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6-05
(八十五)我爱他
钟熙离开酒店的时候大概一点钟,和江恪之约好的电影是在三点半,她感觉自己似乎穿少了,一上午都有些冷,准备回家洗个澡再换套衣服。最新地址Www.^ltxsba.me(шщш.LтxSdz.соm
停车的时候,她肚子就一阵绞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月经来了。
家里的暖气打得很足,钟熙套好睡袍,到外面找吹风机,正巧遇上正在客厅沙发穿大衣的妈妈秦悦。
钟熙回来的时候听到她在打电话,好像和她的某位男友约好下午去泡温泉。
钟熙说:“你要出去了?外面有点冷,可以加条围巾。”说完,继续弯腰找吹风机。
秦悦将腰带系好,往她跟前走了几步,“宝贝,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肚子疼?”
钟熙冲她挥挥手,“没什么,就是痛经,我一会儿吃个止痛药就好。”
秦悦点点头,等钟熙再回头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
钟熙笑了笑,她其实一直觉得经期中的人很脆弱这种说法是一种自我暗示和放纵,这只是给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找个借口。
她的头发长,腰弯着吹头皮的头发,大概两分钟以后,一只温热的手在她背后拍了拍她。
钟熙觉得这只手的触感和江恪之的很不一样,要小很多,还要柔软很多。
她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了妈妈,继而转头,看到她端着一杯水,手里还有一颗药。
“等你自己去吃药,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秦悦将药递给她。
钟熙接过水,是正好可以喝的温度。
她吃药的间隙,妈妈拿起吹风机,在吹她后脑勺的头发,热风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痒痒的。
钟熙的心里感到些微别扭,母女俩从小到大的交流并不算多,一年大概也只通几次电话。钟熙对眼前这个处境感到无所适从但又有点温暖。
她手握着杯子,“你和人约好了,不要走吗?”
秦悦说:“时间还没到。”
头发吹到七分干以后,钟熙在沙发上躺着,秦悦从储藏室找来一个热水袋。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应该不会用着爆炸吧。”
钟熙闻言笑了,她接过热水袋,妈妈也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手机,大概是在回人的信息,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人家在催你吗?迟到不好。”钟熙说。
秦悦很潇洒:“男人嘛,等我是他的荣幸,不甘心等就换下一个呗。”
钟熙冲她笑笑,“这个帅吗?”
秦悦想了一下,“比你爸好像高点。”
钟熙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刚发现妈妈出轨以后,为了证明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曾很稚气地问她,这个男人对你好吗等很傻的问题。
钟熙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抱着怀里的热水袋,小心翼翼地将头挪到妈妈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不是那么舒服,但秦悦几乎是下一秒,就将左手放在她的脸上。
钟熙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妈妈,你不急着走的话,我这样躺十分钟好吗?”
秦悦摸了摸女儿的脸,“当然了。”
钟熙感觉到眼睛有些湿润,她想,或许经期中的人有些脆弱的说法是真的。
“你今早走那么急是去约会?”秦悦闲着无聊随口问道。
钟熙睁开眼睛,“今早的不是,”她顿了几秒钟,心里想,“一会儿要见的是。”
钟熙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起江恪之的脸,沉默的,微笑的。
送走妈妈以后,钟熙迫切地想要和他分享此时此刻她的雀跃,别人或许理解不了她,甚至他可能也不能理解,但他只要在她身边倾听她说话,就很好了。
这样想着,钟熙第一次正视江恪之和其他所有人的不同。她和很多人谈过恋爱,比如她高中时的初恋,当初她决定出国时,对方曾经抱着她流泪,他说一定每天按照法国时间叫他起床,钟熙则受到感染,在他的怀里承诺会每晚和他说晚安,那时钟熙真的觉得自己爱他,事实上,一周后,钟熙就对每日晚安环节感到腻味,一个月后她提出了分手。大约是骨子里就很擅长遗忘,钟熙后来很少想起他,她现在甚至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后来,钟熙或长或短地“爱”过很多人,但她总是可以收放自如。妈妈对她的影响其实很深远,她认为在感情中全情投入的女人有些蠢,好像没了爱情就会死一样,工作以后接触到各行各业的男人,她更加觉得男人没必要花费太多心思。
一直以来,钟熙自我意识中自我控制的部分让她时刻对爱情有所警觉和保留,但是江恪之……钟熙承认自己一开始会答应和他在一起是抱着祛魅、腻了就分手的心态,但是,跟他共处时,她从未无聊过,只是被他注视着,她就会感到悸动。
这段时间,钟熙心底的理智和放纵两种情绪始终在不断搏斗着,到底是什么让他对自己那么特别呢?她摸着自己越来越热烈蓬勃的心跳声,终于愿意承认:我是爱他的。
等红灯的时候,钟熙给他打电话,是忙音,她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没关系,导航显示她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她要快点见到江恪之,然后扑进他的怀里,钟熙甜蜜地想着,今天这场电影,她不会像上次怕被人发现那样全程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如果江恪之想要牵她的手,这一次,她不会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来了。
(八十六)啃咬
和钟熙设想的有些误差,她因为等商场的停车位就花了接近半个小时,这一次她终于打通江恪之的电话,说可能会迟几分钟上去,江恪之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显得很平静。
“好。”他说。
等钟熙坐着电梯上了四楼,老远就看到背对着她站在检票口的江恪之,她一下子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往vip厅走去,钟熙有一堆话想和江恪之说,本来想在这段路和他说几句,但不知道是不是影院内光线太过昏暗,她觉得他的脸色也冷冷淡淡的,看着不太好接近,那种想要诉说的欲望瞬间被浇灭了一点。
还是等晚上吧,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说好了。
进入影院后,江恪之买的是六排,再上阶梯的时候,他松开了钟熙挽着的手。
“小心台阶。”他说。
钟熙觉得哪里有些怪,但一切又似乎很正常,于是“嗯”了一声。
钟熙生活里不算是很情绪化的人,她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流泪过,但看小说或者电视剧,她很容易情绪上头就流泪,钟熙觉得自己那是鳄鱼的眼泪。
可能是不久前才和妈妈呆了一会儿,她在看到电影里主角的母亲受了很多苦的时候,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妈妈,继而流下了眼泪。
眼睛因为充盈着泪水,视线也变得模糊,她突然想起上次和江恪之看电影,中间她只是因为鼻子有些痒,吸了吸鼻子,他就递来一张手帕,无措地看着她。
但今晚,他的手全程地搁在他的膝盖上,视线也始终向前,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
过了半分钟,钟熙从包里拿出纸巾。
后半程,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精神不太集中,一晃电影已经尾声了。
两人等到放映厅亮了灯,才站了起来。
江恪之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移开视线问:“好看么?”
钟熙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江恪之今晚怎么了?
她想了一下说:“还可以。”
江恪之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下电梯的时候,没有人提起在商场吃饭的事,两人就这样走到了地下车库。
下了车库,钟熙一开始跟在江恪之后面,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为太想快点见到他,她也开了车来。
江恪之一直走到离她有五米远时才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怎么了?”
钟熙说,“我也开车了。”
其实也可以把一个人的车留在这里,第二天再取就好,也不是没有过的,钟熙正想这么说,就看到江恪之点点头,“你找得到你的车么?”
钟熙盯着他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指了一下身后,车库好像有点冷。
两人最后各自开自己的车回了江恪之的家。
钟熙一路都在想事情,下车的时候看到江恪之背靠在车身站着,车库的灯光幽暗,钟熙走过去,江恪之不发一语地牵住她的手。
一直到了门口,江恪之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低声说:“你开门。”
那天知道他房子的密码是股神的生日后,她为了方便记忆劝他改成了他自己的生日。
钟熙在机器上输入1101四个数字后,门被应声打开。
进了门以后,钟熙带上门,转过身看到江恪之就堵在她的眼前,周身萦绕着冷意,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药渐渐失了效,她感觉小腹又开始抽痛。
她打算去烧点水,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恪之握着她的肩膀就把她推到门上,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
江恪之从没这么凶狠地吻过她,不能说是吻,这只能说是啃咬,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江恪之闭上眼粗暴地用唇舌碾过她的,带着掠夺的意味,钟熙甚至尝到了尼古丁的味道,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嘴巴更痛还是肚子更痛。
她别过头,一脸抗拒地用力推他,江恪之就像没有知觉一般,他依旧死死地箍住她的身体,过了很久,这个吻终于停止。
钟熙有气无力地说:“江恪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他在向她发泄怒火?钟熙清楚地察觉到了,这一晚上她是哪里惹到他了,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甚至想甩他一个巴掌。
江恪之没有说话,拉开她的外套,低下头置若罔闻地隔着毛衣去吻她的乳尖。
放在从前钟熙可能就配合了,但粗暴的性爱这种事,有时是情趣,但怎么都不应该是现在啊。
她一把推开江恪之的头,这一次,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身下的感觉不容忽视,她得去卫生间换个卫生巾,回来再找他算账。钟熙将包丢在鞋柜上,瞥了他一眼后,径直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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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熙在洗手间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自尊和骄傲让她觉得自己应该转身就走人,她实在无法忍受江恪之刚刚的行为,但思来想去,钟熙还是觉得很是费解,最后还是打算给江恪之一个一个机会。
她自嘲地想,她好像变得没那么有原则了。
钟熙深吸一口气后,走了出来,就看到江恪之已经站在阳台处,而她的包就被放在他的身旁。
他听到她的动静,转向了她。
接着,钟熙看到他手上握着的是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再开口时语气也变得有些尖锐。
“你在做什么?”
江恪之脸上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或是愧疚,愧疚,或许是有的。
他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抱歉,私自看了你的手机。”
他沉声说。
(八十七)那就分手
钟熙从没想过江恪之有一天也会变成做这种事的人,她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只是因为生气。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又低级的事?”她问。
江恪之因为她的话愣怔了一瞬,他面上极快地笑了一下。
“低级么?”他垂眸想了想,“是有点。”
他再度望向钟熙,他今天还做过更低级的事,但是怎么办?他没有控制住自己,在看到照片中的那张面孔后,他才明白,原来,她昨晚说的室友是他,他怎么会忘记呢?
钟熙厌恶的眼神隔着几米远落到他身上,他看着她双手紧握成拳的样子,有些无言。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行吗?”她隐忍着怒火问道。
江恪之握着手机,语气难得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本来想知道,你今天和他做了什么。”
“本来?”钟熙看着他,“所以现在你不想知道了,你是已经给我定罪了,觉得我出轨背叛了你?”
这一晚怎么会这么荒谬啊?钟熙愤怒的同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真希望现在的一切是她的想象,她计划中的周末不该是这样的啊。
江恪之走过来,钟熙对上他的目光,竟然有些想逃开。
两人只有一步之遥,江恪之没有错过她眼底的躲闪。
他看着她眼睛的眼神有些迷离:“你根本就不懂我。”
钟熙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因为他这句话感到委屈,忍不住大声说:“可是你根本就没给我懂你的机会吧。”
江恪之没说什么把她的手机放回她的手里,又将头贴上她的,低声说:“以后再也不要见他,可以么。”
钟熙闻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江恪之,他是认真的,她不懂,只不过是这样一件事为什么能让他这么在意?
“carson只是我的朋友,我昨晚没有和你解释只是因为我觉得解释起来很烦,因为我还得再回答你为什么我的大学室友是个异性,今天是carson,以后我难道要为了你的占有欲和你以外的所有男人都断绝联系?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你想我答应也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钟熙质问道。
江恪之低垂着视线,逃避她目光中的探寻,声音有些疲惫:“他不一样。”
钟熙摇头,“哪里不一样?是,我在法国是和他交往过一阵,可是分手以后我和他还是朋友啊。”
江恪之抿唇不再说话。
钟熙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生气,他竟然就为这点事去看她的手机?还有,难不成今天在公司外看到的那个人真是他?
“为什么不说话?我的前男友为什么给你这么大刺激?你以为我今天和他做了什么?你觉得我和他睡了,重温旧梦了?”
她盯着江恪之的眼睛,刺激着他,说到最后甚至有一种互相伤害的痛快。
江恪之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他微弱地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灰暗。
“不愿意,就算了。|网|址|\找|回|-o1bz.c/om”
钟熙也执拗地不肯再说话。
沉默了许久,有个声音就像蛇在江恪之的耳边不断吐露着信子,江恪之已经听到这个声音好几天了,但今晚,这个声音几乎就要钻进去他耳朵里。
他望着某个虚空的点,轻声问:“所以、你想分手么?”
说完这句话以后,整个大厅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钟熙一开始愣了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掩掉了一些情绪看向他。
原来给一个机会的结果是这样,还好,没有在今晚说出那句话,不然太讽刺了。
江恪之自始至终望着她,他以为她至少会质问一句,你是认真的吗?但她没有。
“你想了对吗?”钟熙扬着头,将眼睛睁得很大,身体紧绷着,无所谓地说,“那就分手好了。”
她试图从嘴里再说出其他话,但都以失败告终。
他在期待什么?得到了回应以后,他竟然觉得这段时间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解脱,这样或许更好,至少他不会再对她做奇怪的事了,他看着她被他咬红的嘴唇这样想着,却听到心底某处的火熄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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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恪之站在卧室外,钟熙正在卧室里收拾衣服。
尽管在这里住不到一个月,但她的东西收拾起来也很困难。
好在钟熙搬家的经验丰富,半小时后,她推出一个大的行李箱,鞋子进来就没有换过,所以也不用再换了。
江恪之看到她出来,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钟熙感觉到烦躁,她掩饰住所有情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能还有一些杂物,你到时候收好,快递寄给我到付就行。”她没有看着他说。
说完,江恪之依旧没有说话。
钟熙准备开门,江恪之的手也放在了把手上。
钟熙手握得很紧,她今天有一件事想错了,和江恪之相处,她开始感到无聊了。
她低着头,有些无奈:“你又想干嘛啊?”
半晌,江恪之艰涩开口,“很晚了,我送你。”
钟熙终于抬头,露出了一个不算轻松的微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忘了吗?我今晚开车过来的啊。”
原来一切都有预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江恪之停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钟熙踏出了门,他看到她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又放下行李再度走到他面前。
江恪之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她对他的审判,但钟熙只是很平心静气地看着他。
“分开也挺好的,我就再不用纠结怎么和我的员工解释我和你的关系了,“她对他笑了一下,她的眼睛有点红,江恪之知道那是她经常用的粉色眼影,“地下恋情其实有点麻烦,对吧。”
江恪之没有说话,这一次,她并没有去等江恪之的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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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恪之回到空无一人的客厅,他并不感到寂寞,这是他本该有的平静的生活。
他坐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一直不停,他才注意到,原来有一只螃蟹爬了出来。
他认了一下,是之之,从前它没那么好动的。
江恪之将它放回玻璃缸里,静静地看着它很久很久。
你在找她么?但是,她不会再回来了。
(八十八)江恪之的初吻
其实,江恪之已经很少,很少会去回忆在法国交换的那段时光……
在父母去世之后,江恪之绝大多数的时间在英国度过,初到法国交换,这里从周四晚上就开始的soiree令他疲于应付。
起初,他出于尊重参加了两次,但他实在是抗拒酒精已经学业外的社交,在来到法国第二周的周四,江恪之借口要完成课业婉拒了晚上的活动。
那一次的soiree正好由江恪之同一栋的室友组织,大家晚上会直接来他们住的地方。住在附近的同学中有人听说江恪之要学习,说可以把自己的房间或者客厅给他。
江恪之第一反应是拒绝,麻烦别人会让他很有负担,但最后,他没能拒绝热情的法国同学。
他想呆在自己的卧室应该会吵得睡不着觉,而且还会让别人玩得束手束脚,最后只好接受别人的好意。
离开自己的住处前,江恪之将他前几日在carrefour购买的食材放到一起,让他们今晚随便使用。
到了别人的寝室以后,江恪之一直坐在公共的客厅桌子上,谨慎地没有去触碰这里的其他东西。
室内安静,只偶尔能听到隔壁的音响传来的音乐,江恪之耳机就放在桌子上,但这个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他。
他看了一会儿书后感到一丝困倦,起身准备去外边买一杯咖啡。
这时,门也被从外面推开。
江恪之下意识地望过去,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孩正倚在门框上。
江恪之没有想过,那堂讨论环境污染的课后,他会这么快再遇到她。
事实上,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同伴那几天总是说,原来她是你的菜啊,江。
对于同伴的打趣,江恪之一开始还会辩驳,但意识到他的回应并不重要后,他学会无视。
他从不觉得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江恪之一直认为这种感觉极为廉价。
对于这场不在计划中的碰面,江恪之认为,出于绅士风度,他也应该问声好。
他面向她,打算打个招呼就出门,很快,他意识到她的眼神也落在他的脸上。
江恪之对上她的目光,才发现她这个晚上看起来和那天下午很不一样,不只是着装,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在看到他之后,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江恪之没有想过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和那天始终带着一股劲的感觉很不一样。
不过这都和他无关。
就在江恪之犹豫用哪门语言和她打招呼的同时,她已经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她的步子走得有点乱,江恪之从来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她笑着上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倚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打量他,“你头发没打理的样子太帅了。”
她用了“sofucking”,江恪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英文和他说话,他甚至没想明白眼前这个局面是怎么发生的。
她靠近他的时候,江恪之终于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她喝了很多酒,醉了。
“你醉了。”他身体僵硬着,用英文说道,他猜想她可能从小在国外长大,并不会说中文。
钟熙伸手要摸他的鼻梁,江恪之避开了她炽热的目光,身体向后倾。
他抬手就要将她揽住他脖子的手给拿下来,但紧接着钟熙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黏到他身上,江恪之被她抱得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到了墙上,双手也条件反射地箍住她的腰……
钟熙在他的怀里哼唧着,而江恪之的头狼狈地向上仰着,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都必须要放开她。
江恪之松开握着她腰的手,去推她的肩膀,钟熙却将头靠在他颈窝闻了闻。
“你好香啊。”
她说着,一串吻落在江恪之的喉结上。
他彻底僵化在原地。
“你在做什么。”他抿唇,用中文问出声,声音僵硬极了。
还在他脸上不断落下一个个吻的钟熙听到中文也有一瞬间的糊涂,但酒精将她的脑子已经搞迷糊了,她完全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只是他用中文,她也下意识地用中文回了。
“你忘了吗?今天下午,你邀请我的呀。”她讲中文时的语气和她说英语时不太一样。
她的身体好热,江恪之一边手足无措地用手挡住她不断吻在他喉结上的嘴唇,一边在想,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
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事?他一脸正色地看向她,正打算和她解释清楚,就看到她意乱情迷地盯着他的眼睛,接着是嘴巴。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恪之忘记了说话。
“你真的好好闻哦。”她攥着他早已被她搞皱的衬衣,盯着他的嘴巴,许久才闭上眼睛,虔诚地在那张薄唇上印下一个吻。
亲完,她的笑容变得得狡黠俏皮,“亲到啦。”
她依旧眯着眼睛,她一脸笑容地催促他,“我们去房间吧,carson。”
就在这一刻,江恪之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飙升的体温骤然降了下去,他沉默了几秒钟,再睁开眼看起来很平静。
他握住她的肩膀,这一次他轻易就让她离开了他的身体。
“你认错人了。”他已经完全忽略掉唇上的余热。
而钟熙还是晕晕乎乎地想要靠回他的怀里,就在这时,从隔壁房间出来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
江恪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大概刚刚一直在浴室洗澡。
carson没想到出来会看到这幅画面,不由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抱歉,”他一下将靠着江恪之的钟熙抱到自己怀里,“嘿,亲爱的,你搞错了。”
carson的爸爸是英国人,后来才到法国工作,所以carson的英文流利,他和钟熙法语沟通不便的时候就会用英文。
钟熙完全状况外,她刚刚在隔壁喝了不少兑了雪碧的威士忌,现在整个人大脑完全转不过来,只是望着眼前又冒出来的男人,跟着重复。
“搞错了?”她呆呆地指着面无表情的江恪之说。
carson再度和江恪之道歉,希望他不要介意他朋友的失误。
江恪之没有再看钟熙,只是低头,过了几秒才说,“没有关系。”
离开客厅的时候,他听到钟熙带着醉意的咯咯的笑声。
十月的夜晚,风已经有一些凉,江恪之拿着刚从对面面包店买来的咖啡,在外面站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今天制定的学习计划还没有结束,他的东西还在里面。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推开了门,坐回客厅。
刚一坐下,他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不是那种恐惧受惊的尖叫,而是带着兴奋……和愉悦。
江恪之手握紧笔,试图让自己的视线集中,而里面的人声音越来越大,一道门无法将那个房间的激情完全隔绝,在发现自己将某一页看了十分钟后,江恪之戴上了降噪耳机。
整个世界像被瞬间按上了静音键,江恪之终于将思绪集中,这个世界很安静,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两点钟的时候,江恪之摘掉耳机,靠在桌子上闭目养神,soiree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睡觉很轻,一有动静就会立刻惊醒。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江恪之没有回头看。
来人的脚步声没有什么力气,很懒散,江恪之很快听到了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一直没
有回头看,过了很久很久,身后的声音消失,他终于忍不住回头。
他看到沙发上堆着几个已经吃完的哈根达斯盒子,而她穿着吊带和短裤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江恪之隔着一段距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看了很久,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他坐在她的对面,眼神漠然地盯着她。
这样看,她和那天课堂上的那个人毫无相似点。
一直到她双臂抱着,似乎有些冷,江恪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到她胸口的红痕,收回了目光。
收拾好东西以后,江恪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没有醒,离开前,他将衣架上不知是谁的外套丢到她的身上后。
第二天早上,他罕见地做了一个梦,看着床单,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一阵恶心。
在这之后,同伴再度提起她的时候,他的反应变得极为冷漠。
因为不是一个年级,他后来很少再遇到她,等到江恪之快回英国前,他听说她和carson已经同居了。
而这些和他毫无关系,那时,江恪之是这样想的。
(八十九)江恪之·为什么爱她
江恪之从没想过自己还会记得那个男人,在法国时,他和他只打过几个照面,但在看到那张照片里只露出的一点侧脸时,江恪之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叫carson。
江恪之甚至清楚地记得钟熙叫他名字时的声音,很动听。
看到照片的时候,江恪之正开着车,胡诚坐在副驾驶座整理资料,两人刚刚和合作商见过面。
因为是周末,堵车严重,红灯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收到新邮件的声音,最近江恪之对这个声音已经感到厌烦,但他依旧没能控制自己的手。
望着照片里的两个人,江恪之惊觉自己的记忆力并没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下降。
有昨晚的照片,还有今早的。
其实照片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两个人之间熟稔亲密的感觉还是第一时间就被捕捉到。
他一言不发地放下手机,绿灯亮了,他将车驶出去,身边不时有车按着喇叭超过去,江恪之终于忍不住地骂了一句。
“操。”
这是胡诚第一次听到江恪之骂脏话,他用余光看过去只觉得江恪之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阴冷地能冻死人。发布?╒地★址╗页w\wW.4v4v4v.us
“现在没素质爱超车的人真多,别和他们计较。”他在一旁说着,试图让老板冷静。
但江恪之在发泄完以后,看起来和平常又没什么不同了,只是很快,他将车靠边停下,对胡诚说:“我有点事,不能送你了。”
是极度压抑下的低沉声音。
胡诚下车后,江恪之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将车开到公司,胸口中各种纷杂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去。
在公司门口,他下了车,冷空气使血液流动的速度变慢。在看到钟熙的车时,江恪之并没有特别的感受。
只是,接下来,他做了让自己极为不齿的事情,他跟在钟熙的车后,身体好像已经不由自己操控,他在跟踪她。
钟熙和那个男人进到酒店的时候,是一天中最为温暖的时刻了。
江恪之将车停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门口,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打开车窗,风依然很冷,夹带着点点雪粒子涌起来,但他其实已经感觉不到。
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后,江恪之下车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
买好以后,他背靠在车门上,人生第一次尝试了烟,他吸了一口,冰冷的气息也瞬间侵入了五脏六腑,然而尼古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望向酒店大门,血液里某种危险的因子让他开始期待,钟熙这时候出来,发现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那么骄傲,一定会生气,说不定会对他发很大一通火,江恪之想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钟熙和自己发火,他开始正视,自己似乎有些病态。
只可惜,钟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第三根烟被勉强抽完后,江恪之回到了车上。
车内的温度并不能让变热,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又点了一根烟,只是拿在手里,并没有抽。
在这个温暖的车厢里,耳边两个声音互相撕扯着,钟熙答应过他的,他猜他们只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起在酒店吃午餐,但法国那个夜晚她快乐放纵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经过时间的隧道再次重归他的脑海。
江恪之终于愿意承认,愤怒和嫉妒令他想要发疯,怀疑的劣根性让他几乎自虐地想象他们此时此刻在酒店的床上做着什么?会和那个晚上一样充满激情吗?
川流不息的车流从他周围驶过,车里照不进阳光,江恪之在这片阴影里始终缄默着。
但最后,他只是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其实这件事本就无关信任,他知道的。
就在第五根烟的烟头已经烧到手的时候,江恪之迟钝地感受着手指的痛感,驱车离开。
他漫无目的地将车开上高速,路上人迹罕至,因为地上有积雪的关系,高速限行。
江恪之第一次开始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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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内重遇钟熙的时候,江恪之比在法国更为冷漠地对待她,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自己找到了无数的理由,他厌恶轻佻的人,他已经见过她最真实的面目,理由充分成立后,他努力地和她划分界限。
如果不是岛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靠近,江恪之有信心,他永远不会走近她,沉默地忍耐是他最为擅长的事。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抵抗她了,可是岛上的那段只有两个人的短暂时光像海水一样淹没掉他早已筑起的高墙。
那段时间里,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接纳是抵御钟熙唯一的方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只有钟熙能够给他,他试图理智地分析,是雏鸟效应么?她总是可以激发起他不冷静的一面,这样的人很危险,如果他足够聪明,应该及时抽身的。
然而前所未有的渴望从心游走到周身的血液。
江恪之第一次觉得原来血缘是很微妙的东西。
他在英国时,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总会听到他的奶奶用一种带着遗憾的口吻说,他和他爸爸真像。
江恪之从前还不觉得,甚至对这句话极度排斥,他一直觉得他的父亲就是个懦夫。
江恪之是在八岁那年失去了父母,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母亲因为飞机事故逝世,而他的父亲在得知那个消息之后,是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主动撞上高架当场死亡。
江恪之一直觉得生命中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失去的,但有一个时刻,他想要抓住她。
可能是有些孤独,他想要有个人陪伴他,而钟熙总是很吵,很热闹。
没有人告诉他正确答案,但江恪之这一次想试试看,他想知道爱是不是防御钟熙的唯一方式,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她。
可是,光是在一起还是不够。钟熙总爱用那种看一个正人君子的目光看着他,但他知道,他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人。
对着她,他经常会产生一些极度阴暗的念头,和她做爱的时候,他经常想要将精液射满她的胴体,他想在她的身上留下无数印迹,就像一个没经过文明驯化的野兽。
有时他在专注地注视她的时候,会觉得她很可恶,如果有光,为什么不可以只照向他一个人。
他开始恶劣地想:如果钟熙身边,除了他,谁也没有就好了,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爱她,这样就好了。
但跨年的那个晚上,她谈起她妈妈时的样子,让他感到心有些钝痛。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
他想,钟熙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美,她失落的样子并不好看。
如果问他唯一的遗憾是什么,大概是跨年那个夜晚,他应该也和她说点什么的。或许,那一晚,试着把他贫瘠过去中的一小块拼图分享给她,他们今天可能会不太一样。
江恪之不知道自己在说分手的时候,期待的究竟是什么答案,不过反正答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试验好像失败了。
将这段时间当作一场抵抗钟熙的试验似乎可以让他的失败显得不那么惨淡。
望着钟熙离去的背影,他承认自己还是会有追上去的冲动,但和从岛上回来时会放纵自己去靠近她不同,这一次,他成功地克制住了。
江恪之想,分手真的很好,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在担心,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怕她会离开他了。
(九十)他一直在看我
这是和江恪之分手的第七天。
那天晚上,离开江恪之家以后,钟熙开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分手,那个晚上她明明是想要和他好好度过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搞成这样。
头有些疼,但钟熙不觉得自己是因为伤心,她只是没做好准备罢了。
最后她将所有她不愿接受的情绪转化为对江恪之的愤怒。
她认为江恪之有病,虽然她从回国刚遇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一定有毛病,但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凌驾了一切。她觉得没有搞清楚一切就和他贸然在一起的自己也有病,现在好了,分手将所有隐而未发的问题都解决了。
在钟熙过往的恋情中,被提出分手不是没有过,记忆虽然模糊,她大概也能记得,自己当下是很平静的,甚至有时会感激对方的识趣。
她不会允许自己为男人伤心,因为这很没出息,事实上她此前也确实不曾伤心过,她想,这一次,她也不要例外。
影视剧里那些分了手就要死要活的剧情真的不讲基本法,钟熙的工作依旧顺利,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第七天的时候,钟熙带着卢倩和投资商在外面吃饭。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钟熙正打算去洗手间洗个手,还没起身,恍惚间看到往门口走的一个男人,她的心一颤,在有意识之前,已经抬脚追了过去。
钟熙在男人开门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心跳好快,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等到那个人回头,钟熙在原地愣了愣,并不是他,这只是一个和江恪之穿衣风格很像的人。
追过去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她就知道,江恪之还是会来找她的。其实她都还没想好她这样追过来要和他说什么。
还好不是,不然一定很丢脸,钟熙这样想,略带期待的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对方见她追过来,以为她是来要微信号或者手机号,看她不说话了,正欣然要给,钟熙突然觉得这一切没趣极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江恪之才不会是主动给联系方式的人。
回到座位的时候,她感到胸腔中一阵怅惘。
不过,她只是对投资商笑了笑,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她依旧有说有笑,看不出一点问题。但等到送走投资商回到车上后,她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副驾上。
其实卢倩刚刚看到她追出去,就觉得有点怪,等到第二个红灯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熙姐,你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用这种有点同情的语气关心时,钟熙有那么一刻有点恨江恪之。
其实没有理由恨他的,虽然分手那一晚很不愉快,但在那天之前,他对她很好了,她其实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怪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望着窗外忙碌的人群,才说:“也没怎么,就是我好像,失恋了。”
“失恋”这个词真新奇,钟熙说出来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笑完她体味到了这几天以来她不愿意正视的难过,只有一点点。
她以为卢倩会问她和谁恋爱了,但很快,她听到卢倩小声问:“熙姐,你和江总还是分手了呀?”
钟熙转头望过去,她知道自己应该很惊讶的,但是她没什么力气,她不知道分手症候群是不是现在才开始在她身上显现。
卢倩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才继续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你没提,我就觉得你不想提,也没说……就大半个月前我们同事中有人看电影,说正好和你跟江总看了一场,就坐在你们后面两排,她还讲,你们坐得好像隔有点远,可能不想给人发现人,但你稍微动一下,江总就会一直盯着你看,搞得她连整场电影放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熙因为她的话出了神,其实她和江恪之一共就看过两次电影
,卢倩说的应该是第一次了。
半晌,钟熙忍不住轻声问:“他一直看我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因为别人话中的他而感到悸动,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一周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也没再见过面,她留在他那里的东西她没有要,他也没有给,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默契。
卢倩点点头,“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嘛,而且熙姐你才是当事人,你不知道吗?”
钟熙将头靠到车窗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低声说:“我不知道,我看电影很认真的。”
一直到快到她家,钟熙才问:“所以,其实好多人都知道我在和他谈恋爱,对吧。”
卢倩“嗯”了一声,本来因为钟熙隐瞒自己还有点小不开心,但现在他们已经分了手,只好说:“我可能算比较后知道的了,我听别人讲,隔壁公司还有人说周末看到你从他们那里出来,还是江总送你出来的,反正好多人都知道。”
“原来大家都知道啊,”钟熙闻言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笑了笑,“早知道就不瞒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原来和江恪之恋爱被大家发现,好像也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
一开始她是觉得,他们作为两家竞争公司的高层,恋爱会让公司对他们不信任,再后来,好像也没有后来了。
下车的时候天有些晚,冬日的天暗得好快,暗橙色的夕阳被积雪浸润得有些潮湿,钟熙在打开家门的时候,似乎被寒冬感染,她感到有些孤独和迷茫。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今天这个乌龙过后,她承认自己还没有把江恪之这一页轻松翻过去。
她将victor搂在怀里,和江恪之分手的第二天她就把它接回来了。
钟熙想,可能就像有首歌唱的那样,“春天分手秋天会习惯。”
钟熙决定给一个季节的时间将江恪之淡忘。她安慰自己,承认自己也会不坚强,好像也是一种成长。
(九十一)重遇·你对我很特别
再次遇见江恪之,是在除夕的前一天。
其实也没有很久不见,没有一个季节那么长,大概不到一个月,但钟熙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之前再见到其他的前男友的心情都不一样,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这个晚上,钟熙带着victor来洗澡,她办卡的这家宠物店从明天开始休息。
她没想到会撞见江恪之。
看到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从人潮中走出的时候,钟熙拉着victor绳子的手差点没抓稳。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再遇见他时的样子,她知道除非转行,不然见面是在所难免的事。
从他家离开的那个晚上,她冲动而不冷静地想,她过几天就要挽着一个比他还帅的男人从他旁边走过,不到一个月过去了,她早已没有这个想法。
江恪之在看到她的时候,神情也有些错愕,只是下一秒,神色恢复如常,只是望向她的眼神依旧复杂。
victor的反应显然比她要热情,钟熙没想到它还记得他,明明在一起也没多久。
抑制住心底的情绪后,钟熙没有移开视线,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钟熙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这么自然地问出这句话,就好像他们是很久没见的老友在寒暄,她知道她的心远没有那么平静,感到世事无常的同时,她抬头看向江恪之,他的眼底有些血色,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憔悴。
分开以后,他过得没有那么好,钟熙以为这个发现会让她好过,但神奇的是,并没有。
而江恪之因为钟熙的打招呼,本就深沉的表情变得更加捉摸不透。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像是想将她藏进深海里一般,随后移开了视线。
“还好,你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得体沉稳。
在和钟熙分开的这段时间里,生活并没有静止,而是继续着,江恪之又回到了从前没有任何弱点的状态,也不再畏惧失去任何人。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期待的进行着,然而每当有人不经意提起她的时候,他看似无波无澜的那颗心就又被掷下一颗石子。
前几天,他听到胡诚说起,她的助理说她又被父母催着相亲了。^.^地^.^址 LтxS`ba.…ㄈ`òМ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看似平静,心里恨不能立刻找到她,他要问她相亲了么?如果她去了的话,他真想把她关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但是这是法治社会,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再去找她,那只会让他们再度陷入泥沼,重蹈覆辙。
江恪之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他也知道他应该离开了,但他的脚步却停滞着,等待钟熙下一步的不痛不痒的寒暄。
钟熙还在思索着怎么回答,就看到江恪之刚刚出来的那家餐厅门口此时又出来几个人。
钟熙认得出其中的两个,是江恪之公司的人,而他们的脸上都是那种你懂我懂的神情。
江恪之顺着钟熙的视线看过去,几乎是在发现他们的瞬间,身体下意识地背了过去,和钟熙拉开了一点距离。
钟熙注意到他的动作,倏地想起那次偶遇外婆,她也是这样让他离远点,还有后来很多次,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再面向那些人的时候,她吸了一口气,随后故作轻松地说:“别看戏啦,你们不是知道的嘛。”
而江恪之听到她的声音,背影变得僵硬,他看着脚下的victor,从见到他以后就乖乖站在他脚边一动不动,就像之前他带它散步,它累了以后也是这样。
他专注地看着它,耳边传来钟熙的声音。
“我和你们江总确实谈过恋爱。”
江恪之望过去,看到她洒脱地笑了笑,这时她也看向自己,眼底是他读不懂的情绪,“不过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江恪之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了。
最后,大家也没有为难他们,毕竟是分手的男女,江恪之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钟熙。
等到人群走光后,江恪之问道:“为什么?”
钟熙不知道他在问哪个为什么,只是有些怅然地望向天空,有一半的月亮被云层遮挡。
“我又不是明星,干嘛隐瞒恋情呢?你知道吗?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而且也没有那么在意。”她轻声说着,带着一丝对自己的不理解,还有对他的愧疚,“我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对吧。”
江恪之凝望着她的侧脸,半晌才转过头,低声说:“你很好。”
钟熙笑了笑,我很好的话,为什么你还会提分手呢?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两人不再说话,江恪之望着汹涌的人潮,许久才开口:“我一直没为那晚的事和你道歉,对不起。”他说。
a市过年的气氛早在几天前就格外浓烈,钟熙也看着,她知道他是在说他差点强迫她的事。
钟熙点了点头,感觉喉头也有些酸酸的,“我接受。”
她想了想后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很自我的人,太重视自己感受,所以容易忽略别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对江恪之开口说这些,可能是发现同在a市,甚至公司离得那么近,只要不刻意找,他们也可以很久不见面,她想以后她也不会和江恪之经常见到了,或许,坦诚才可以更快地放下。
江恪之站在她的身侧静静地听她说着,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心在闷闷作痛。
“那天,我特别想见到你。”她的表情带着一点困扰。
市中心的转角,人群拥堵,钟熙望着行人脸上的神采,大家看起来都很幸福。
“最开始,我也觉得我们不会长久。但我从小就是被期待才会更认真的类型,你让我觉得我被你期待了,所以我就不想让你失望。所以,虽然我没有说过,但你对我来讲很特别。但是那天,你主动提了分手。”钟熙露出一个有些脆弱的表情,虽然很短暂,但江恪之还是看出来了。
他的心随之纠紧。
“我才意识到,其实好像也不是我自以为的那样,我以为很多事谈谈就好了,但是我们其实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人,你并不能接受全部的我,所以,你对我也就不再特别了。”
江恪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被踩烂了。
钟熙说,“我说这些不是怪你,这段感情里,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没有为你改变,让你伤心的地方,我也要和你说对不起。”
江恪之看着她望向自己的样子,满眼的真诚,就好像很想为他们画下一个美好的句点。
许久,两人都不再说话,手机响了响,钟熙知道是妈妈催促她回家吃饭了。
临走前,她犹豫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可以打个招呼。”钟熙努力对他笑了笑,她该为自己的表现而感到骄傲的。
低下头,她才发现手一直露在外面,她竟然没觉得冷。
今年真奇怪,还没有过年,冬天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江恪之看向天空,就在两个月前,他和钟熙才一起度过元旦,零点的时候,她说,下次新年她要和他一起过,包着糖纸的回忆仍旧黏在他的手心,许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可以。”
这个时候,江恪之想起钟熙提到carson时说的话,她说分手也可以做朋友,他想,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也进入了这个行列。
(九十二)新年快乐
在钟熙打算说再见的时候,江恪之突然出声,“今晚的月亮很圆。”
钟熙没想到他还会继续说话,因为他的开口,她留在了原地,也仰起头,跟他一起看着头顶的月亮。
月亮已经脱离了稀薄的云,整个显露出来,她其实没看出这轮月和以往的有什么不同。
“是挺圆的,”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江恪之,问,“你过年是回英国还是陪家人吃饭?”问完,她想,这个问题是可以问的吧。
江恪之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动作,他一半的思绪在思考钟熙是不是已经在作为朋友来问这个略显家常的问题。
他笑了笑,说:“他们都在国外,我现在坐船去,可能来不及。”
钟熙也笑了,“你真幽默。”
江恪之顿了一秒,嘴角的笑淡淡的,他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笑完以后,两人又不再说话了。
钟熙不知道原来告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注意到江恪之向她投来目光,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坐飞机?”江恪之的声音很低沉。
钟熙“嗯”了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
“我知道,”江恪之很快将视线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开口,“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因为坠机遇难,爸爸大概接受不了,所以去陪她了。”
他淡淡地说着,但钟熙的内心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明明记得江恪之的父亲应该还是好好的,她前两年参加活动的时候有远远见过一面。
江恪之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在他们都离世以后,我被我的二叔收养,他和我的婶婶一直没能有孩子,所以,我变成了他们的孩子。”
钟熙恍然大悟,但她的表情还是很凝重。
“不过,两年后,他们通过试管有了一个孩子,我就被送回英国了。最新WWw.01`BZ.c`c”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为什么?”钟熙关切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