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匈奴大汉魁梧的身躯却不伦不类的穿着丝绸质的长袍,肚子上挂着巴掌大的金腰带,把肮脏的胡子和头发变成一竖一竖的小辫子,头发油的,一点就着的样子。
「找死!」「汉人!想死?!」「打死他!」几个匈奴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口音,或者直接用匈奴话大骂,由于长期吃羊肉又不爱洗澡,一股骚味腌渍入肉,熏的张怀直皱眉头。
那做匈奴大使分开手下,打量了一下张怀,发现他英姿飒爽,锦衣华服不类寻常百姓,倒是忍着怒火开口道:「汉人,吾乃长生天之子撑犁孤涂单于所遣大使,你哪来的胆子为何攻击我等!」张怀双手抱拳对着紫禁城方向一敬道:「尔等来我大赵,便要守我大赵之礼法,我这是为我圣天子教训尔等!」「哼!」匈奴大使再忍不下性子,对着随从道:「巴干,打死他!」名为巴干的匈奴人,正是被张怀一脚踹到桌子上的那个,他正心疼的拍打着沾到绸质外套的汤汤水水,听到大使点名,顿时狰狞的笑了起来,一把把外套脱下丢给旁人,露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
「小子,惹谁不好,惹你巴干老爷!老爷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当马球打!」巴干咔吧的拧着指关节走到张怀面前,一拳挥了过去!「啊!」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捂住了眼睛,毕竟按体型来算,巴干的腰都有张怀两个粗了。
但众人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在发现巴干有挥拳意图时,张怀便已经右脚往后挪了一寸,整个人身子稍像前倾,如同一颗比直的桦树,左手迅速的接住巴干的拳头,巴干的力道顺着张怀的脊柱一路传导到了地面,而张怀却纹丝不动!「什么!」巴干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张怀趁着他惊讶的时候,右脚往前一踏,右手握拳从腰际往上对准巴干的下巴挥了过去,整个身体先是一弯,接着顺着拳势如压弯的树干一样迅速的弹直,从脚掌到拳头所有肌肉产生的力道全打在了巴干的下巴上,巴干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被打飞了两米多高,不省人事。
张怀用「不小心打了只蚊子」的表情甩甩手,大声喝道:「还有谁?」一个匈奴人跑去查看巴干的伤势:「下巴碎了!」匈奴大使目眦欲裂:「你们全给我上,打死这个汉狗!」剩下三个大汉一起冲向张怀,张怀一脚踢在最前面的匈奴人肚子上,将他踹出两丈多远,却被剩下的匈奴人一个从背后环抱住,双脚离地整个人被举到了空中,另一个匈奴人大喝一声,握着拳头兜头砸了过来。
记住地阯發布頁「哼!」张怀两腿一抖,带着身后的匈奴人沉了下来,偏头躲过拳头,两手弯起,捏着身后匈奴人的手臂,强硬的掰了开来,接着一个过肩摔,把他砸向被他踢出去后刚缓过来要帮忙的匈奴人,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张怀正要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响动,想也不想反身一个肘击,打在正要偷袭的匈奴人胸口上,传出刺耳的咔擦声,那匈奴人躺倒在地,胸口凹进去一块,出气多,进气少。
接着张怀走向两个正要地上爬起来的匈奴人,两个大汉惊骇的在地上直往后退,口中大叫着「不要!」但还是被张怀抓着两人的头上的鞭子,往地上重重一磕,两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哼哼,要打死我是吧?」张怀啪啪地捏着指节走向匈奴大使,大使大惊失色,口中连连喊道:「我是单于的大使,你不能打我!」这时一个武将带着一对全副武装的士兵跑了进来,正好看到张怀一拳把大使打倒在地,不由得愣了愣,抓过迎了上来的店家问道:「你不是派人报信说匈奴人要杀我朝新科状元,逗洒家呢!」店家也手足无措:「不是……我……他们……呃……」看到武将后,匈奴大使顿时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口中大喊:「汉家将军救命,汉家将军救命!这个人要杀我!」「呃……」武将无语的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匈奴大使,他认得张怀,毕竟金榜题名后,张怀可是骑着高头大马绕了一圈京城,大半京城的人都认识张怀了。
他把腿拔了出来走向张怀,行了个拱手礼道:「状元郎请了,不知这是……」张怀傲然道:「这群匈奴人到我天朝后作威作福,欺辱百姓,我看不过,就教训了他们一顿,哪想他们这么不经打,哎金玉其外啊!」「嘶……」武将虽然也有猜测,却还是料不到今年的状元竟然有这么惊人的武力值,一个人打翻了数个匈奴大汉,「状元郎威武,这大使出使我朝,带的都是精锐武士,竟被阁下一人打了,厉害厉害。
只是如果是寻常人就罢了,但他们毕竟是使节……只能请状元郎跟我走一趟了,请不要让小的为难……」张怀随意道:「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走便是!」狱卒前倨后恭的把张怀请进整洁的牢房:「大人,您在这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您跟小的说!」「去吧去吧!」张怀挥了挥手。
「哎!」狱卒答应一声,便退出牢房,连锁也不敢上。
坐在椅子上,张怀的酒意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悔意涌上心头,「肏,这群该死的匈奴人死哪不好,死老子的枪口上,肏!」过了不知多久,张怀听到外面传来了杨倩儿的声音,却见狱卒带着杨倩儿和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相公!」杨倩儿上前抓着张怀的双手,语气中充满了关心,「相公,你受苦了!」「哎,不苦,不苦。
」张怀摇摇头笑道,「我在这当大爷呢!是我父亲让你来的吗?」杨倩儿点点头道:「是公公让我来的,他正要去找我父亲商量呢,没事的,虽然那些匈奴人两个残废,两个还没醒过来,但是匈奴大使只受了点皮外伤,哼,要我说都死了更好,连累我家相公坐牢!听我哥哥说,这匈奴人被我们压了20年,圣上正筹划着用兵呢,再现先帝的伟业!」张怀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在翰林院也负责修史,当今皇帝年事已高,虽然在位十多年,但海清河晏的,也没多少机会能够在史书上留存一笔,在最后一个儿子得了天花死后,皇帝估计最大的两个梦想就是赶紧再生一个儿子,还有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这样他就放心了,任由侍女们端来一浴桶的热水伺候他沐浴,并换上了杨倩儿带来的干净官服。
果然第二天,一个年老的太监便带着一众侍卫把他接到了紫禁城之中。
进入大殿,正前方当朝天子坐在龙座上,一袭金色龙袍却无法掩盖他老态龙钟,大腹便便,脸上黯淡无光,脸颊两侧肥肉下垂,眼睑也往下几乎遮住了浑浊的眼睛。
大殿两侧分站着文武官员,人数不多,却都是当朝大佬,张怀的父亲张潇与岳父杨东赫然在列,张潇对张怀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大殿中央站着匈奴大使,他用纱布裹着的冰块敷着黑了一圈的左眼,脸上也可见斑驳的淤青,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住的抽搐。
见到张怀,他指着张怀激动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让我的侍卫重残两个,还有两个到现在都没醒来!」站在皇帝边上的太监大喝道:「放肆!」匈奴大使顿时噤若寒蝉。
张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叩拜道:「罪臣张怀叩见陛下。
」「免礼,匈奴大使,你退下吧,朕会给你个交代的。
」记住地阯發布頁哪怕万般不愿,但匈奴大使还是不得不走出大殿,临走还恶狠狠的瞪了张怀一眼。
匈奴大使走后,皇帝就和颜悦色道:「虽然是对方闹事在先,但张怀也打伤了对方,那就罚张怀陪匈奴大使医药费吧,众卿家以为如何?」这里匈奴大使四个字加了重音,也就是说张怀只用陪他一个人的医药费就行,其他四个人,管他们去死。
于是文武官员纷纷应和,表示赞同。
商定好对张怀的处罚,皇帝又饶有所思的打量起张怀:「没想到今年的状元竟然身藏如此了得的武艺,张卿,你知道吗?」这话是对张潇说的。
张潇出列,对着皇帝深鞠一礼后才道:「犬子顽劣不堪,让陛下见笑了,下臣回去后定当以家法教训这逆子!」皇帝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朕已经罚过他了,爱卿就不要再罚了。
」「是。
」张潇低头道。
皇帝挥了挥手,让他回到文官阵列中。
皇帝又对张怀饶有兴趣道:「状元郎,朕问你,你觉得你的武艺,在我朝,算是第几?」张怀傲然道:「回禀陛下,下臣自问排行第三!」「哼!」「好胆!」武官阵列里传出各式不屑的鼻声。
皇帝充耳不闻,继续问道:「哦?不知谁排在你前面。
」张怀拱了拱手道:「第一的自然是随太祖打下一片河山的开国公!第二便是二十年前打的匈奴闻风丧胆的镇国公!」这二位早已过世,言下之意,张怀认为当今之人在武艺上没人能压过他!听闻此言,张潇摇了摇头,对儿子简直无语了。
而武官们更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一五十出头的老将更是走了出来,指着张怀大骂:「竖子尔敢!不过是赢了几个匈奴喽啰便口出妄言,也不怕风大散了腰杆!」此人是当代镇国公,二十年前随先代镇国公南征百战,立下不少功勋,后又继承爵位,是当朝武将中最大的将军,他老当益壮,腰杆笔挺,一身官袍也难掩魁梧的身躯。
所以张怀也只敢低着头挨骂,半个字不敢吐。
皇帝笑着看镇国公骂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好了好了,老国公,年轻人就是要有点傲气嘛,不知你觉得现在武艺第一的是谁?」镇国公对皇帝行了个礼道:「回禀陛下,臣认为这届武状元却是第一。
」「好!」皇帝拍手笑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样吧,就让我们两位状元郎,在这大殿里比试比试,黄伴伴,武状元今天当班吗?」皇帝身旁的老太监低下头低声道:「陛下,武三立今日轮班值巡禁城。
」「那就宣他进来!」「是!」老太监退下,到门口叫来值班的小太监,让他去找武状元。
一会儿后,一个披坚戴甲,身着魁梧的汉子就走进大殿跪下。
「武三立,你是这一科的武状元,就和我们的文状元比一比吧!」「啊?」武三立有些懵逼,这时镇国公开口简略的说了下情况,武三立看张怀的眼神十分不善。
接下来准备时间,二人各自下去,由太监领着换了一套劲装,再回到大殿对峙。
老太监一声令下,武三立便朝张怀冲了过去,他已得知张怀一人就赤手空拳的解决了四个匈奴精英,还毫发无损,也不做保留,逼了上去后挥拳便打。
按他想来,二人也要先交手几轮,试探一番后再动真格。
但张怀伸掌如昨天对匈奴人一般,稳稳接住了武三立的拳头,接着迅速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武三立的腰带。
记住地阯發布頁「什么?!」武三立大惊失色,接着如腾云驾雾一般,整个人被张怀举了起来!张怀得意的举着魁梧的武状元转了一圈,无论武三立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最后被张怀扔出数丈之远。
武三立皮糙肉厚,倒没受到什么伤,却感到了极度的侮辱,眼中布满血丝,爬了起来冲打张怀面前踢了过去,张怀用手臂接住,后退了几步,便也打了回去,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后,武三立再次被张怀抓住破绽,一拳打到在地。
武三立爬了起来,喘息了一会儿道:「比拳脚我不如你,但若比兵器,我自问不输于人!你敢不敢!」张怀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来来来,谁怂谁是老二!」二人看向皇帝,皇帝对老太监点点头,于是老太监开口问道:「不知二位状元郎擅长何种武器?」武三立回道:「吾擅长长槊!」张怀一笑道:「巧了,我也擅长长槊!」老太监尖着嗓子道:「大殿中不可用利器,再者长槊是马上兵器,地上却不方便使用,不如就给二位硬木棍如何?」二人点点头同意。
待拿到木棍,武三立大喝一声,棍头戳向张怀,张怀单手握着长棍随意一扫,便挡了开来,接着抡起长棍劈头盖脸的打了回去。
武三立左支右挡,但他力气远不如天生神力的张怀,刚刚比试拳脚时还能通过步法躲过张怀的拳头,但现在长棍攻击范围比胳膊大了数倍,武三立再躲不过去,最终张怀一个横扫把武三立挡在胸前的长棍扫开,然后一棍结结实实的抡在了武三立的胸口上,打得武状元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还好武三立不是匈奴人,不然这一下估计能给张怀打死。
张怀丢下木棍,得意道:「承让承让!」堂堂武状元,还是被镇国公称为当今第一的武状元竟然被张怀轻松打败,一众武官脸黑得像碳一般,恨不得把张怀生吞活剥。
皇帝却没照顾武官们的情绪,高兴的拍拍手道:「好!好!爱卿竟然文武双全,不愧我大赵的麒麟儿,不错!今后,你就来当我的贴身侍卫吧!」张怀早在翰林院呆的不耐烦了,听说自己可以接近整个国家的权力核心,喜不自胜,不顾父亲和岳父阻止的示意,跪了下来道:「臣领命!」只是张怀还来不及得意,回到家后,先是被当朝阁老的岳父骂,接着被父亲骂,回到房后又被妻子抱怨。
接着又要去紫禁城中接受培训,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宫中禁地,各种禁忌,还有侍卫的暗号,礼仪等等,让他苦不堪言,整整半个月,回到家后倒头便睡,连自己书房中的画像消失也不知道……直到他培训结束,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之中,皇帝坐在书桌之前,两眼放光的看着一幅画,张怀的大舅哥,户部员外郎杨秋,正恭敬的站在皇帝身后。
见到此情此景,一种不安的情绪涌入张怀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