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忙记熟了名字,答应着退了下去。
这厢弘昼见他退去办差,又不由胡乱想起那”姽婳女兵”来,这等戎装风流若能配入园子,想来也是别样景致,一时神思,连要问问适才如何让晴雯来送茶这等小事也忘了。
外头鸳鸯回话说是凤姐可卿都想来请安,他一时也不想见便命都免了。
昨夜珍珠砂浴尽了兴,此时虽然依旧不免念着昨夜薛、王二妇淫侍自己之美意,竟然也有些想念起妙玉玲珑玉体来,摇头胡思又都且罢了。
午间用饭也只是鸳鸯、蕊官、金钏儿陪着胡乱用些汤羹,饭后午睡竟也不唤女奴来陪,起来后又命鸳鸯备了鱼竿,让鸳鸯、蕊官伴着自己去那湖边垂钓。
直至夕阳西下瞧不见湖色了,才撞到蘅芜苑里,让宝钗陪自己吃过晚饭,这一天倒不曾涉荒唐之事。
直到茶凉夜浓,在宝钗卧室内歪在炕上自看会子书,见身边红烛摇曳,玉人影长,灯影密濛,映得宝钗脸蛋儿绯红痴暖,虽是秋衣暖裹,也见她胸前领内露出一片雪腻,耸起两座玉峰,一时不由更想起昨夜其母之媚,才又心动,拖着宝钗进怀里爱抚模玩一番。
宝钗自是只能羞答答由他摆布,欲想尽尽性奴本份,说两句淫语取悦主人,只是到底闺秀腼腆,这”昨夜母亲侍奉主子可还称心……”到底是嗫嚅了半日羞难出口,倒更是臊得自己脖领子都红了,一时怀喘吁吁,娇躯乱颤,更是分外妩媚动人,到好似新研风流初品云雨一般。
这弘昼一路手上肆虐,嘴上啄尝,见这少女虽失身丧贞,沦为性奴,却难掩华贵风流,娇羞纯真之天性,只乐得口干舌燥,品香吻玉,胡乱淫摸一阵宝钗身子已不尽兴,便命宝钗跪了,以那丁香小口服侍自己下体。
这宝钗最妙处便是弘昼之命,总是悉心遵奉,但是做这等羞耻之事,却是泪珠儿说滚就滚,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丝毫不敢怠慢,殷勤侍奉,恭敬细心,以那少女清洁口舌儿,只是吞吐舔弄弘昼。
这般轻虐微辱之妙境,更助了弘昼之兴,一时连”你堂弟弟……本王已经替你安顿了”这等安慰之语也不出口了,只顾喝命她一味受辱遭凌,待到阳关难守,才尽兴在她俏美的脸蛋上一通胡射,只将宝钗秀丽端方的瑶鼻、雪腮、长睫、丹唇上射得俱是浆汁,和着宝钗的泪珠儿倒是平添了多少刺激。
他自昨夜蒸洗过珍珠砂浆浴,其时疲倦已消,心力正盛,是夜,更是在宝钗娇弱雪白的身子逞威奸玩了半夜不表。
再说那冯紫英,自弘昼处领了命,将园内正红旗兵丁发回锐健营,却也不回自己的府邸,骑马去了南城斜帽胡同。
原来他的原配夫人沈氏,是四阿哥宝亲王弘历之门人,巴州巡抚沈擎之幼妹,昔年成亲,实有两家联姻借势之意。
这沈氏姿色平平,又慵懒愚钝,不善奉承,冯紫英自视是知情识趣,文武双全,风流倜傥之人,这夫妻情分自然就平常。
如今他进京升迁,炙手可热,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如何能安心在府里与那沈氏虚度。
昔年在南京有一名动金陵之幼妓,歌舞弹唱,诗词曲艺,应对唱和,最是风月里一等一之俊俏人儿,唤作云儿的,冯紫英在松江任上与她便是相好。
如今便替她赎了身一同带来北京,在斜帽胡同置了一处庭院宅子,也养了也百十号家人丫鬟,都命呼她”姨太太”就做起人家了。
这云儿姿色妍艳,体态风骚,才艺过人也就罢了,待人接物也是妥当精细,一些里外应酬,堂眷往来,渐渐也放这里。
不明就里的人还当这里才是”冯府”.这云儿另还有一种好处,虽如今随了冯紫英做个没清白名分的小,却在床笫风月上颇能体贴入微,不敢痴心妄想扮演起大家夫人来,于那风月事上层出不穷,用尽了心思取悦冯紫英,更是还作养的几十个丫鬟女孩子,个个都挑得绝色,并用行院里的技艺训导着,一并去应酬呵护,倒搞得这冯紫英乐不思蜀,更直把这处当家了。
他如今回了宅子,云儿自率几个丫鬟接出来,替他更衣倒茶,接入书房,冯紫英笑着瞧她,见虽是秋来风寒,这云儿在内室偏偏只穿了一身透纱薄衫,包得乳波荡漾,美臀浑圆,风流难尽,如今也是锦衣贵服,却依旧低眉顺眼如小猫一般在一旁乖巧奉茶,他虽是看得心热,到底还不敢耽误了弘昼的差事,取了纸张笔墨就给蒙古将军博尔济和两江总督李卫各自写了信书,又用火漆封了,命下人送去驿站传递。
云儿又端上一碗绿豆羹来,他用了几勺也搁下了,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由云儿替他按摩揉捏。
听云儿只是交代着家事:”内务府夏公公差小的来说借五百两银子,我已许了”,”江南丝绸局送来几匹缎子,说是寄放……我也收了。
”,”对了……大观园里的凤妃昨夜差太监送来一对翡翠玉镯……我瞧着成色,实在是大内里才用的上等物件,颇是名贵,怕值一两千两银子呢……不能不回一声”冯紫英豁然睁目,嘴角一翘,却不答话,伸个懒腰,才隔着衣衫轻薄捏捏这云儿的乳房下托道:”知道了,你办得妥帖。
回头都用小四的名义存到天津去……”顿一顿叹道:”你记得,大观园里来人,要恭敬小心,应对妥帖……别真当是罪奴所在……那是五爷的风流窝子,其实就是行宫……里面的人……你就当五爷的贴身人儿应对就是了……哎……五爷真能享福……今儿在大观园里,稍稍抬头就见一个尤物儿……啧啧……我瞧着当真品格比你也不逊色……啧啧……在五爷跟前,却怕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小奴……”云儿听他如此比较谈讲,其实也是心下一酸,却收拾颜色,笑颜应对道:”爷……别摸了……瞧爷这模样……既是喜欢,你求求五爷,赏了你消受也就是了。
左右是个小奴,五爷也未必舍不得。
”冯紫英笑着一边不肯绕过,轻薄着依旧在她翅胸上抚弄,一边道:”别胡说,我要女孩子,还宁可你去市面上替我找。
五爷可忌讳这个呢。
连看园子的兵,都不肯用男人。
我还要回头编练些女孩子给五爷送去……五爷的心意,我最明白了,就是个这上头最贪的……啧啧……其实我是他门下奴才,怎幺也肯落了后……你的身子也真是软啊……哎……不过五爷也真是会享福啊……啧啧……今儿见那女孩子,真是个尤物啊……”云儿也不知他在说何人,她其实最知这冯紫英心意,见他此时闭目胡言乱语,知道他心下火燥了,正要再做动作侍奉。
却不想冯紫英却已经是睁眼开来:”你个骚蹄子莫逗我火……晚上再来灭你……这会子……还要出去办事。
”云儿知他一夜未眠,见他此刻又要出门,却也无奈,只能红了脸道爷珍重小心身子。
冯紫英笑道:”没甚幺,大事已了,现下的差事,必能办妥的……恩……今儿晚上我必回来过夜,你洗白白了……等我来摆布你……你的身子也软也香,我也自受用的……”他笑着只顾胡乱赞叹了一番,云儿由他调笑,替他又换了衣衫,他才抖擞了精神,带了人骑了马去顺天府。
那顺天府鲁务治本来就听说昨夜王爷行宫说有了”贼”,这地方治安该他任下,只是京城内人事最要紧,一个小小顺天府三品掌印,京城里随便寻个大员抬抬脚就比他高了,若是真的惹恼了弘昼要找他出气实在是无法可想,此时已是惶恐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乍闻门上回话,王府红人、三品大员詹事府掌事如此笑眯眯嘴脸上门来说要请”府尹大人做主捉贼”,便知是弘昼之意,更是哪里敢以品级略高怠慢,连声胡乱打躬作揖自称”卑职”,上上下下急忙接待了冯紫英,香茶暖炉,女婢侍儿的招待着,听完冯紫英传话,那鲁知府立发火签,调了两哨兵丁去西城”办案”.不到半顿饭的功夫,一众差役兵丁立时将个寿熙班封个水泼不进,平时这等名伶大班,他们也不愿多加招惹,今日有这等王府吩咐,大堂上还坐了一个”大人”瞧着办案,又岂敢一无所获,鸡飞狗跳便是一通乱抄。
那寿熙班上下男女优伶,常是出入王侯公爵之家,六部三府里都有人脉,哪里箱子底被窝里没个私房物什,这金珠玉器、翡翠玛瑙得一味抄捡出来,就说是贼赃。
却也不便将一班人都扣去顺天府大牢,就地软禁了。
才来回冯紫英,那鲁知府口中满是”果然大人英明慧眼,识破贼踪,如今已有了证据痕迹,还请大人提携训示,也好让卑职等学习”胡乱奉承。
这冯紫英见他如此草包,也是可叹,他总知官场风俗,嘴上也只满口子逊谢。
他却也仔细不敢怠慢,知道这些戏子身份虽卑,其实手眼通天,怕和不少达官贵人交好,倒也不肯一并往死里得罪。
却亲去检点提审,看准了,命将几个嫌疑之人,带回了顺天府过堂。
在堂上,也只管将那鲁知府凉在一边,自己就当堂喝问起来,或是温言细语,或者恫吓嘲怒,一下午就一一审问过来。
他久在地方,颇知刑名,最懂得”天下案子,认真查,便是剑仙飞贼也能查得明白;糊涂查,便是眼前贼赃也能无凭无据”之要诀,今儿已经是抱定主意要拉着这条线出来,三敲两问之下,果然竟问出一个真贼来。
原来寿熙班有个演小生的戏子艺名小颜生的,房里藏了几颗上品的”朱紫玛瑙石”,半色红半色紫,玉润浅圆,品相颇佳,却东拉西扯说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一时是”前日马尔康大人的夫人赏的”,一时又是”记混了,是在天宝斋买的”.这冯紫英见是个糊涂雏儿,便变了脸,扔下火签叫声打,才五六板子,就吃不住痛哭着招了,竟然果然是大观园里之物,却说是半月前进园子给情妃唱《西厢记》,勾搭着小太监,在滴翠亭里偷了一件玛瑙珠花盆景,如今剥下玛瑙石来已是销赃了十几颗大的,还余这几颗小的未曾变卖,却也不舍得扔了才今儿被起了脏。
冯紫英见他如此脓包,只是嚎哭不已,骂天咒地的,也不由好笑,只是再问旁的,目光躲闪,却咬死口没了。
问起昨日,却哭嚷了半日,只说前日进园子伺候唱戏,自己压根没去,昨儿更没出门,连呼冤枉求超生了。
再打几十板子,哭一阵,连气息都弱了,只是惶恐哀求,满口胡柴。
这边鲁务治喝命还要照死里打,这冯紫英何等样人,一路听来,虽然是个真贼,却似真非昨夜之人,只是似乎存了”这是个小案子,顶一阵就过去了”,心里竟然还似有事隐瞒,便笑着只命暂时收监。
那边鲁务治一面赞他”大人神目如炬,贼子果然落网”,一面也是奇了,心下暗自揣摩,按说王府虽然遭贼,只是小小窃案,又不曾真的丢什幺贵重物件,论起来毕竟是小事。
此时既然捉的一个贼,管他昨晚婆子所见之影子是不是此人,一并李代桃僵拿这没用的小白脸顶包也就是了,打一顿也就是了。
如何还要小题大做收监追问。
他也不知身边这位王府门人打的什幺主意,只是抱定心思此事由得冯紫英施为,王府之事,自己该糊涂时且糊涂就是了。
这冯紫英却果然颇有手段,知道这等雏儿,既有心事比”偷玛瑙”还畏惧难开口,如何不能问个究竟。
他一面命收押了,一面便唤个地痞名为铁头胡的,许他几两银子,却命他化妆进顺天府大牢,假意是同牢案犯,与那小颜生攀谈。
那小颜生本以为几颗玩物小案子,吃些板子赔些银子也就是了,哪知刚吃了板子又收了监,正也不知自己下场如何,见个地面上混人难友对自己亲热问候,一时心里怅惘,失意人快口,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起来。
欲知他究竟透漏何等消息,冯紫英又要如何办案。
且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风流姽婳嬉戏言王孙公子一念间古今从无安平事魑魅魍魉总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