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星落忙道。
林惊羽想了想,暧昧地笑着:“刚才说那话真得不是贬损你的意思,你的小屄绞死我了,恨不得死在你身上。我可真有福气。”
星落虽然觉得这些话过于露骨,但也没有反驳什么,依偎着他,甜甜地笑着。
林惊羽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的时候,拿着她一针一线给自己绣好的荷包,亲了亲她的唇瓣柔声说:“早些睡觉。我明后几天要去县里一趟,可能来不及找你。莫要担心我。”
她知道他去县城一定是为了张罗自己哥哥的事情,关切说着:“那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哥哥若是有任何消息,都一定要告诉我。”
林惊羽应下,便回到屋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又和几位狱卒将昏迷的陈月白带到了县衙审理。陈月白被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得泼醒,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见那县爷和林惊羽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肝气上涌,喉中一片腥甜,冷不丁呕出一大口鲜血。
县爷扔下一张认罪书,飘到了地面冷笑道:“陈月白,你要是认罪画押,或许本官还能想办法保全你家中亲人,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卑鄙小人,狗官,你们屈打成招,无非就是为了搪塞淄州府派来的通判大人,我陈月白绝不会屈服。”陈月白是那种越是激他越是不屈的硬骨头,虽然被上刑,但是精熠熠,双目迸射出冷冽的光泽,死死瞪着堂上几人。
林惊羽只从旁看着,并不发一言。
县爷咬牙切齿,只好又是一番刑罚,奈何陈月白很快就晕了过去,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县爷让林惊羽跟着自己去了后堂问道:“陈月白这个老顽固死都不招认,这可如何是好。”他忽然停下脚步对林惊羽说:“要不干脆来个死无对证,杀了他算了,然后按着他认了罪印上手印,查也查不到什么。”
林惊羽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为何,若是陈月白死了,星落知悉,她那怨恨忧伤的目光就像是烙铁在胸口上用力压去,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林惊羽心中也有些犹豫:“不若趁着他现在昏迷就让他按了手印?”
县爷方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下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着急忙慌地对他说:“大人,外面来人了,说是淄州府的叶忠波叶大人。”
“什么?”县爷和林惊羽俱是一惊,没想到淄州府大人这么快而且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两人相视一望,也顾不得什么,打算出去迎接。
林惊羽眼珠却一转,对县爷说:“您先去迎接叶大人,小的把陈月白赶紧送回去。省的平地起波澜。”
县爷信得过这小子,吩咐了几句赶紧去恭迎淄州府通判。
林惊羽和狱卒们暂时先把陈月白送回牢中,临走前,他还拿了那张罪状书。其他人离开后,他进入牢内,用陈月白的手指蘸了点鲜血,旋而便使劲儿印在了罪状书上。
叶忠波与县爷修正了半晌便立刻着手查看卷宗,原本是个简简单单的盗墓杀人,却被林惊羽和县爷一番暗箱操作,变成了与李文清逆匪勾结的谋逆大罪。
朝廷对谋逆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叶忠波查阅完之后询问道:“犯人现在何处。”
县爷道:“回禀大人,就在狱中。只是现在人还在昏迷中,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审理。”
叶忠波又问:“他认罪了吗?怎么说的?”
县爷道:“犯人前几日已经在认罪书上认罪画押,不可狡辩。”
“他的家人呢?”县爷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光想着对付陈月白,忘了他家人也算是逆匪,方要开口,叶忠波就见一穿着黑底红边狱卒衣服的年轻人迎上来道:“回禀大人,老爷担心犯人还有勾结,害怕打草惊蛇,再说也无外乎是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暂时没有惊动其家人,只派了小的小心监视。”
叶忠波抬眼看向这个说话的年轻人,上下审视一番,冷冷说:“既然如此,那他家人可曾出现端倪?”
“回禀大人,他家中都是女眷之流,未曾联络过任何人。”
叶忠波似笑非笑,但面色缓和了些。
县爷见此,松了口气,心里对林惊羽更为信任。叶忠波让二人先离开,自己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案子。
县爷满头冷汗,林惊羽将那张印了指印的认罪书递交给县爷说:“大人收好这个,方便行事。”
县爷其实挺怵头这位淄州府通盘,沉吟片刻,舔着脸笑道:“我看他对你还算另眼相看几分,不若你去试探试探口风?惊羽,你可是个年轻人,若是能得好眼色,说不准就能去高升去往府内呢?”
林惊羽心中暗骂,让我顶锅,算你狠,谦词几句,可惜那县爷就是铁了心让林惊羽去,林惊羽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可事到如今,便也硬着头皮应下,只说午后用了饭便和叶大人说。
他匆匆吃了几口饭,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辞,便拿着认罪书去拜见叶大人。叶忠波也刚好用过午饭,闻言,就让跟随的小厮将人带进来。
林惊羽说明来意,将那张罪状书呈上去。叶忠波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放到一边,端详着林惊羽问道:“你不过是个狱卒,为何对此案如此上心?”
“小的不过是为了县爷尽一份力罢了。”
“是嘛?”叶忠波笑了几声,却没什么温度,“你在堂上方才对答如流,可惜字里行间俱是漏洞,什么叫做害怕打草惊蛇,只让你一人监视?大齐哪里有这样的律法?再说即便只是两个女人,村庄人来人往,难道你就不怕她们借别的方法传递消息?我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之前,我暗中走访一日,正好看见你暗中出入人家,想必那就是陈月白家中。”
林惊羽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叶忠波瞧见,瞬间冷汗直流,方要开口,那叶忠波咳嗽了几声又说道:“我看了这卷宗,无非都是莫须有的证据。我却听说这陈月白素来清风道骨,为人正直,从未去过西南,缘何能靠这么一句卜辞就说他谋反?倒是前些日子,隔壁县太爷的儿子打死了人到现在还未收监,莫不是你们找人顶包不成,意图栽赃、杀人灭口?”
林惊羽耸然一惊,顿时后背升起凉意,仿佛毒蛇在背后游走,冷不防就要狠狠地咬住自己。
叶忠波见他脸色变幻,手指捏着那认罪书继续说道:“这指印也不对劲,如果陈月白是清醒的时候亲自按下手印,那么手指的力度应该更加稳健,而不会有如此的模糊和扩散。一个清醒之人,若是被迫按下认罪书,手指的力量应是集中且用力,绝不会这样无力散漫。更何况,这血迹的形态,分明像是被强行拖拽而成。林惊羽,这里面恐怕不是县爷的主意,而是你一手包办,打算置人于死地吧!”言罢,叶忠波对随从手上一抬,大声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