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
我边答边调整坐姿,松开手不再扯姐姐的头发,沙发是属于那种有富裕长度但宽度不够的,挪来挪去都找不准一个舒服的位置,干脆两眼惘惘的看了一下姐姐,姐姐默契的抓来一个沙发抱枕放到肉丝大腿上,我顺势将头枕上去,重新躺平,舒服了很多。
「唔……姐姐没见过外婆吗?」
一丝神怡的幽香扑来,我没忍住将整张脸往姐姐的腹部和胯部之间拱了拱,因为嘴和鼻子被姐姐的娇躯给堵住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呛咳梗塞,呜呜唔唔的,好不慵懒。
「见过呀,你还很小的时候」
姐姐轻轻的夹紧大腿 ,抓住抱枕角一扯,又将我的脸给移了出来:「外婆有没跟你说了什么?」
「没……就问了些我的成绩生活之类的话」
抬颚见到姐姐的桃花眼有些黯然,忙补充道:「还问了姐姐」
「问我什么了?」
「也是平常的东西,外婆关心关心孙女吧」
我假装不经意的说。
姐姐没说话,含笑俯视我一会后,将边上的星巴克冰咖啡拿在手里,先自己嗦了一口,随后将插着吸管的一端对着我。
我看着吸管上面的萤粉色的口红印,找借口拒绝道:「姐姐……我躺着呢……」
「你这只大懒虫」
姐姐用大腿顶了顶抱枕,嗔道:「想喝不会起来啊」
说真的,我不嫌弃姐姐的口水 ,小时候姐弟俩用同一双筷子不知道被母上大人骂了多少回,不过现在人长大了,总归是要规避一下别人的流言蜚语,要是落人口舌 ,只会给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大热天这杯冰美式对我诱惑太大,我从姐姐的大腿上坐起来,双手捧着她的玉手将咖啡推到自己脸面前,对着吸管就是一通猛嗦,不用几秒钟,就听到唧唧喳喳的吸管吸在空瓶里的声音。
「哎呀你给姐姐留一点呀~」
姐姐小嘴吐槽,但没推开我。
我还在贪杯,依然咬住吸管不放,侧头无辜的看着姐姐,姐姐瞧了我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抿嘴道:「跟儿童抢奶一样」
这话差点没给我呛着,姐姐几乎不说粗口的。
我不好意思,急的松口,扯出一些融化了的冰渣水渍,不偏不倚,刚好溅到姐姐耸峙的酥胸上,水渍缓缓延伸,浸出一片内里朦胧的温润雪白。
「冒失鬼~」
姐姐倒不窘迫,一边用纸巾在上面擦拭,一边还不忘调侃我。
我不乐意了,撇嘴道:「你怎么跟欣欣姐一样啊?天天给我起花名」
「我怎么跟她一样了?我是你亲姐姐,我怎么就跟别人一样了?」
听不出是玩笑还是啥,但见姐姐黛眉轻蹙,擦拭的速度也快了些许,能感受到有点不悦……我不解的看着姐姐,四目相对,姐姐的眼神从眦裂到恢复宠溺也就一会儿的事情 ,笑盈盈的伸手按了下我的小脑壳,站起身作势要走。
「姐姐你去那啊?」
我拎着姐姐的玉手问,惟恐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之一;我的姐姐又闹小脾气了。
「姐姐去拿论文草稿」
我本来就没很用力,姐姐五指并拢,轻轻的就将手抽了出来,径直的往二楼走去。
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姐姐手里拿着一摞草稿纸和一个黑色 U盘走了出来,从我面前拿过手提包,也不说话,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失落,逗笑道:「姐姐~你是回家拿论文顺便看看我的吧」
「是回家看看你顺便拿论文」
鬼才信呢,但也没辙。
姐姐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又宠溺的看了看我,来一记摸头杀之后说:「姐姐要回学校了,在家要乖乖的。」
「好,姐姐忙的话先走吧」
我无奈道。
「你也要回去上课了,不能天天待在家里」
「知道了,我洗个脸就回学校」
「在家要听话」
姐姐行至大门前,又冲我说了一句。
我远远的朝姐姐点点头,姐姐才推门离开……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我一人,精神劲儿一下子就没了,我泄气般倒在沙发靠背上,不经意就撞到了沙发柜,放在上面的冰美式咖啡瓶被撞得掉了下来,我无聊的盯着地上的咖啡瓶,怔住出神了……妈妈不肯接电话,诊断结果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知道了,这个事儿在我心里始终是一道坎,与其等他人告知,不如自己动手?念罢,我将插在咖啡瓶上的吸管取出,从老父亲办公书房里拿来生物塑料袋,再将吸管剪短放进塑料袋里,做完这些之后,掏出手机给老爸的医院打去电话,约三十分钟不到,副厅报警器响了,说是有人过来取诊断样本的,我赶紧拿着生物塑料袋下楼。
小区大门前,停了一辆医用车,顶端的医疗警灯闪个没完,边上两个白装男人带着口罩,远看很严肃,在这个详静的中午显得特别的惹人注目。
见路人都看向这边,我稍有不自在地递给前头的男人样本,撒腿就想走。
「你是林副的儿子?」
后头的男人问。
我面似靴皮般皱巴着脸转头反问:「林副是什么玩意?」
「哦……不好意思,我是说林鹤德副院长,你是副院长的儿子?」
简单的解释之后,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是啊,」
我趾高气扬道:「干嘛?让你们测验样本我自己掏钱的,没让你们免费帮我做事」
「长得真秀气啊……比小姑娘都要漂亮」
前头的男人突然插话,走近来做势要摸我的头,我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说的我好像长得跟个娘娘腔一样,还想碰我?恶心心。
「还挺有个性 」
后头的男人上前道:「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么年轻要测验有没心脏病,是你本人吗?没其它意思哈,关心关心副院长的儿子」
说得好听,不过是套近乎罢了。
「做好你们的份内事就行了」
我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绕过他们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扎了进去。
我说话愈来愈像妈妈了,也不知道是好事或坏事……回到学校已经快一点钟了,临近课余时间,同学们都比较的闲散,各自成群,一眼望过去好似街谈巷议,门槛上方的广播器放着气势磅礴的交响曲,但尚未到高潮部分,现阶段音乐酝酿而低沉,落耳感觉随时要爆发一样。
「小林子!」
我才走到自己的座位,就听到一还算熟识的声音。
回头看去,正是77女班长,我们平时不怎么熟络的,不免好奇问道:「怎么了?」
「沈老师找」
「找我?」
我满头雾水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找我做什么?」
女班长的脸红扑扑的,说话小声而兴奋:「下星期学校举办墙报画比赛,我……给老师推荐了你~」
「哦……」
「你不想参加?」
女班长问。
「不是,可以参加」
班长确实有权从班级里挑选人员参加各种比赛,就算我SaidNo,她反映给班主任,结果是一样的。
「那你去2号办公楼找沈老师报备一下」
女班长说,无奈,我走出教室往办公楼的方向赶,因为来之前和欣欣姐说了第一时间找她一起吃午饭的,感受是要爽约了,就给发了微信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前因后果,说我不知道要在办公楼待多久,让欣欣姐不用等我了。
到了沈老师的办公室门前,突然发觉天色变得黑压压阴沉沉的,原本炙热的阳光像被浊云攫取了,昏暗得似是一块块煤炭,污染着还算湛白的天空。
远处过道上,零散组着几条极不规律的队伍,因其紊乱的队伍步伐踏起阵阵沙烟,各队伍领头的貌似都保安服着装,我觉得奇怪,又说不上那里奇怪。
巧的是,阳台墙顶上广播的交响曲到了高潮部分,磅礴的各种乐器交响声与及女人近乎嘶哑的高音,非但没让我心情开朗,反而使我头皮发麻 ,内心略微的紧迫,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几乎没有知觉的伸手,正欲敲门,一道疾影冲撞过来,我本就有点出神,差点给掀翻在地,好在条件反射的稳住了后脚跟,当我板直身体去看差点将我撞倒的人是谁时,竟然是个衣冠济济的男老师,不过面容僬侥,神有急色 。
经过上次遇到送我硬币坐车的老爷爷,我不随便判断他人好坏了。
稍微定定神,「咚咚咚」
的敲了敲办公室门。
「进来!」
室内很快就传出沈老师的声音。
进去后,见沈淑匿一身朴素的黑西服,办公台下七分西裤的喇叭开口,惊鸿一瞥窈窕的三寸金莲,她埋首翻阅着手里的画纸,一直没抬头看我:「这是你画的?」
我凑近了看,确实是我平时随手扔在教室拖筒里的草稿图:「是我画的」
「画得很好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高中生的水平,下星期的……」
「嘎吱……嗡……」
沈老师话还没说完,广播突然断掉,发出拖拽般的长噪聒鸣,几秒钟后,广播器传出人声『同学们老师们下午好,请大家不要惊慌,保持冷静。今天下午一点20分,校内检测到一位新冠肺炎患者,为防止传播、确保大家的健康,现通知全校停课,并将在十五点准时封校。请大家保持秩序,在班级老师的带领下……
『估计说广播的人也是慌到不行,通告说得杂乱无章的,我脑袋是又麻又躁,想推门出去,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好不容易从半阖的门间隙里钻出去,又被蜂拥般的人流给堵得寸步难行,阳台走道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肩膀和腹部频繁的被撞来撞去,我躁得来又毫无办法,只能顺着人流的方向去……远远的,居然在楼梯转角口看到蜷缩在墙角的欣欣姐,愣在那里任由人流的冲撞而不知所措,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惶。我急了,不知从那里迸发的力量,猛地推开人群冲到她的面前,当我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时,欣欣姐吓出一个激灵,「啊!」
的喊出声。
我能感受到她很害怕,柔声安慰道:「欣欣姐,是我」
欣欣姐慢慢抬起头来,待她娇躯的微颤稳下来,我抓住她的手臂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欣欣姐气息缭乱 ,甚至声音都带点泣腔,显然受惊不浅「发生什么事了~」「没事」
我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避开身边沸腾的踩踏噪声,挨着她的耳朵哄道:「就是爆发疫情了,待会要封校,我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