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朗来消息了,通知咱们,可以动手了。”严缭说到这话的时候,与秦绰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沉积已久的仇怨。
为了帮朝廷打探更多南国的消息,也为了能一举拉下临淄王,他们忍了许久,一直在等朝廷说的时机。其实按照严缭和一众同袍的脾气,早就不会忍了,但当年得江朗相助,他们这群人才能够躲过朝廷的追究,不好辜负他。
秦绰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说道:“上回,南国那个孙尚书从我们这儿定的那批武器已经要运过去了,告诉江朗,那批货会从哪儿走,让他去拦,再把这件事做成是谢宽告密所致,先让孙尚书和谢宽两个人斗,我要他在南国也待不下去。”
“可孙丞相疑心重,谢宽从来与咱们没交集,怎么能信?”
“有交集,”秦绰喃喃,“断疤来过中原,孙丞相能查。告诉百晓生,钱给够,把消息悄悄递给南国的细作,断疤替临淄王来我这儿想买武器,被我回绝,进而监视,发现了那批货。”
严缭皱眉:“百晓生都做这样的勾当了?”
“他这样的人,朝堂江湖,什么不沾点儿,但这新的一个不仅贪财,还有把柄在我手里,钱给够了会听话的。”秦绰松了口气,让严缭去办事了。
他回屋的时候,见谢星摇躺在床上,眼呆呆盯着房顶,秦绰悄悄脱了衣裳躺上去,把她搂在怀里。
吹灭了烛火,只剩下静悄悄,被子中传来了布料摩擦声,谢星摇倚在了他身前,吸了吸鼻子。
她想起了相遇时,当年刚下山的时候,她就认识了他们。那时候是在一个妓院,她接了江湖悬赏榜,去救一个姑娘出来。可她找到那姑娘,那姑娘不愿意走,说家里还等她还债,她不能跟雇谢星摇的那个人私奔。谢星摇想把人带走,碰到了霍云山和霍云水,他们看谢星摇强迫那姑娘,也就跟谢星摇动起了手。最后谢星摇没能把那姑娘带走,听他们说,谢星摇才知道,那姑娘到妓院,是自己走进去的。谢星摇还看到了她瘦骨嶙峋的爹娘,看到了他们家门口那只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黄狗,要被抓去烹了。
霍云山对谢星摇说,祸福生死,这天底下就没有由人的时候,全看自己决断,就算错了,也得自己去错。谢星摇把钱还给搭线的牙子,才知道雇自己的那个人,就那两天的功夫,死了。病死的,那钱并不多,但他也全拿出来想救那姑娘了,自己重病缠身,无钱求医,也没撑过去。那个时候霍云山就说:“看吧,这世道,没什么比钱实在。”
谢星摇知道他爱财,大小生意都做,也嘴上嫌弃过他。但云水说,小时候他们是跟人家门口的狗抢过食的,就这样也被人打,她躲在她哥哥的怀里,躲过了一些拳脚,印象里最深的,永远是拳头和脚砸在肉和骨头上声音。流浪了许久,他们最后才被合欢宗捡了回去,总算安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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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多人喜欢过,门派收的弟子多半都是流民孤儿,为了一口吃的,刻苦勤奋,也是可以玩命的,所以江湖门派也喜欢收养这样的孩子。
谢星摇在秦绰熊前蹭了蹭,低声哭:“我答应他们,来日再报答救命之恩的。”
秦绰想着从前也说过“来日”的很多朋友,也不知生死何处。先是失尊长,现在又失好友,秦绰知道她难过,此时也只能说一句“我在”,让她靠在怀里慢慢哭,替她擦着泪。
他有些说不出生死有命这四个字,太容易懂得的道理,在真正失去的时候也是无力的。
第六十四章前掌门
严缭先去处置南边的事务,剩下一行人才跟着千面狐去一个南方小镇去寻她的师姐。
唐放本来是最闹腾的,但是好端端发现他师父就嫁了人,他还得管秦绰叫师爹,想起从前千金花的事,他就为谢星摇生气,一路上净给秦绰摆脸子了。本来筹划着对付临淄王的事,秦绰也没这个功夫跟小孩计较,但还是时不时买些小玩意儿逗唐放,谁料最好玩的人却变得有骨气起来,愣是不理。
秦绰一路上也叹过不少气,看谢星摇一路脸色阴沉,知道她心里为霍云山兄妹的事堵得慌,一句“别给你师父添堵了”,就把唐放劝乖了,秦绰也就多些心看顾谢星摇。
“前辈,你究竟要去找谁啊?为何合欢宗的事,没有那个人就办不成?”谢星摇问,已经到了镇子,千面狐也正在迷惘地找地址。
秦绰也好,千面狐慢悠悠道:“是合欢宗从前的掌门,当年也就是她留下了令要我们归顺正道,但……”
还没说完,这时候街上传来一阵嘹亮清澈的女声。
“都同你说了,要么给银钱,要么把这下水留下,你这人还真是小气,非得把这肠子取回去,我是不想跟你计较,但也不想为你这种人破规矩,少跟我废话。”
谢星摇回头的时候,就见到一眉目英气的女子缚着袖子,左手插在腰上,身前的围裙上净是血渍,面前摆着一包带血的鸡肉,站在她摊位面前的是一个粗布麻衫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哪个府上的下人。
只见那男子还想理论,就看那女子抬起手里刚杀了生的刀砸在了案板上,眉毛一挑,就把人给吓退了。
秦绰和温凉秋在看到那女子的时候俱是脸色一变,两人还没来得及想要做什么,就听到千面狐喊了声“师姐”,让他们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千面狐已经跑上去了,谢星摇看他们俩不动,又催着他们俩上前。
走近谢星摇才发现这女子容貌英武昳丽,一身的血腥气也添几分泼辣。那女子抬眼见到千面狐先是一愣,一些欣喜瞬间而过,色忽就冷了下来,她低声问:“出事了?”
千面狐无奈点了头。
这时候那女子才发现千面狐身后的几个人,见那么多人,那女子便收拾了摊位,道了一声“走”,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清净的院落。
那女子才一回头,注意到一路来温凉秋一直拿手遮着脸,起了疑心,就凑近绕着她转了好多圈。
“凉秋?”那女子叫了一声,温凉秋手遮住的脸不免一皱。
“好……好久不见,芊芊姐。”她不得不放下手,讪讪笑着。
显然这在场的众人都不太明白这架势,就看余芊芊一把揽过温凉秋的肩膀笑:“从前南边儿一块待过,
没想到你也还活着呢。”
就这时,余芊芊的目光落在秦绰身上,蹙眉走近说:“你这人,看着也有些眼1啊……”
“师姐,这是掠影门的门主,别认错人了。”千面狐看余芊芊越靠越近,秦绰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赶紧拦住。
“哦这样啊,那倒是没见过的,你们先坐坐,我去弄些茶水来。”
趁着千面狐在帮余芊芊,谢星摇才小声问秦绰:“认识?”
显然秦绰也是才反应过来,低下头轻声跟她说着。
“认识,这余芊芊从前也跟我们一块儿去投过军,但那时候她用的是假身份,方才看到她我们才知道她原来是合欢宗的人……”
谢星摇蹙眉:“那为何你们这么紧张,不想跟那前辈相认啊?”
“也不是不想相认,”温凉秋看了看秦绰的脸色,摇着头说,“有些……过节吧。”
虽这样说,余芊芊却表现得毫无芥蒂,给他们准备了茶水,听千面狐将从前的事情一说,一掌拍在桌子上,而后一脚踩着凳子冷哼:“反了他们了,明日我就同你一块儿去把剩下的弟子找回来,再想办法把魔教收拾了。我这些年是不知道魔教的消息了,他们那个老头儿死了吗?”
千面狐说:“早死了,斗了几年,现在的教主,据说是两年前刚夺权的。”
“狗东西。”
谢星摇看余芊芊差点儿想直接啐一口在地上,一时也瞪圆了眼睛。
这时那木门处突然伸出来一个小脑袋,谢星摇本来心中一凛,就看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叫了声“阿娘”,身旁的余芊芊立刻软了色上前抱着孩子。
“去,找姐姐玩去。”余芊芊哄了孩子两句,将人劝走之后才又坐了回来。
“芊芊姐都有孩子了啊。”温凉秋笑。
“是啊,来,你们喝茶,”余芊芊斟茶,方才听千面狐说了他们几人为何愿意相助,色善意许多,接着道,“当年怕你们这些正道弟子不乐意,我跟师妹就隐姓埋名去南边儿投军。天游山一事,我也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只是流落到这穷乡僻壤的,养了好久的伤才醒过来,从此也就在这儿住下了。不过那几年跟你们待一块儿,觉得正道也不那么坏,在最后那一战前,我给宗门写了信,叫他们归顺正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合欢宗就已经改换了,我想着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也就不想再掺和江湖事了。”
那时候她是被这村子里的一个老妪给捡了回来,治了好些时候才清醒。那时候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了两个月,她功力也没恢复,外头情势不明,就开始在这乡镇里做些织布刺绣的活儿,得知合欢宗无事之后,也就起了隐居的心思。
“姐夫呢?”千面狐问。
余芊芊笑,那笑里比之前的泼辣狠劲儿多了几分柔和:“下地里去了。”
她想在这儿定居的时候,请人来修房子,正巧就请到了她现下的夫君。她当时只听说这汉子其实有不少地,好好收租都够过活了,还是要自己干活。她看那汉子给她修的围墙要比周遭的高些,就问了句为何。
“你一个女人住,还是修高点儿好。”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也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房子还没修好的时候,她就住在临时搭的草屋里,谁料一天晚上起了火,她是被那汉子抱出火场的。她记得那夜里,全身是烟灰的两个人总要净身,就那一瞥的功夫,她看着烛火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心微动,眉毛一挑,素手缓缓伸出,就把人勾到了床上。
男女欢爱这件事,有时候真没道理可说。她也算有过不少见识了,就是这传闻里最能让女人欲生欲死的招数,她都领教过。但偏偏那人粗蛮生疏的举止,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次日清晨,那男人端来饭菜放在她床边,看她小口小口吃着,问了句“成亲吗”,余芊芊低头想了许久,当时没应下,住了那么一年,她本是修身养性,听说了有人给他说亲,最后也没忍住,把人又勾到床上之后才点了头。
后来她虽不拿刀剑了,但却干上了屠户的活,自觉轻松高兴。
听到余芊芊说自己的事,温凉秋也点头道:“这样最好,也算自在。”
余芊芊也笑:“方才你那样子,是在怕我还在计较从前的事?”
看温凉秋脸色又不自然起来,余芊芊苦笑:“我师妹已经死了,季如犀那家伙,也没生息了,都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可计较的?”
谢星摇听出了些不对,千面狐先问:“怎么,你们还有恩怨?”
“就是你那三师姐,”余芊芊苦笑,“当年我同三师妹一块儿去从军,她这个人就是没眼光,喜欢谁不好,喜欢季如犀。缠着季如犀好几回,那男人也是心狠,回回拒绝得不留余地,最后被你师姐逼多了,就说什么,谁能把星星摘给他,他这辈子就喜欢谁。就为了这件事,我是不喜欢那个人的,那时候凉秋你们这些人跟季如犀交好,结果我们之间也常常争吵不给好脸。”
谢星摇瞥了秦绰一眼,看他低着头,难得有些心虚,千面狐听完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你情我愿的事,也怪不了谁。”
“是啊,说起来是怪不了谁。可我当时就觉得,季如犀这人就是没劲儿,”说到此处余芊芊横眉,秦绰揉着额头不敢出声,就听余芊芊冷哼,“好好的娇花美人不要,成日里就想着跟别人打架,唯有跟人比试的时候,那双眼睛才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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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合欢宗内乱
“咳咳,那个什么,三日前得到的消息,剩下的合欢宗弟子似乎往边境方向去避难,但既然逍遥诀还在魔教手里头,恐怕也需要取回吧。”秦绰打断了余芊芊的话,提醒着。
闻言余芊芊皱眉:“那我们恐怕要分两路走了。”
屋子房梁上悬挂着的一串铃铛突然作响,就看余芊芊色一冷,叫了声“出事了”,众人就往屋外去。
出门时就见到了余芊芊的两个孩子,他们一溜烟儿跑进了屋子,铃铛也是他们拉响的,恐怕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不知是哪路豪杰,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啊?”余芊芊高声在院子里喊着,秦绰他们也皱眉,想着这一路是哪里露了踪迹。
院子里仍旧没什么动静,谢星摇握着剑已准备出鞘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乐声,冷不丁吓一跳,是箫的声音,曲子她也没听过,悠扬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地上的落叶似乎又动了动,她不明所以,再一抬头,就见到院子的围墙上方出现了一大团黑雾。
是飞虫。
“那是蛊虫!快分开!”余芊芊喊了一声,众人才在这院中分散开来。
有十几只近前来的时候,谢星摇才看清那些虫子的模样,生得异丑陋,双目却是红的,直冲冲就要往人肉里扎。
她才刚开始学横云裂,以剑运风的能力倒是强一些了,将那些冲着她和秦绰来的虫子用风送出了围墙,秦绰提醒她:“去找那个吹箫的人。”
温凉秋才从袖子里找出一些药粉,洒在那些蛊虫身上能使它们昏睡过去,谢星摇见状嘱咐他们一声“小心”便出了院子找箫声来源。
还在与那群蛊虫缠斗,一群又一群虫子不断前来,余芊芊骂了一句“该死”,却看千面狐转动着销骨伞碾死一群蛊虫后脸色铁青说:“师姐,这个招数……难道三师姐……”
“她死在谁手里你不清楚吗?人死不会复生,但是驱虫的招数……”
余芊芊还来不及细想,不得不接着应对蛊虫,冲着两个孩子的房间喊了句“不许出来”。
“这是……金蝴蝶。”温凉秋站在秦绰身边喃喃着,当年那个喜欢季如犀的合欢宗弟子,叫金蝴蝶。
金蝴蝶本姓金,叫蝴蝶,是因为她腰上一管绿箫,就算冬日雪地里也能引来成群的蝴蝶相聚。也不只是蝴蝶,一应毒虫蛊虫她都是能控制的,一手以声控虫的本事。
正在他们思索时,门口出现了五六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那些蛊虫也不朝着他们去,看来是一伙儿的。那群黑衣人举着刀就朝着千面狐和余芊芊而去,把秦绰和温凉秋晾在了一边。
这番缠斗下去余芊芊她们占不了上风。此时风中的箫声开始变得气息不稳,连带着那些飞虫也开始有些阵型散乱,持续了一阵后,就听到不远处一阵玉碎的声音,箫声戛然而止,所有飞虫坠落在地,有气无力扑闪着翅膀,片刻后了无生息。
那些黑衣人也不是余芊芊她们的对手,很快就被绑了起来,这时房顶上突然有个人被扔了下来,谢星摇随后才落了地。
余芊芊抓起那个吹箫的人的手心,看到三瓣花印,是外门弟子。
“好啊,就是你们跟魔教里应外合,祸害宗门!”她怒起,却也没有直接要人性命,接着问,“是谁教你这控虫之术的?”
只见那控箫的人倒是一副倨傲样子:“别的我不能说,不过教我此术的人让我带句话给千面狐师姑,这是你们欠他的一条命。”
千面狐脸色顿变:“那个人是想复仇啊。难怪,杀了掌门和一众长老都是想为人报仇,偏偏还有我这么个在外头的,也不能放过,你们才一路找我。不过你这功力,还不如从前金蝴蝶的一成,也敢上前找死?”
从话里听出,那位叫金蝴蝶的前辈似乎是死在合欢宗的人手里,秦绰的脸色就变了几分。
谢星摇上前,她只想问一件事,便道:“你们杀了多少合欢宗的人?”
“冥顽不灵的,都杀了。”
“霍云山呢?”
那吹箫的人瞥了一眼她,轻蔑一笑:“霍云山?仗着天资好,宗门的那些老家伙,什么好的东西都让他学了,也教出个顽固不化的性子。那些老家伙都已经死了,我们不过就是要进石窟拿逍遥诀,他把别人推去逃命了,自己却要拿刀守在石窟门前。真是螳臂当车,活该死了。”
“你!”谢星摇只是想确定霍云山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如今闻言更是恼怒万分。
“想知道他死的时候什么样吗?都只剩一口气了还敢拉我的腿不让我们进去,好好的一张脸都被划花了,合欢宗的人连一张脸都保不住的,也是耻大辱。”
“我杀了你!”谢星摇颤抖着举剑就要下落。
“谢星摇!”秦绰叫住她,她那剑离那吹箫的人的脖子就差一寸。
余芊芊走到那吹箫人身前,手上不知何时捻起两根针:“收拾逆徒的事,不劳小长老插手了。”
她对着那吹箫人说:“告诉我谁教你的这办法,否则……”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猛地睁大眼睛,一下子倒在地上。
这才倒下,后面几个黑衣人突然闷哼,而后栽倒下去。温凉秋上前查看,发现他们都吞毒了。
唯有一个还在瑟瑟发抖,似乎是不想死,余芊芊便收了针笑:“总还有识时务的。”
“秦绰,你过来看。”温凉秋叫他一声,扯下那几个黑衣人的面具,就见到他们的左脸上都有一样的烙铁烫的伤痕,像是新伤。
秦绰看了一眼那位置,色严肃起来:“南国边军,因为数年来逃兵渐多,有一部分兵士会在左脸刺字。”
恐怕是为了隐藏身份才会用烙铁。
掺和江湖事的南国兵,除了临淄王,应该就是青牙……
“前辈,敢问究竟是什么人,要向你们寻什么仇?”秦绰转脸问。
千面狐露出为难色,倒是余芊芊不在意说:“怕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这点丑事瞒得过谁?”
“这事,也还得从八年前说起。”千面狐叹气道。
当年余芊芊和金蝴蝶去从军,余芊芊倒不是说对这些正道人有多喜欢的心思,但是两年里她也见识了不少世道艰难,想着就算是平淡度日,也不能再同邪魔道一起,做些祸害百姓的生意和事情了,还不如改投正道,是以她给合欢宗下了这个令。
但不久后就发生了天游山的变故。
其时金蝴蝶因伤当时退守在后方,得到消息,发现军营里开始追杀剩下的江湖人,只得先逃回了合欢宗。
那个时候合欢宗众人都以为余芊芊已死,但遗命他们也打算执行,金蝴蝶却不肯。天游山一事风声不断,她对季如犀叛逃一事是相信的,就觉得这些正道说话皆是不可信的,若是同他们为伍一定会殃及自身。
就这样,为了这事,合欢宗分为两派,相斗许久,最后动起手来,金蝴蝶丧生,合欢宗也终于决定改投正道。
听完沉默一阵后,谢星摇才问:“既然金前辈曾经喜欢季如犀,怎么会这么容易轻信他会当叛贼呢?”
“喜欢季如犀,是一开始的事,总不会被人嫌弃两年还初心不悔吧?”余芊芊摇头说,看着那尸首目色阴沉,“可惜,没问出是谁教他这控虫招数的。这本是合欢宗一个前辈的秘法,当初只教了三师妹,她……”
余芊芊似乎想起些什么,又连说“不可能”。
“谁,有可能学过这东西?”秦绰知道她心里有答案了。
余芊芊皱眉:“当初她和青牙……交好过一段日子,我曾看到过她教青牙吹箫,不知道是不是在传授,可青牙应该死了啊……”
“他没死,还去了南国。”温凉秋接道,跟余芊芊对视一眼,他们心里已有了答案。
温凉秋接着问:“这个交好指的是……”
“话不说明白你也该懂的。”余芊芊揉眉心。
以青牙对季如犀的怨恨,金蝴蝶后来会信季如犀想叛逃,也是寻常。那看起来,青牙也是这事幕后的人之一,青牙是为了为金蝴蝶报仇,要让当年的旧人都偿命。
从那个剩下的人嘴里,他们问出了魔教所在,谢星摇想跟余芊芊一块儿去找合欢宗剩下的弟子,毕竟霍云水还在那里头,千面狐便只好先去魔教探听消息。
收拾行李的时候,谢星摇低声问:“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冲动的。”
秦绰起身抱住她,抚着她的头说:“不是不能杀人,但你不能被人激怒而下手。长此以往容易被人利用,害了自己。”
那个人明显就是在激怒谢星摇,但她也不能不生气,眼泪吧嗒吧嗒掉,靠在他身前哭了一会儿。
“既然云山死前都不想让逍遥诀重现世间,那我们也得成全他这个愿望。”
她点点头,低落着说:“为什么那么多不干他的事,最后却会害死他。”
“恩恩怨怨,算不清楚的。”秦绰想着他当年做下的事,间接影响了合欢宗的内乱,也是一阵唏嘘。: 发送无法打开地址至LTXsBA @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男人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