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做什么…”
保安赶紧抹了抹眼睛,拿起一边的帽子戴了上去,没戴正,像个伪军一样。
“你们挨家挨户去看!敲门,很多我估计没醒,记得不管业主什么态度,一定好言好语的,听到没!?”
“听到了!”
很快,小区物业经理已经带领着保安们,分成好几批,将整个小区楼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排查,所有的没人认领的东西全部装满了车子拉走。其中不乏一些业主对被禁锢在家非常不满,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
“这怎么还有个睡走廊的老头?谁把收破烂的放进来了!!?”
八楼电梯刚打开,物业经理一下子就看到一个穿着绿大衣的老头睡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看起来衣衫褴褛,一看就不是这小区的住户,之前区里评十佳小区的时候他对这些门卫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放来历不明,尤其是这种影响市容的人进来,今天还是让他抓到个现行,本就火急火燎的现在更是给他添了一把火,就差骂人了。
“经理,是,是我放他进…”
“你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经理二话不说,把过年不能回家的火气全部撒在了身边的保安身上。
“经理,你听我说,这个老头好像是这家的亲戚,最近一直来的。”
昨晚值班的保安害怕极了,连忙解释道。
“喂,起来!”
经理上前厌恶的用脚踢了马海的大腿,好像正做着美梦的马海正面对的墙壁咧着大嘴笑着,被经理的尖头皮鞋踢醒,抹了抹眼角的豆大眼屎,转过身看到三五个人正低头皱眉看着他,一下子就被惊了个全醒,连忙拖着残缺的身躯站了起来。
“有,有什么事…”
“你是这家亲戚?”
“算,算是…”
“什么算是,滚开!”
经理一把把马海推向一边,厌恶感就差在脸上写着了。
“砰砰砰。”
“谁呀?”
昨晚一直心里斗争到后半夜才睡着,江清雯美眸眯成一道凤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六点…
“业主您好,我是物业经理,刚接到通知要暂时封闭小区,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要麻烦您在家了。”
封闭?
听到这个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头发都来不及打理。
“怎么回事,封闭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门被快速打开,一行人看到这个睡意未散,带着慵懒感的绝世美人顿时眼前一亮,刚才一副嘴脸的经理变脸速度堪称光速,一副溜须拍马的假笑,点头哈腰道:“我们已经提前一天通知了,告诉在门口贴着了,因为这次的情况确实比较紧急,所以仓促了,请您见谅…”
“闺,闺女!”
马海一看开门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顾身边保安的拉扯就要往前跑,废了好大劲三个人才把马海拽住,老头眼巴巴的看着伊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一晚上,没走,还是一早上就来了?
诧异与马海的脸皮厚度,心里暗骂了他无数次,外表看起来倒是毫无波澜。
“这老头一大早我看睡在您门口,真是您亲戚吗?”
“俺真是!”
不等她说话,马海着急的喊了一句,经理看了看两人,见美人没有说话,可能是默许了。
“是您亲戚麻烦把他叫家里,现在小区进出都不行,马上社区就来人给楼道消毒了,还请见谅…”
这样美女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听老头喊她闺女难不成两人是父女关系?不可能啊,这老头怎么可能生的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儿?算了管他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不进不出,就意味着马海要到自己家住???这怎么可以!江清雯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等……”
就在江清雯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时,几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准备去下一家。
“嘿嘿,太好了,俺能和,闺女,住一起了,太,太巧了…”
“闭嘴!不可能!”
看着马海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可能和这种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绝对不行!
“你别进来!”
她转身跑到卧室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物业电话。
“为什么不能让他走?就差这么点时间就差这么一个人吗?”
面对电话里踢皮球一样的话语,她罕见的发了脾气,美目怒挣!
“真的不行,不然您家走一个他家走一个,如果万一有事被查出来是咱小区的人我们都要下岗啊,真的不好意思…”
啪!
没有耐心听完电话里那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她一下子按掉了电话。
“闺,闺女俺能进来吗,俺给你做饭…”
在门口的马海紧张的捏着裤脚,兴奋归兴奋,现在他知道闺女正在气头上,他不好去堵这个伤口。
“不行!”
没有犹豫,她转身走到玄关,不等马海反应,一下子大力的关上的门,声音之大上下层都听得到,留下马海一人在门外瑟瑟发抖…
“什么事啊这是,哪有告示!”
江清雯打开了业主群,毫无意外,有很多人在抱怨回不去家,出不去之类的,还好前几天妈妈未雨绸缪给自己备了足够的菜,吃倒是不关心,主要被关在家这还是从小到大头一回,说不清的不舒服。
“闺,闺女让俺进去吧,俺保证不打扰你…”
门外的恳求声叫的她心里烦躁,捂住耳朵快步走回卧室钻到温暖的被窝才稍微让她舒服了一点。
现在要怎么办,就让他这几天没吃没喝住走廊吗?人非铁石,而且她本就不是一个心硬的人,但是一想到和马海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甚至一起过年,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又涌上心头,自从和这个死老头有关联以后,她发现自己经常会非常纠结,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不管了!他活该!!
强行摒弃杂念,狠狠的闭上眼睛,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突如其来的封闭让人迫不及防,本来很多人想睡个回笼觉,被弄得瞬间没有了心情,远远望去,很多人开着窗户,漫无目的的往远处看来看去,像是笼子里的鸟儿。
“爸爸你看,他们怎么都穿着白色衣服呀!”
一个小男孩在窗户边指着从岗亭走进的两行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他们身后背着罐子,手拿着水枪一样的东西,倒是整齐,一行两排十多人有条不紊的来到楼前。
“应该是消毒的人吧看起来。”
“叮咚。”
电梯打开。
这是谁家的人怎么还没进去。
领头的消毒人员向马海招手示意,马海也傻乎乎的摆了摆手。
“大爷,你哪家的,赶紧回家吧,我们现在要全楼层消毒,你在这里不方便!”
声音隔着放毒口罩的玻璃听起来额外的闷,马海只能听了个大概,咧着大嘴指了指身后的防盗门。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让江清雯心头一紧,接着装睡。
谁知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她懊恼的狠狠砸了几下枕头。
“你胆大了是吧,敢……”
发泄一样的大力打开门,以为是马海,谁知道眼前白压压的一片…
“小姐,您家里的人让他进去,最近小区不进不出,我们马上要消毒,请您配合。”
说完,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几个白衣服的人把马海往屋里一推,随即快速的关上了门,很快外面传来消毒水枪的声音……
“闺女,俺,俺真的不会,打扰你…”
江清雯强压着心中怒火,狠狠的低头盯着这个正对着自己畏首畏尾讨好一样笑着的老头,快速转身而去,留下一阵芬芳馥郁…
“闺女,俺去……”
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只有大力的关门声,和一阵细碎的锁头反锁的声音……
说不开心是假的,刚才在江清雯眼前他不好表现,这下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自己,马海再也控制不住那嘴角的笑容,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露出满是黄渍的大门牙,这在以前他哪敢想这种好事,真是天意啊,说不定万一有机会,还能看到闺女的内衣,运气好的话,如果再能舔到闺女的脚,想到那蜜一样的滋味,下身不收控制的支的老高……
“哎呦…”
乐极生悲,马海眉头皱成八字,弯腰捂住了那个残腿的膝盖 ,昨晚一夜躺在冰冷的走廊让这个旧病复发了,他这个膝盖一碰到阴湿天就钻心的疼。
怎么办,他真的进来了,而且,真的要……
床上的美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她心如乱麻。
之前两人荒诞的两次历历在目,想到他对自己无比觊觎的眼,一种莫名的不安让她非常不舒服,那种侵略性是前所未有了,她相信自己能够抵御,但总是在某些契机后越陷越深,而且,竟然还有羞人的快感,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深渊就在眼前,她悬崖勒马,但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继续前进……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幻想那两次意外呢?只要两人只是之前吃饭的关系,自己只要遏制住那两回类似的事情,自己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莫名的想法!更或许他已经忘了吧,只是自己在这耿耿于怀?不对,他那种丑陋的老头能占到我一点便宜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吧,他怎么会忘,想到这,她倒是自傲的努了努嘴。
很快,厨房内慢慢飘出一阵鸡蛋糕的香味,及时她把整个身体捂在被子里,胃中的馋虫依然被勾起,隐隐约约听到腹部传来咕咕的叫声,昨晚就没怎么吃饭。
江清雯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这点吃的就能把自己勾引了,自己可是女,女!
话虽是这样,她还是拿下被子轻轻的点着小脚走到门口,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打开门,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往厨房瞄了一眼,又快速的缩回到房间。
其实,有个做饭的保姆也行,自己也省事了,至于他,打发他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得了,自己每晚门都反锁,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他有什么举动自己绝对给他撵出去!
她双臂抱胸靠在门上,脑袋里不停地盘算着对自己最好的结果。想好了眼下的麻烦,反而现在她最烦心的是不能去看望父亲,和不能和方磊见面,不知道他们那里是不是也这样封着……
死老头还没做好饭吗?真慢!
“闺,闺女饭好了…”
马海佝偻着腰现在她闺房门口像个奴才一样干瘦的肩膀上还挂着一条抹布,叫的小心翼翼。
“知道了。”
放下手机正要下床,她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一转,又重新坐了回去,不能让自己显得太着急,她摸了摸肚子,难怪人家说死要面子活受罪…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还好,那老头和恶狼一样,看到一点肉味就兴奋的不行,自己平时穿着得注意一下。
五分钟后,美人终于姗姗来迟,门被缓缓打开,余光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一个馒头还有一碗鸡蛋糕,还有一盘小葱拌豆腐。
就这几个菜还这么慢。
“闺,闺女鸡蛋羹好像不热了,俺在去热热…”
说着马海赶紧端着鸡蛋羹往燃气灶那去。
“你腿怎么了?”
知道老头瘸腿,但是似乎感觉更严重了,瘸的更厉害了,她优雅的坐在圆桌前,挑了一下柳眉。
“没没事,昨晚可能睡走廊,凉到了,有点疼,不碍事…”
马海以为是闺女关心自己,连忙解释道,笑的异常灿烂,紫色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看的江清雯不悦的拧起眉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马海高兴她就很难受!尤其是上次他竟然不经过自己同意就用自己的脚……相反,看到他低眉顺眼她就心里舒服。
“活该,那个用微波炉不跑味道!”
“那个俺,俺不会……”
马海来回原地转着圈愣是没找到微波炉。
看着马海那笨样她叹了一口气,也没那个心思教他,随他吧。
不一会,菜上齐,这一次,马海没经过同意不敢上桌,低着头看着只穿着一双磨的发灰露着脚指头的老脚,膝盖的刺痛让他格外痛苦,重力压在了另一条腿上。
她虽然没有正面看他,余光也瞄到老头站的东倒西歪的,自然也是知道怎么回事。
“别在这杵着,看到你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