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大悲咒,果然能让你安心啊。
葬礼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宴会,是要感谢来帮忙的人。
排场大得很,包下了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主人脸上没什么笑容之外,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场白事。
张西亚和九音自然是要坐在小辈的那一桌了,难免跟田尔嘉田陆晓他们打照面。
九音隐忍着不发作,张西亚不动声色。
原本九音是要走的,可被张西亚拦住了,这场合,她理应在场,不然显得小家子气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桌子下面,张西亚的手一直抓着九音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可是,当闹出了那一张光盘的事情,男女主角都在场,她还怎么能问心无愧的坐在这里?这个社会,女人还是低人一等的。
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那叫做风流,女人若是跟几个男人暧昧,那就是下贱,还有地方说理吗?九音曾经骂过张西亚一句话,你以为你自己干净吗,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这句话放在这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说得通,田家没有一个干净的,这里就是个染缸。
田陆晓那双恶毒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看着九音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不了解的,还以为九音傻了田陆晓的全家一样。
可事实上呢?田陆晓还真的就是这样认为的。
田娆是被九音害死的,爷爷也是被九音害死的,他们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九音这个扫把星,他恨不得,在几年前,她刚来田家的时候,就一巴掌拍死她!田尔嘉也恨她,他们打过多次的照面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丫头不知道怎么跟张西亚学的,冷着脸,不给你一丝的转圜余地,是要把你逼上绝路的。
在生意场上,她已经让田尔嘉咬牙切齿了。
而今天更是让他厌恶痛恨,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装给谁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站在张西亚的身旁耀武扬威的?因为是包厢,所以除了田家这一辈人,再没有外人在场。
张西亚被他父亲叫了出去,是敬酒之类的事情,张西亚本想推迟,可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不好不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带着九音,也不方便,他左右为难。
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知道了田陆晓和九音的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大哥,有我和西梓在呢。
」一直沉默着的田思意,突然开了口,示意张西亚放心。
张西梓也点了点头,「哥你去吧。
」张西亚对田思意是不放心的,但是他自己的妹妹还是信得过的。
九音也对他点头,他只好说,「我很快回来。
」原本是田家主办的宴席,他们张家不该这么掺和敬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冲着你们联姻来的,张翔也只好应付一番了。
田陆晓越想越愤慨,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在服务业给成汤的时候,他一扬手,一碗汤正好泼在九音的身上,从胸口一直流淌下去。
九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衣服拉开一些,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九音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服务员连忙道歉,拿了纸巾帮她擦衣服。
可那些滚烫的汤水,早就渗透了进去,她胸口疼的厉害。
「大嫂!」张西梓紧张的跑过去,「怎么样了?烫伤了没有?」九音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西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小心一点,叫你经理过来!」服务员被吓到语无伦次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为自己开脱。
张西梓那温柔娴淑的样子也没了,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指责着那位服务员。
争吵了许久,忽然听到田衫非说了句,「陆晓!道歉。
」田陆晓震惊万分的看向田衫非,「三哥你说什么?」田衫非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跟九音道歉!」田陆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她道歉?」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也配我跟她道歉?但是碍于张西梓还在场,他没有说出来。
可旁人一听都已经知晓。
田衫非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晓,同桌吃饭,人这么多,你动作小心一点,再烫伤人了可不好。
赶紧给九音道歉。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劝说,田衫非却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上绝对的压倒了旁人,他威严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屈服。
田陆晓瞪着九音,只等她像以前那样,在这样矛盾激烈的时候,站出来装好人,说一句算了算了,她没事。
可许久之后,也不见九音有动作,反倒是又听到田衫非不悦的说了句,「陆晓!你要让多少人等你?!」田陆晓一眼横过去,带着一股子不服气,他倔强的不肯开口。
但是这一桌子他最小,三哥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田思意,可那个被他当做神仙一样的四哥,只在那里低着头喝闷酒。
「衫非你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不小心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说话的是田尔嘉,他本不想管这事情,田陆晓那行为可以说是愚蠢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拿汤泼人,可他看到九音那个样子,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因为她让他浑身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你面前懦弱,言听计从的人,忽然一下子,你说什么她都不听了,跟你反着来了,你会怎么样?自然是受不了的。
「二哥!」田衫非不悦的皱眉,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么,他这人眼里容许了沙子,别说那个人是他弟弟,就算是他亲爹,他也看不过眼。
三兄弟僵持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田衫非的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也容易得罪人,他从不畏惧,田陆晓再得到田尔嘉的帮助以后,也开始硬气,跟自己的三哥吵架,田尔嘉时不时的帮腔做事。
九音只觉得这争吵毫无意义,胸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幸好是汤而不是开水,不然她真是要毁了。
对张西梓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争吵之中,忽然听到田陆晓说了句,「她就是个贱货!让我跟她道歉,做梦去吧!你让我跟贱货道歉,你也犯贱!」他是口不择言,赶话赶上了这一句,听的田尔嘉也是一愣,田衫非已然是火冒三丈了,他是军人,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打骂,他能允许田陆晓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你再给我说一遍!」田衫非怒红了双眼。
可田陆晓还不知死活的,「怎么了?都是怎么了?以为她巴结了张西亚,就一个个的都围上去了?忘了是谁害我们田家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若不是她,栖墨怎么会出车祸,要不是那一场车祸,叔叔伯伯们会犯罪吗?爷爷会中风瘫痪吗?要不是爷爷瘫痪了,我们田家根本就不会倒!更何况,娆娆也是她害死的!你们是什么本性,都把这些忘记了吗?」在他吼完这一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只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九音默默地看着田陆晓,原来你被人讨厌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加在你的身上,的确,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但如果你们田家真的干净的话,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都老实坐着,瞎说什么,陆晓你累了,先回家去。
」田艺馨终于开口,他近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田家的事情也不太理会了。
只这一次,他站了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可显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是激烈的争吵着,围绕的话题还是九音。
没有人注意到田思意,目光都被三兄弟给吸住了,等到真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田陆晓的身后,揪住田陆晓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田陆晓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酒瓶砰砰砰的掉下来,破碎在他的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爷爷出殡的日!你们闹个什么?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吗?!」田思意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怎么了?」张西亚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九音胸口的湿漉以后,更是震惊,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衣服上的油污,焦急的问了句,「怎么了?烫伤没?」「还好。
」九音淡淡的笑了。
张西亚又环视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田陆晓,大概明白了过来,九音胸口这汤,是被人泼的吧,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汤是放在笼锅里上的,下面还加热着酒精,烫一下该有多疼?他皱紧了眉头,「你还说没事?跟我回家!」「等等。
」九音却没有跟张西亚走,反而走到田陆晓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道歉。
」她就狐假虎威怎么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谁想欺负她都不可以!她势必反击,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反击的能力。
田陆晓轻蔑的看着九音,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丝毫没有道歉的趋势。
九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垫了抹布将那一碗已经被煮沸了的汤端了起来,嗖的一声扔向了田陆晓,那一碗汤飞溅出来,田陆晓哀嚎了一声,疼的直打滚。
田尔嘉怒吼道:「田九音你干什么?!」九音拍了拍手,走过去挽住张西亚的胳膊,用鼻孔看他们,「抱歉,我不小心的。
」张西亚无奈的想笑,配合着说了句,「我们家九音有教养,还知道道歉,行了回家去。
你们别送了。
」并没有回家,他们在这里的房子距离饭店太远,张西亚直接带着九音去酒店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烫伤该是所有伤痛里面最疼的一个了,你烫伤的面积有多大,就相当于有人拿了刀子在你的皮肤上割了多少伤口。
九音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能忍受的住,反倒是张西亚不淡定了,一直看着她那伤口发愁,额头上的青筋暴怒,先前在饭店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伤,还能笑得出来,可现在他看见了,就全是怒火。
「疼吗?」张西亚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张西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她,不忍心,这也不是她的错,安慰她,他还开不了口,毕竟那个她又和田陆晓扯上了,这让他不舒服,最后只能沉默着等待医生过来。
他将她的衣服剪下来,顺便也脱了内衣,好在那一碗汤不多,只红了巴掌大小的地方,他凑过去,轻轻地吹起,嘴唇几乎就是要挨上她的胸部了。
九音突然一阵的脸红,心脏怦怦直跳。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脸红什么?」他趴在她的胸口,她赤裸着身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问她脸红什么?真的当她没脸没皮啊!九音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说了句,「我热的!」「穿成这样还热?」这么一说,九音的脸更红了,头低下来不理会他的言语。
不多时医生赶过来,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医生,看过九音的伤势说并无大碍,可张西亚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伤摆在眼前呢,纠缠着医生问东问西的,九音也颇为无奈,烫伤而已,除了擦药膏还能怎么?明显张西亚是紧张过头了,九音看着张西亚那个快要抓狂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唇边竟然有了笑意,抿着嘴唇,低头垂眸的样子,恬静的像是话中人物,美艳得不可方物。
张西亚的喉咙紧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挤出来一些,开始为九音涂抹,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减轻了那火辣辣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她有些羞,而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是她的思想猥琐了吗?他的手指,在她的酥胸上一点点的打着圈,从伤口的边缘处,将药膏涂抹进去,缓慢的速度,手指腹划过,让药膏慢慢的浸透,慢慢的吸收。
再后来,他涂抹药膏的面积变大,已经并不是原来受伤的部位了,他向她的乳划去,从乳根摸上去,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勾画年轮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她的峰顶,手指捏着她的胸前的红色果实。
他的人也跟着靠近,鼻翼间喷洒出粗重的气息,尽数的落在她的脖颈间,惹得她一阵阵发痒,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痒。
涂抹了药膏的手掌,带着一点点的冰冷,覆盖了她的双峰,她的身体慢慢的后仰,终于躺在了床上,他俯下身来,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乳房一直下滑,在她的腰间嬉戏了一会儿,又顺着大腿滑下去,将她的小腿抬起来,让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腿,慢慢的来到大腿上,从裙子下面钻进去,摩擦着她底裤的边缘,隔着那一层纤薄的布片,掐了她粉嫩的花蕊。
「嗯……」似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被身体里的欲火燃烧了。
他突然一个用力,她在床上拖了一小段距离,让他们更加的靠近了,他将她的裙子推上去,堆在高高抬起的腰部上,她挺翘的臀部裸露出来,底裤拉扯下来,褪在了膝盖上,粗鲁的用力,让那纤薄的底裤,彻底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下身赤裸着,略微弓了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腿,下身用力的一个挺身,将自己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期初是舒缓的,他的尺寸她还能够接受,速度也吃得消,可渐渐地,他加快了频率,顶的她一窜一窜的,若不是他还固定着她的双腿,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她被他撞击的有些疼了,下体开始火辣,两个人连接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了淫靡的味道,她分泌出的汁液,让他更加顺畅的进出着。
「西亚,西亚……」她开始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被情欲折腾的沙哑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呻吟。
「嗯?」他应声,下体还没有停止用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海水涨潮一样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我累了……」她无奈的说道。
可他根本没听,像是正在打仗的士兵,你叫他退下来,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腿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力的搭着,她的腰长时间被吊起悬空着,早就酸了,她浑身透觉得疼,可偏偏如此的疼,她心里的某个声音还在叫嚣着想要,她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嘴巴,要吞吐这情欲。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个人调换了位置,她坐在他的身上,那张开的幽幽洞穴,吞下了他全部的坚硬,比之方才,是更深的探索,一下子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颇为戏谑的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手把着她的腰身,不让她这个不安分的逃跑,她松了口气,虽然被插的难受,可也好过他一连串的进攻,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大口的喘息着,柔软的酥胸挤压在他的胸口上。
显然,她是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诱人,身上被汗水打湿,有些发亮,胸部好看的线条,柔若无骨的依附着你,怎么能不让他着迷?他又开始有节奏的挺起自己的下体,一点点的顶着她,她不得不坐起身来,双腿大开着,身体摇摇晃晃,上下攒动。
他这么折腾了一整夜,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原本脑子里的烦躁思绪,也被这情欲给冲淡了。
直到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泄了不知道几次的液体,存在了她的身体里,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紧密的连接着。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点,最让人羡慕的自然醒,她的腿被亚麻了,她还趴在张西亚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在她一片懊恼的时候,发现张西亚正在顶着她,他笑了笑,「醒了?胸口还疼吗?」其实他早就醒了,一直抱着她是怕她掉下去,这丫头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
半夜的时候,他起身帮她擦过几次药膏,红的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九音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组词,从他的身体上爬起来,站起身的时候,听到两个人私处分开的声音,她的脸募地一红,紧接着有液体从她的下体流出来,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存了一晚上的浓精,已经变得像水一样了。
「你没戴避孕套?」那语气惊讶的,让张西亚听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挺美好的一个早晨,还想着来个早安吻,或者晨练什么的,她竟然这么煞风景的喊了一句。
张西亚也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两个人互相瞪了眼睛,不合时宜的争吵了几句。
九音突然想起,貌似这一段时间,他们房事频繁,并且张西亚没有几次是带了避孕套的,说不舒服,说自己有分寸,她的避孕药在吃完了以后,也忘记买了。
那么今天是几号了?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里面乱飞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怕怀孕?怕有我的孩子吗?」张西亚忽然明白过来,神色也冷了下来,近乎质问的看着她。
「怕疼。
」九音闷闷地说了句,不清不楚,一语双关的。
张西亚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抚摸着他的头,「你这傻瓜,生孩子不疼的,有无痛的,你听话就无痛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疼死你!」九音无力的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不做声。
她说的怕疼,有很多种,有一种的确是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是怕流产的疼痛。
以为你她不确定,真的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要,有没有能力要,没有能力的话,干脆不要生下来,她怕肉体上的疼,更怕心灵上的疼。
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九音也要上课,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基本上九音的烫伤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只听说田陆晓被烫的不轻,整个胸膛上无一幸免,无异于毁容了。
张西亚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反应,倒是张西亚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淡定!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九音淡淡的笑了,「不是有你呢么!你说过的,出事儿了你顶着。
」「你这口气,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以为我黑社会?我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张西亚在飞机上伸着懒腰。
九音差一点没吐出来,不是因为晕机,是他拿小老百姓来标榜自己,她受不了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你也真够狠的!」「狠?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呢!」「那么,你继续!我看着。
」张西亚并不反对她做什么事,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跟田陆晓有什么瓜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再一起,只要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不背叛,那么都无所谓了。
有时候想开了,反倒是生活舒心了。
大里穿梭着九音的身影,她比以后更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脾气和张学友越来越像,甚至小动作都有共同的了。
她也喜欢打压别人,在一些濒临垂死的小公司身上,榨取利益,是不道德的行为,可生意场上,你谦虚有礼,那么洗洗睡吧,不要做生意。
下课的时候,导员让人叫九音去办公室,弄得颇为神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去的时候,导员正在打电话,火气不小的样子,看见九音了,示意她等一会儿。
九音只好坐下来,听着导员拿着电话吼道:「如果尚世再不来上课的话,就不要来了!直接开除!大不需要这样败坏的学生!」说完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哀求的声音,以及他没有说完的话语。
九音一阵的茫然,尚世到底怎么了?导员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坐下来跟九音心平气和的说道:「九音啊,我知道不该来找你问话,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尚世那样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这话说得九音一愣,尚世不是高分考进来的么,而她这个花钱进来的,倒成了品学兼优了?只听导员又说道:「但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尚世又巧舌如簧的,肯定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才那么好。
不管怎说吧,你们是朋友,所以老师希望你能告诉我尚世的下落。
她的家长一直在跟我咬人,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啊!」说得九音一头雾水了,尚世到底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导员也说她不好呢?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九音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导员告诉她的有关尚世的全部信息,她根本无法消化。
她惊愕的不是尚世的身世,尚世的行为,她甚至是可以理解的,为了生存出卖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女孩。
尚世的家庭确实有钱过,但不是她口中的暴发户,她的妈妈曾经是一个商人,但是在五年前犯罪入狱,她的爸爸一事无成,三年前的车祸让他成了瘫痪,维持他们家的是那可怜的伤残补助金。
从小过惯了公主生活的尚世,哪里能忍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她开始寻找一条出路,她有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她跟过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保养她,玩弄她,她不在乎,给钱就好。
然而,钱只用来挥霍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父亲,只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依旧追求着昂贵的奢侈品。
她把自己的家庭说的天花乱坠,不外乎是因为自卑感,她那么高傲的女孩是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的,九音理解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欺骗,九音一点都不生气。
九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尚世,她旷课这么久,导员已经发火了,说不定真的会开除她。
当初她考上大的时候,她那个瘫痪了的父亲痛哭流涕,为自己的女儿骄傲。
九音没把自己当好人,同情心她有,但是十分有限,她给尚世的父亲寄钱,不多,是她的全部积蓄,只说是尚世的钱。
然后她开始寻找尚世,跟她一起找的人还有孙继蒙,隐隐约约九音感觉到孙继蒙是知道尚世的事情的,而这种时候能帮忙的,除了他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由?这偌大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话,谈何容易,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可九音不敢找他帮忙,不是没求助过警察,可人家问,被绑架了?撕票没?失踪了?家人呢?最后还是擎威帮了忙,他们家在这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继蒙每天都安慰九音,「没事的,尚世挺凶猛的一女孩,不会有危险的。
」他说的勉强,九音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他自己呢?还有一点就是,尚世很可能怀孕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会不危险?张西亚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九音被吓了一跳,最近她都没怎么去公司帮忙,不知道张西亚会不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接听了。
只听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找人?为什么不叫我帮忙?你觉得你能找得到?这么大个城市,也学会大海捞针了?」「你不会帮我的。
」九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她在医院。
」「什么?」「尚世在仁爱医院!你要过来就快点!」张西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让九音回不过神来,张西亚跟尚世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说,尚世的孩子,没了吗?张西亚断然不会留下那个孩子的吧。
孙继蒙拉着九音焦急的问道:「说什么了?是不是找到尚世了?你快点告诉我啊!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医院。
」九音的话音未落,孙继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喘着粗气问道:「在哪家医院?」「跟我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来,张西亚在走廊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没完没了的吸烟看得出他的烦躁。
九音跑过去问道:「尚世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张西亚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孙继蒙四周环顾,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尚世,于是就要冲进去,被张西亚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她!」孙继蒙咆哮着,大有咆哮教主的风范。
张西亚将香烟熄灭了,颇为不屑的说了句,「你是尚世的什么人?你也是被她骗的?」孙继蒙挺直了腰杆,豪迈的说了句,「我是她男朋友!」张西亚笑了起来,「蒙我呢?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我家就有跟你一个姓!」言下之意是,尚世能看上你这穷小子?可让九音郁闷的是,凭什么是她跟他一个姓啊?张西亚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让自己女朋友出去做这种事,我还真想揍你一顿!要是你不知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同情你了。
算了算了,你进去看看吧。
反正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助手放开孙继蒙的时候,他反倒是没立刻冲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自己去问尚世,我不多言。
」张西亚直接没理会他,去拉了九音一把,「我们回家。
没我们的事儿了。
」九音执拗的看着他,「告诉我,尚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张西亚不置可否,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有的东西,没了也是应该。
」九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孩子是无辜的啊!」「那么你告诉我,谁不是无辜的?」「张西亚,你还叫个人吗?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九音忽然沉默了,她说不说这都算事实了,她一阵的冷笑,推开张西亚,「让开!我要去看看尚世!」「你!」张西亚怒目圆睁,这丫头脑子缺根弦吗,就是不肯相信他,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个坏印象?看着就心烦,她要去看就看,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这烂眼子的事情,让他给摊上了,算他倒霉。
关系到别人的声誉,所以他现在没打算说出来,等回家了,九音还不相信的话,他再说明白也不晚。
九音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尚世异常冷静的声音对孙继蒙说道:「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地位?什么都给不了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没用的废物!」孙继蒙咧开嘴笑了,「尚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不走,陪着你,我知道你赶我走的原因。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那你有药能治好我吗?」「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尚世突然发飙,随便抓起什么都扔向孙继蒙。
孙继蒙连忙告饶:「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着。
」好言劝说了一番,孙继蒙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九音看着尚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尚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就算落难了,也要昂首挺胸的。
她说:「你都知道了吧,来看我笑话的?」九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笑话好看?」「我的孩子没了。
我苦心得来的孩子就这么被没了,这还不好笑吗?」尚世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可就在昨天,她的孩子没了,也许那并不算是个意外,是有人蓄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
「疼吗?」九音盯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尚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我疼不疼?」「一定很疼吧。
尚世,你很疼吧。
」九音坐在了她的床边,想要离她近一些。
尚世笑了起来,「九音,你老公真狠啊!张西亚他不愧是张西亚,真的够狠啊!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么极品的老公?怎么就被你给遇上了呢?你哪里好?怎么就让你给遇上了呢?」九音一边摆弄着被她弄乱的床铺一边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会陪着你的。
」尚世一把推开她,厉声说道:「你陪我?为什么?你还真的当我们是好姐妹?田九音,你好歹也是张西亚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九音只当做没听到,笑了笑,「医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啊,学校那边我先帮你撑着。
」尚世呸了一口,「蠢货!」九音全然没有感觉的,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尚世恼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身体,她说:「你听不见吗?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讨厌你,所以你不用来我这里假惺惺的,我不要任何人可怜!」九音被她摇晃的头发都散了,也没反抗,只平静的说了句,「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你是在讽刺我吗?」「你觉得你的出身不好,所以你撒谎了。
那么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好吗?」「田家的九小姐,还在这里跟我比出身不好?」「我是养女,而现在,我是张西亚的情妇,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情妇。
」「最起码你还爬上了他的床,而我……」尚世颓然的松开了手,她是看上过张西亚,可人家不要她,她是想过要攀附于他,她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怎么就那么难?「可你有他的孩子……」九音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道:「最起码曾经有过。
」尚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分明有泪滴流下来,「孩子?他的孩子?哈哈……」「尚世……」九音叫她,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失控了一样。
尚世却清醒的很,原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母凭子贵的,说不定真的能嫁入豪门,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在昨天,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现在一切都没了。
如果不是张西亚步步紧逼的话,她不会这么狼狈,孩子很可能还在的。
一切都是因为张西亚,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保护了自己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朋友吗?尚世收敛了笑,轻声的说道:「对,他的孩子,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你想要什么?」「算了吧你!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
九音你只当从没认识过我,都算了吧!以后看人准一点。
」尚世背过身去,不再看九音。
还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她为了面子,叫了个司机过来,扭捏的状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了。
那天九音给大家的礼物是极品官燕,她知道那东西的名贵,知道这女孩来历不凡,说她虚荣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她向九音示好,接近九音。
这也就是尚世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叔级别男人的原因,她需要钱,需要有人帮她。
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后来的相处呢?她没有半点真心事假的。
只是现在,尚世什么都不想说了,张西亚肯定不会让九音跟她交往了,那么她索性把话说的绝一些,断了和九音的来往吧。
可尚世永远都记得,她在那个夜晚,委身于有钱男人之后,回来跟见到九音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睡觉,从未有过的温暖。
只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九音站在那里,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帮不了尚世,也不能承诺尚世什么,她自己都还是一块浮萍而已。
那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九音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次尝试去关心的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惠子,然后发觉自己的失败,没几个朋友不说,仅有的这两个,也成了这个样子。
九音从医院出来,想要回家去找张西亚谈谈,她不敢奢望张西亚对尚世负责,可最起码要给一些补偿。
给钱的确是一个侮辱人的做法,但是连钱都没用的话,尚世怎么养好身体?九音并不是那么担心尚世了,因为知道了孙继蒙的心,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会跟尚世在一起。
谢过了擎威就回家去,顺手拦了出租车,还未等她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黄哥?」迎面赶过来的男人,一脸的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一眼的表情,见到九音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什么?」九音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他的力气,「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跟我去找栖墨!」黄哥沉声说道。
九音略微的愣了愣,没在挣扎,喃喃的问道:「栖墨他怎么了?」黄哥一边说,一边拉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以后才缓缓地说道:「自从上次栖墨在这个城市遇见你之后,就病了,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神情也不大对劲,我起初没在意,只是让人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忙别的生意去了。
可是这次回来,栖墨不见了,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跑出去两天都没回去。
」九音的眼睛越瞪越大,抓住黄哥的胳膊,死死地攥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你找我来有什么用?他头经常会疼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黄哥正在开车,被她这么一摇晃,车身打了几个晃,差一点跟旁边的车撞上,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
黄哥一把将九音推开,正了车道。
他怒吼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可他跑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见过你,他会这样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听?田九音你是何居心?!」「那么你把他藏起来,又是何居心?」九音也毫不畏惧的顶撞他道,她不怕什么,只担心栖墨出事,那天的情形她还记得,栖墨毫无预计的昏倒了,那天若不是她在的话,栖墨怎么办?一直躺在街头吗?若是这次他一个人在外面,再次昏倒怎么办?谁能帮助他,谁能守着他?「那是我弟弟!我怎么都是为了他好!」九音听了他的话,冷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自以为是的做了某件事之后,觉得是为了你好,可真正的呢?还不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别人!自以为是罢了。
「你要去哪里栖墨?」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音开口问道,她感觉到了,黄哥现在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黄哥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派出去了,可一点踪影都没有。
」「那你找我来就有用了?」「我听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还在家的那几天,常常会提起你的名字。
所以我来找你,你仔细的想一想,知不知道栖墨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时他特别想去的,我指的是恢复记忆了以后的栖墨。
」黄哥一脸的恳切,他也断定了,栖墨肯定是想起来了,不然不会突然消失,他所有的迹象都那么明显,自己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应该从栖墨向自己打听,他们现在在帮会里是个什么地位的时候,就发觉的。
原来的栖墨最想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经常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最在乎的人?这些问题在九音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答案。
「去b市!田娆的墓地!」九音说道。
黄哥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将车开到了机场。
又到了盛夏时节,这个城市开始喜欢下雨,为大家带来一阵的清凉,几年前也是这个样子,这里下着雨,瓢泼大雨,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了。
雨水冲击着地面,将石板路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
九音快速奔跑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人,可是她感觉到栖墨就在那里,这种感觉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座墓碑前,他依靠在上面,眼睛微微的闭着,唇边还带着笑意,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在回忆童年的故事,说道精彩的地方,他就会哈哈的笑,然后睁开眼睛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娆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孤儿院的情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要那个丫头,你说你喜欢那个丫头,你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你,你还记得吗?」那个人果然是栖墨,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流淌到脸颊,黏在脸上的发丝,映衬了那一张惨白的脸,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了。
栖墨顿了顿又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谁都不爱,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
娆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心疼吗?」栖墨笑了起来,难掩的心疼,「你以为谁都不爱你,所以你找个玩偶来自己爱,可七哥爱你啊,七哥把你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舍下七哥呢?你是七哥最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说的平静,声音也几乎是毫无波澜的,可旁边听了的人,却如同刀绞般的难受,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果然栖墨都已经想起了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栖墨,你这是干什么?先跟我回去!身体还要不要了?」黄哥厉声质问,同时过去拉他起来。
栖墨摆了摆手,微笑道:「哥你别拉我,我没事,就是想要坐一会儿,陪陪娆娆,你一个人寂寞。
」黄哥见他摆手,竟然也没再过去,只又说道:「你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跑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下这么大雨,等天晴了再过来!」栖墨缓缓地站起身,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摔倒。
「小心!」九音迅速上前,搀扶住了栖墨。
栖墨稳定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手,并没有让九音扶着他,他继续对黄哥说道:「哥,我都知道了,谁也别再瞒着我,田家垮了对吧。
」黄哥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栖墨的笑容收敛了,淡淡的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姓田,你也姓田,我们能看着田家垮了吗?」「栖墨!」黄哥开始紧张了,栖墨这人他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所以一直藏着栖墨,就是不想让他卷进去,可现在晚了。
「显然是不能的对吧,哥,我不会让田家就这么垮了,我要给我爸爸翻案,我要让田家再次站起来!」他一字一句,像是高官在上演的就职演说,让听者都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那份慷慨激昂,成了一个咒语一般的笼罩着。
黄哥惊讶,震惊,然后是无可奈何,他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握住了栖墨的手,「我站在你这边!」「谢谢!」栖墨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九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长这么高了?」九音一瞬间的呆愣,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抚摸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哥哥才会关切的话语,倒像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一般,那温柔的眼神,那淡淡的笑容,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这一切,都让九音恍然如梦。
「瘦了,张西亚对你不好吗?」栖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这一具瘦弱的身体。
九音连忙摇头,「很好,他对我很好。
」栖墨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管谁问你,你都说好,九音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现在不是在孤儿院了,没人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不管怎么,不是还有七哥呢么。
」「七哥?」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
恍然之间,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空一样干净的笑脸,看着她,跟她打招呼,一刹那间,春暖花开。
「娆娆不在了,我来照顾你。
九音,你是田家的血脉,永远都是,就算田家不让你留恋,还有七哥不是么?我也只剩你一个妹妹。
」栖墨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他单薄的身体,变得魁梧有力,可以支撑起这一片的天地。
就这么拥抱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栖墨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也温暖自己,为她遮挡了风雨,也给自己一个港湾。
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田栖墨。
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娆娆最疼爱,最爱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委屈,那么以后,她所有的委屈,都让他来承担。
栖墨将她抱得更紧,「乖,叫七哥。
」「七……哥……」九音有些哽咽,叫不出声来,断断续续的。
栖墨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呢?可九音心里,为什么不想这样叫他呢,更想要叫的是他的名字吧?黄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栖墨一旦变成了原来的栖墨,就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了,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算吉祥的预感。
雨有了停的趋势,他们又去拜祭了爷爷,黄哥没有跟着去,他对田家的长辈一直心存芥蒂的。
栖墨没强求,毕竟爷爷是自己的。
跟老爷子说了很长一段的话,九音第一次看到栖墨痛哭流涕,跪在那里,身子那么的单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偏偏你没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黄哥早就去了墓地外的车里等他们。
雨停了,山上的风大,吹过来凉飕飕的,九音忍不住打了喷嚏,栖墨原本想脱件衣服给她,可自己也是湿漉漉的,她穿了也不会舒服,干脆抱着她走,「你靠着我,哥给你挡风。
」「谢谢七哥。
」九音略微愣了下神之后说道。
「是真的七哥,还是奸夫,我倒是要好好地听你解释解释!田九音!」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扣住了九音的手腕,那双因为愤怒了通红的眼睛,像是燃烧了火焰,要将九音活活烧死一般。
栖墨看了一眼九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泛红,他皱了皱眉,「西亚哥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妹妹的吗?」九音是被张西亚连拽带拖的拉走的,就连栖墨也束手无策,张西亚简直是疯了一样,从未看到他这样愤怒。
他出现时的那句奸夫,断定了栖墨和九音不正当的关系。
他一直都觉得,九音对待栖墨是不一样的,他心里甚至害怕,害怕栖墨再次出现了,九音会跟他走,害怕九音那颗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真心,里面住着的人,其实就是田栖墨。
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回忆。
而他张西亚有的不过是这几年,他出现的晚了,没有再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犹如天神一般给她依靠,那么现在,他无论给她多少,她都不会记得,她所记得的,也就只有田栖墨了吗?无力的挫败感,让张西亚几乎发疯,面对田栖墨的质问,他丢下了一句,「我管教老婆,你没有资格多嘴多舌!」然后就强行的带走了九音,栖墨想拦着,可被张西亚推开了,他熬了几天的身体终于熬不住倒了下去,黄哥闻讯赶来,张西亚已经拉着九音走了。
九音苦恼,她对他拳打脚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走,可都没敌得过张西亚的决绝。
回的是他们以前的家,豪华的别墅,散发着古老的文化气息,他就将她丢在这一片的欧洲风格之中,狠狠地摔她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质问道:「你还说你安分守己?田九音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才一转头,你就对田栖墨投怀送抱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他没了分寸,手劲大的让九音窒息,她更加用力的开始挣扎,撕打着他,她的脸憋的通红,咬紧了牙关,不服输的样子,让张西亚更加的恼火。
「你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你骨子里当真是一个荡妇吗?由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招惹多少人?你非要人尽可夫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不想要……任何人……我只想要……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九音艰难的说道,断断续续的,她的脸涨红,有些发紫了,她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哪怕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她以前觉得,哪怕活的再卑微,她都要活着,总有一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忍耐,不管多久,只要有那么一天。
可忽然之间,九音发觉了,只要张西亚一天没有厌倦她,那样的日子就是一个未知数,而张西亚什么时候会厌倦她呢?当真就是三年的约定吗?她不敢相信了,前路是一片的黑暗,张西亚熄灭了她所有的光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张西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九音闭上了眼睛,轻蔑的笑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张西亚的下巴有些颤抖了,血红的双眼锁定了就有的眼睛,厉声问道:「田九音!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你说啊!」九音张大了嘴巴,她已经不能呼吸,瞳孔放大了,好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一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竟然摇头?她的意思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旧不爱他,依旧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她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
他一次次的原谅和放纵,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打压田家报复,这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到头来,换了一句,我不爱你?「那么,你给我去死!去死!」张西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来的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是真的想要了断了她的生命,不会再让任何人来触碰他的底线。
她的眼睛翻了翻,白眼球慢慢的上来,挣扎的手脚也没了气力,嘴唇边竟然绽放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西亚突然震惊,这是视死如归吗?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她伪装了这么久,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他,她把自己放在情妇的位置上,只当做他说的婚姻是个儿戏。
可她不知道,张西亚是认真了的,他当她是妻子,他按时下班回家,可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你今天真帅,然后穿着那一套衣服整整一周,想让她再夸奖一句。
他哪里会做饭?若不是为了她,他厨房都不会踏进一步,那个家,是在她搬进来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她不知道,他为了给她做一顿饭,会浪费多少时间,多少材料,他只想亲手给她简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在他这样努力了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叫着的,还是田栖墨的名字?那个人,当真比他好吗?「九音!」张西亚一声颤抖的嘶喊,彻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抱着她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垂在膝盖上,身上的西装凌乱的不成样子,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很深很深,她方才的求生意识那么强,而他还丧心病狂的掐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