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熟了(01-05)
2024年10月22日
(一)初遇or重逢上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下清冷的光辉。|最|新|网|址|找|回|-
帝都北林市的夜晚热闹非凡,璀璨的霓虹灯光一簇簇亮起,描绘出了一副以墨色打底的繁荣夜景。
此刻,在北林上层社会之间,特别是富商之流颇具盛名的醇禾苑饭店,一楼的露天停车场内,一只通体纯黑,毛发油光锃亮的小黑猫,翘着尾巴,在豪车间穿行。
她的毛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行走奔跑间恍若隐形。
唯有一双如珍贵宝珠般的圆眼睛,即使身在黑夜里,也仍旧明亮,不会蒙尘。
她身手矫健,脚步轻盈,东奔西走间轻松甩开几只围攻她的发情公猫。
但这附近的小猫太多了,且都是些还没有被人类抓去做太监的猫,她左右环顾,时刻警惕着。
小猫,是的,这世间所有的猫樱桃都这样称唿。因为不管他们是活了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在樱桃眼里,都还很小。
别看樱桃小巧可爱,灵活敏捷,虽然至今还没有到发情期,但她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啊,不对,应该是上千年了。
哎呀,具体多久她也记不得了,反正就是好久好久了。
别说比这世间的猫了,她甚至比这世间的人类都要活得久。
她至今没有遇见一只如她这般,活得这般久的猫,她应当是世间仅有的,极为罕见的。
这样稀罕的体质,樱桃想自己绝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上天没有给过任何指示,但她相信,自己一定是会飞升成仙的可塑之才,不然怎会这般特殊。
用人类的话来说,她的千百年寿命,就是在历劫。
所以她这些年,一心向善,救死扶伤,行侠仗义例数完自己的壮举,樱桃恨不得给自己搬一面荣誉旌旗。
太棒了,不愧是她樱桃,猫仙预备役(自封版)。
「喵呜」
她正怡然自得地幻想着自己以后若是荣升天宫成了仙,该得个什么封号呢?就叫樱桃树仙吧,毕竟她除了帮助猫界,还守护了那颗有灵气的樱桃树上千年之久,而且「樱桃」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她觉得很是好听。但她可是猫啊,堂堂上古玄猫,应该封猫仙才对吧。
「喵呜~」
她正纠结着,四面又有野猫发情的叫声了。樱桃顿时耳边如响起警铃一般竖了起来,全神贯注。
该死,好像还不止一只。
她集中精力去聆听叫声,以及感知那些讨厌的气味,然后迅速确定了几个方位。
都怪那棵樱桃树,不知道今年怎么了,突然提前了几个月开花,害得她心有感应提前回去。又因为花期过长,久不见花谢结果,害得她心痒痒跑来这附近的城市熘达。此时正是初春之际,春秋都是猫的劫难,没有做小太监的都要遭此劫难,当然,除了她。
她往年守着樱桃树开花结果后才离去云游四方,正好能避免了被此劫难危及,今年却是因为一心贪玩撞上了。
真真是该死,都怪那颗樱桃树,都怪它。
樱桃轻哼一声,脚下抹油,毛茸茸的后腿倒腾了两圈蓄力,然后下一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从一辆豪车底下滑过,再左一脚右一脚在四周的车身上接力,迅速窜出了几只猫的包围圈,他们甚至只看到了几道残影。
哼,想抓我?做梦。
她扭头瞧着身后,走了几步,仍不见后面有猫跟来,甚至连气味都没有一丝。她为自己那一番帅气的动作鼓掌,正仰着尾巴昂着脖子洋洋自意地准备转头,却不想迎面是个铁柱子,她来不及收住脚,撞了上去。
「嘭」地一声,撞倒在地。
该死,谁家好人把柱子修这里啊。
不对,好像不是柱子,没柱子硬,谁家柱子还要穿裤子啊。
糟糕,是人,还不是一个人,她反应极快,都来不及爬起来,侧头就灰熘熘地缩到了旁边的车底下去。
「怎么了裴总?」
送裴晏礼出来的钟柏年见面前人刚还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噤了声低下头去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也赶紧殷勤地询问。
裴晏礼只是感觉小腿肚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的,并不痛,但他低下头来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他摆摆手,脸上是一贯的含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没什么」。
站在一旁拉开车门等着裴晏礼上车的徐助理,也低头看下去。
但这边的光线正好被车身挡住了,上半身还有光照,清晰无比,下半身隐在黑暗里,不剩清晰。
找回刚刚的话题,两人又说了几句,但裴晏礼耐心告罄。
「那我就先走了,钟老板不用送了」,他已有些疲倦,今晚喝了很多的酒,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已没了寒暄的心思。
「好的好的,裴总慢走」,钟柏年笑脸相送。
裴晏礼坐入后座,徐助理替他关好车门,坐入副驾驶。
「裴总」,徐助理出声唤他,是询问,也带着点关心的意思。
两人共事多年,裴知律只需一个音就能听出他语气的意思,他靠在座椅上,放松了不少。
「我没事,回君庭」。
「是」
司机得了位置,开始转动钥匙启动引擎。
裴晏礼在北林市的固定住所有两个,一个是公司附近的君庭公寓,一个是离公司远一点的明檀府。
爷爷和弟弟住在明檀府,那里自然是他的家,但他只有稍微清闲一些的时候才回那里,比如周末,一般情况他都回君庭。
明天虽是周六,但是明天他的工作安排排得很满,所以还是回了君庭。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单手扯了扯领带,他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闭着眼睛休息。
而此时的樱桃她钻进车底蹲了一会儿,听着几道陌生的声音又说了点什么后,她大着胆子爬进了车里。
反正车门也是开着的,也不是她撬门进来的,门开着不就是恭迎她入内吗?
况且以她的毛色,恍若融入了黑夜,动作又轻,根本没人发现。
这垫子踩起来可真软,她舒服地多踩了几脚,听到他们说要走了,她赶紧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大大的纸袋子里藏好。
她蜷缩在里面,车开起来平缓,车内又格外安静,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气味打扰,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她将尾巴习惯性地盖住脑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二)初遇or重逢下
「咚」,身体一震,樱桃顿时醒了过来。
美梦被打扰,她心情差到极致。
该死,是谁,敢打扰本猫的好觉。
她还躺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硬纸袋子里,但纸袋子已经从横着变成竖着了,她也从躺着,变成坐着。
身下的盒子硬硬的,因为刚刚那一震,她的屁股隔得生疼。
刚想跳出去,离开这个「牢笼」,却听纸袋子外传来人类男性说话的声音。
「裴总,醒酒汤煮好了」
「嗯,放这儿吧」
「这是钟老板给裴董还有小少爷的礼物」
「嗯,好,我这没什么事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是」
「对了徐州,明早十点的会议改成下午两点」
「是」
紧接着,一阵关门的声音后,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樱桃蹲久了脚下打滑,「啪」地声,连带着礼袋都翻个面,又变成了横着了。
樱桃猜测自己这大概是摔了一跤,不过似乎不是摔在地面上,身下虽有硬硬的纸袋子,但是又有一层软软的垫着,所以并不太疼。
「喵~」,她抱怨了一声,嫌弃地从袋子里钻了出来。
她以为外面没有人,才这样安安静静的。她出来后,报复似的回身抓挠起那个她藏身的纸袋子来。
说是袋子,但是硬邦邦的,像是纸盒子的质感。『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嗯,用来磨爪子还挺不错。
挠了几下,消了气,觉得还挺舒服,她又多挠了几下。
抓畅快了,她静下来,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盯着她。
啊,怎么还有人啊,也不出个声,跟鬼一样。
她瞪大了眼睛,吓得后退一步,但是脚下的触感柔软,她刚想离开,又有些许迷恋。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舒服,和她的毛毛一样舒服。
她探下身去嗅了嗅,刚想舔一舔,但和自己的毛发气味不同,她作罢,直接躺了下去,高兴地滚了两圈。
坐在沙发上的裴晏礼看着眼前这奇怪的猫,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反应有些慢,愣了愣。
刚刚茶几上的礼品袋突然掉到地毯上,他以为是徐州没有放好。但掉在地上的礼物袋突然有了响动,他就一直盯着,直到里面钻出一直猫来。
那黑猫背对着他,把硬纸板的礼物袋当猫抓板挠了挠,又突然转过头来惊悚地看向他,像是马上要炸毛了。可也不过须臾,她又忽然躺倒在地,像是谁在逗她似的,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裴晏礼:???
所以这是钟柏年给爷爷和他弟弟送的礼物?
一只蠢猫?
他喝了醒酒汤,脱下西装外套,解开的领口衬得他没有白日里那么严肃古板。
他一把捞起礼品袋,里面还放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应该才是钟柏年给爷爷和弟弟的礼物。
那这只蠢猫是什么?送给他的?
他突然想起在醇禾苑停车场要离开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腿,那里有流浪猫出没,估计是那时候钻到车里来的吧。
只是这猫,毛发油亮,虽没有胖成球,但一看也知道养得很好,不像流浪猫。
他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可爱活体,准备把徐州叫回来,让他把这只看起来傻乎乎的黑猫领走。
但想到裴家老宅的那颗樱桃树每年开花结果的时节,也有这么一只黑猫在上面睡觉,他想了想,又作罢了。
算了,让她在这里歇一晚,明早再让徐州来把她领走。
裴晏礼将礼物放回茶几上,准备去洗澡。
樱桃在地毯上兴奋地滚了好几圈后,想到自己的处境,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和这屋里唯一的男人对视了一会儿,他走了,根本不打算打理她。
啊?居然还有人类对她免疫?她撞见的许多人类一见到她就会高兴得「咪咪咪咪」地直叫唤。
这个人类很特别,很好,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
等等,等等等等,不对,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樱桃树,那颗该死的樱桃树。
如今守护那棵樱桃树的人类家族里,就有一个人和他长得极为相似,都不能说相似,应该是一模一样,连给她的感觉都一样。
只是从前她趴在树上低头看他,他要仰头才能有幸瞧见自己。
而现在是她仰头看他,他要低头才能看到自己。
她看着他长大,当然,因为那个宅子是他爷爷小时候修建的,所以她也是看着他爷爷长大的。
在樱桃眼里,这些她看着长大的人类,都是孙子。
哦,是晚辈意思的那个孙子,不是骂人意思的那个孙子。
她看着他的背影,真高啊,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类了。
啊,也不对,还有一个人类也很好看,就是从前给她取名字那个白袍书生,不过已经过去太久了额,她已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只是说起样貌,她突然觉得这人和那书生还挺像的。
感觉很像。
唿,一想到这人是孙子,樱桃放松了不少,大咧咧地跳到沙发上坐下,她想了想他的名字,对着他的背影喊出了那三个字。
裴晏礼。
裴晏礼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她。
那只猫已经从地毯移动到了沙发上,她像个悠哉的小神仙似的坐着。
他不解,一般猫叫不都是一声两声或者连着好几声吗,她怎么,精准地只叫了三声呢?
「喵喵喵」,她又叫了三声,和刚刚一样,只是那姿态,看起来怪怪的,不像一只猫。
裴晏礼没再搭理。
没得到预料之中的反馈,樱桃不解地舔了舔小手,这一舔,有些停不下来,她又舔了舔小脚。
她舔够了,又打起了精神来,跑进了裴晏礼刚刚进的房间。
嗯?屋子很大,但是没人。
不过有水声。
她遵循水声而去,一道玻璃门,里面亮着灯,裴晏礼定是在里面。
开门对于樱桃来说小菜一碟,她只是不会开锁罢了。
她蹲下蓄力,弹跳起来死死抓住门把手上,因为下坠的重量,门把手下压,「咔嚓」,门被打开。
她满意地落回地面,然后用手抛开门走进去。
嗯?还有一扇门,不过那是一扇移门,这个太简单了,她刨两下就能打开。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水声就在里面,裴晏礼也一定在里面。
她胸有成竹,两下就推开了门。
果然,他躲在这里面玩水。
「喵」,她还没看清他的模样,刚想再叫一声他的名字,水雾缭绕间,恍如大雨倾盆的水滴朝她砸来。
啊,该死该死,她美丽的毛发都被打湿了,可恶可恶~
「喵呜!」
樱桃惨叫着跑了出去。
(三)睡在腹肌上浴室的门莫名其妙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从外面钻出一团黑影来,裴晏礼惊了一跳,下意识用毛巾挡住下身,然后将花洒对准她,射出的水打湿了她半个身子。
她惨叫着跑开了,裴晏礼松了口气,但眉心拧起,没有展平。
那猫怎么回事?居然跑到了他的浴室来。
裴晏礼本就要洗好了,他又草草冲了一遍身体,换上新的浴巾裹着出去。
他的房间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深色的猫脚印,虽有水痕,但是半干的状态,客厅铺了地毯,没有痕迹。他在客厅和卧室寻了几遍,都没看见那只猫的踪迹。
算了,明天让徐州来直接抓走就行了。
虽然喝了醒酒汤,但他仍是疲惫,今年公司扩展了新的业务,他前天飞国外,昨晚通宵,今天早上才回北林,晚上又应酬。他自己按了会儿太阳穴,又去书房打开电脑办了会儿工才上床睡觉。
他沾床就睡,困得厉害。
只是迷迷煳煳睡到半夜,翻了个身,手上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接着,手心被什么湿漉漉的带小刺的东西舔舐,不痛,痒酥酥的。
他半梦半醒间掀开被子,没有开灯,什么也没有。
他摸了摸,摸到一手软毛,顿时就醒了大半。
「啪」,他打开床头壁灯,暖黄的柔光洒下,美滋滋躺在床上却被裴晏礼摸醒的樱桃也没生气,她继续舔着自己的小手,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能上我的床?下去」,他神情严肃,语气冰冷,若不是还带着几分睡意,看起来都有些凶了。
樱桃不以为然,并不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因为她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她翻了个身继续舔毛,把他刚刚摸过的地方都重新添了一遍。
裴晏礼这才想起她应该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的,然后一把拧起她的后颈,将她丢下了床,他还嫌弃地将她刚刚躺过的地方拍了几下,像是嫌弃上面被弄脏了似的。
樱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位人类男性纵使样貌好看,纵使长得像她的救命恩人,如今这个行为也令她格外生气,太冒犯了。
「喵~」,她不满地站起来直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