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2-13
（十五）欺负
林清沫找她聊天，就和她预想的一样让人不适。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ＧＭＡＩＬ．ｃＯＭ发布地址ωωω．lTxsfｂ．Ｃ⊙㎡
她几乎毫不掩饰她的攻击性，因为在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站在黎倾冉这边。
林清沫仿佛高高在上，话里话外直截了当地批评她演技不过关、长相不上镜，又说她性格不好，不够圆滑，最后又拐弯抹角地问她是不是卖身上位的。
黎倾冉其实不意外这么一遭，她就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承认也不反驳，即使整颗心都在巨大的压迫感下恐惧颤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全身的力量逼着自己保持冷静。
林清沫见她不接招，于是笑了笑，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道：“你昨天跟顾承晗睡了没？”
黎倾冉在这种状态下已经几乎不具备思考利弊的能力，只能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她只觉得说没睡过对她自己是安全的，可以让她少承受一些压迫和欺凌。
只不过这个回答引起了黎景泽的质疑，他玩味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低着头努力保持镇定的模样，笑着开口：“不对啊，你不是说，顾承晗昨晚回了你那儿吗？”
一声闷雷在黎倾冉的脑海里瞬间炸裂开来，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下一秒便慌乱地开口否认：“没有，只是过夜，但是没做...”
可是她还太小，她不懂二十岁女孩的谎言在叁十岁的人眼中是多么的低劣可笑，林清沫缓缓站起身，两步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黎倾冉抬起头，只觉得面前女人的脸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她的眼神锋利到仿佛要把她撕碎。
下一秒，林清沫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扯开黎倾冉衬衫的衣领。
领口的扣子甚至被扯掉了几颗，黎倾冉还来不及反应，肩膀和胸前的肌肤就全数暴露在了空气中，包括昨晚被男人留下的吻痕和手印。
她用力地挣脱女人的钳制，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在偌大的屈辱下彻底崩溃。
黎倾冉流着泪抬起头，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睡了，做到天都亮了才结束，你满意了？”
黎景泽和他们的父母只是在旁边冷眼围观，没有一个人开口帮她解围。
“我真的不懂你，他和我睡没睡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能不能多想想过几天进组之后戏怎么拍啊？”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耳畔回荡着嗡嗡的响声，也瞬间让她找回了理智。
林清沫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语气里甚至带笑：“妹妹，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嗯？”
黎倾冉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呼吸，正准备开口，却被一旁的黎景泽制止：
“黎倾冉，适可而止。”
他就是在威胁她，要她容忍、退让，否则她在李墨和郑梓菲的关照下，只会更没有好日子过。
“给清沫道歉，然后你赶紧滚。”黎景泽似乎是找到一个择中的办法，自顾自地安排着。
道歉吗？
可是她全程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她还挨了一巴掌。
委屈像海浪一样在心头蔓延，却无法倾诉半分。
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她不配觉得委屈，也没资格不退让。可是为什么，即使早就对这一家人完全失望，她还是会觉得这么这么痛？
在所有人压迫的视线里，妥协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黎倾冉张了张嘴，听到自己最终还是轻声地说出了对不起。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黎家的，只知道离开黎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而是立刻背负上了更沉重的压抑——要怎么面对顾先生呢？
要怎么让他原谅她今天的出言不敬，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委屈？
顾承晗很快就收到了林清沫的电话和黎景泽的消息，他们和他说，黎倾冉今天特别不像话，用昨天晚上跟他睡了这件事一直刁难林清沫。
男人听到后，心里不免生出几分烦躁，理智上他不知道该相信谁，可是脑子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收拾黎倾冉才好。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在他回到北庭壹号之前。
他回到家中，没有在客厅里找到黎倾冉的人影，她也没有出来迎接他，让男人有些恼火。
他推门走进主卧，打开卧室最亮的灯，一眼就看到了墙角处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
他看到小姑娘用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自己抱着膝盖，看到她浑身都在颤抖，看到她哭得眼睛都有些肿了，还看到她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心里的怀疑和怒意瞬间消了大半，顾承晗提步走到她身边，低着头问：“怎么了倾倾？”
女孩听到他的话，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她不可控制地抖得更加厉害。
她用手扶着墙壁，刚堪堪地站起身，下一秒，膝盖便重重落地，整个人低着头跪在了他面前。
“对不起......”她说，声音颤抖而沙哑：“对不起顾先生，我没做到......”
她没做到自己说过的不犯错，她还是惹恼了他的心上人。
顾承晗被她吓了一跳，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在微信里肆无忌惮地跟他撒娇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却卑微跪在自己面前哭泣。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里很不好受：“你先起来宝贝，没事的，好好说。”
黎倾冉其实早就已经不知所措到了极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不被他责罚和讨厌，于是只能想到要跪下，就像上次他要求的一样，就像小时候被哥哥诬陷练琴偷懒的时候一样。
顾承晗朝她伸出手，女孩抬起头，终于敢于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眼睛泛着可怜的红，嘴唇被她自己咬破，睫毛上挂着泪珠，即使是这般失态的模样也是极美的，是破碎的、触目惊心的美。
漂亮的小可怜。
顾承晗这样想着，再也不舍得罚她一点了。
黎倾冉拉住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宽大用力，她借着他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下一秒便被他拥进了怀里。
“挨打了是不是？”
顾承晗抱着她走出卧室，往厨房走去。
黎倾冉抽抽嗒嗒地点了点头，却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小声地认错：“是我不对，我活该的......”
男人听着她过分卑微的话语，忍不住眉头紧皱。
他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可乐给她：“别说这种话，先敷敷脸。”
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她这嫩豆腐一样的小脸蛋，挨了这么一巴掌也不知道几天才能恢复。
顾承晗抱着她走回卧室，把小人儿放进被窝里，然后自己也换上家居服上了床，把小姑娘搂进自己的臂弯。
“说吧，怎么回事。”
她瘦瘦小小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在抖，靠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我今天跟林小姐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好...我说错话了...然后......但是我已经道歉了......如果还需要做别的也可以的......”
她的泪滴滑落脸颊，身子即使缩在被窝里，还被男人抱在怀里，还是止不住地发冷。
“她打的你？”顾承晗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尽可能地放轻语气。
黎倾冉观察着男人的神色，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你跟她说什么了？”
女孩再次低下头去，用力很大的力气才开口：“我跟林小姐发脾气了......”
发脾气？
顾承晗倒是觉得蛮有意思的，他都没见过小奶猫生气亮爪子的样子，不过就算没见过他也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奶凶奶凶的，一定特别可爱。
“你怎么发脾气的，给我学学？”男人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眼带笑意。
他的态度远远在黎倾冉的预料之外，她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顾先生你，不生我的气么？”
顾承晗笑了笑，实话实说：“一开始有点，但是看到你之后就没有了。”
看到她缩在墙角哭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的倾倾一定是受委屈了，而且一定已经在心里后悔和慌乱很久了。
林清沫的段位可比她要高出太多了，小姑娘都在微信里跟他保证过，却还是没有忍住情绪，他都不敢想她到底是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才能做出这种激烈的反击。
黎倾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可以这么轻易地过去。
“那你还罚我么？”
顾承晗轻轻摇了摇头：“倾倾是被欺负了才会说重话，是不是？”
一句话，像是烟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迸裂，手里的冰可乐被随意地放到床上，她当下只能跟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转身抱住男人的肩膀，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把小脑袋埋进男人的肩膀，刹那间泪如雨下。
“谢谢你顾先生......你真好......”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过哪怕一丝一毫。
顾承晗不太会哄小猫，只能任由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哭，让她把委屈都哭出来。
后来小猫终于哭够了，身子也终于不再颤抖，他终于能听她讲出完整的事实。
“她一直在贬低我，说我长得不上镜，不适合拍电影，还说我演技不好，她说看我演戏她觉得很尴尬。”
“然后说...说我这样还有戏拍，是不是跟过很多男人上过床......”
“其实这些我都没生气的，但是她问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跟你睡，然后还，把我衣服扯开了......那么多人都在呢，她撕我衣服......”
小姑娘现在想到那个场景还是会觉得害怕，她把顾承晗抱得紧紧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地贴着他，小脸蛋委屈地靠在男人肩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心里的无助和压抑。
顾承晗听得眉头紧皱，他潜意识里不想相信林清沫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又确确实实地知道黎倾冉绝对没有在说谎。
一股莫名烦躁的火在他心头燃起，男人叹了口气，安慰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倾倾啊，这次的事不怪你，有时候遇到事情是应该反击的。”
“但是倾倾，她身后有林家，甚至还有你们黎家，我是不可能像他们帮林清沫那样帮你的。”
“你的退让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以后的路好走一点，嗯？”
他试着给她讲道理，让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无奈远远要多于委屈。
怀里的小猫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懂事地点了点头。
黎倾冉实在是哭累了，没多久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了，倒是真的满足了她白天时候的心思，终于被顾承晗抱着入睡了一回。
他在她睡下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黎景泽回了消息。
他没有再向黎景泽确认一遍事情的原委，而只是简短地：“要是下次我女人再在你们黎家受欺负，你们就给我滚出北城”
（十六）在她心中宛如神明
黎倾冉特别让顾承晗喜欢的一点就是，特别好哄。
大概也是因为年纪小，她身上有着他在身边人身上很少见到的单纯，开心和不开心都特别明显，即使是昨天那么伤心的事情，今天早上也就看不出什么端倪了，小奶猫还是一大早就迷迷糊糊地钻进他怀里叫老公。
顾承晗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无奈地笑了笑，拍着她的后背又把小人儿哄睡了过去。
黎倾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小金丝雀非常自觉地去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然后穿着丝绸睡裙去外边找她的金主大人。
顾先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却在客厅里被干净香软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老公~你去哪啊？”
她那双桃花眼永远都是水汪汪的，配上撒娇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表情，总是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哭出来的预感。
顾承晗实在没忍住，低头堵住她的嘴唇，狠狠地亲了半天。
她被他放开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眼睛更湿润了，整张小脸都粉扑扑的，急促地喘着气。
男人勾唇：“去应酬，你去不去？”
其实每天约他吃饭的人都不少，但是他的时间有限，只能抽空去见一些对他有利的合作伙伴。
“我可以去么？”黎倾冉受宠若惊，她好像从来没有在什么场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过。
“今天可以，今天是熟人。”
顾承晗也没多解释，黎倾冉更没多问，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扮到能出门见人的程度，然后牵着男人的手一起出了门。
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候了，一坐上后座，顾承晗就又被粘人的小姑娘缠上了。
“老公你看我漂亮么？”她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胳膊抱着他的手臂，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漂亮。”他没有丝毫犹豫。
“比今天要见的人都漂亮么？”
她其实是在担心，怕今天的妆容和穿着不够精致，会给他丢脸。
顾承晗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勉强算是吧。”
这话就是在逗她了，黎倾冉的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都难找到第二个能相提并论的绝色美人，何况是这种小饭局。
小姑娘不高兴了，闷闷不乐地拱进他怀里，声音很小：“你要一直觉得我漂亮哦~或者，或者你觉得我不漂亮了要告诉我...”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觉得你不漂亮了你要怎么办？去动脸？”
怀里的女孩闷着头想了想，嗡声嗡气的：“也不是不行......”
男人的手短暂地顿了顿，最后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小东西，怎么这么乖？
黎倾冉在应酬这方面该懂的事情都懂，她一下车就再不会像在车里那样贴着他黏着他，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半步，显而易见的服从和尊重。
包厢里，顾承晗是最后一个来到的，却也是因为他是被所有人等待的。
黎倾冉一进门就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比如她哥黎景泽，还有宋则延。
多少有点尴尬，这种尴尬主要是在面对宋则延的时候产生的。宋则延是跟着他爸来的饭局，这位少爷倒是也不算低调，娱乐圈里出了名的一不小心就要回去继承家产，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只不过，他们俩在剧本里对手戏很多，在剧组又是年纪相仿的两个小年轻，平时交流的也不算少，在宋则延眼里，她应该是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小透明才对，怎么也不至于和顾承晗走到一起。
但是现在她也没心思想这些，她得在饭局上把她的金主大人伺候好。
小姑娘布菜布得很漂亮，倒酒的动作优雅得体，说话也很有分寸，在外人面前更是把忠心和乖巧表现得显而易见。
她看起来得心应手，但是顾承晗看得出她的状态很紧绷。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装大人。
“出去自己走走吧，别走远。”
他偏头轻声对她说。
这个餐厅的面积很大，外面的环境也很好，有很大的观赏鱼池塘，有自助零食，景观也布置得很漂亮。
黎倾冉听到他的话，身子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抓起手机便悄悄出了门。
她刚走出去没多远，慢慢悠悠地用手机搜索着附近的奶茶店，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到是宋则延跟着她一块跑了出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黎倾冉很奇怪地看着他，这种时候大少爷不应该在运筹帷幄、八面玲珑吗？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跟那位在一起？”宋则延用手指了指包厢紧闭的门，脸上的表情调色盘一样精彩。
黎倾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跟他在一起怎么了？”
“不是，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宋则延总觉得她应该是被骗了，她这么年轻干净的小演员怎么会和那样身居高位城府极深的男人有瓜葛？
“顾承晗啊。”
她说完才发现，好久都没这么完整地叫过他的名字了。
“黎倾冉，你真的最好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真的比你想得可怕一万倍。”
宋则延这一辈的小孩，在学生时代几乎就是听着顾承晗的事迹过来的。他是怎么接手了顾家摇摇欲坠的集团，怎么杀伐果决地铲除异己，然后一步一步笑里藏刀地把对手一个个击败、吞并，带着顾氏的财阀走到如今动动手指就翻云覆雨的地步。
他虽然和顾承晗本人不熟悉，但是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绝对不是黎倾冉这个段位的女孩该去触碰的。
面前的女孩微微低头，神色晦暗。
她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不及眼底的假笑：“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黎倾冉很少会露出自己身上的刺，她带着攻击性的样子让宋则延觉得很陌生。
“你......”
他一时无言，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状态的她。
“宋则延，”她声音清冷，透着几分他不懂的悲哀和落寞：“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在我面前这样评价他。”
他是把她从黎家的泥潭里托举起来的人，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为她擦眼泪的人，甚至是能看得出她在饭局上紧张不适，让她出来透口气的人。
他明明那么那么好，他是这世间她唯一心爱之人，他在她心中宛如神明，胜过全世界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其他一切的总和。
宋则延怔在原地。
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如此锋利而坚决，但是他知道的确是自己的话说过了头。
“对不起啊倾冉，我不应该这么说的。”
黎倾冉听到他的道歉，这才觉得心里那股倔强的火有消退下去的感觉。
毕竟两个人也算是好朋友，她也不会因为这种小插曲跟他再置气，两个人于是一起下了楼，到餐厅院子里的池塘边坐着喝咖啡。
黎倾冉也顺带着把和顾承晗的事情给他讲了，毕竟在这种场合遇见，用小脑猜也该知道不是什么单纯的关系，倒也没必要瞒着他。
“所以你们在一起两年多了？”
宋则延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消化着黎倾冉说出的消息。
“哎呀，也不能说在一起，只是我被他包了两年多了。”
黎倾冉装作不甚在意，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咖啡。
宋则延很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糊？顾承晗手指缝里洒点水就够你爆红了吧？”
“......”
黎·小糊咖·倾冉承认自己有被他这句话攻击到，不过面色上仍然如常，她甚至笑了笑，回答他：“说实话，他也不想我太红，我也不想管他要太多。”
顾先生每年砸给她的钱和礼物少说也有几百万，买她身体的使用权绰绰有余了，多余的东西他没必要再付出了。
“为什么啊？你多要点啊，你就要点他公司的代言也行啊！”
宋则延急得不行，恨不得钻进黎倾冉的脑子里帮她想法子。
小姑娘看着他这副模样，没忍住笑了：“哎，有没有人说你偷感很重啊？”
宋则延气得很想用杯子里的冰美式泼她。
黎倾冉看着他无语的神情，美眸流转，轻轻勾起唇角：“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他。”
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进入到一种温柔的状态当中，本就倾国倾城的模样更是添了几分甜美的意味。
“因为我很爱他，而且现在还没有放弃转正当他女朋友的想法，所以我不能依赖他太多。”
她要自己努力往上爬，她要站在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上，要高到不会有人说她配不上他，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而让他蒙羞。
宋则延至今还没有经历那种很喜欢一个人的情窦初开，他没办法参透黎倾冉话里的感情，也没办法全然理解她的做法。
但是他很佩服她。
佩服她爱得坦坦荡荡，也佩服她敢于在这样一个娱乐圈单打独斗，更佩服她在绝对的名利和诱惑之下仍然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他想他绝对不会忘记今天和黎倾冉的对话，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她却叁言两语就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
（十七）
楼上的聚餐也接近尾声，各个集团后续的合作洽谈不适合在人这么多的饭局上定下来，顾承晗也没看到什么想要投资或者合作的档口，于是叫了司机，准备先离开了。
走廊上，男人不经意地抬头往窗外看了看。楼下的花园里，他的小姑娘正坐在椅子上，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地喝咖啡。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么冷的天，在室外坐这么久，到底是年轻人，火气真旺。
顾承晗于是准备去楼下捉人，等电梯的时候，一位刚刚饭局上的老板走到了他旁边。
“宋总。”
毕竟是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长辈，顾承晗礼貌地打了招呼。
“顾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 ui jile.
男人也笑呵呵地点头应下。
没想到的是，这位宋总似乎一直与他同路，出了电梯之后两个人还是往相同的方向，一起走到了餐厅的花园。
顾承晗看到和黎倾冉坐对面喝咖啡的男人，这才恍然大悟：“宋总是来找则延的？”
“对，我儿子跟黎小姐最近在一个剧组拍戏。”他一句话便解释了为何宋则延会和黎倾冉相熟，不想顾承晗误会。
顾承晗点了点头，两个人已经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但是那两个小屁孩却全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聊得热火朝天。
他清楚地听到了宋则延在大声问黎倾冉：“你为什么一定要转正啊？你们现在这样跟谈恋爱也没区别啊。”
哟，聊他呢。
顾承晗勾了勾唇，下一秒就听到女孩难以置信的回答：
“怎么没区别啊？女朋友是要被宠着的好不好？当情妇就只能当舔狗。”
宋则延的父亲实在是受不了小年轻的虎狼之词，重重地咳嗽几声，提醒他们身后有人。
两个小屁孩慌慌张张地回头查看，表情上的慌张都一模一样。
“爸？”宋则延诧异地看着父亲，放下手里的咖啡走到他身边：“不是跟你说给我发消息就行吗？你怎么还找过来了？”
黎倾冉看到款款走来的顾承晗，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原地。
这都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顾承晗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带了起来，然后摸了摸她的手心。
还行，也不算特别凉，估计没冻着。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叫宋叔叔。”
“宋叔叔好。”
小姑娘一秒变乖巧，朝宋则延的父亲微微鞠了一躬。
“客气了，下次叔叔去你们剧组探探班，给你们俩带好吃的。”
他也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真诚、干净，不做作，宋则延交她这样的朋友是件好事。
“谢谢宋叔叔。”
黎倾冉笑得眉眼弯弯，她喜欢一切对她抱有善意的人。
宋则延跟着父亲先离开了，四下无人，黎倾冉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
男人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带着笑意。
黎倾冉拉着他的衣袖，故意用力地摇来摇去，却一直不肯说话。
她心里不安，可却也奇怪地生出了几分庆幸。
她知道他听到了，那么近的距离，他至少一定听到了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不过，幸好。
很幸运有今天这样的巧合，她能够不必找什么机会或者鼓起什么勇气，就能把心中隐藏的想法宣泄出口，向他袒露。
顾承晗心中明了，却没有捅破她的心思。
他用了力，把衣袖从她手里挣出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小姑娘还是穿得很薄，瘦削的肩膀摸上去全是硬硬的骨头，手感不太好。
他还是喜欢摸她的身体柔软之处，喜欢挑逗她的情欲，让她在他手里瘫软、迷醉。
黎倾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她无所适从，于是继续低着头被他带着往外走。
就快要走到车边，身后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黎倾冉在男人怀里回过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黎景泽。
他好像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整个人都被冬日午后的凉风吹透，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顾承晗带着她转过身，小姑娘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黎景泽看得出她很依赖顾承晗，是那种已经从心里映射到了肢体语言上的依赖，远远多于依赖他这个哥哥。
“冉冉。”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把一个礼品袋递给她。
黎倾冉诧异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黎景泽也穿着一件大衣，围着灰色的围巾，低头看她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少见的温顺。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黎景泽很不擅长道歉，尤其是不擅长和黎倾冉道歉。发布页Ltxsdz…℃〇M
他总是想要对她很坏，想要证明她只是他们黎家一颗不甚重要的棋子，想出于那些似是而非的虚荣心，告诉别人他黎景泽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这种出身原本卑微，却因为运气而被接纳到他们这个阶层的人。
但是黎倾冉对他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好，即使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黎倾冉听到他的道歉，喉咙在刹那间有些哽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只会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不管是他的礼物还是道歉。
黎景泽也觉得尴尬，无措地顿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顾承晗看得烦闷。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黎景泽：“是你自己要道歉，还是替林清沫？”
黎景泽看了眼他，又看了看缩在他身边满眼防备的黎倾冉，叹了口气。
“我自己。”
他只是脑袋里一遍遍的全是她被打之后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在她的家里，她的家人却没把她保护好。
顾承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黎倾冉：“你呢？接不接受？”
他知道小姑娘很期待家人的关爱，也远比看起来更在乎她哥。
黎倾冉却意料之外地摇了摇头。
不接受。
昨天就是他逼着她道歉的。
想到昨天的场景，海水一样腥咸的压抑涌上心头，她一下子又红了眼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顾先生：“不要~”
其实如果没有他在，她大概率只能乖乖接受黎景泽的道歉，甚至不会好意思收下他给的礼物。
但是有顾先生在，没有什么根据，她就是知道他会给她撑腰。
顾承晗无奈地勾唇：“就知道撒娇。”
小姑娘这撒娇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浑然天成，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一眼就让人心软。其实顾承晗也没有那么吃女人撒娇这一套，但是架不住黎倾冉漂亮得太超标了。
他喜欢看她撒娇的时候模样，一颗亮晶晶的漂亮星星，偏偏降落在他的掌心，只肯在他怀里露出少女的娇气可爱。
黎倾冉不知道他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男人的反应告诉她，她还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
于是她从他身后挪出来，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轻轻踮起脚，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是在要抱抱。
顾承晗对她没辙，只能抬手把人抱了起来，小姑娘考拉一样缠在他身上，埋头不想面对其他的东西。
比如黎景泽。
黎景泽不知道原来顾承晗和黎倾冉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他以为顾承晗对黎倾冉就会和他自己对待黎倾冉的态度差不多，是冷漠的、支配的。
然而并不是，顾承晗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其实很宠爱她。
“还不走？她都说了不要。”
顾承晗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多一秒都不想浪费在这。
黎景泽低下头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拒绝，可是临走之前还是硬把礼物塞到了顾承晗手里。
“她会喜欢的。”
顾承晗有点质疑黎景泽对黎倾冉的了解，却还是低头询问了怀里小猫的意见。
“礼物要不要？好像是手链。”
当然想要，但是不能要黎景泽的。
黎倾冉用脑袋蹭了蹭他：“想要，但是老公给我买新的，好不好？”
（十八）想念
黎倾冉在这方面属实有点天赋异禀，她实在是太懂怎么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和占有欲。
顾承晗饶是知道她是故意的，仍然不免会被她这些撒娇的小把戏勾引到。
“看你表现，嗯？”
他就这么纵着她在自己怀里放肆，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即使这种亲密的程度在金主和情妇之间本不应该出现。
黎景泽最终还是留下礼物离开了，顾承晗抱着黎倾冉上了车，小姑娘还是一定要呆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放。
“怎么了今天？”
男人的问题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刚刚听到的那句，想做他女朋友，她没有给出解释，他也装作视而不见。
“害怕。”
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就是害怕，看到黎景泽会觉得害怕，想到马上要进组面对林清沫会害怕，不过最害怕的还是他会抛弃她。
顾承晗并不喜欢不乖的宠物，她的野心好像是有些太大了。
男人低低地笑了，像哄着小动物一样哄着她：“那就说说，怕什么？”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怕我哥，还有林小姐......”
“那还拍不拍戏了？”
“还是要拍的......”她的声音很软，态度却很坚决。
这个大制作的电影她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来，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只要林清沫没把她弄死，就算拖着一口气也要拍完。
黎倾冉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执拗，她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会特别坚决，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
顾承晗也点了点头：“所以啊，害怕有用吗？”
黎倾冉摇头。
她也知道没用，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已。
“哥哥你不能这么安慰人的......”
小姑娘瘪着小嘴，被他毫无用处的安慰弄得甚至有些伤心。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她更想听他说，不要害怕，如果被欺负了就找他撑腰。
顾承晗又何尝不知道，他只是轻轻一笑：“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负责安慰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冒昧又直截了当地把她泼醒。
对哦，他本来就不是她的爱人，他没必要对她的情绪负责。
黎倾冉努力地维持着正常的呼吸节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受伤。
“我没这个意思。”小姑娘讨好地放软了声音，“对不起啊顾先生...”
男人没说话，她是成年人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情绪上包容她。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处理好的，和他没关系。
元旦假期结束，剧组就重新开工了。
顾承晗要离开北城去出差，黎倾冉提前一天收拾好了两个人的行李箱，先把顾承晗和他的助理送去了机场，自己又开车去了剧组。
大概是因为知道顾承晗最近不在北城，林清沫倒是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动作，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在剧组里的第一个月。
一月底，临近春节，顾承晗还是没有回来。
黎倾冉每天都数不清会给他发多少消息，但是男人的回复总是寥寥无几。
这当然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他并不需要她，更不会如自己想念他一般想念她。
顾先生只有很偶尔的时候会接她的电话，但是总也说不上两句，他总是很忙，总是很快便挂断电话，然后又是很多天杳无音讯。
男人回国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叁，北方的小年。
天空飘着小雪，北风呼啸。
剧组还没收工放假，但黎倾冉早已经顾不上这些，很罕见地请了一天的假，自己一个人开车直奔机场而去。
顾承晗是从vip通道出来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车，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我叫了司机，你先回去。”
这小姑娘真是没有一点当明星的自觉，完全不怕被人拍到一样。
黎倾冉透过车窗，看到手机亮起的屏幕，又看着窗外许久未见、日思夜想的身影，眼泪静静地涌上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给他回了消息：“没关系，我开车跟你。”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北庭壹号。
司机为男人打开车门，他刚下车不过两秒钟，便被柔软的馨香撞了满怀。
黎倾冉穿着嫩粉色的棉服，整个人软乎乎的，像只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
眼泪在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时便再也无法控制。
他好像瘦了，却一如既往的英俊优雅，也一如既往的，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顾承晗。”他的轮廓在泪光中有些模糊，黎倾冉几乎虔诚地叫着他的名字：“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么？”
想她？
顾承晗在心里重新理解了一下想念这个词的概念，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份滋味了。不过回忆起林清沫刚嫁人的那段时间，他的心里似乎也泛起熟悉的涟漪。
想念是舍不得与她分开，是总会盼望得到她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坏，是午夜梦回时分总会在半梦半醒之间幻想她还在身边，还能与她藕断丝连。
他笑了笑，委婉地开口：“倾倾，我已经叁十岁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是她们那个年纪的小年轻，还会在乎想念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黎倾冉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小姑娘今天戴了一个印花的一次性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只剩下那双干净到澄澈的眼睛，盛着泪意，痴痴地看着他。
是她意料之内的答案，那些期待无非是她的自作多情。
何必再去追问呢？
她想她再也没有勇气第二次问他这样的问题了。
不过顾承晗倒也没有他说的那样，对她全然忘却或是淡漠。
起码他很想念她的身体。
黎倾冉为他放好了浴缸的水，给男人把睡衣和精油都放在旁边，把平板放在小桌架上，然后把浴室的灯光和温度都调到他最喜欢的档位。
这是一只金丝雀最擅长做的事情，是把主人伺候好、照顾好，尽可能的，不要给他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可是她总是做不到，总是贪婪地想要更多。
其实顾先生对她已经很包容了，远远超过娱乐圈里大部分女明星和金主之间的关系。她应该知足，应该学着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男人走进浴室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内裤，身上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每一个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写满了性感。
黎倾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自觉地红了耳尖，她想赶紧溜出去，却在和男人擦肩而过时被抓住了手腕。
她回过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
他问：“跑什么啊？”
脸颊在一瞬间烧的火热，她抬起头，男人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衣服被凌乱地脱掉、扔在地上，柔嫩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环住男人的肩膀。
身体被抱起、扔进水中，然后他的身影压下来，激起温热的水花。
顾承晗这次要得很凶，也很暴力，兴致最高的时候，他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任她激烈地挣扎，鸡巴又重又狠地鞭笞着，毫不留情。
大概半分钟，他才薅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口鼻得以露出水面。
黎倾冉如劫后余生一般趴在浴缸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咳嗽、喘息。
她的头发已然湿透，狼狈地披在背后，清瘦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窒息的恐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别怕，我还能杀了你？”
顾承晗的语气仍然玩味，他从她背后握住她细软的小腰，阴茎再次贯穿她的身体。
“啊...”
她被撞得两眼发白，水下带来的缺氧还未平复，顾承晗操穴的动作便又要逼迫她急迫地呼吸。
她不受控制地昏厥过去，身体无力地瘫软，脑袋和一条手臂搭在浴缸边上，陷入沉沉的昏迷。
男人无奈地摇头，只好把她当做一个没有生命的性爱娃娃，毫无顾忌地操透。
（十九）追求
第二天，她醒来时天还没亮，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六七点钟的外边还是黑得像深夜。
黎倾冉敏锐地意识到窗帘没有合上，不过北庭壹号的每栋楼之间都隔着不近的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在浓郁的暗色里看向身侧的顾先生，男人还没醒，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间，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眉头紧皱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去抚平男人的眉心，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动作吵醒了睡梦中的顾承晗。
他警惕地睁开眼，对上女孩盛着水的无辜眼眸。
“你做什么？”
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愠怒。
女孩看着他，甜甜地笑了：“没有，我就是想让你别皱眉。”
他一直冷漠锋利，可她始终温柔包容，即使他对待她总是这种不怎么愉悦的态度，她也不曾对他有过半分不耐。
小姑娘抱着他的腰，轻轻贴近他怀中：“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叫早餐好不好？”
顾承晗的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引得怕痒的小姑娘娇哼了一声。
“你不去剧组了？”
黎倾冉摇头：“请假了，想和你呆两天。”
“你还是去拍戏吧。”他漫不经心地说，很显然并不需要她这样做。
她咬着唇瓣，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你让我跟你呆两天呗老公，我真的太想太想你了。”
分开这几周，几乎每一天她都是在巨大的不安和焦虑里度过的，有时候在梦里梦到他给自己打了电话回了消息，她就会立刻惊醒，然后发现这都只是梦境而已。
男人无奈叹气，却没再拒绝什么。
“老公你是不是这几天不开心呀？”
黎倾冉从昨天他回来开始就觉得他好像情绪不对，却一直没有开口询问的机会。
顾承晗眯着眼睛看了看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小姑娘还是笑眯眯的：“因为生意的事情？”
“嗯。”
他好不容易看中一个想投标的项目，奔波忙碌了这么久，还是输给了其他集团。
这种失败在顾承晗接手财阀之后就不太常见了，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不如年轻时候那么敏锐或者精力充沛了。
“老公我跟你说哦，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因为我们顾先生特别优秀，所以失败这件事在别人身上发生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但是在顾先生这里或许只是百分之一。”
“所以顾先生会觉得很不习惯，但是你想呀，那些和你竞争的人，很多都比你年长十几二十岁呢，是不是？如果你没有任何输的可能，那他们比你多积累的这些年纪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乖乖地趴在他怀里，顾承晗穿着睡衣，她却是一丝不挂的，整个人都白白净净，像只小猫一样软乎乎地把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
顾承晗看着她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安慰了，似乎走到他们这个位置，总会被人看作是坚不可摧的，是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的。
只有黎倾冉会这样做，因为在她眼里，他开不开心是天大的事情。
“可是我为了这个项目做了很多准备，亏了很多钱，怎么办？”
“亏了多少钱？”找到了男人不开心的点，黎倾冉一下子就笑得眉眼弯弯，对自己能让顾先生开心这件事特别特别骄傲。
顾承晗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然后模棱两可地回答：“几百万吧。”
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这个数字还在她的认知范围以内。
她摸了摸男人生出淡淡胡茬的下巴，声音清脆好听：“那我给你补上好不好？”
“你给我补上啊？”
顾承晗听得想笑，却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触动。
她名气不大，片酬本来就不算高，收入还会被黎家的公司和她的团队扣掉不少，平时自己看上几万块钱的包包都要犹豫好久，但是说到要给他补几百万的损失倒是没一点犹豫。
黎倾冉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服：“你以为我没有几百万啊，我还是有的好吧？”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起码等这部片子的片酬发下来，就肯定有了。”
“你手里有多少钱啊？”
顾承晗被她说的有点好奇，她手里这叁瓜俩枣到底有多少。
“这部戏片酬结算完估计快一千万了，够不够给你补的？”小姑娘得意地仰着脑袋看他：“而且不够也没关系呀，我可以继续赚呢，我可以开直播接广告，或者你每年包养我也要花不少钱啊，大不了我今年不用你的钱了......”
他没让她把话说完，就低头用力地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整颗心在他吻上来的那一刻剧烈地悸动，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她终归还是懵懂的。
“小东西。”
顾承晗慢慢放开她，指腹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
“你怎么突然亲我啊...”小姑娘红透了脸蛋，娇滴滴地低下头。
“怎么？我的东西我不能亲？”
顾承晗难得地和她玩笑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尖，眼底带笑。
“能呀，可是你很少亲亲~”她又撒起娇来，眼睛红彤彤水汪汪的。
顾承晗还是笑，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不觉地柔和了很多：“喜欢老公亲你么？”
黎倾冉忙不迭地点头。
当然喜欢，特别特别喜欢，她喜欢一切和他亲密的事情。
他于是又低下头亲了她几下，吻落在她的眉眼、脸颊，是为数不多的温柔。
“那你呢宝贝？在剧组开心么？”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还可以吧，我自己能解决。”
她要学着专注于自己，屏蔽别人带来的影响，因为她要成熟，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顾先生。
她小心翼翼的用词很容易让顾承晗知道，大概不算太坏，但也不算太好。
他原本不想过问她的事情或者她的心情，但是——
小姑娘那么那么认真地在关心他的情绪，那么那么努力地想要他开心快乐。
明明她自己还那么年轻，那么稚嫩，跟他比起来像只小鸟一样一捏就碎，却愿意为了他把一切都奉上。
顾承晗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心疼他，也只有她能接纳他的脆弱，用作为爱人的方式深深地爱他。
“倾倾，给你个机会？”
“嗯？什么机会？”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追我。”
这句话有点臭屁，但顾承晗知道黎倾冉一定愿意。
“追你？”小姑娘这次倒是一下就明白了：“就是就是，有可能转正的那种追吗？”
她脸上的惊喜那么生动，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像其他一切烦恼都消失不见。
“嗯。”他给了肯定的答复。
这个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又太过于惊喜，黎倾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
“谢谢你顾先生。”她抬头，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的唇畔：“我会好好加油的，你一定要等我。”
（二十）“生日快乐”
那天之后，顾承晗好像默认了她在他面前可以更放肆些。
不过至于她说的让他等她，顾承晗也很明确地拒绝了。
他不会等她，不会因为她的追求而拒绝其他人的靠近，所以她还是要努力，要比别人更先让他喜欢。
黎倾冉知道顾承晗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专一的，喜欢了一个人就再也不可能接受其他人的纠缠。就像他爱林清沫，一爱就是那么多年的念念不忘。
所以她很着急，因为一定要成为被他喜欢的第一个才可以。
顾承晗生日这天，黎倾冉提前准备好了能想到的一切惊喜。
比如亲手做的蛋糕，比如她上次说过要给他的银行卡，还有新风格的情趣内衣。
甚至想到今天晚上他答应了和她一起过生日，黎倾冉连白天的剧组拍戏的时候都觉得格外有力气。
今天她要和林清沫拍对手戏，戏份是当得知男主遇险，她们两个一起骑马去深入敌方救人的片段。
黎倾冉觉得多少有些无聊，她觉得剧本里这两个女人实在是有点蠢，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阁姑娘，怎么会不自量力地跑去救人，尤其是林清沫演的女主，甚至还是皇帝的妃子......
不过她想了想，如果有一天顾承晗遇到什么危险，就算她知道自己过去也是送人头，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的。
因为就算是死，她也想要亲眼看到他到底是不是平安无事。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难去代入角色的情绪了。
打板开拍，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从镜头外骑马奔驰而来。
谁都没用替身，林清沫大抵是因为技术够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而黎倾冉纯粹是因为没有替身可以用。
不过好在小时候学过马术，在不做什么特技的情况下，她还是可以保证自己安全的。
不过跑了几十米而已，林清沫骑着的那匹马便不知道为何不愿意再动弹，林清沫焦急地想控制它，却不知道是哪个动作激怒了马儿，那匹马开始剧烈地摇晃身体，在原地暴躁地跳起、转圈，林清沫当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在剧组的负责人员围过来之前，便被暴怒的马儿狠狠地甩到地上。
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从镜头拍摄区域外跑过来，林清沫摔倒在地，马儿却仍然暴动焦躁，发出难听的嘶鸣，随时都有踩踏到她的风险。
一抹灰色的身影比所有剧组人员都更快地出现。
黎倾冉在看到她摔倒的那一刻就拼命地从自己的马背上一跃而下，狂奔到林清沫面前，用手臂护住她的脑袋，挡住了马儿攻击时踢过来的后脚。
巨大的冲击力和难以置信的疼痛让她也紧跟着摔倒在地上，她头晕目眩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剧组的人用缰绳制住了发疯的马匹，然后有很多人围了过来，扶起了林清沫，顺便也扶起了她。
林清沫很快被人簇拥起来，有人叫了救护车，她的团队围在她身边关切地询问。
黎倾冉迷迷糊糊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片刻，入目的都是匆匆而过的身影，还有茂密的树林、泥泞的土地。她很确定自己找不到什么人可以求助。
于是摇摇晃晃地往更衣室走，总得去收拾收拾，就算是自己去医院也不能穿着戏服。
虽然是上午，天气还是很冷，戏服很薄，她单薄的身影在寒风里一吹就透。
也没走几步，她便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手臂刚刚被马踢过结结实实的一脚，再被人握住，剧烈的痛感刹那间席卷了神经。
她狠狠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是郑梓菲，女人穿着黑色棉服，视线轻蔑又冷漠：“黎倾冉，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什么叫是不是她干的？
黎倾冉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能无措茫然地摇头。
“清沫骑的那匹马腿上被划破了，是不是你干的？”
她质问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笃定，仿佛已经亲眼见到了事实，到了给她定罪的时候。
“没有......”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知道这一定不是郑梓菲一个人的想法，一定有很多人已经给出了这样的推测。
“不是你的话你为什么心虚？为什么会给她挡那一下？你不就是害怕事情闹大吗？”郑梓菲愤愤不平地瞪着她：“你等着，等被我们找到证据，一定让你在娱乐圈身败名裂。”
女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或许有愤怒和委屈，但更多的是和这个寒冬一样荒芜的悲哀。
她只觉得悲哀，觉得可笑，原来她的善良和体面，在别人看来仅仅是心虚的表现。
有谁比她更希望林清沫受伤、希望她消失在娱乐圈呢？她内心的阴暗面巴不得所有伤害过顾先生的人都不得好死。
可是就算再恨再厌恶，她也不可能在可以做到伸出援手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被一匹烈马踢到脑袋。
正出神，身上忽然被罩上一件外套，挡住了外界萧条的寒风。
是李墨。
他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还算温和：“救护车到了，先去医院。”
顾承晗是接到了秦恩的消息，马不停蹄地从公司赶来了医院。
林清沫的脚踝有软组织挫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需要拄拐修养一个月左右。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站了不少人。
大家看到是顾总，都纷纷起身想寒暄，也想尽快把空间留给他和林清沫。
可是林清沫显然没这个意思，她似乎还在为元旦那一晚的事情生气，见到他进来，毫不犹豫地把床头放着的水杯用力地砸向他。
“你给我滚！”女人看起来很激动：“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小情人，你还有脸来看我？”
她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对顾承晗身边有其他女人这件事始终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