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嘟嘟’的响了大概十秒左右被接通,那边母亲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喂,昊昊。”语气有些低沉,带着点疲态。
“妈,你啥时候回来?”我有些不满的问道。语气中带着点审讯的味道儿。“妈,马上就到家了。现在在路上,正开着车了。”她说道。我这时才隐隐的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和微微的呼啸破风声。
“你干啥去了,咋又这么晚?”我嘟囔着,瓮声瓮气的。“这才几点啊?妈都马上就回来了……”“十一点了都。”她的话没说完,我抢着接了一句,算不上吵架,只是声音大了些,语气僵硬。那边稍稍沉默了一下,“噢,那确实有点晚了,妈没看表,还以为才十点刚过。”
她声音变小了些,语气中带着点点的歉意,颇为轻柔。“你先睡吧,别等妈了,妈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这两天,确实忙,这忙起来啊,时间都没来得及看。”正说着,她打了个哈欠,透着无力感与无奈。
“咋这么累啊,不想干就别干了,歇歇。非得亲自去啊,缺了你,店又不会倒闭。”我说道,有些不解,有些心酸,又想起了以前给父亲攒钱还债时的母亲,整天劳碌奔波的样子。即使是那样的逆境下,要强的母亲依旧是那么的顽强倔强,如风雨之中摇摆不倒的铿锵玫瑰,每次被风吹动,被雨打湿,总是展现出惊人的韧性,不变如初。
她听到我如此说,轻笑里两声,语气也松弛下来,整个人也舒缓些。“还是儿子知道疼妈,有你这句话妈就不累了。”刚说完她又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我似乎能隔着手机嗅到那呵气如兰的芳香。“也就这段时间忙点,等春秋装上来就好多了。到时候啊,就可以歇歇了。”
“妈,我问你个事儿啊。”“嗯,啥事儿,你问吧,妈知无不言。”“就是,你上回不是说打算把那俩店关了,铺子租出去,就经营剩下那一个吗?”
“嗯,那俩店位置不好,一年到头来除去人工房租水电啥的,剩不了几个。还不如把精力放到最挣钱的老店上。”“那你打算啥时候把铺子租出去啊?”我问道。
“看情况吧,压底的衣服得处理完再说……”说罢,她话锋一转。“咋?是不是你想用妈的铺子了?”“那倒没有,就是问问。”接着我听到了那边话筒里传来了机器播报车牌的声音,应是到了小区的大门口了。
“我到小区门口了,先挂了,有啥话,一会儿等我回去再说。”“哦。”我把手机撂到床上,接着走到窗户前,拉开纱窗,低头望着下面。
不一会儿,随着两声短促的车鸣,接着是两束光柱,一辆亮着灯的白色雅阁徐徐地驶来,接着就是倒车入库,非常的熟练,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母亲那老练的驾驶技术,一度让我打破了对传统女司机的认知。
不一会儿,灯光熄灭,发动机也安静下来,一切又归于黑暗。只有路边那稍显昏暗的路灯,还在耐心的照耀着。母亲从车上下来,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使她看上去分外的亮堂。修长高挑的身材,即使是俯视的我,也能透过笨重的羽绒服感受出来。
几分钟后,门锁被打开。客厅里响起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妈,妈,妈。别给这儿睡了,起来,我扶你回屋休息。”母亲的声音轻轻的,很是柔和,传入我的耳中。“秋荷啊,几点了?”奶奶含糊不清的嗓门适时的响起。
我没听到母亲说的啥,只听奶奶又说道“你咋又回来这么晚啊,成天这么个忙法,身体别熬坏了……”接着声音越来越远,知道我啥都听不见。
我是故意没有叫醒在客厅睡觉的奶奶,目的就是让母亲回来亲自叫醒她,这样,以奶奶的性子,肯定会嘟囔起来,絮叨这母亲回来晚这事儿。我也早在母亲进门前,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也没多长时间,客厅了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接着我的房门就被敲响,“谁啊?”我明知故问到。门把手拧动,房门开了一半,母亲的身影显现出来,她一手还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说道:“除了你妈,还有谁。”
“哦,妈你回来了。”我稍显惊讶的说道。“哎,装啥装,这会儿不急了?刚在电话里看你……”“妈,我睡了啊。有啥话明天再说。”我抢着话头,赶忙说道。“切,德行。那你休息吧,别玩手机了,赶紧睡。”黑暗中,我仿佛能看到她脸上嗔怪的表情。
接着房门轻轻关闭,很轻,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我抬头望了一眼房门方向,只有一扇关闭的门,哪还有母亲的身影。不多时,我闭着双眼,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被阳光侵染,亮堂堂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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