受那窝查妖僧指使,要对你们夫妇不利。贫道劝你们......”

毕刚夫妇早已听不下去。苏玲性格一向温和,不擅发火,因此只是冷冷一笑,起身拉着儿子进了卧室。毕刚却已指着天云道长的鼻子大骂起来:“你这个糟鼻子臭道士!枉我好茶好烟地招待你,你竟敢在这里大发厥词!若不是看在你是出家人面子上,我真想给你几个耳刮子!快滚!再敢说出半句对窝查大师不敬之词,我可要动手了!”

清虚闯荡江湖多年,行侠仗义,听得多是敬重之词,哪里受过这种对待,何况骂的还是自己敬重万分的师父,当下霍地站起,手握在剑柄上,喝道:“毕刚,你不知好歹,我可要教训教训你!”

毕刚见清虚动了怒,一时也不由怔住。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不敢跟这两个会武功的道士真打起来。幸亏天云道长伸手拦住了弟子,叹道:“你们执迷不悟,最后可别怪贫道没有劝过你们。清虚,走吧。看来我们在这里,得不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说罢起身,带着弟子离去。毕刚望着两名道人消失在门口,不由发了一阵子呆,才走进卧室,对妻子道:“这两个道士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贪婪这块黒木牌,却拿诋毁窝查大师作为借口。”

苏玲头道:“不错,我相信他们来访无非是为了得到这块黒木牌。幸亏刚才我们的天宇乖巧着没有出声,否则若是让他们知道黒木牌就在天宇身上,出手抢夺,我们可不是对手。”

毕刚冷笑道:“他们就算抢去,也一定跟那个道士清平一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亵渎佛经圣物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夫妇俩正在自以为是地讨论,忽听毕天宇冷笑道:“爸爸妈妈,我看你们都入魔了。其实我觉得这些道士纵然不是什么好人,也比那个窝查喇嘛好多了。那个窝查喇嘛那天一见这块黒木牌,便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人如果心存正大,纵然这块木牌是什么佛经圣物,他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失态。依我看那个老道的话不错,窝查喇嘛就是个外表仁义的伪君子,你们都被他骗了!”

毕刚夫妇闻言大惊。苏玲慌忙捂住儿子的嘴,毕刚更要扬起巴掌施行惩戒。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真是愚昧!还不如一个孩子!”

三人闻言竦栗,吓得顿时抱作一团。苏玲颤声道:“窗外是谁?莫非闹鬼了?......”

毕刚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毕天宇胆大,竟然推开父母,上前去拉开窗帘,只见窗外尽是城市灯火,哪有半丝人影?

窝查喇嘛躺在大昭寺里的禅房内,听了弟子们的监视汇报,沉吟道:“那个祁连山的天云道士倒不足惧,只是毕天宇故事里的小女孩桑卓玛,我想不出究竟是何人物。她怎么会有雪狐狸的令牌?还如此轻易地将令牌送人。这件事委实透着古怪。至于那个用迷魂术将毕天宇带走的喇嘛,我想一定是龙惠无疑。他在黑道上也算有些名头,但表面上跟我一样也是慈悲为怀的高僧。龙惠有好男色,尤其喜欢俊俏的小男孩。嘿嘿,可根据毕天宇的讲述,看来龙惠并未占到什么便宜,说不定已经着了那个神秘小女孩桑卓玛的道儿。对于这次黒木牌事件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因为我还没有引出幕后主使之人。你们给我继续24小时监视毕刚夫妇一家的举动,看有什么人接近他们,随时向我汇报。至于那个胆敢背着我享受苏玲的小喇嘛米罗......”

窝查喇嘛说到这里,眼里掠过一丝阴狠至极的神色,冷笑道:“你们也给我好好监视。米罗不是想让苏玲到他的屋子里去听讲经么?嘿嘿嘿嘿,你们就让他得偿所愿!我会让他在好色这个问题上后悔一辈子!都隆——”

一名浑身散发着尸臭的矮小喇嘛闪身出来,合掌道:“佛爷有何吩咐?”

这喇嘛身高不足三尺,相貌猥琐,一身喇嘛服破烂肮脏,沾满湿土,闻之令人作呕,但窝查喇嘛的弟子们却似对他极为忌惮,纷纷给他让道。窝查喇嘛邪笑道:“都隆,你最喜欢挖掘女尸,最近可挖到什么好货色?”

都隆喇嘛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眼神里却始终带着滑稽之色,哑声道:“最近没有挖到什么好货色,尽是一些形象丑陋、苍老枯干之类,用于练功效果不大,但用来对付米罗这类胆大包天之徒,还是绰绰有余。”

窝查喇嘛闻言狂笑起来,一众弟子也跟着狂笑,禅房里笑声激荡,充满幸灾乐祸的邪恶意味。

天云道长与弟子清虚回到住宿的小旅馆,会了账,将一辆蒙着帆布的大马车驶出院子,连夜赶路。

清虚挥动着马鞭,一路咒骂毕刚夫妇不知好歹,还敢辱骂恩师。天云道长盘坐在盖着帆布的车,白发长髯在风中飞舞,闭目叹道:“清虚,不必动怒。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我的功夫是窝查的对手,定会留下来挽救毕刚那一家三口的姓名,可那窝查的武功委实在我之上,并且还会多种邪术,因此为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与你带着这一车弟子的尸体回天云观了。”

清虚道:“师父,那块黒木牌若真的落在了窝查喇嘛的手中,江湖上一定很快会掀起冲天巨浪。如果黒木牌的主人还在人世,窝查喇嘛也会由于贪婪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天云道长叹道:“自从雪狐狸三十年前绝迹江湖,虽然在这三十年内黒木牌总共出现了三次,但谁也没有见过雪狐狸真正现身。雪狐狸的生死在江湖上始终是个迷。我想以窝查喇嘛的深沉狡诈,在未确定雪狐狸的生死之前,纵然得到了那块木牌,还是不敢公然号令江湖、为所欲为。他一定在暗地调查那块木牌的来历,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行动。我倒希望他在这次行动中被比自己更厉害的对手诛杀掉,那也算除去江湖一大害。”

清虚正欲接话,天云道长忽然睁开双眼,目注前方,沉声道:“徒弟,我昨晚的卦算没错,今晚果然有一场恶斗。”

清虚闻言大惊,一边缓缓勒住马车,一边顺着师父的眼光望去,只见前方夜色中出现了数百蓝幽幽的光亮,同时四周缓缓挂起一阵阴风,给人冰寒竦栗的感觉。

他们此时刚出拉萨市郊不远,行驶在一条荒僻的大道上,四周是无边无涯起伏的原野。夜空乌云密布,无月无星。前方那数百蓝幽幽的光亮逐渐散开,但又逐渐合拢,将马车包围在中间。

清虚终于看清那些光,不由震惊道:“狼群!看来是那狼妖为他的熊怪兄长报仇来了!”

天云道长的手指轻着拂尘柄,吸了一口气,肃然道:“这一狼一熊危害藏边多年。这次我们在回祁连山之前,若能彻底诛杀这一对妖怪,也算没白来一趟,也算对你死去的师弟们有个交代。”

清虚已缓缓拔出长剑,正欲跃下马车,天云道长却道:“你不要下去,上车来护住你师弟们的尸体,不要让那些恶狼毁坏了尸体。其实这些狼群倒不可怕,真正棘手的是那个躲在暗中的狼妖。我会努力找出他的藏身所在,你一定要护好马车,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一挥拂尘,大袖展开,如一只大鸟飞上高空,从背后拔出长剑,绕着马车周围的高空飞旋了一圈,同时长剑斜指,催动剑气,只见尘土飞扬中,在马车周围约五丈半径处画了一个大圆圈,又在圆圈中画出一道S弯,将圆圈分为两半,再在两个半圈中了一实一虚两个小圆圈。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清虚心头赞叹,知晓师父是在马车周围画下八卦圈,想用道法来阻住这些狼群。

天云道长画完八卦圈,轻轻落回马车,让清虚附耳过来,低声教了几句咒语,然后道:“你留在车,凝神念动这几句咒语,不可停止。只要咒语不停,这八卦圈外的狼群就闯不进来。为师到圈外去寻那领头的狼妖,如果将其诛杀,这些狼群自然散去。”

说着一拍弟子肩膀,飞身两个跟斗,出了八卦圈外,轻轻落到地上。那些狼群已然逼近,天云道长触目之下,虽然自己武功高强、道法高深,也不禁悚然心惊。原来这群恶狼个个身形高大、膘肥体壮、长耳长嘴、蓝眼利齿,非是寻常之狼可比。而且这群狼颇通灵性,天云道长一落下地,便被七八只巨狼紧紧围住,张嘴呵出一团团腥膻的口气。若是寻常人,早已被这腥膻口气熏得晕厥。天云道长纵然有闭气排毒之功,也不由被这团团兽气熏得皱眉,拂尘一扫,挥出一圈劲风,将兽气驱散一些,同时倒握长剑,凌厉的目光四处扫射,想找出那隐匿在暗中的狼妖。

清虚盘坐在马车,一手紧握长剑,一边闭目感受周围环境,一边不停捻动那几句八卦咒语。在咒语的催动下,那个由剑气画出的八卦大圈竟漾起一种金黄色的炫目光彩,观之很是璀璨壮观。有几只巨狼本已接近八卦圈,正要跨入,被那炫目的光彩一照,顿时发出惨嗷,滚动在地,浑身燃起火光,竟被活活烧死。后面的狼群果然不敢再接近,纷纷后退,但皆发出令人心悸的嗷叫,绕着八卦圈不停窜动,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几只巨狼围在天云道长四周匍匐已久,忽然齐齐飞扑而上,动作迅捷如电。天云道长早有防范,长剑顿时在身前身后舞起层层剑光,只听几声惨嗷,那几只突袭的巨狼纷纷倒地,或被斩掉头颅,或被刺破肚膛,都已送命。但其它巨狼却似有默契,不给天云道长喘息之机,一轮轮飞扑而上,用敢死队般的车轮战术,似乎想消耗天云道长的体力。

天云道长仰天一声长啸,内息绵绵不绝,丝毫不感到疲累,手中长剑舞成铜墙铁壁一般的光幕,那些扑上来的巨狼触之即死,不到一会儿功夫,已有数十只巨狼死在剑下,断头残肢散落一地,望之甚是凄惨可怖。

可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狼妖却始终未曾出现。天云道长感到有些不对,难道那个狼妖只知让手下这些狼群来送死?难道不知凭自己的道术和剑功,足以应付这些狼群?心念间天云道长又斩杀了十几只巨狼,四周狼尸遍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散发在空气中。天云道长起初嗅到那狼尸身上的血腥气,还不以为意,但时间一久,终于感到不对,因为血腥气中隐隐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甜香,给人很好的嗅觉感受。天云道长刚明白过来,胸肺里已吸进不少这种甜香,不由心惊,因为他陡然感到一阵晕厥,内力竟然在刹那间消失!

天云道长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心下顿时黯然,叹道:“想不到今日竟死在狼妖暗算之下!”手中长剑跌落于地,正闭目待死,耳畔却忽然不闻声息,不由睁开眼,只见那些狼群竟然纷纷向后退去。正自讶异,便听到一个嘶哑浑浊的语音道:“天云道长,任你功力通玄,中了我的狼毒香,若无解药,将在半个时辰之内浑身青肿而死,内脏尽化为黑水,死前受尽痛苦。嘿嘿嘿嘿......”

随着怪异的笑声,一名身形高大的狼头人鬼魅般出现在三丈远外的狼群中,一双蓝幽幽的眼睛闪耀不停。天云道长冷哼道:“贫道遭受暗算,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狼头人虽然确定天云道长中毒,但他一向狡狯,并不接近,始终站在三丈远外,笑道:“我若要杀你,的确不用废话。我之所以出现,是想跟道长谈个条件。若是道长答应与我合作,我立刻帮道长解除这狼毒香之毒。”

天云道长闷哼道:“我不会跟妖孽谈条件。你要杀便杀,无需多话!”

狼头人笑道:“道长自是视死如归,可道长也该想想你死之后,你那个坐在马车念咒语的徒弟,还有你那一车等待安葬的死徒弟,会有什么悲惨的结果。如果道长不答应跟我合作,我会杀了你唯一剩下的那个徒弟,还要将一车尸身剁碎喂我这些手下。道长你可忍心?”

天云道长不由朝八卦圈内的弟子清虚望去,只见他依然盘坐在马车,兀自闭目念动咒语,但八卦圈所升起的光华已经逐渐暗淡,显然是因为清虚内力不济。天云道长不由长叹,问道:“你要跟我合作什么?若是伤天害理之事,我纵然牺牲徒弟的性命,也不会如你所愿。”

狼头人沉声道:“没有什么伤天害理!我只想跟道长合作,夺得那块黒木牌!”

天云道长闻言一怔,随即大笑,摇头道:“原来你也想得到那块黒木牌。你可知那块黒木牌是专门震慑你们这类妖物,你还敢对其起贪婪之心?”

狼头人冷笑道:“我有可靠消息,黒木牌的主人雪狐狸早已死去,因为有人在太行山下发现了她的尸身。在雪狐狸死亡的消息传播到江湖上之前,那块黒木牌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天云道长应该尽快与我合作,夺得那块黒木牌,号令江湖,积聚财宝。我会助道长提升天云观在江湖上的地位。”

天云道长叹道:“可是我也不知道黒木牌如今落到了谁的手里,如何助你夺得?”

狼头人见天云道长似乎心动,不由欣喜道:“这请道长放心。我已暗地里侦查出窝查喇嘛由于担心黒木牌的主人还在人世,不敢拥有黒木牌,将木牌悄悄还给那少年毕天宇,但在暗中派出弟子们密切监视毕刚一家人的行踪,想调查出黒木牌的真正来历。其实只要雪狐狸已死,不管那木牌是什么来历,都不足为患。我们尽可以在毕天宇处夺得那块黒木牌,这件事十分容易......”

天云道长冷笑道:“既然容易,你何不自己去,为何非要拉上我?”

狼头人嬉笑道:“从毕天宇处夺木牌虽然容易,但窝查喇嘛派出的几名监视毕家的弟子却个个身怀异术,不易对付,所以我才恳请道长帮忙。”

天云道长本想用剑自尽,因为凭他的品格,本是宁死不会与这等妖孽合作。单看这狼妖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惜牺牲那么多同类来使自己中毒,可知这狼妖凶残的程度。天云道长对其恨之入骨,但一听这狼妖竟贪婪得想拥有黒木牌,不由想利用他的贪婪,设法将其除去。对于黒木牌一事,天云道长认为纵然雪狐狸真的死了,事情也绝不会那么简单。追溯这三十年来每当黒木牌出现一次,江湖上就掀起一次腥风血雨。在这块黒木牌背后,一定隐藏着与雪狐狸同级别的恐怖人物。当下天云道长装作寻思半响,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先替我解毒,我们再谈合作的事。”

狼头人闻言大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丹丸,用毛茸茸的手指弹出。天云道长接过丹丸,拿在手里看了看,疑问道:“这便是你的解药?”

狼头人笑道:“道长放心服下。我若想害道长,用狼毒香便够了,何须再用毒药?这解药甚灵,道长服下之后,功力立时恢复。”

天云道长只好将丹丸吞入。丹丸入嘴即化,天云道长只觉腹中一阵绞痛之后,浑身血脉顿时恢复了正常运行,一抖长剑,一道凌厉的剑气顿时卷出。

狼头人慌忙侧身躲过剑气,笑道:“道长小心,莫要伤了合作的伙伴。我还要告诉道长,这粒丹丸可以解道长体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毒素,但还存有百分之一的毒素在道长血脉之内,不过这一残存的毒素不会影响道长运功。在你我合作期间,道长不可对我起杀心,否则我运用咒语,便可激发道长体内残存的毒素,使道长恢复先前中毒的严重情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合作顺利不出差错,希望道长不要怪我。”

天云道长闻言无语,飞身跃入八卦圈内,落到马车上。清虚睁开眼睛,还以为师父已经解决了狼妖,随即听说师父要与狼妖合作夺取黒木牌,不由大惊,颤声道:“师父,生死事小。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与邪魔外道合作!”

天云道长沉声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管。你现在的任务,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一车师兄弟的尸体运回祁连山,好生安葬。为师在这里事了之后,会尽快回来。”

清虚还要说话,忽然见到师父用眼神暗示自己,顿然明白师父一定不是被邪魔外道所威慑住,而是有自己的计策,于是大声道:“弟子领命先行一步,祝师父早日夺得黒木牌,称霸江湖!”

说完跃到驾驶位坐下,一扬马鞭,催动马车疾驰而去。天云道长则飞身落到那狼头人身边,冷哼道:“你打算如何开始?”

狼头人一边驱散狼群,一边笑道:“很简单,我们这就入城。由道长引开酒店周围监视的窝查喇嘛的弟子,由我进去抢夺黒木牌。”

天云道长冷笑道:“你可真会分工。将一群高手留给我,你去面对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是我被窝查喇嘛的手下打死了,那块黒木牌岂不由你独占?”

狼头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道:“道长法力高深,剑术超群,我想那几个喇嘛不会是道长的对手”

天云道长冷哼道:“少废话,走吧!”飞身向拉萨城掠去。狼头人用一个布套裹住头,只留出两个眼孔,紧跟在天云道长身后飞掠。

且说毕刚夫妇听见窗外传入的诡异笑声,吓得几乎魂不附体,但见儿子拉开窗帘,窗外又无甚异样,心里很是惶恐。毕刚道:“看来是有人想威胁我们,或者是有人想夺取我们这块黒木牌。我想为了安全起见,不如今晚提前去找那位米罗小师父,求他转告窝查大师,争取早些将黒木牌交到窝查大师手中,由他老人家处理,我们才可安心。”

苏玲头称是。毕天宇却道:“这块木牌是我的!你们要拿到哪里去?”说着双臂紧紧抱在胸前,不愿拿出黒木牌。

毕刚沉下了脸,苏玲则先是软言相求,然后开始啜泣。毕天宇受不了父母的纠缠,只好将黒木牌从怀中取出,丢给母亲,冷哼道:“拿去拿去!你们最后知道自己被坏人骗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有劝过你们!”

于是苏玲便让丈夫留在酒店守着孩子,自己去找那个米罗小喇嘛。毕刚本想跟妻子同去,可一来自己去窝查大师或许不高兴,如果他老人家要赏赐给妻子圣露,有自己在毕竟有些尴尬,二来夫妇俩也不放心将孩子独自留在酒店,毕竟孩子刚刚经过一次失踪,凶手至今未查出。基于以上考虑,毕刚终于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将妻子送到酒店门口,望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含泪回房。

苏玲按照小喇嘛米罗留的地址,在拉萨城里找了半天,问了很多人,才终于来到一个阴暗的巷口。闻着从巷子里散发出来的阵阵垃圾霉味,一向爱清洁的苏玲不由皱起秀眉,心想那米罗小师傅怎么会住在这等贫民区。刚要走进巷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只听一个沙哑的语音道:“苏女士,你还真的笃信佛法,竟要去听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米罗讲经!”

苏玲大骇,转头望见一个浑身是土的侏儒喇嘛站在面前,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苏玲闻见从那喇嘛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晕厥的尸臭,不由后退两步,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侏儒喇嘛将肩上的大麻袋朝地上一丢。苏玲望见从麻袋口伸出一根腐烂的死尸胳膊,不由发出一声尖叫。侏儒喇嘛邪笑道:“你不去跪求窝查佛爷的圣露,却去听一个无甚道行的小喇嘛讲经,真是蒙昧无知!那个小喇嘛敢在度化问题上欺瞒佛爷,更该下十八层地狱!”

说着伸出肮脏的手指,对着苏玲的额头隔空一,苏玲脑袋里“轰”地一声,顿时失去了知觉。

且说小喇嘛米罗回到自己那间狭窄昏暗再加龌龊不堪的小土屋之后,想起自己昨晚曾犯下的罪恶,感到有些不安,同时又觉得很有快感。正打算将自己这间斗室稍稍打扫一下,以便迎接明晚可能来听讲经的美丽少妇,忽听一阵轻微的高跟鞋声在院中响起,同时一个轻柔的语音在门外道:“米罗小师傅,您休息了吗?我是苏玲......”

米罗闻言震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强压住自己的心跳,哆嗦着去拉开门,只见门口果然站着那名美丽的少妇苏玲,上身穿着一件时尚的紧身小西装,是一条洁白的牛仔裤。俏丽的脸蛋在月光斜照下十分迷人。米罗掐着自己的大腿,在疼痛中终于确认这一切并不是梦,不由欣喜道:“苏施主请进!不是说明晚么?怎么今晚就......”

苏玲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走进米罗邋遢的住所,笑道:“我找米罗师傅,不但是想提前听闻佛经圣卷,另有一件万分重要之事,想请米罗师傅转告窝查佛爷,最好佛爷能亲自接见小女子一面,以便详细报告。”

米罗忙着去叠床上的被子,并一脚将床边的夜壶踢到床下去,笑道:“苏施主放心,佛爷对我一向信任。有什么事先对我说,如果不是非常重要,我可以替佛爷做主。”

苏玲心里暗笑,走到床边帮米罗叠那床肮脏的被子,笑道:“米罗师傅,您这床被子有五年没洗过了吧?还有您这条床单,连原先是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了......”

米罗脸上发红,嗫嚅道:“出家人一心修道,管不了这些凡俗琐事。再说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为空相。干净和脏污,从佛法的角度来讲,是一样的,没有本质的区别。只要我们的心是圣洁的......”

苏玲嗔笑道:“得了吧,米罗小师傅。我今晚来,也无暇听你讲经说法,我主要是想让你将这块东西转交给窝查佛爷。”

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块黒木牌。米罗触目之下,不由倒退了两步,强笑道:“苏施主,你开什么玩笑?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敢转交?你实在要交,自己去找窝查佛爷吧!”

本来以米罗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清楚黒木牌的意义,可由于他是流涕喇嘛的外甥加亲信,所以才在前几日晚上偶然听流涕喇嘛酒后说出了黒木牌的凶险,尤其是听说连佛祖般神通广大的窝查佛爷都不敢保有这块黒木牌,更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此刻这少妇竟然将这黒木牌拿了出来,怎么不令米罗感到心惊肉跳?他连连后退,挥手示意苏玲将木牌快些收起,苏玲却越逼越近,转眼已将米罗逼到床沿。

米罗一方面由于黒木牌感到害怕,另一方面又因为这少妇的主动大胆儿感到窃喜,心想这娘们儿难道要我?正打算顺势抱住苏玲的细腰,忽听窗外传来一阵阴风呼啸声,同时一股腥臊无比的味道飘了进来。米罗大惊,心想莫不是强黒木牌的人来了?忙推开苏玲。苏玲一手捂住了鼻子,一手准备将黒木牌揣回怀里,同时蹙眉道:“什么味道这么臭?”

她话音未落,只听“篷”地一声,一条鬼魅般的黑色人影撞破窗户飞了进来。米罗吓得一头钻到了床下,脑袋碰在夜壶上,碰了老大一个肿包。苏玲也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尖叫,随后又惊呼道:“黒木牌!.....”

那条人影只不过在屋中绕了一圈,便以更快的速度飞退出窗外,怪笑声远远传来:“嘿嘿嘿嘿,那窝查老儿有宝不敢取,本狼君就顺手牵羊了!”

苏玲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黒木牌便被夺去。她惊呼了几声,也不敢出门去追,转头四望又不见了米罗的身影,不由叫道:“米罗小师傅,米罗小师傅,你怎么不见了?莫非也被那妖怪给抢去了?”

米罗听得那怪笑声渐渐远去,才从床下探出头来,,抚着脑袋上的肿包,叹道:“苏施主,我在这里......黒木牌被那狼妖抢去了吧?这块黒木牌是个万分烫手的山芋,你怎能拿出来轻易示人?这下被抢去了也好,免得你带在身边受累。”

苏玲见到米罗光头上的肿包,不由“噗嗤”一笑,将米罗从床下扶了出来,道:“您还要跟我讲经呢!一见到妖怪,你自己吓得屁滚流。唉,我本来要将那块黒木牌送给窝查大师,谁知现在被一个什么狼妖抢去了,也没什么办法了。米罗小师傅,我帮你揉揉头上的包.....你能不能帮我见到窝查大师?我有重要问题要向他老人家请教。”

米罗坐在床沿,偎依在苏玲怀里,任少妇轻轻抚摩着自己头上的肿包,嗅着少妇身上的体香,喃喃道:“你有什么重要问题要向佛爷请教?如果问题难度不是很大,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苏玲嗔笑道:“你这个小师傅,说了半天,无非是想让我陪你睡觉。好,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能保证让我见着佛爷,领受佛爷的圣露.....”

说着便起身站在米罗面前,解开自己的衣扣,掀开胸罩,两只浑圆鼓胀的弹跳出来。米罗还未反应过来,苏玲已抱住他的脑袋,将一粒塞进他嘴里,嗲声道:“好孩子,乖,快吃奶、、、、、、阿姨疼你、、、、、、”

米罗激动万分,贪婪地吮吸着少妇的,颤声道:“苏施主,你不知道,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幻想着能把你的含在嘴里。你要是我妈妈多好啊、、、、、、”咂了一会儿苏玲的,将她压倒在床上,一边解着少妇的裤带,一边含糊地道:“只要你领受了我的雨露,就能领受佛爷的圣露.....”

于是,在这间昏暗肮脏的斗室里开始上演一出乱的图画。苏玲的浪声嗲语,和米罗的急促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曲荒诞的乐章。待到米罗满意地从苏玲的胴体上爬起来,哼着小曲穿回衣服的时候,鼻孔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不由大奇,回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叫,险些晕厥过去!

只见床上躺着的美女苏玲,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具腐烂的老妇尸体,浑身泛着黑水,看起来丑恶不堪。米罗的身子不由向后退去,退了两步,便无力地跌坐于地,随后那个部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之际,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浑身散发着尸臭的侏儒喇嘛缓缓走了进来,两只目光浑浊的眼睛盯着米罗,脸上毫无表情。

米罗一见这侏儒喇嘛,战栗道:“都隆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戏弄我?”

都隆喇嘛背后站着一名目光呆滞的美丽少妇,那才是真正的苏玲。都隆喇嘛望了床上的腐尸一眼,淡淡道:“佛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染指,这便是你应有的下场。你方才与女尸,命根子中了尸毒,这辈子不要说娶妻生育,连正常的生理享乐也不能实现了。我们本要取你的性命,幸亏佛爷大慈大悲,说只要对你略施惩戒,不必要你性命。你今后没有资格再到大昭寺干活,自己另谋生路吧!”

说完带着受催眠的苏玲离开了屋子。米罗听着都隆喇嘛远去的脚步,再望望床上的腐尸,不由一声大叫,埋头悲泣起来。

且说那狼头人让天云道长引开酒店附近的喇嘛,自己一路跟踪苏玲到米罗喇嘛所住的陋巷去,正欲在巷口抢夺黒木牌,忽然见到都隆喇嘛出现,知道这挖尸练功的喇嘛厉害,便不敢现身。在暗处望见都隆喇嘛用催眠术迷住苏玲,再从麻袋里倒出腐尸,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将那腐尸化妆成与苏玲一般美艳的少 妇,然后再用移魂术将苏玲的魂魄移到那腐尸身上,再驱动腐尸去找米罗喇嘛。狼头人将这一切看得心惊动魄,心想自己可不是这邪术高深的喇嘛的对手,但见都隆喇嘛并未进入那条陋巷,只在巷口念咒驱尸。狼头人见都隆喇嘛将黒木牌放到那腐尸身上,便忍不住从另一个方向进入那条陋巷,进入米罗所住的小院,一直站在窗外窥探,见到那装扮成苏玲的腐尸拿出黒木牌,便再也忍不住贪婪之心,飞身进去夺得木牌,然后一口气离开拉萨市区,进入郊外,一路飞驰,终于进入自己常出没的那片乱石林,才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望着自己手中的黒木牌,不由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正笑得高兴,忽听一个阴沉的语音道:“抢木牌的就是这只野狼?”

狼头人闻言震惊,心想什么人竟能闯入自己设置的迷幻石林阵?抬眼一望,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人,将自己围在了中间。方才发话的是一名长相狞恶的喇嘛,正是大昭寺的窝查喇嘛!

窝查喇嘛盯着狼头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我还以为你们追踪的是什么重要人物,原来是这只斗狗偷羊的野狼!就凭你也敢来抢黒木牌?你老实交代,是否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狼头人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知不是这些喇嘛妖僧的对手,但对手中黒木牌的贪婪之心却不肯熄灭,当下将黒木牌高高举起,沉声道:“窝查,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奉师命来取回黒木牌,你竟然对雪狐狸仙子不敬,就不怕自己遭到恶报?!”

窝查喇嘛不由心里一紧,惊道:“你是雪狐狸的弟子?不可能!雪狐狸怎会有你这种弟子?你若敢欺瞒贫僧......”

只听一个浑浊的语音道:“佛爷,您不必听这只野狼胡言乱语。我已抓住那个挑战我们的天云老道,用迷魂术问出了他与这只野狼的合作计划。他们两个竟然企图打黒木牌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

随着语音,矮小猥琐的都隆喇嘛揪着一名老道的头发拖曳而至,后面还跟着一名目光痴呆的女子,正是少 妇苏玲。

窝查喇嘛见到都隆,不由松了口气,头道:“你办事我最放心。我就觉得这只野狼没有什么道行,定是在这里欺瞒贫僧。米罗的事怎么样了?”

都隆说出了米罗受了迷幻,与老妇的腐尸交 合一事,众喇嘛齐齐狂笑,笑声中充满幸灾乐祸的邪恶意味。

窝查喇嘛笑着,目光移向狼头人,叹道:“念你道行还浅,贫僧不愿亲自动手,也不让我这些弟子们动手。你可以自了,给自己来个痛快。”

狼头人望着都隆喇嘛手中昏迷的天云道长,不由悲叹道:“道长,我还没有为你完全解毒,你便受了这些妖僧的暗算,真是我连累了你!那天若是不拦着你回祁连山,怎会有今天的结果?!”

说着竟大口一张,将那块黒木牌吞进肚内。窝查喇嘛的几名弟子顿时惊呼起来。窝查喇嘛却微笑道:“没关系,剖腹取宝的事,我们又不是做第一次。这狼妖的胃液纵然厉害,也不至于能消化这块木牌。”

他正说得轻松,忽见狼头人发出一声冷笑,浑身一震,竟然冒起火来。窝查喇嘛这才反应过来,惊道:“丹田自焚功!”他想不到这狼妖竟然要在自尽的同时将黒木牌烧毁,不由大惊,飞身上前,双掌交错着挥出阵阵劲风,想把火焰扇灭,但那狼头人自焚的决心却无比强烈,未等窝查喇嘛的掌风卷到,身子早已烧成一堆焦炭倒在地上。

窝查喇嘛忙与众弟子上前查看,见狼妖的身子已完全烧透,那块吞入他腹中的黒木牌也早已化为烟灰,不由震怒道:“这只野狼,死倒也罢了,竟然坏我大事!”

众弟子正欲劝慰,窝查喇嘛一挥手,目光忽然移向都隆身后的苏玲,眼里露出 邪的神色,冷笑道:“忙了数日,还是让宝物化作了飞灰。贫僧心头十分郁结,需要发 泄圣露。你们若有兴趣,在贫僧爽过之后,可以尽情糟践这女子!”

众喇嘛齐声叫好,唯独那都隆喇嘛面无表情,淡淡道:“弟子纵然有兴趣,也要等到这女子被你们摧残成一具女尸之后,再将她从坟中挖出,修炼我的腐尸邪术。”

窝查喇嘛大笑道:“那是你的个人兴趣,与我们无关。快些解了这女子的催眠术,让她准备体会什么叫人间地狱般的羞辱!”

都隆喇嘛伸指在苏玲额头上一弹,苏玲浑身一震之后,立时醒来,抚着额头,望见自己四周站满凶神恶煞的喇嘛,不由心惊,但一见到窝查喇嘛,立时放下心头大石,合掌跪下道:“小女子见过窝查大师!”

窝查喇嘛忍住笑,正色道:“苏施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苏玲眼里掠过一丝惘然之色,道:“我受那米罗小师傅指,到他的住所里去听讲经,谁知刚走到巷口,就猛地失去了记忆,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窝查喇嘛与那都隆对望一眼,后者神情麻木。窝查喇嘛却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苏施主,你可知你为何无缘领受贫僧的圣露?”

苏玲闻言一怔,随即磕头道:“小女子愚钝,不知道真正原因,还请佛爷教诲。”

窝查喇嘛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缓步上前,用穿着肮脏僧鞋的脚抬起苏玲的下颌,仔细端详着少妇娇美的脸庞,笑叹道:“贫僧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之所以没有资格领受圣露,是因为你空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内心却愚蠢之极!若不是垂涎你这张脸蛋,贫僧早就将你像垃 圾般地踢出西藏!过了今晚之后,你下辈子投胎之时,可别再做女人!哈哈哈哈......”

苏玲终于感觉到窝查喇嘛语调内的邪恶味道,不由向后跌坐,眼里流露出绝望神色,颤声道:“你......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窝查喇嘛不愿再废话,伸出大手揪住苏玲的头发,将其拖跪到自己胯 下,从裤裆里掏出肮脏的大鸡 巴,摩擦着苏玲染有唇彩的樱 唇,正欲发布不堪入耳的命令,忽听一个阴森诡异的语音道:“窝查,我警告过你,不要对毕天宇的母亲无礼。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这语音就传自窝查喇嘛身后。窝查心里一沉,但抓住苏玲头发的手暂时没有放开,拖着尖叫哭喊的少妇转过身去,第一眼没有发现什么高人的踪影,倒是发现自己的十几名弟子,甚至包括武功邪术最精深的都隆喇嘛,都呆呆地站住,脸上现出麻木的表情,一看便知是被人用邪法了道。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欺近自己身后,并且在自己一无所觉的状态下连十几名弟子的道?这人的功夫的确可怕!一向专横跋扈的窝查喇嘛终于感到惧意,大手一松,苏玲哭喊着向远方爬逃而去,却被一个鬼魅般闪现的人影拦住,并听那人影叹道:“为人母亲,因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竟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被毕天宇看到你这幅模样,今后孩子还怎么接受你的教育?”

窝查喇嘛这才见到,扶起哭泣的苏玲的,是一名一身黑衣的僵尸人,样子在窝查喇嘛这种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人的眼中,并不显得怎样可怕,但这名僵尸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极度沉稳的气度,却令邪念丛生的窝查喇嘛感到发憷。

苏玲见到扶起自己的竟是一名面容可怖的僵尸人,不由再次发出尖叫。僵尸人叹道:“你不要紧张。我若害你,方才就不会指责你。你在这地上坐一会儿,不要再跑。这荒郊野外多妖物,你无法保护自己。”

苏玲心想你这样的模样岂不就是妖物,但听那僵尸人口气并不凶残,于是只好在一旁坐下,想想自己近几日的遭遇,真是无地自容,不由再次啜泣起来。

窝查喇嘛盯着那僵尸人,心里七上八下。他精通邪术,明白这类僵尸人只是一具躯壳,真正纵他言行举止的,另有邪术高深的奇士异人,于是一边装作镇定地问道:“何方高人,贫僧与你无仇,为何要来多管闲事?”一边目光四扫,想找出那躲在暗中纵僵尸人的高人,却见一名穿着红衣裳、扎着冲天辫的七八岁小女孩从一座岩石后蹦了出来,手里舞着一根树枝。

窝查喇嘛大奇,心想难道这小女孩便是纵那僵尸人的高人?觉得不太可能,于是目光继续向四方关注。却听那僵尸人冷冷道:“窝查,你不用再找了。没有什么人纵我。我自己纵自己。”

窝查喇嘛闻言不由笑道:“我倒第一次听说僵尸人能自己活过来,除非你成了精......”

只听那小女孩嬉笑道:“干鬼叔叔的确早已成了精,不属于你心目中那种玩具木偶般的腐尸僵怪。窝查大师,方才你逼着狼妖自尽,现在我也让你自行了断,只可惜你没有黒木牌吞了。”

窝查喇嘛见这小女孩如此狂妄,虽然不信自己能轻易落败,但也不由心生警觉,望着僵尸人和小女孩,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派别?难道也是为了抢那块黒木牌而来?”

僵尸人闻言冷笑。那小女孩大笑道:“真是可笑!那块黒木牌本来就是我们的,何须要枪?”

窝查喇嘛不由失笑:“方才那狼妖也说黒木牌是他的,还谎称自己是雪狐狸门下。我看阁下绝非是跟那狼妖同级别的人物,何必也冒充雪狐狸门下?”

僵尸人道:“我们不必冒充,我们本来就是。这块木牌本来是桑卓玛送给毕天宇的一件小礼物,想不到一出现江湖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暴,足见江湖人心贪婪。今日我奉主公之命,收回这块黒木牌。”

说着走到那具被烧成焦炭的狼尸旁边,俯身拨开炭灰,竟从里面拿起那块黒木牌。窝查喇嘛见状大惊,只听僵尸人道:“这黒木牌乃上古奇木所制,寻常妖火岂能将其烧毁?不过这狼妖也算壮烈,说死就死,毫不含糊。窝查大师既然自认比狼妖级别高,想必自尽起来不会有失风度。”

窝查喇嘛闻言又惊又怒,不由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莫非......你们真是雪狐狸的门下?难道雪狐狸当真还在人间?......”

小女孩桑卓玛冷笑道:“这些问题你没有资格问。窝查大师,请上路吧!”

窝查喇嘛见这阵势,早已失去斗志,一边狠声道:“小丫头片子,也敢对佛爷我大言不惭!”一边陡地弹身向后飞退。

僵尸人面无表情,并未追赶。桑卓玛嘻嘻笑道:“窝查大师,你在西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若是让别人看到你临阵脱逃,将有什么负面影响?你在亚洲财团投资的股票,也会跌到低谷吧?”

窝查喇嘛心想这臭丫头真会挖苦人,连股票都扯出来了。心里又是憎恨,又是惊惧,脚底下却没有闲着,将轻功施展到极限,转眼间便在二十丈外。

僵尸人擦拭着黒木牌上的灰烬,叹道:“这等小丑,不杀他也罢。由他去吧。”

桑卓玛却冷笑道:“不行!干鬼叔叔,这妖僧羞辱毕天宇的母亲,我不能放过他!”

说着红影只一闪,便已追至窝查喇嘛身后不足五丈处,伸手正要攫住喇嘛的衣襟,忽然双眸一闪,惊道:“毕天宇?你们怎么来了?”

窝查喇嘛正感绝望,忽听“毕天宇”之名,不由定睛望去,果见前方大路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那矮的便是毕天宇,高的是他的父亲的毕刚。

原来毕天宇自从母亲出去后,心里一直焦躁不安,预感到会出事,便缠着父亲一起去找母亲。父子俩先找到米罗小喇嘛的住所,见米罗坐在地上哭泣,床上躺着一具老妇的腐尸,整个屋子恶臭无比。毕刚吓得要跑,却被儿子拉住,问明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才明白窝查喇嘛真是披着慈善袈裟的邪恶妖僧。父子俩在城中寻了许久,无甚线索。毕刚向同学方局长报警。方局长一听是对付窝查大师,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将毕刚骂了几句,慌忙挂断电话。父子俩无法可想,心里越发担忧。最后还是毕天宇建议到郊外找找,因此父子俩马不停蹄地赶到郊外来,不想一出大路,便碰见桑卓玛追赶窝查喇嘛。

窝查喇嘛一见毕刚父子,心中顿时有了鬼主意,眼见毕天宇已经跟桑卓玛拉上了手,但那毕刚还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便眼中凶光一闪,飞身过去握住毕刚的手腕,邪笑道:“不要动,老实听佛爷的话!”

毕刚的脉门被窝查喇嘛捏住,浑身顿时瘫软无力,脑袋更被喇嘛身上的酥油味熏得发昏,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天宇早已惊叫起来:“爸爸!......”想冲过去,却被桑卓玛紧紧拉住。

那边苏玲也闻声奔了过来,叫道:“老公!......”一家三口团聚,却是受制于人的局面。

桑卓玛沉声道:“窝查,我本来要杀你,但如果你放了毕刚,我会放你三年生路,在三年之内不取你性命。”

窝查喇嘛拉着毕刚后退几步,嘶声道:“贫僧想长命百岁,不想只活三年!你若不发下毒誓,这一辈子永不杀我,我便与这书呆子同归于尽!”

桑卓玛明白这妖僧的凶狠,要杀毕刚那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但要自己发下毒誓放过这妖僧,却是非常为难。正矛盾间,那僵尸人身形一闪,来到跟前,叹道:“窝查,我还是劝你放了毕刚。否则你真是一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窝查喇嘛紧紧捏住毕刚的脉门,狠声道:“大不了同归于尽!除非你们发下毒誓不杀我!”

僵尸人叹道:“窝查,你还是自治区委员,在人民考验你的关键时刻竟然如此贪生怕死,你难道不觉得愧对培育你的组织和人民?”

窝查喇嘛闻言差喷血,冷哼道:“反正今天我得不到自己永远安全的保证,就不会放了毕刚。你们看着办吧!”

苏玲母子俩很是焦急,桑卓玛也失去了耐性,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但一看毕天宇,又不由一声长叹,正欲按照窝查的话发下毒誓,却见僵尸人一摆手,安抚住众人激烈的情绪,对窝查喇嘛笑道:“我想跟大师打一个赌。”

窝查喇嘛叫道:“你不要想耍花招!我什么赌也不打!只要你们发下毒誓!”

僵尸人却笑道:“大师不要紧张。这个赌很简单,不过是赌我的‘洞阴指’和你的切住毕刚脉门的手指哪个更快而已。”

窝查喇嘛闻言一震,因为他听说过“洞阴指”这种极邪门的武功,发指者只要发出指风,便能在十丈之内洞穿对手的躯体,中指者立死无救。但窝查喇嘛心想自己毕竟扣住毕刚脉门,怎么也能快过站在五六丈外的僵尸人的“洞阴指”,于是冷笑道:“这个赌我可以跟你打。我现在手指一用力,这书呆子便会被我的阴功所杀。你尽管对我发指,只要你们不顾惜这书呆子的性命......”

窝查喇嘛话未说完,僵尸人已微笑着搓指一弹,一缕阴柔劲风电啸着袭向窝查喇嘛的眉心!

窝查喇嘛怒道:“你好大胆子!”扣住毕刚脉门的手指猛地用力,却忽然感到胸前一凉,低头看处,自己胸前竟凸出一道剑尖,鲜血喷涌而出。握住毕刚脉门的手指顿时失去劲力,这时僵尸人的“洞阴指”指风射到,只听“篷”地一声,射穿了窝查喇嘛的脑袋,血箭再射。

窝查喇嘛瞪着怨毒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身后出现一名老道的身影,正是天云道长。

僵尸人笑道:“方才我刚解了天云道长的迷魂术,便得知窝查喇嘛在这里挟持人质。我与道长商议,由我分散窝查喇嘛的注意力,道长用幻影轻功绕到窝查身后,我的‘洞阴指’与道长的长剑同时出击,虽然速度上或许不及窝查喇嘛,但定能震散他的功力,然后便能取他性命。看来我跟道长的合作非常成功!”

毕刚回到妻儿身边,一家人对僵尸人、桑卓玛以及天云道长千恩万谢。毕天宇问道:“桑卓玛,你怎么又来找我了?我本来一直以为与你相识是一场梦。”

桑卓玛嗔笑道:“我若不来找你,你一家子现在都被这妖僧给害死了!那天我一时冲动送你黒木牌,回去后觉得不妥,禀告主公后,主公便让干鬼叔叔陪我来收回木牌,因为主公知道这块木牌如果出现江湖定能掀起不必要的风雨。还好我们来得及时,否则事情就更恶劣了!”

毕天宇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说着忽然转头对父母道:“爸爸妈妈,我不想跟着你们回杭州了。我想跟着桑卓玛走,去拜她的主公为师,学习武功和法术,今后在江湖上斩妖除魔,做一名侠士。”

毕刚夫妇闻言震惊,桑卓玛和僵尸人也不由吃惊。桑卓玛笑道:“毕天宇,你玩什么?竟想拜我们的主公为师!你可知我们主公是什么人?”

毕天宇道:“她叫雪狐狸不是吗?我一心想拜她为师,她难道不收我?”

桑卓玛沉声道:“毕天宇,我警告你,‘雪狐狸’这个名号,不是你可以随便叫的。我们主公早已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再收徒。你死了这条心吧!”

毕天宇闻言很是失望。苏玲一把将儿子搂入怀里,毕刚厉声道:“不回杭州好好上你的学,妄想学什么武功法术?!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僵尸人叹道:“走火入魔的只怕不是这少年,而是作为父母的你们二位。你们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却迷信窝查喇嘛这类妖僧,还不如你们的儿子聪慧。”

说着目光投向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的毕天宇,柔声道:“主公曾见过你,说你很有资质,但碍于重誓,主公实在是不能收徒。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也只能学些浅显的防身之术。毕天宇,你不必灰心,只要有志,今生必能再获奇缘,学得真功夫。”

毕天宇闻言心道:“你这等厉害的角色,如果也算是‘浅显的防身之术’,那么天下的高手又算什么?”见拜师无望,不由很是伤感。

此时一直未发言的天云道长忽然道:“贫道略通观人之术,觉得这孩子与黒木牌的主人缘分未尽。干鬼兄与桑姑娘只需回去禀报,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毕天宇闻言不由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天云道长。毕刚夫妇却心性凉薄,眼里射出愤恨之色。僵尸人笑道:“道长说得有理。主公只是说‘有生之年’不再收徒,但主公现在的状态,似乎可以超越这个范围”

说到此处,猛然停住,似乎发觉自己泄露了重大机密,面色有些尴尬。桑卓玛瞪了僵尸人一眼,淡淡道:“收徒的事,我们做属下的不敢妄语。干鬼叔叔,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何不快些回去禀报主公?”

于是僵尸人与桑卓玛辞别天云道长和毕刚一家,弹身没入夜色中。毕天宇见桑卓玛临行前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不由很是心酸。天云道长将毕刚一家送回酒店,告辞出来。毕刚夫妇对他很是淡漠,因为他们始终认为天云道长在一系列事件中属于弱者,在解救毕刚一事上也全靠那僵尸人。尤其是这老道竟然撺掇儿子去拜那个神秘的黒木牌的主人为师,更是令毕刚夫妇感到憎恨。但毕天宇却不顾父母的眼色,坚持送天云道长出来,送到酒店对面的路口才停步。天云道长临行前抚着他的肩,笑道:“少年人,你根骨奇佳,心地又纯,根本不像你父母。贫道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再获奇缘。另外”

天云道长说到这里,眉头一皱,道:“我也说不准,但凭我的观人之术,觉得你父母的灾劫尚未结束,因为他俩的眉心都隐隐冒出青气。你最好劝你父母带着你早些离开西藏。窝查喇嘛虽死,但其门下邪门黑道的弟子尚多。今晚在石林阵里的十几名主要弟子虽然都被干鬼兄废去武功邪术,但难免有漏网之鱼,所以你们还是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毕天宇谢过天云道长的提醒,回到酒店,见父亲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翘着二郎腿,样子十分“流氓”,不由感到奇怪,因为父亲平时从来不喝酒,而且作为高级教师,十分注重自己的仪态,现在这种模样,是毕天宇以前从未见过的。

毕刚见儿子回来,眼里竟掠过一丝阴森的笑意,冷笑道:“这么晚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被汽车撞死?!”

毕天宇闻言震惊,吃吃道:“爸爸你说什么?......”

毕刚阴笑道:“我说你怎么不被汽车撞死!养你这种不听话的儿子,还不如养条狗!”

毕天宇大骇,不由叫着“妈妈”,向父母的卧室里跑去。他想不到父亲竟然能说出如此可怕、如此绝情的话,父亲若不是喝醉了,就是神经不正常。

跑进卧室,不见母亲的身影,又跑到洗手间,竟发现母亲蹲在水池旁啜泣。

毕天宇大惊,还未及问话,母亲已起身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落到他头上,泣声道:“天宇,你爸爸中邪了!......”

毕天宇惊道:“中邪?怎么回事?”

苏玲道:“自从在荒野里死里逃生回来,我就发觉他有些不对,身上还留着那窝查喇嘛的酥油味,说话也变得奇怪,恶声恶气,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刚才你送那天云道士出去之后,你爸爸竟然对我......对我......”

毕天宇急道:“妈妈,爸爸究竟对你怎样了?说呀!”

苏玲的俏脸变得绯红,支吾着实在说不出来。其实换做其她女子也难以启口,因为一来夫妻之间的房 事在伦理上总要避讳子女,原来方才毕刚在儿子走后竟然用粗暴恶心的方式对待妻子,逼她为自己口 交,简直将苏玲沦为红灯区低贱妓 女。苏玲与毕刚结婚十几年,从未见温文尔雅的丈夫在性 事上对自己提出如此 乱的要求,使自己难以接受。她对丈夫提出了严词拒绝,竟遭到丈夫的殴打,强迫自己就范。事后毕刚便得意洋洋地回到客厅看电视,还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啤酒消遣。

毕天宇见在母亲口中实在问不出什么,便壮起胆子回到客厅质问父亲:“爸爸,你把妈妈怎么了?妈妈在里面哭,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看电视喝酒!”

毕刚闻言大怒,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只啤酒瓶向儿子砸去,骂道:“你这个小畜生竟敢骂自己的老子!真是欠收拾!”

毕天宇慌忙躲闪,啤酒瓶擦着脸颊飞过,砸在墙上碰得粉碎。毕刚怒气未消,起身扑过来要打儿子的耳光。苏玲从洗手间里冲出来,拼命拦住丈夫,嘶声道:“你真的疯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毕刚的眼里凶光连闪,揪住妻子的头发,按到地上要施行毒打。毕天宇扑过来,想推开父亲,却怎会是父亲的对手,被父亲一脚踢中肚皮,跌出一丈远外,倒在地上疼痛难忍。

眼看苏玲便要遭受再次毒打,门被“呯”地踢开,天云道长冲了进来,喝道:“无耻妖僧,死后还有作祟!看剑!”

一剑向毕刚的眉心刺去。毕刚的脸上露出狞笑,揪住苏玲头发的手并不松开,也不躲避。天云道长叹息着,剑尖离毕刚眉心处仅有半寸时,猛然收剑,但身子扑前的势子未减,右手收剑,左掌以更快的速度击出,击在毕刚胸 脯上。毕刚一声闷哼,眼里凶光连闪,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只见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毕刚身体里飞出,一闪便出了窗户。

天云道长从腰间抽出一只印着八卦图的布袋,飞身追出窗户。那道蓝光已射入五丈外一株大树茂密的枝叶里。天云道长喝道:“妖孽哪里跑!”身子一边朝那株大树飞射,一边预先抛出布袋。

那只布袋被抛到大树上空,竟在瞬间变得巨大,向下一落,袋口已将整株大树罩住。街上行人望见这奇景,不由发出了惊呼。

天云道长追到树前,单手一招,念动咒语,那只巨袋“呼”地飞起,又变成先前大小,并自动扎紧袋口,飞回天云道长手中。

天云道长一晃手中布袋,冷笑道:“窝查,你企图用移魂术残害毕刚一家人。幸亏贫道觉出不对,及时赶回。如今收了你的魂魄,用八卦咒使你形魂皆灭,看你今后还怎么作恶!”

说着飞身回到酒店住房,见苏玲母子俩抱着毕刚的尸首哭泣,不由叹道:“不要哭了。这也是贫道与干鬼兄的疏忽,没想到这妖僧中了干鬼兄的‘洞阴指’和我的‘阳火剑’,竟然还能在临死前以残余的一魂魄注入毕刚的尸身之内,催动他来企图残害你们一家。如今这妖僧的魂魄已被我的八卦袋所收,你们节哀顺变,快些将毕刚的尸身安葬了吧!”

苏玲对天云道长颇有成见,闻言根本不信,还以为是天云道长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当下指着天云道长的鼻子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知识女性的气质和风范。毕天宇苦劝不住,只好劝天云道长离开。

天云道长被骂得脑袋发懵。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一向行侠仗义、除魔卫道,受到江湖人敬仰,何曾受过这等辱骂奚落?当下只是长叹一声,也不跟这世俗女子计较,说了声“你们好自为之”,便转身快步出门。毕天宇本来要送道长,却被母亲死死拦住,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孩子!这妖道打死了你父亲,你竟然跟他称兄道弟!”

毕天宇无奈,只好留在房中,呆呆地望着地上父亲的尸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听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道长,还给方局长打电话报警,要求警方抓捕天云道长。

方局长接到电话后带领十几名警员匆匆赶来,听苏玲母子俩讲述毕刚被害一事。苏玲硬说丈夫是被妖道用掌打死,毕天宇却说父亲是被窝查喇嘛害死。母子俩坚持己见,争吵不休,听得方局长头大如斗。最后方局长只好抬手示意两人暂停说话,开始表明自己的意见。方局长说窝查喇嘛是个大人物,毕刚的死如果跟他有关,公安局也不敢彻底调查。另外那个天云道长是区委请来除妖的人,也名头很大。不管毕刚是不是他打死,公安局也不敢派人追捕,所以还是请苏玲母子俩节哀顺变,说毕刚的死不但使作为老同学的自己感到悲痛,更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因为毕刚生前是多么优秀的一名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苏玲听方局长说了半天,就是没有半帮自己丈夫报仇缉凶的意思,不由截住方局长的话头,毫不客气地大骂一顿,但最后还是含泪接受了方局长的安排,将丈夫的尸首快速运回杭州,自己也带着儿子用方局长托关系买的飞机票连夜飞回杭州。

在飞机上,苏玲由于疲倦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的被两只肮脏的大手揉捏着,捏得那样狠,几乎要把捏碎了。她却看不清侵犯者的面目,只听到一阵充满邪气的笑声。

苏玲做梦的时候,毕天宇因为长得清秀可爱,被两名漂亮的空姐带到值班室里玩。一名空姐叫杜慧,瓜子脸,明眸皓齿,笑起来很美。另一名空姐叫魏晓娜,秀发染成金黄色,睫毛长长的,长得十分妩媚动人。两名空姐都是二十五岁,穿着紧身蓝色制服,显得知性、气质温柔。两女问了毕天宇的名字,都称赞他妈妈长得美。两女成心要勾引小男孩,杜慧从冰柜里拿出一根黄瓜,嗲声道:“小天宇,姐姐饿了,你喂姐姐吃黄瓜好吗?”

毕天宇接过,心想你这么大了吃东西还要人喂吗?当下也不好拒绝,“嗯”了一声,将黄瓜向杜慧嘴里塞去,杜慧却叫道:“不对不对,小天宇,姐姐不用上面的嘴吃黄瓜,姐姐吃黄瓜都是用下面的嘴、、、、、、”说着便坐到桌沿上,撩起制服裙,叉开双腿,撕破自己胯底的丝袜,拉开,拨开自己的,扳开自己的,嗲声道:“小天宇,你见了吗?姐姐下面这张嘴好不好看?”

毕天宇心想我靠,什么空姐,原来遇到了。他叹道:“姐姐下面这张嘴当然好看了!姐姐上面的嘴边没长胡子,下面这张嘴倒长了很多胡子啊!”说着便将黄瓜捣入杜慧的。

魏晓娜因为这两天来了月经,不能用下面勾引男孩,心里很是懊恼,只好一边解开自己的制服衣扣,一边嗲声道:“小天宇,姐姐下面的嘴出血了,暂时不能给你看。我们玩头的游戏好吗?”

说话间已掀开自己的衣襟,连同里面的胸罩一起掀起来,只见她两只浑圆洁白,两颗红艳迷人。毕天宇还未答话,魏晓娜已将一颗喂进他嘴里,颤声道:“小天宇,乖孩子,快,快吃姐姐的奶!你妈妈那么漂亮,她经常给你喂奶吗?、、、、、、”

毕天宇一边咂着魏晓娜的,一边用黄瓜捣着杜慧的,叹道:“妈妈的奶平时都是爸爸吃,不过从昨天开始,妈妈的奶就完全属于我了、、、、、、”

魏晓娜问道:“哦?为什么?”

毕天宇不愿说出父亲被害死一事,叹道:“因为爸爸出国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妈妈的奶以后就只能喂我了。”

杜慧被黄瓜插得娇喘微微,嬉笑道:“小天宇,那你可有福气了!你妈妈长得真美!爸爸走了,以后你妈妈除了把给你咂,妈妈下面那张小嘴也需要咂你的小鸡?”

毕天宇闷哼一声,把黄瓜从杜慧的里抽出来,塞进魏晓娜的嘴里,颤声道:“晓娜姐姐,你也吃黄瓜啊!别说我光喂杜慧姐姐不喂你、、、、、、”

魏晓娜“嗯咛”一声,吐出黄瓜,推开毕天宇的手,嗔声道:“小天宇,你、、、、、、你好坏、、、、、、你让姐姐我吃杜慧的水吗?我才不吃呢!呸,恶心死了、、、、、、”

杜慧“扑哧”笑了,刚笑了两声,毕天宇便把黄瓜塞进她嘴里,狞笑道:“杜慧姐姐,你也尝尝自己的水吧。”把黄瓜在杜慧的嘴里捣了一会儿,抽出来插进了杜慧的里,然后一边捣杜慧的一边继续吮吸魏晓娜的。

苏玲醒来身边不见了儿子,不由一惊,起身去找,推开空姐值班室的门,只见儿子在里面正一边吃着黄瓜,一边从后面日着一名空姐的。旁边还站着一名空姐,用蹭着儿子的脸。苏玲见状心中不由一荡,产生了一种参加进去的冲动,但终于控制住自己,站在门边,忍不住把纤手伸进自己的牛仔裤,用手指在自己内挖弄着,同时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樱唇。十分钟后,当儿子把喷在那名空姐的大上,苏玲的下面也泛滥,把都湿透了、、、、、、

回到杭州后,苏玲忙于丈夫毕刚的丧事,毕天宇照常每天到学校读书。一天傍晚,他刚走出学校大门,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毕天宇转头看见一名打扮时尚的美女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认出她是飞机上认识的空姐魏晓娜,不由惊喜道:“晓娜姐姐,你来了!”

魏晓娜搂住毕天宇的肩膀,笑道:“我说过要来找你的。姐姐今晚带你去玩好吗?”

那天在飞机上,魏晓娜由于来了月经,没能跟毕天宇,一直引以为憾。毕天宇也因为没有日这位漂亮大姐姐的逼而感到遗憾,所以见魏晓娜来找自己很高兴。那天晚上,魏晓娜先带毕天宇去吃了肯德基,然后带他去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毕天宇已急不可待地将魏晓娜按到沙发上,解开她的裤带,把她的紧身牛仔裤脱了下来,只见魏晓娜下长了好多黝黑的。毕天宇掏出涨硬的,魏晓娜的,狂捣起来。由于紧张,不到三分钟就了。魏晓娜没有责怪男孩,眼神里反而更加温柔,带着毕天宇去浴室洗澡。两人在水龙头下拥抱在一起。毕天宇的很快再次涨硬,他让魏晓娜扒到墙上,从后面把了魏晓娜的,在她的里了二十几分钟才。

洗完澡后魏晓娜搂着毕天宇去床上睡觉,给了男孩好多甜蜜的亲吻。睡到半夜毕天宇的又硬了,于是两人又开始战斗,直玩到第二天早晨,毕天宇累得浑身松软,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起来,在魏晓娜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两人退了房间,出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后魏晓娜在男孩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上班去了。毕天宇望着魏晓娜窈窕的背影,想起昨夜的疯狂,心头感到很是温馨和甜蜜。

毕刚终于被火化安葬之后的那天傍晚,苏玲回到家,坐到卧室的床沿,抚摸着冰凉的床单,望着墙上悬挂了十几年的婚纱照,回忆着与丈夫结婚以来的甜蜜生活,不由阵阵心酸,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淌下。

毕天宇回到杭州之后,性情大变。原本开朗活泼、聪慧机灵的男孩,变得性格沉郁、木讷寡言。对父亲的死,毕天宇似乎没有任何伤悲之情,面对母亲和亲友们的悲泣,他的眼里只闪动着讥诮的神色。在行为上,毕天宇也忽然变得叛逆,原本遵守纪律、热爱学习的他,变得时常旷课,与一帮蛊惑仔混迹酒吧舞厅,学习成绩急剧下降。班主任老师一连给苏玲打了好几次电话,苏玲都因为忙着办理丈夫的后事,无暇管教儿子。这天终于一切都忙完了,回到家里发了半天呆,忽然想起儿子的事,一看墙上的钟,已是1920分,儿子还未回来。

苏玲正自焦躁,听见外边门响,出去一看,儿子毕天宇衣衫不整,喷着酒气闯进来。苏玲正欲开口大骂,忽见儿子向自己射过来两道诡异的目光,这种眼神,自己似乎有熟悉,呆了半响,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西藏,那个妖僧窝查喇嘛就是用这种充满猥 亵意味的邪恶眼神盯着自己,不由浑身一颤,吃吃道:“天宇,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妈妈?!......”

毕天宇闻言一怔,心里也极为不安。他这段时间其实十分痛苦,因为自从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那个神秘的红衣女郎送给他一本漫画书之后,他就逐渐开始对自己的母亲有了罪恶的欲念。

他清楚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后,他跟几个同学到小酒吧喝完啤酒,醉醺醺地往家走。由于想早回家睡觉,他便抄近路穿过一道昏暗的小巷。那个小巷由于传说闹鬼,平时很少有人走,但毕天宇那天喝了酒,胆子很大,想追求刺激,便跟同学打了一百元钱的赌,从那道“闹鬼”的小巷穿过去。小巷里的路灯多被打碎,光线十分昏暗,地面上污水横流,不时有癞蛤蟆和蜥蜴爬过。路旁高墙后伸出的树枝,吊着一些被风吹来的白塑料布,晃动着就像吊死的女鬼。毕天宇走到巷子中间,酒已经被吓得醒了一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巷子里忽然吹起一阵阴风,使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又听到风中仿佛有女子的啜泣声,更是吓得面色苍白,不由想加快脚步,早些走出巷道,可双腿已经发软,怎么用力也不能加快速度。就在毕天宇几乎要瘫软在地之际,总算接近了巷口,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望见了那个红衣女郎。

那个女郎站在一个书摊前,披肩的秀发卷曲,脸庞泛白,嘴唇殷红,环佩摇曳,打扮得十分妖艳。女郎一身紧裹的红衣,衬得高挑的身段线条凸显,十分迷人。两只深蓝色的眼睛更是充满荡人心魄的魔力,望着毕天宇笑道:“小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快过来,姐姐给你介绍几本好看的漫画,你一定喜欢!”

毕天宇实在记不得巷口何时出现了这么个书摊,而且也没见过这么晚了还不收摊的人。只见巷口外一片迷蒙的雾色,不见行人车辆,也不闻任何声音,不由感到惊奇,但望着那摆书摊的红衣女郎,又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于是走到书摊前,醉眼朦胧地问道:“有什么好看的漫画?”

红衣女郎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幽香,令毕天宇感到心神俱醉。女郎从散乱的书籍中抽出一本封面不堪入目的漫画书,递给毕天宇,用一种神秘却充满挑 逗的语调说道:“这是一本关于母爱的漫画,你可以带回去看看。如果觉得好看,明天晚上再到这里来,我还有很多好看的书。”

毕天宇一瞧那封面,觉得有些脸红,嗫嚅道:“红衣姐姐,这种书......我们老师是不允许看的。老师说这种书是坏书......”

红衣女郎格格笑道:“毕天宇,你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怎么会将老师的话完全信以为真?你看了这本书,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孩,今后更会成为一名英武的勇士!相信姐姐的话,拿回去看吧!对了......”

女郎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问道:“毕天宇,听说你的妈妈是个大美女,是吗?”

毕天宇很奇怪这女郎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当下也无暇细想,回答道:“是啊,我的妈妈很美丽,而且气质高雅,品格优秀。红衣姐姐,你认识我妈妈?”

红衣女郎笑道:“著名的美女当然很多人都认识。毕天宇,快回家吧,去看这本书,但是记住,不要让你妈妈知道你在看这本书。”

毕天宇想问“为什么”,一阵黑雾忽然卷过书摊,将那红衣女郎裹在雾中。等黑雾散去,女郎和书摊已然不见,唯留毕天宇手中的那本漫画书。

这时巷外也逐渐传来车辆行人的声音,并且可以望见夜色下的霓虹灯光。毕天宇感到自己方才经过了一场奇异的幻觉,但手中的书却真实地存在,使他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天宇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回到家,母亲因为忙父亲的后事不在家,他便正好躲在卧室里看那本漫画,里面母子间 乱的情节令他感到又是好奇,又是刺激,只看得血脉贲张。

从第二天开始,毕天宇便开始对母亲的美色感到极度的兴趣,一有机会便偷窥母亲时尚的打扮,秀丽的脸庞和迷人的身段。本来以他的年纪,即使觉得母亲长得美,也是一种纯真的美感,可是受到那本漫画里乱 伦情节的刺激,他对母亲却渐渐产生出难以抑制的邪念。

他后来又经过那条巷子几次,再也没有见到那名妖异的红衣女郎,将自己的奇遇对几个好友说起,也无人肯信。当然,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说出那本漫画的存在,更不敢对任何人说出漫画对自己产生的罪恶影响,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对这一切感到惶恐。

因此今晚回家之后,当母亲看出自己的罪恶眼神,毕天宇虽然叛逆,但一时也感到无地自容,匆匆说了声“我要睡了”,便跑进自己的卧室。

可苏玲今晚已打算好好地教训一下儿子,怎肯这么容易放过他,于是追进卧室,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厉声道:“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老师打了好几次电话,说你学习一塌糊涂!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天宇本来想甩开母亲的胳膊,却忽然闻到从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体香,不由放弃了反抗,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罪恶的主意,低头道:“妈妈,我知道我错了。爸爸死了,我感到很难过,很孤独,所以无心学习,一天到晚只想靠玩乐忘记悲伤。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虚度年华,对不起生前的爸爸,也对不起妈妈对我的爱。妈妈,我错了,今晚你可以陪我睡觉,跟我聊天吗?”

苏玲闻言叹息,一把将儿子搂入怀里,眼泪喷涌而出。她吻着儿子的头发,泣声道:“孩子,我明白你心里的苦。这么小便失去父亲,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这种打击,可是你是个男孩,应该坚强起来,不该因为挫折影响学习,更不该去学坏。你懂吗?”

毕天宇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胸 脯,一边狂嗅着体香,一边含糊地道:“我懂。妈妈,只要你陪我睡觉,我就什么都懂......”

且说天云道长收了窝查喇嘛的作祟魂魄,离开西藏,回到祁连山天云观,见弟子清虚已将死去的师兄弟们安葬,心里很是伤感。这次应邀到西藏诛杀狼妖熊怪,虽然最后将妖魔消灭,但功不在本派,还一连折损了好几名爱徒,不由深感心痛。另一方面,经过与窝查喇嘛和僵尸人、小女孩桑卓玛的接触,使天云道长感到这世间比自己高明的奇人异士实在太多,天云观一派的武功法术,应该努力提升至更高的一层境界。可惜天云道长自感天资平庸,虽苦心修炼了数十年,还是只能晋入江湖一般高手之列,弟子中数清平资质最高,却由于贪婪死在窝查喇嘛的邪术之下。观中剩下的正式弟子唯有处事一向稳重的清虚,却太过古板,行事唯师父是听,在武学和道术上难有突破和创新。

这天夜晚,天云道长站在祁连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遥望在云海中起伏跳跃的圆月,忽然想起了少年毕天宇。这男孩年龄虽小,但根骨奇佳,资质异常,上次虽然未能拜黒木牌的主人为师,但如果现在打好基础,将来如获奇缘,定能一日千里,不由生起收毕天宇为徒的念头,但想起那少年的父母,又不由摇头苦笑。

正思索间,忽闻背后破风声响。天云道长不用回头,已知是谁,皱眉问道:“清虚,何事如此慌张?”

清虚飞落于地,脚步踉跄,用独臂持剑着地面,稳住身子,颤声道:“师父,强敌来犯!弟子与那人交了几招,自知不敌,用旋风遁术逃脱,来向师父报信!”

天云道长回过头,见清虚嘴角淌血,显是受了内伤,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腐尸臭味,不由皱眉道:“来的是何人?”

清虚道:“来的是窝查门下的那个徒孙,小喇嘛米罗,他不知何时学成了盖世武功,功夫极为狠辣邪门,弟子根本不是对手。他名要找师父您,似乎是想为他师祖报仇。”

天云道长嗅着清虚身上的腐尸味,皱眉道:“来的只是米罗一人?没有其他帮手?”

清虚道:“弟子只看见米罗一人,至于是否有躲在暗处的其他敌人,弟子不敢断言。师父,不是弟子对您不敬,那小喇嘛米罗不知得了什么奇遇,武功高得惊人。弟子自然不是对手,师父您对付起来恐怕也很吃力。依弟子之见,不如我们先行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天云道长闻言怒道:“清虚,你身为天云观弟子,自己怕死不说,竟要师父也跟着你逃跑?”

随即又长叹一声,道:“即使为了保住天云观一派不被剿灭,应该保存实力逃避的也是你,而不是我......”

一顿之后,正色道:“清虚听令!你立刻按照为师提供给你的密道离开祁连山,远走高飞。三日之后为师若追不上你,便是已遭不测,你便继任天云观掌门之位,刻苦修炼武功法术,力争将天云观一门发扬光大!”

清虚闻言早已跪下,泣不成声。他方才劝师父逃离,是担心师父的安危。此刻师父做了决定,以他的习惯,又绝不会违抗,但师父的安危却令他感到心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天云道长已从怀中摸出一块八卦形的白玉令牌,神色庄重地递给清虚,命令其收好,道:“为师担心如若遭遇不测,这令牌落入黑道人物手中,会令本门数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因此预先交给你保管。你不要难过,速速从那边岩石后的密道里离开。为师若能战胜妖邪,必在三日后与你会合!”

说罢已腾空飞起,向山下天云观方向掠去。

清虚叫了声“师父保重”,含泪奔向师父所指示的那块岩石,发现岩石后荆棘丛中果然隐藏着一条险峻的下山密道,于是不再耽搁,施展轻功匆匆自密道下山。

天云道长赶回天云观,只见从大门外阶梯直到里面的院落和殿堂,尽是观中弟子的尸体,死状都极为残酷,有的被抓碎半边脑袋,有的被掏出胸中心脏,有的被断臂斩腿。浓烈的血腥气充满整座天云观。天云道长不由又是惊怒,又是悲痛。这些弟子大都不会武功,只是为了学习老庄道文而投在天云观门下,日日诵经焚香,打扫庭院,心思虔诚,一心向道,深得天云道长喜爱,却不料竟然遭到如此横祸。

天云道长正目眦欲裂,便发觉脑后吹来一阵阴风。他迅速转身,长剑已提前扫出,灌注内力的剑气将那阵阴风荡开。只见从香坛后闪出一个枯瘦的人影,一身肮脏的喇嘛服,面目苍白,目光狡黠,正是那曾给苏玲送回木盒的小喇嘛米罗。

天云道长看出这小喇嘛早已今非昔比,不知获得什么奇缘,竟然能在短时间内练就如此高强的邪门武功。当下一边凝视米罗,用道家气劲封住对方的四周退路,一边分神关注四周环境,感应是否另有高手窥视在侧。觉得这天云观内只有自己和米罗两人之后,天云道长用长剑直指对方,缓缓催动剑气,沉声道:“你使我天云观尸横遍野,贫道今晚也力争将你这小妖僧魂飞烟灭!你背后若还有主使人,不妨说出大名,待贫道去取他性命!”

米罗的一对小眼睛闪出绿芒,显示其确实已浸于邪门武功之中,两只枯瘦肮脏的手爪怪异地挥动,竟挡住天云道长的强劲剑气,阴笑道:“你伙同黒木牌主人的属下在西藏掀起轩然大波,杀了我的师祖窝查大师,将他门下十三大弟子费去武功邪术,形同废人。这些事情其实都构不成你的死罪,但你万万不该废了都隆大师的武功,令他尸毒攻心,惨死郊野。如今我奉都隆大师的夫人来取你性命,为大师报仇。天云老道,你今晚死定了!”

天云道长闻言惊诧。他知道西藏最有名的黑道人物便是窝查和龙惠两名精通邪术的喇嘛,窝查的弟子都隆虽然不甚有名,但据说是窝查弟子中武功最高也最邪门的一个,其人乃天生侏儒,面貌丑恶,专喜挖掘女尸,修炼一种极为歹毒的腐尸功。天云道长上次在西藏与狼头人合作谋夺黒木牌,将窝查喇嘛的其余弟子尽皆击退,却不甚败在都隆喇嘛的腐尸功下,并且中了都隆的迷魂术,甚是狼狈。幸亏黒木牌主人的属下僵尸人干鬼和小女孩桑卓玛赶到,将窝查喇嘛一伙妖僧尽皆击退,干鬼还用特异的手法逼出了自己身上残存的“狼毒香”残毒。对于都隆,天云道长本以为他被干鬼废去武功之后,最多众生残疾,也可苟延残喘,却不料他自身修炼的邪功必须要有高深的内力来控制。一旦武功被废,一身浓烈的尸毒便灌注全身血脉,令他惨痛而死。对于都隆这类妖僧,死了本也是好事,但天云道长从未听说都隆还有个什么“夫人”,心想这个夫人定也是丑陋邪恶之辈,于是冷笑道:“我说你怎么如此猖狂,原来你背后还有高人。这都隆妖僧的夫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为何不肯现身一见,莫非是丑得没脸见人?”

米罗的眼里闪过鄙夷的神色,道:“凭你天云老道还没有资格见到都隆夫人。天云,你受死吧——”

说话间身形向前一窜,竟往天云道长的剑尖上冲来。天云道长大奇,心想这喇嘛怎会自寻死路?随即便意识到这一招必定有诈,但一时间已未及收剑。只听“朵”地一声,米罗的胸膛已穿过剑尖,竟将自己的身子串在了长剑上,却无半血液溅出。

天云道长终于意识到这是一种诡诈的幻术,自己的长剑根本未伤到米罗,因为串在长剑上的米罗发出了阴笑,两只鬼爪一上一下,已分袭天云道长的头和咽喉要害!

天云道长果断弃剑飞退,躲过两只鬼爪的袭击。背后阴风声微响,天云道长感到一股奇寒真气袭向背脊,当下未及转身,足尖急,射向半空。那股真气擦着鞋底而过,将串着米罗的长剑卷得落叶般飞舞,长剑“当”地钉在一面墙壁上。天云道长这才看清,那串在长剑上的哪里是米罗,只是一具浑身冒着黑水的腐尸。

真正的米罗站在大殿门口,双手诡异地挥动,望着翻身落到院内地面的天云道长,邪笑道:“道长果不愧为一代宗师,竟能躲过我这一招‘飞尸鬼爪’。道长再试试我这第二招!”

话音未落,身形忽然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荡出阵阵夹杂着腐尸恶臭的阴风。天云道长从颈后抽出拂尘,轻轻挥动,将卷到身前的阴风扫开,目光凝注着那急速旋转的米罗,心神却留意上下四方的环境,防止邪术偷袭。

米罗的身子旋转到不知什么高速之际,忽然“蓬”地爆裂开来,碎裂的血肉肚肠四方飞射,腥气冲天。一只断手飞到天云道长胸前,带着蓝幽幽长指甲的鬼爪猛地要掏挖道长的心脏,刚被道长一拂尘扫开,便从那爆裂中心陡地飞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如若一道血红的短剑光芒,快若电闪。天云道长冷哼着拂尘一抖,卷上那道血红色光芒,自以为速度及时,却不料那道红光竟无实质,拂尘如同卷上空气。短剑般的红光眨眼间已到胸前,闪避或运护体罡气抵挡早已不及,天云道长只能靠自身的灵机反应急速侧过一身子,只听“朵”地一声,红光从天云道长的肩胛穿透,飞起一道血箭。

天云道长闷哼着倒退两步,虽未倒下,但心里委实骇异,因为从未见过这种邪门的武功,自知不是对手,今晚难以幸免,唯心里盼望弟子清虚能平安从密道远离祁连山。今后天云观一派的气运,就要靠上天护佑了。

红光击伤天云道长,绕着院子飞了一圈,飞回大殿门口。只见阵阵阴寒黑雾渐渐聚集在那道红光周围,开始旋转。随着旋转,黑雾渐渐呈现出人形,最后只听一阵阴森的冷笑,米罗的人影再次出现,笑道:“这一招叫‘散尸血光剑’,剑气中带有尸毒。道长虽然未被伤及要害,但随着尸毒扩展,道长最终会死得非常凄惨痛苦。嘿嘿嘿嘿......”

天云道长已感到一阵蚁噬般的痛痒渐渐散发到浑身血脉,真气再也无法提聚,不由一声长叹,遗憾自己一世英豪,竟死在这等妖孽之手,对米罗背后那个神秘邪恶的都隆夫人也再无兴趣探究,只想一死解脱痛苦,于是将拂尘举起,正想凝聚最后一丝气力自碎天灵,倏听一个令人心悸的冰寒语音道:“天云老道,你杀死了本座的夫君,就想死得如此便宜?”

天云道长一听这语声,心想自己定又要见到一个奇丑可怖的妖孽,谁知当他转过身,触目之下,却不由浑身一震,心底的惊讶真是无法形容!

只见一名长发披腰、白衣如雪的绝色女子从观外缓缓进入院子。这女子美得不带半丝人间烟火色,娇美的脸上也不带半妖异之气,令天云道长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清纯绝美的女子,竟然是那个矮小猥琐、浑身散发着尸臭的都隆妖僧的妻子!

天云道长望着这“都隆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都隆夫人似乎非常理解他的震惊,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都隆喇嘛那么丑,为什么他的妻子竟然如此美艳?天云老道,我告诉你,我本来只是一具丑恶不堪的女尸,在荒坟中修炼时被洪水卷走,受了内伤,陷身在阴湿的土沟里。本来数百年修行即将化为虚空,是都隆......”

都隆夫人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无比温柔无比伤感的神色,续道:“那时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俊俏僧侣,无意间在土沟里发现了我。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我这种带有妖气的腐尸正是他练功的绝佳对象,但他却没有将我当成练功的工具,反而消费自己的内力来助我医治损伤。后来我功力恢复,并且修炼成绝美的人形,可是都隆却为我几乎耗尽内力,深受尸毒侵害,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一个丑陋的侏儒。于是我嫁给了他,发誓要用我的美色和温柔永生永世报答他,可是你......”

都隆夫人的美目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切齿道:“可是你们这些人,却趁着我闭关练功的时候害死了我的夫君!我出关之后多方追查,找不到那个僵尸人和红衣女孩,更找不到黒木牌的主人,只从这个小喇嘛米罗的口中打听出你的下落,因此赶到这里来拜访你。你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我会让所有害死我夫君的人,处于半生不死的痛苦状况,以报我夫君被害的大仇!”

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转身向观外跑去。天云道长一怔之后,眼前景物一变,竟然变成了一片阳光灿烂的美丽原野。原野上绿草摇摆、花香醉人。天云道长发觉自己回到了心思单纯的少年时代,那时他还未出家学道,是个穿锦衣、配宝剑的风流倜傥少年,在原野上与自己的爱人嬉笑追逐。他觉得前方那个奔跑的白衣少女就是自己的爱人,于是加快脚步向她追去,原野上落下串串清纯无邪的笑声。

天云道长追了几步,飞身过去,将那白衣少女压倒在草地上,捏着她小巧的鼻子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

话音未毕,那原本巧笑倩兮的白衣少女已变成一具狰狞可怖的枯骨,骷髅张开嘴吐出一口腐臭至极的黑气,将天云道长熏得晕厥了过去,但他很快便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之中,周围坐着自己的弟子清虚、清平、清波、清林、清风等人,个个蓬头垢面,神色沮丧。天云道长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清虚道:“师父,您忘了,我们都是被尸仙子抓来,要让我们个个受尽恐惧而死,然后用我们的魂魄练她的邪门武功。”天云道长正要问“尸仙子”是何方神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冷笑。天云道长转过头,只见墙壁上不知何时爬着一个黑发及腰、红衣如血的厉鬼,缓缓朝众人转过脸来,用一种刮骨般嘶哑的语声问道:“今晚谁该做我的晚餐?”天云道长一见那厉鬼的脸,不由浑身颤栗。这倒是不是因为那厉鬼的脸狰狞可怖,而是那厉鬼的相貌竟与自己死去的女儿楚文霜一模一样!天云道长出家前曾有个女儿,在十六岁那年因一场怪病而死。这件事本是天云道长的隐痛,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阴暗的石室中再次见到女儿,而且女儿竟变成了可怕的厉鬼!天云道长正发呆时,那厉鬼眼中射出怨毒诡异的光芒,道:“你可认出了我是谁?我今晚吃了你,你便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死了!”说着便从墙上飞扑过来,鬼爪一伸,攫住天云道长的咽喉。天云道长正闭目待死,那女儿相貌的厉鬼忽然又一松手,脸上露出浮荡的笑意,嗲声道:“爹,女儿怎么舍得杀你?你看看女儿的身材怎么样?”

说着竟掀开自己的衣襟,将一对弹跳的雪白豪乳显露在天云道长眼前。天云道长惊道:“文霜,你!......”楚文霜的两粒红艳艳的忽然伸长,化作两道尖利的刀光,刺入了天云道长的双眼,他顿感双眼一阵剧痛,面前一片黑暗,很快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云道长更为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变回了一个不足百天的婴儿,被母亲抱在怀里,沿着月光下的山路疾行。夜风呼啸如刀,天空阴云遍布。母亲穿着绿色夹袄,头上包着一方蓝色布帕,耳畔晃动着玉环,柳眉如烟,玉眸似秋水,琼鼻樱唇,甚是娇媚,但脸上的神情却透出诡异。天云道长想喊:“娘,你抱我到哪里去?”却只能发出婴儿无助的哭声。母亲一路诡笑着,抱着天云道长穿山越谷,到了一片长草丛生的荒坟地,在一座坟前跪了下来,恭声道:“仙子,我将贡品送来了,请您品尝。求您保佑我长命百岁,并且诅咒楚家的人全部遭灾,香火断绝!”

天云道长闻言颤栗,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一向慈和温柔的母亲,竟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而且还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来送给妖孽。那个尸仙子究竟是怎样可怖的魔鬼?心念间只见那座坟头的土缓缓松动,先是一只洁白的玉臂伸了出来,然后柔滑的香肩、黑色瀑布般的秀发,随着坟头的沙土向四周倾泻,一名被黑发遮住了脸庞的白衣女子从坟中冒了出来,站立在坟头,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飞舞,冰寒彻骨的语音从黑发里传出:“很好,很好,足见你的诚意。但你还要过最后一关,才能成为我的弟子。”

母亲道:“只要仙子能收我为徒,我愿意做任何事!“

尸仙子猛地抬起头,黑发向两边扬起,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恐怖鬼脸,两道碧绿色的眼光更是令人心悸,诡笑道:“这最后一关,是让你彻底摆脱尘缘,才能一心跟我学道。我要你在这坟前,自己架起柴火,将你的亲生儿子烤熟,当着我的面将儿子吃光。你可办得到?”

天云道长闻言惊骇,不由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他想母亲再怎么心性转变,也不至于考食自己的亲生骨肉,谁知母亲听了那尸妖之言后,立时冷笑道:“好!仙子请稍等,我马上去捡拾枯枝柴草,回到这里后马上烧烤这个婴儿!”

说着便将天云道长摔到地上,转身飞步而去。天云道长被摔得几乎晕厥,仿佛浑身骨骼都散架了,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那尸仙子站在坟头,用一双碧绿色的鬼眼紧盯着婴儿,邪笑道:“孩子,你的妈妈真有口福,今天能尝尝自己亲生儿子的味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妈妈吃了你,我会让你的冤魂再投胎到她腹中,你重生后会迅速长大,然后可以尽情凌辱虐杀你的母亲,报此大仇!”

天云道长想问:“你这个妖孽,我与你何冤何仇,要如此残酷地对待我?!”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此时听见脚步声响,母亲已抱着一大堆柴草回来,在坟前生起熊熊大火,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枝,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婴儿,铁枝猛地刺出,只听“扑”地一声,鲜血飞溅,婴儿已被串到铁枝上,发出了两声凄厉的哭喊,便已痛得晕厥过去,但一时还未丧命。铁枝被架到篝火上之后,经过烈焰烘烤,婴儿很快又醒来过来,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哭喊。

就在天云道长即将在火中丧命的刹那间,忽然眼前景物一变,天云道长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花母猫,正在墙头上追逐蝴蝶,忽然嗅到一阵浓烈的腥臭味,转头一看,只见墙角下匍匐着一只体积比自己大数倍的黑色巨鼠,正抬头用两只邪异的眼睛望着自己。按说猫是老鼠的天敌,老鼠见了猫感到害怕才对,可变成小花猫的天云道长面对如此庞大的一只老鼠,竟感到一种极度的恐惧,“喵喵”叫了两声,飞步便跑。

那头巨鼠身子一耸,已闪电般窜上墙头,几步便追上小花猫,锋利的鼠爪一伸,先将小花猫背上的毛皮撕下一大片,鲜血飞溅,痛得小花猫发出了惊栗的尖叫。巨鼠将小花猫玩具般地压在身下,怪叫着双爪齐动,在数秒时间内已将小花猫的四条腿尽皆折断,痛得小花猫立时晕厥过去,但很快又在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发现那头雄性巨鼠发着粗重的喘息,竟在对已四肢残废的自己进行性蹂躏,真是令自己生不如死。

巨鼠在小花猫身上发泄了兽欲之后,发出了得意的尖叫,正欲将小花猫撕成碎片,忽听一个阴沉的语音道:“大胆尸妖,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天云道长闻言一震,脑袋里“轰”地巨响,眼前景物一闪,又变回自己天云观院中,只见那都隆夫人,也就是尸仙子与一名黑衣僵尸人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对峙着。僵尸人手中,提着一颗面部扭曲的头颅,正是小喇嘛米罗。

天云道长惊喜道:“干鬼兄,是你?我这次见到的不再是幻术了吧?”

僵尸人干鬼叹道:“天云道长,这尸妖的移魂幻术十分邪门,连我也要十分防备才不至于跌入她的幻术之中。你能在我一吼之后从尸妖的幻术里惊醒过来,已是万幸。你且远远退开,待我收拾了这百年尸妖,再来与你说话。”

天云道长想起方才自己经历的种种惨绝人寰的画面,不由心有余悸,自知远不是这尸妖的对手,当下知趣地从墙上抽出长剑,飞身退到院外。

方才尸仙子用移魂幻术让天云道长经历种种恐怖环境,就是想让天云道长受尽精神崩溃而死,谁知自己正在施行幻术之际,倏听一声巨吼,同时一阵迅猛劲风袭来,挥臂一挡,竟将一具无头尸身抓在手中,一看是自己刚收的爱徒米罗的尸体,不由惊怒。这米罗天生邪恶,心智狡诈,是学习邪门功夫的天才,在短短十几日便将尸仙子的本事学了不少,一般高手根本对付不了,今晚却被人轻易揪断头颅,实在令尸仙子惊诧,知道来了高人,于是便暂时收回幻术,望见一名黑衣僵尸人提着爱徒米罗的头颅站在自己对面,顿时想起米罗对自己说过的话,冷笑道:“你便是那个什么黒木牌主人的手下?听说还有一个穿红衣裳的小女孩,怎么没来?看你的模样,与本仙子修炼的是同类法术。你我都是尸体重生的性灵,何苦要来与我为敌?”

僵尸人干鬼却道:“活人有很多种,死人也有很多种。你我虽然都是死尸修炼重生,但门派和行事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不必扯到一起说什么同类情谊。你有什么本事尽管对我使出。如果我不是对手,死无怨言。如果你本事不济,我可要将你彻底毁尸灭迹,让你不能再害人!”

尸仙子冷哼道:“本仙子纵横人间鬼界数十年,还未遇到对手。你这个僵尸干鬼,也敢来挑战本仙子!好,待本仙子先收拾了你,再去找你那个黒木牌的主人一较高下!”

说着身形一旋,竟化作一股阴风,向僵尸人干鬼卷来。僵尸人干鬼淡笑着身子一动不动,任那股带着腐尸臭味的阴风卷过自己身子,然后缓缓在地上盘坐下来,闭目养神。

且说天云道长退到观外,在门口来回踱步,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不知僵尸人干鬼究竟能否收拾那邪术高深的尸妖。

忽听一个清脆的语音笑道:“天云道长,不必担心。如果干鬼叔叔连一个尸妖都对付不了,怎能做黒木牌主人的属下?”

天云道长回头一看,见到红衣女孩桑卓玛笑眯眯站在面前,不由笑道:“桑姑娘你好。你们是怎么会到这里的?”

桑卓玛叹道:“自从那晚一别,我跟干鬼叔叔拿着黒木牌回到主公身边,对主公禀报一切之后,主公说自己虽然曾立誓不再收徒,但范围是在自己有生之年。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主公说自己还是很愿意找一个徒弟继承衣钵。我跟干鬼叔叔听了不由对视一笑,都明白主公这是在为自己找收徒的借口,其实他是被毕天宇这个天赋异常的孩子所吸引。主公还算出毕天宇的劫数并未随着窝查喇嘛之死而完毕。天云道长,当天我们分手之后,是否又发生了什么诡异之事?”

天云道长叹道:“你家主公真是神机妙算......”于是将窝查喇嘛用附魂邪术危害毕刚一家人之事说出,道:“幸亏我心有感应,及时赶回,用八卦袋收了窝查喇嘛残存的魂魄,如今锁在我的地下炼丹室中。本想此事暂时了解,不料那死去的侏儒喇嘛都隆的妻子是个厉害的尸妖,为丈夫报仇而找到此处。不是你跟干鬼兄及时赶到,我早已丧命。”

桑卓玛道:“我们也是根据主公的指示先回西藏,然后才一路打听到这里来。窝查喇嘛的死震动西藏。不但黑道上震惊,连自治区政府都为他举行盛大的追悼会,说什么窝查大师是为了弘扬佛法、力战妖魔而死,真是可笑!”

天云道长叹道:“这个世界本就是黑白颠倒、荒诞不经,我早已看破了。不知干鬼兄现在情况如何?那尸妖邪术高深,干鬼兄须小心才好!”

说着走到大门口,向里面望去,只见月光下僵尸人干鬼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似乎在聚气养神。那尸仙子却不见踪影。天云道长正在疑惑,桑卓玛冷笑道:“那尸妖正用邪术侵入干鬼叔叔的从前经历,想用方才对付道长的方法使干鬼叔叔产生精神恐惧,最终被她所制。哼,干鬼叔叔是何等人物,精神岂会受她所制?道长,你限于法力,看不到干鬼叔叔与那尸妖斗法的场面,但我可以用奇术助你看到,你想不想看?”

天云道长忙道:“我当然想看!还请桑姑娘作法!”

桑卓玛微笑着伸出玉掌,对着院中一晃,天云道长脑子里轻轻一震,眼前经过一阵短暂的黑暗之后,随即见到一片大雨滂沱的山野,夜空电闪雷鸣,电光闪过几次之后,天云道长看见山坡上草丛中忽然坐起一具面目狰狞的僵尸,双眼金光闪闪。

天云道长惊道:“这不是干鬼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干鬼兄在什么地方?”

桑卓玛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干鬼叔叔原来是抗美援朝时的一名志愿军战士,牺牲在朝鲜战场,尸体长期未被人发现,躺在草丛里二十几年。由于他葬身之处风水奇异,白天没有烈日暴晒,夜晚却足以吸收星月精华,不时还有风雨雷电洗刷,再加上干鬼叔叔自身心怀故国,难以离别人间,因此经过二十几年的修炼,干鬼叔叔虽然没有恢复正常生命,却修炼成一具颇具灵性的僵尸。当然,这里面也有我们主公的神力相助,否则干鬼叔叔现在也不会这么厉害。”

天云道长不由问道:“你们主公?莫非便是那位黒木牌的主人?他收了干鬼兄为徒么?”

桑卓玛笑道:“我早就说过,主公早年发下毒誓,在有生之年不再收徒,但他那晚偶然经过朝鲜荒山野岭,见到干鬼叔叔,掐指一算,便知道干鬼叔叔生前是名英勇的战士,便飞身过去。道长你看!......”

天云道长果然见到,在那具僵尸坐起来不久之后,一名长发遮脸的红衣人便飘然降落到他身边,用一种冰冷却柔和的语音道:“你在这荒山野岭躺了二十几年,虽然躯壳干硬,肉身毁坏,但却在吸收天地精华的过程中成为不死性灵。你此刻灵气尚弱,便让本座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从红袖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搭在那具僵尸的额头上,僵尸登时一阵晃动,目中金光大盛。红衣人的手在十分钟后离开僵尸的额头,转身正欲离去,僵尸在他身后匍匐跪下,颤声道:“多谢师父为我打通灵脉。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那红衣人没有回头,向前飘然离去,淡淡的语音传来:“我不是你的师父,你我没有这种名分。助你打通灵脉,不过举手之劳,不必牵挂于心。”

僵尸正欲起身追赶,忽然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传来,同时天地间充斥着浓烈的腐尸气味。一名黑发飘扬的白衣女子鬼魅般飘落到山坡上。

天云道长惊道:“尸仙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卓玛冷笑道:“道长看不明白吗?这是那尸妖用邪术穿越时空,想在干鬼叔叔刚刚打通灵脉、法力微弱之际来对付他。哼哼,干鬼叔叔若是会被她算计,就白白修炼了这数十年了!”

只见那尸仙子绕着僵尸人干鬼缓步而行,阴笑道:“干鬼,你可认得我?”

僵尸人干鬼却没有瞧她,目光只盯着红衣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我当然认得你,不过我们应该四十年后再见面。你来得是否早了些?”

尸仙子闻言大惊,意识到自己虽然用邪术穿越时空回到了干鬼初通灵脉的过去,但却没有摆脱干鬼对时间的灵智,于是飞身扑上,与僵尸人干鬼对了一掌,激荡的掌风化作一股黑烟。待黑烟散尽,尸仙子早已消失。

天云道长不由笑道:“那尸妖知难而退了。”

桑卓玛却道:“不,道长请看,她还是不死心,想要找到干鬼叔叔最薄弱的时间,施行其邪术。”

这时眼前画面一转,天云道长望见一间光线明亮的教室,里面坐着几十名学生。看桌椅颜色和学生的服饰,以及教室后面黑板报上的毛主席画像,一定是在五十年代初期。教室后排坐着一名面目英俊、表情柔和的青年,一边做着笔记,一边与隔着两列桌子的一名美丽女生不时眉目传情。那女生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连衣裙,留着短发,整齐的流海下一双美目如同秋水,格外动人。

桑卓玛笑道:“道长看出来了吗?那个坐在后排的英俊青年便是年轻时在大学读书的干鬼叔叔。那个与他眉目传情的女孩叫林素,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从小学到中学、大学都在一起,感情很好。现在干鬼叔叔想起林素阿姨,依旧念念不忘。”

天云道长叹道:“那一定是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想不到干鬼兄以前真是一表人才!画面转换至此,难道那尸妖要对青年时期的干鬼兄动手?”

桑卓玛淡笑道:“道长不必着急,继续看戏便是。”

只见画面镜头渐渐集中到那气质典雅的女子林素身上。她一直转头望着干鬼,俏丽的脸上荡漾着温情的笑容。但就在忽然间,林素的眼神变得妖异、浮荡起来,笑容也变得暧昧、诡秘。她缓缓起身,在同学们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走到讲台上,一把揪住正努力板书的老师的衣领,邪笑道:“老师,光是讲课听课多么没有趣味。我们不如玩一玩刺激一的游戏......”

整个教室顿时一片哗然。同学们包括干鬼都是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天讲课的老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瘦小枯干的教授老头,姓王。王教授脑子里本来正在飞舞着高等数学的公式,突然嗅到一阵香风,被班上最文静的女生抓住衣领,不由吃吃道:“林素,你......你想干什么?......”

林素浪笑道:“教授,你一辈子献身学术,为祖国和人民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今天我要代表祖国和人民来报答您,把我自己的身子献给您。您就尽情享受吧!”

说着,这原本文静矜持的女子竟当着全班数十名同学的面开始宽衣解带。王教授吓得想逃出教室,却被林素用诡异的身法拦住,怎么也下不了讲台。同学们有的喊:“林素疯了!”有的奔出教室去找教导主任,女生们蒙着脸不敢看,男生们却大多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心目中天仙般的美女慢慢地脱去衬衣,露出柔滑的香肩玉臂,还有那粉红色的胸围子......林素一边脱衣,一边故意用挑战的目光望着坐在后排的干鬼,只见那英俊的青年先是一阵惊惶,随即逐渐恢复了镇定,与林素目光对视,嘴角渐渐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面容也渐渐开始扭曲、转变,先是变作另外一张俊美的男子脸庞,然后逐渐又变成一张猥琐丑陋的僧人脸庞......

林素见状,面色大变,再也不能保持自己得意的状态,猛地放开缩成一团的王教授,掩上险些脱落的胸围子,穿回衬衣,同时脚底迅速冒起一阵黑烟,将身子笼罩。待黑烟散去,林素芳踪已杳。

同学们见林素陡然间化作烟雾消失,不由发出惊叫,但林素的同桌——一名胖女生更是感到惊骇,因为她也明明看到林素消失在烟雾里,但忽然又发现林素仍然坐在自己身旁,正扒在桌面上打瞌睡。那边的干鬼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面容,对胖女生笑道:“邱娜,快下课了,快喊醒你的同桌大姐!”

桑卓玛看到这里,笑道:“那尸妖想用幻术使热恋中的干鬼叔叔精神崩溃,岂知干鬼叔叔早有准备,针锋相对,将她的爱人都隆喇嘛青年时和毁容后的模样在脸上幻化出来,击中那尸妖的痛处,因此不得不化烟逃遁。”

天云道长不由道:“从这一来看,那尸妖倒不啻为一个痴情种了!”

桑卓玛叹道:“干鬼叔叔就是心太好。如果换了其他人,有此法力,早就将尸妖诛杀消灭。干鬼叔叔之所以要如此费尽心力跟她斗法,还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将这尸妖收服,灭其妖性,使其转向修仙正道。”

此时画面一转,出现一条月光下的荒僻山路,一名白衣少女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一边拼命奔逃。少女的面容,正与那尸仙子一个模样,但却不见一丝妖气。脸上的神情惊惶失措,显得极度恐惧。她拼命逃跑着,一只凉鞋已经失落,那只纤细的赤足被石子磨得鲜血淋漓,然而山路越来越崎岖阴暗,她奔逃的气力也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支持不住,扶住路旁一块岩石跌坐下来,气喘吁吁,但目光还是不住向来路张望,眼神的恐惧没有减少分毫。

天云道长不由道:“这女子可不就是那尸妖,但见她此刻的模样,似乎像个逃难的正常人,不像个妖怪。”

桑卓玛叹道:“那尸妖生前叫陆小青,是本世纪三十年代一名海派女作家,出身军人家庭,受过高等教育,文学天赋很高,发表过不少言情小说,曾风靡整个上海。可惜祸从天降,当年日军占领东三省时,一名到上海旅游的日本巫师朵太郎看中了陆小青,想纳其为妻,于是由亲日派的国民党官僚安排介绍,想促成‘好事’,但陆小青是个爱国姑娘,一见那矮小丑恶的朵太郎便深恶痛绝,严词拒绝了这门婚事。朵太郎恼羞成怒,先是设计陷害陆小青的父亲——国民党陆军中将陆文鼎亲共叛变,将陆将军关进集中营,被残害致死,然后将陆家的产业股票全部私吞,使陆小青家破人亡,无处栖居,最后朵太郎再胁迫陆小青,想令其就范。陆小青宁死不从,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出上海,远赴英国,自以为躲过了朵太郎的魔爪,谁知那日本巫师精通邪术,陆小青的一切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天中午,陆小青正坐在牛津大学附近一处朋友的寓所里读书,阳光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很是温暖。陆小青读的是泰戈尔的诗集,正深深沉浸在‘吉檀迦利’的宗教颂辞里,忽然书页上渐渐浮现出一张秃头丑脸的形象,正是那巫师朵太郎的模样。陆小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诗集便跑了出去,离开朋友的寓所,一路狂奔,最后跑进山谷里,才发觉不对,因为她对牛津大学附近的环境非常熟悉,以前从未来过如此荒僻的山谷,心想自己一定已经中了那巫师朵太郎的邪术,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她在恐惧的驱使下继续奔逃,企图逃出那座山谷,谁知越跑越是环境阴暗荒僻,最后早已迷了路,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桑卓玛讲到这里,只见画面上的陆小青陡地站起,眼中射出惊恐至极的神色,颤声道:“你......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一名穿着宽大黄袍,秃头尖嘴的矮小老者从荆棘丛中缓步走出,嘿嘿笑道:“家破人亡算什么?小青,只要你能依了我,我会让你父亲起死回生,让你们陆家人丁兴盛,千年兴旺!”

陆小青斥道:“你妄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老妖怪!”

朵太郎笑道:“小青,如果我要用强,你早已是我的妻子,可我这个人不想勉强别人,只想让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难道一都不怜悯我这一片痴情?”

陆小青唾道:“呸!我见你就恶心!我看你是真不让我活了。好,我就死,让你死了这条心!”

说着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下!

朵太郎眼中掠过惊异的神色,却不是由于陆小青的自杀,而是因为他陡然发现陆小青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黑影,不由喝道:“什么人敢在我面前鬼鬼祟祟?!”

陆小青的匕首刺到自己胸脯上,却变得弯折。她定神一看,见自己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把纸质的匕首,不由大惊,正疑惑间,从她背后缓缓走出一名面目英俊的黑衣青年,对朵太郎笑道:“朵大师,我正在树上睡觉,却被你的幻术罩了进来,绕了半天都出不去,所以只好来求大师网开一面,放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朵太郎凝视着黑衣青年,冷笑道:“能将一把真匕首变成纸刀,你也不是寻常人物。究竟是何人门下,报上名来!”

黑衣青年从陆小青手中轻轻接过那柄纸刀,向空中一扔,纸刀陡然变成一幅卷轴,向下“刷”地展开。朵太郎望见那是一幅线条浅淡的山水画,画中一道河水绕山流淌,河畔芦苇丛中泊着一艘小木船,船上横放着一具灰色棺木。

朵太郎一见那画中的灰色棺木,面色遽变,恋恋不舍地看了陆小青一眼,一言不发,弹身飞逝。

陆小青见一幅画竟能吓走这邪恶可怖的巫师,不由惊异万分,瞧那黑衣青年面目英俊,气度潇洒,更不禁芳心微动。正欲发问,只觉眼前景物一变,变回了牛津大学附近自己朋友的寓所门前。那黑衣青年正在夕阳下卷起那副图画,看样子正欲离去。陆小青忙上前道:“多谢这位侠士相助!请问侠士贵姓大名?”

那黑衣青年淡淡一笑,道:“我叫何冰汗,是灰木棺主的弟子。今天救你,只是偶尔路过,一时兴起。你千万不要记我的恩,今后更不要想与我有任何联系。忘掉你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着便转身走去,看似脚步缓慢,但倏忽之间已转过前方街角,消失不见。

陆小青有怅然地望着街角方向,眼神中流露出少女初恋般的神色。

桑卓玛看到这里叹道:“那黑衣青年何冰汗是陆小青的初恋对象。陆小青幸福和灾难都因那何冰汗而起。干鬼叔叔之所以用法术闯进陆小青成妖前的岁月,是想引导她从魔道中走出,转向修仙正道。”

天云道长问道:“那灰木棺主看来是个十分可怖的人物,连那日本巫师朵太郎都望风而遁。后来事情如何发展下去?”

桑卓玛笑道:“道长不用着急,一看便知。”

只见画面一转,变成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艘小舟从芦苇荡里缓缓驶出,甲板上放着一具灰木棺材。

只听破风声响,两道人影踏着水面急速掠过。仔细一看,是那黑衣青年何冰汗牵着陆小青的手飞上船头,齐齐跪在那灰木棺材前。何冰汗恭声道:“启禀棺主,我已将陆小青带到,请棺主审视。”

棺木内静默良久,陡然间传出一阵似男非女的怪异冷笑:“嘿嘿嘿嘿,冰汗,这女子确实不错,做你的妻子也很般配,但本座也喜欢这女子,你说怎么办?”

何冰汗惊道:“棺主,您不是答应将这女子给我为妻?为何现在又?......棺主如果需要美女,冰汗可以随时提供!但这个女子,乞求棺主......”

那灰木棺主邪笑道:“冰汗,我对你一向宠爱,所以不计较你的拂逆之言。若是其他手下,早已被我化为劫灰。你喜欢这女子,我没有意见,同意你与这女子有三年夫妻情缘,但在三年之后,你必须将你妻子化为尸祭,献到我的棺前。”

何冰汗闻言一震,瞧着身畔的心爱女子,一时不知所措。陆小青玉牙紧咬,颤声道:“冰汗,你何必对这具棺木中的死人卑躬屈膝?他要拆散我们,我们难道不能以死相抗?”

说着竟起身向那棺木扑去,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躲在棺材里的究竟是什么丑陋怪物。”伸出双手,便要掀开棺盖。

何冰汗变色道:“小青不可!......”起身扑去阻挡,但动作稍慢,棺盖已被陆小青掀开一道宽缝。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向棺中射去。其实何冰汗虽然拜在灰木棺主门下近十年,也从未见过棺主的真面目,此刻虽未及阻挡爱人的极度大胆行为,但心中也对棺主的真面目十分好奇。然而两人触目之下,却不由齐齐怔住。

只见棺中堆满各种五光十色的珠宝,并无任何人影。何冰汗大骇,明白这灰木棺主精通异术,这障眼法术不算什么,担心后面有更厉害的招数,于是拉着陆小青向后飞退,离开船头,用轻功踏着水面飞奔逃去。

陆小青方才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打开棺盖时已经后悔。见到棺中并无人影,更觉骇异。此时被爱人牵着手奔逃,心中的恐惧才逐渐升级。两人刚离开船头五六丈远,那具灰木棺材陡地飞起,带着阴风向两人追来。

陆小青不由发出惊叫。何冰汗心想:“事已至此,只能拼死反抗了。至于结局如何,只能看老天的心情了。”

心念间单手一推,陆小青惊呼着向岸上飞去,跌入草丛中。何冰汗的另一只手对着飞来的棺木一晃,掌心飞出一道蓝光,疾射而去。

棺中传来灰木棺主的冷笑声:“这掌心碎骨剑是我教你的粗浅入门功夫,你也胆敢用来对付我!”

笑声中蓝光击中棺身,立时反弹,向何冰汗射来。何冰汗凌空翻身,躲过蓝光,再次发掌,击出蓝光剑,同时叫道:“小青快跑!有多远跑多远,我回来找你!”

陆小青跌在岸边草丛中,一时间觉得浑身骨架都已散开,头晕眼花,但幸好并未受重伤,只是手脸擦破了皮。听见爱人呼喊,挣扎着起身,颤声道:“不!你走不了我也不走!大不了大家死在一块儿......”

正流泪间,忽然一只枯瘦的手搭上肩头,只听背后有人叹道:“陆小青,你本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为何要自甘堕落,沦入魔道?”

陆小青还未回头看清是谁,正在“看戏”的天云道长已惊呼起来:“干鬼兄?!他真的已突破时空回到尸妖的生前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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