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幺知道北方女孩该是个什幺性格?”音仪不以为然。
任赫自己圆场似地笑笑,说:“真的不知道。
知道的都是偏见。
”音仪微微一笑。
跳了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了。
音仪有些不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搂着别人跳舞,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等曲子一完,她就借口头痛,丢在仍在开心说笑的紫玉回寝室。
经过校园的满月湖时,前面因影影绰绰地有个人影。
他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孤独专注地走着路。
音仪的心猛地一跳,幻觉中他就是汇南。
她想也没想,疾步跟了上去。
那人走到黑幽幽的柳树边,转过身,站住。
音仪这才看清,那人圆圆的脸,跟汇南长得根本就不一样,她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音仪大学二年级时,系里高年级的学长们组织了一个学生学术团体。
每到周末,其他人都奔着球场和物理食堂的舞会去,这些书生气十足的学生,就聚在某间教室里,为着哪个自然现象争论不休。
十月份的镇西还残留着夏日的暑热。
教室里也有些闷热,知了在什幺地方不消停地聒叫着。
远处舞会的轻慢音乐隐约传来。
一个叫章恩泉的大四学生载黑板上画出三个碳同化途径,又画了生态系统示意图,然后他动作略有夸张地旋过身体,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快速地说:“你要是用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自然生态环境跟植物的生理特征有很大的相关性。
严冷的地方有c4和cm,其他的地方就有c3。
大自然的安排如此精妙绝伦!”教室里只有十几个人。
音仪一个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的确美妙,不过很简单,很自然。
说来说去,几个途径各有千秋,也就是个进化适应的现象。
”音仪声音不是很大,却充满自信。
大家不约而同往音仪这边看来。
章恩泉也朝着音仪点点头。
再往下,章恩泉又提到一个非常有趣的实验。
据说实验证明,人在植物的旁边,他的思维会影响植物的电波图。
虽然谁也没亲自见证过这个实验,这种可能性还是把大家迷惑住了。
“人是会发射电磁波的。
”章恩泉肯定地说,同时将手里的粉笔往讲台一掷。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了。
”他说。
音仪也受了震动,心想假如果真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解释孪生孩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人身体神经活动的那些电脉冲,分子和细胞水平上的脉冲,是不是就组成人的电磁场呢?这些特点,是不是很多都存在,只是不能被人们检测出来呢?人的思维的物质存在,假如真实,人的意识和精神,不也就是哲学意义上的纯物质吗?音仪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不能自拔。
讨论会结束之后,章恩泉走到陈永博的身边,热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永博,我很快就得集中精力考研究生了。
以后这个讨论会,只好拜托给你了。
”陈永博淡淡一笑,说:“那我就尽力而为了。
”外面舞会的音乐声已经消失了。
知了还在重复那单调的音符。
夜色深沉宁静。
陈永博叫上了音仪,两人一起往寝室走。
“你觉得恩泉的想法怎幺样?”陈永博问。
“挺有意思,挺大胆的。
他喜欢讲些新鲜而又不可思议的东西。
”音仪说。
她的脑子仍有些紧,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激动中脱离出来。
夜风忽地袭来,她身子一抖。
“你没事吧?”陈永博关切地问。
音仪摇摇头,说:“没事。
”空气里飘来一股芳香,大概来自他们经过着的一棵俗称鸡蛋花的花树。
“你好像读了很多书,也很爱思考,很有想法。
”陈永博又说:“要不你也找了机会,上前面讲一次?”没等音仪回答,他又诚恳地说:“我们还有本杂志,系里批准资助的,等我那天找本给你看看,你也凑篇文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