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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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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坐,坐”他坐在枕头边,一边拍了拍旁边的,脸上全是恭维的笑容。

“不用,站着就行,那个东西给我吧。”杨婷转身向门口伸了伸手。

“大爷,我们是学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微薄之力,希望您今后越来越好,能麻烦你配合照个相吗?”

“行,那都不是事嘿嘿!”

“你们进来吧。”

赵诗婷一进来,看的他一愣,当江清雯进来时,他直接倒吸一口气,直接呆住了,这家伙一个比一个漂亮,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细弯的柳眉下明亮的凤眸水汪汪的像璀璨的黑宝石忽闪忽闪的,浓密的扇形睫毛如蝶翼般铺闪着翅膀,在橘黄色下,像把白玉一样腻白晶莹的肌肤描了个若隐若现的金边,此时正对着他抿唇点头.……

“大爷你站在中间就好……大爷?”面对杨婷的话,他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旁的赵诗婷顺着他的痴呆眼光看去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一边捂嘴轻笑,用肩膀顶了一下旁边的江清雯。

“你看这大爷看你看呆了!”她小手捂着嘴扭头小声说道。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她离她远了一步,白了她一眼。

“唉,估计大爷下辈子投胎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或许能有机会。”乔装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好了好了开玩笑嘛.……”

“咳!对不起,我好了来拍吧!”吴大爷清了清嗓子的粘痰,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

“行,你们拿好条幅,1.2.3!”杨婷托起相机对向几人。

随着身边传来一股奶味的清香,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小眼总是时不时瞟像旁边那捏着红色条幅的嫩白如葱的小手,好像准备行窃的小偷。

“行了大爷,谢谢您配合,那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那个,我也给你们拍一个呗,留个纪念!”

在众人准备离去之时,他有点不甘心,灵机一动。

没想到有这种要求,杨婷愣了一下,也没多想,“行!”她带领几人站成了一排,手里举着三角小旗子摇了摇。

老吴头见状赶忙从裤兜离掏出一个大屏小米手机,对着众人照着角度,他紧紧抿着嘴,手指在上面来回滑动,把镜头不断拉近,小眼中散发出隐隐的贪婪的精光,一顿操作之后,直到屏幕里只有一个绝美的面孔,如证件照一般,清丽脱俗的五官完美的展现在屏幕中,乌黑的美眸如午夜的深潭,此时正对着镜头微微浅笑,微扬的嘴角似能融化冰川。

“好了好了!”连拍了几张,老吴不着声色的把手机踹回了兜里,手在屁股上抹了一下。

“大爷我看看你给我们照的什么样!”赵诗婷一向照完相之后都要审视一下,都要小修一下,这是她一直以来身为美女的品格,如果感觉别人照的就更不放心了。

“啊。。?放心我就留个纪念不往外发,给你照的很好,放心!”老吴一下心一慌,这要是被看到自己就照了那个美女一个,这可尴尬死了,似乎怕不够说服力,下意识肯定的说了两个放心,尽管听起来有点怪,但他不觉得。

赵诗婷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行,那大爷我们就走了。”杨婷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耽误时间,张罗着离开,临走时扫了一圈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好,谢谢你们啊”松了一口气的他看着几人出了房间,手就一直捂着口袋,生怕丢了什么一样。

“咚咚咚……”

“清雯,你闻没闻到一股好像鱼死了好久的那种腥臭味……”赵诗婷掐着鼻子,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厌恶的感觉。

“嗯,是有.……”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让老吴再次弹出脑袋。

“后面的几家现在都没人,这家老马上午就走了,后面那个老赵,去打工了,再后面那个,老田,老伴病了在医院陪护。”

“额,好的谢谢您啊”

“嗯,没事”说完就缩回身子关上了门。

“走吧,这样的话这次活动就这样吧,照片也够了。”

五菱银色面包车平稳的行驶着,走出了那段泥土路明显安静了许多,一车几人安静无语着。

“清雯,中午了咱们一会找个地吃个饭再回家吧!”几小时的走动让赵诗婷小声的胃鸣声,早餐吃的也是油条豆浆这种不太顶饱的东西。

江清雯从楼里出来时一直不知道再想着什么东西,她安静的看向窗外,似乎对身边的说话无动于衷。

“清雯?”赵诗婷用小手戳了戳她的侧腹,仿佛按进了一块海绵,肋下的痒痒感让她一激灵,挺直了上身。

“嗯好。”

多年后的李村街道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道路的两侧比以前多了很多的平房商铺。马上中央从以前的泥土路被现在的水泥板路所代替,有些坑洼没有及时修复,不过在密流的人群人以及四处可见的拉客三轮车中依然黄土飞扬,两边的商铺挂匾颜色各样,只是样式比城里简朴很多,大多只是单纯的颜色板加几个大字,商铺前很多个人用三轮车组成的小摊,白色的泡沫饭盒若隐若现的冒着蒸汽,前面用毛笔写着扭曲的几个字“盒饭4元,”临近中午饭点,他们吆喝的格外来劲。

“小伙来两份盒饭。”

张娟从单肩蓝色肩包里拿出老式扇贝形状的老焉色钱包,数着零钱,马海穿着个黑色长袖,晴纶裤,两个袖子一道道波浪纹,被洗涤的变形,驼着背在她身后跟着,酱油色的卤蛋秃毛脑袋四处打探着。两人一早就出发了,客车前程故意开的很慢,因为要揽客,本来如果开车本来一小时的路程,生生快两小时才到。农村毕竟不比城里,街头上中老年人居多,其余的一般都是小伙子,也比较少,大多数都去城里打工了,女娃就更为稀少,导致这里的彩礼一路飞高。

“好嘞,大娘这是和老伴出来溜达了?”乡下人比城里热情许多,街里邻右的一般都互相串门,有事没事见面都会问一句吃了么,陌生人也喜欢主动搭个话,有个热乎劲。

赵娟本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瞬间变成个大冷脸,眼睛瞪着小伙子脸先扭到一侧,狠狠的瞟了他一眼。

“这是我儿子!”

“呦,不好意思大娘,我眼拙,屋里有地方来屋里吃吧?”小伙子尴尬的笑了笑,赶忙点头哈腰表示歉意。

“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地方!”

这条主街道西面方向有两个岔路,一个到李村,一个到刚囤,两个地离得很近,记忆一下回到四十多年年,那时候和马海他爸就是自己去刚囤卖自己家种的菠菜相识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也阴阳两隔这么多年,时光的流逝令人唏嘘,张娟从回忆里醒来看了看身边的马海,一点都看不出当年他爸的模样,叹息的摇了摇头。

“老姐,麻烦问一下这里是有个姓胡的你们都叫道人的是吗?”

两人凑近村口,看到对面走来个老太太,看起来能八十多了,胖胖的拄个拐,头发已经全白了,留着短发到脖子,似乎在饭后遛弯。

“你们干嘛的?”老太听完警惕的扫了两人几眼。

“我们听他算命准的很,我这不,带儿子来看看,我这儿子一直找不到媳妇,可愁死我了……”

老太太盯着两人几秒,似乎感觉两人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顺手往回指了指,“这个路走到头那个院子就是,别和别人乱说听到没!?”

“放心放心不会!”张娟满口答应,马海也跟着呆笑着点了几下头。

“妈,俺看电视,能人不都是住山上,那种,这也不像……”

两人一路东走到最后一件大院,马海在门口嘟囔着,这和他的印象完全不同。

“你懂啥,这叫大隐隐于市!”

院子门口是用砖混合水泥堆砌成的红色院墙,中间涂着黑色油漆的铁门半掩,门边因磕碰掉漆露出的铁皮泛着黄色锈迹,一扇紧闭着,另一扇打开了四十五度,看起来和普通的村民院无异, 两人进院,中间还是那种熟悉的红土路,两边因久未大理长满了小臂长短的杂草。

“有人在吗?”母子俩站在房门门口,门框的木头已经被腐朽成了黑色,用于固定的铁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下个个窟窿,对开的门已经打开,能看到正对门口的泛黄佛像,房前的玻璃窗紧闭,满是灰尘,已经看不清屋内。

半响,一个深沉的男声传来。

“进来。”

张娟迈过小臂般长短的门槛,前屋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纸质佛像,随着两人的脚步灰尘四起,她转身对马海把食指贴在嘴前,比了个嘘声的姿势,向左厢房走去,没有门,只有个被褥一样的灰黑色门帘,在经常被手翻动的地方有几处被磨得发亮 。

因玻璃上的灰尘阻隔,屋内有点暗,不那么明亮,一个男人盘腿坐在炕上,身上穿着类似武当山道士一样的藏蓝色道服,头发向后梳成了个小辫,最为显眼的是留着标志的八字胡,看起来应该有六十有余,虽面容老态,却目光如炬。摆着个小桌子,两人进来并没有抬头,翻动着手上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籍,时不时屡一下下巴处的细胡,对面的墙壁上贴着一章硕大的八卦图。

“大师你好,我想来帮儿子算下姻缘。”张娟双手合十微微弓腰,像是拜佛一样的姿势。

胡大师没有抬头,只是挑起双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马海,“姓名生辰。”

“马海,1968年X月X日中午12点左右,我记得太清楚了,生他时候正好大热天的中午,哎呀那个罪遭的呦……”

“嗯,.……”胡大师闭着右手手心朝上,五个指头不断的搓试着,面前母子两人看的一脸急切,张娟从双手合十到现在的在胸前紧握,她紧张的很,生怕算出来的是个光棍命。

气氛肃静,只能隐约的听到道士那手指摩擦的沙沙声,与不远处谁家的黄狗汪汪的叫声,几分钟和几天一样漫长,急的她手心冒汗。

“火命怎么起个水的名字?”道士眼睛还未睁开,干裂的嘴唇先动起来。

“我们不知道啊,他爸爸喜欢海就随便起的,当时不知道还有这些说法.……”

“腿被邻居打断的吧。”道士眼睛仍未睁开,但说的张娟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对!!”

大师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马海,目如利剑,仿佛能看到人内心的最深处。

“改名字,相亲。”

说的张娟一头雾水,“大师他就是相不到,所以才来算的,那名字怎么改呢?”

“那就继续相,名字,我建议取安字,属土,与命相生,与水克之,宝盖下的女字,也有火属性,与本命相似,带有定女之意。”胡大师手抚白色长须,转头看向墙壁上那八卦图,语气不急不慢中气十足,似沉浸其中,说的两人一阵糊涂,完全听不懂。

“那大师是不是把名字改了,相亲,我儿子就能有老婆了,我就能抱孙子了??”稀里糊涂的张娟只能捡着自己能听懂的问了一下,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师没有一口否定,燃起了她的希望。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大师轻摇了下头。

“是,也不是,他的未来我看的很模糊,变数很多,可以确定的是你儿子有女人运,但究竟如何,老夫不敢妄言。”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起码大师说儿子是有女人运的,就让她一下希望变大了许多,难得的喜悦冲上心头。

“那大师你能算出和我儿子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张什么样子吗?”

“老夫只提供因,不提供果。”胡大师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翻看着用布绳串起的书籍。

“谢谢大师!”张娟兴奋的老脸血气上涌,连着给胡大师鞠了三个躬。

“200块足以。”

“那肯定那肯定,如果我儿子真的有女人了,我们会再上门道谢的!傻儿子快给大师鞠躬!”张娟看马海和个木头一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拍了下他的肩膀,给本就干瘦的马海怕了一个踉跄。

“谢谢胡,胡大师.”马海咧着紫红的厚嘴唇弯腰鞠了几躬,一直嘿嘿的笑着,嘴边的法令纹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老态的形象怕是比老道还要苍老。

走出房外,世界再次恢复明亮,秋季的太阳不似夏季那般炙热,温和的照着大地,带来一股温热,两人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间。

“妈,那大师说俺有女人了嘿嘿……”自打出门马海就一直呲个黄牙自个笑着,像是中了大彩票。

张娟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心中确实挺高兴的,总算是有一个念想,总比看不到希望要强得多,这两百花的值了!步伐都比来的时候轻快很多,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带他去相亲了,看儿子这个傻样看来还得她到时候操心。

“以后和女人相处的时候记得告诉妈,妈给你出谋划策!”

“好好.……那妈咱们现在回城里吗?”

“明天上午回去吧,顺便去看看你爸,估计又乱的不行了,一会我去村里窜窜门。”今年的清明有事没有回去,借着这次机会张娟寻思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平时在城里不是做饭就是看孩子收拾屋子,其实她也有点喜欢以前农村的生活,只是被自己这个儿子的风声搞的没有脸待下去,张娟每年基本清明和国庆会回来两次,清明是给丈夫扫扫墓,国庆是回来上之前村里的朋友家唠唠嗑,打打麻将,只是现在孩子上学有课,女儿又休不了几天又要去看店,不然她就在朋友家住几天了,现在老了,她唯一的一个爱好就是打麻将,但每次回来都要回自己农村的院子里简单收拾收拾尘土,他家房子本来就比较残破,加上儿子的作风,根本没人租那个院子,这么多年一直空着,白瞎了这么多年的租金钱,每次想到这就心疼的不行。

“那俺呢?”马海这么多年是除了给父亲扫墓,会经过以前他们院前的小道以外,就再也没回过村里,主要当年和于曼的事情闹得全村都知道了,没给他送派出所就万幸了,哪还敢公然的回村,比过街老鼠还人人喊打,不过多年过去了,村里老人相继过世,中年人有的也移居城里了,年轻人也进城打工了,村里相当于换了一批血液,当年的事情只有个别老人还知道,现在早已经没人提了。

“一会我给你到街上找个旅店,你去休息,不是昨晚才下的夜班?”

“哦好俺听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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