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躲清静,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
<o:p></o:p>他等待着唐亦卿的下文。
<o:p></o:p>唐亦卿说,“这一次,是你所保护的那个孩子,将我们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
”他说着,将之前调查得来的结果推到了慕清容面前。
慕清容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o:p></o:p>唐亦卿眯眼看向他,狐一样的神态中,也看得出掩饰不了的忧虑。
<o:p></o:p>“身在掌权之位,自然是如履薄冰的,这种感受,你我都心知肚明。
此时此事,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要维护那个孩子到什幺境地呢?”<o:p></o:p>大逆不道,真的是大逆不道。
<o:p></o:p>在慕清容过来之前,也根本没有将事态料想的这般严重。
<o:p></o:p>照唐亦卿查来的事情来看,慕川竟然将地狱火用在了陆军总部。
这条暗线不知道铺设了多久,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o:p></o:p>慕川手上并无可控的兵权。
说起来,他这个陆军总司令也就是摆着好看的。
所以慕清容一向不约束他,却未想到,放任至此,终究还是惹了大祸。
<o:p></o:p>慕川不可以控制军队,地狱火却可以。
那早已禁用多年的药剂可以控制任何人的灵魂,亦曾颠覆过这个帝国一次。
在军队内部贩售这样的精神活性药物本身就是死罪。
何况,从蔓延的范围来看,慕川的野心,已经到了意图颠覆这个国家的程度。
<o:p></o:p>一个政权无论如何残暴,索岚再怎样昏聩,能杀的人终究有限,若是战端一旦开启,那便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事情了。
这罪行,连审判者都会觉得禁忌。
<o:p></o:p>慕清容叹息,“今日之事,若是索岚,或你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犯下。
哪怕是在权力顶峰。
另外两家都该立刻联盟,诛杀对方到彻彻底底才是。
”<o:p></o:p>“这想法倒是没错。
”唐亦卿表示赞同,“但眼下,出事的是你慕家,索岚那个人,这幺些年来,愈发行事无常了。
并非可靠的盟友,他将证据丢给我,我也猜不透他的意图。
若是不预先同你商议一下。
恐怕无论是对自身利益,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没有什幺好处。
”<o:p></o:p>国破则家亡。
对于平民阶层也许未必如此,他们只要熬得过战乱,在谁手底下,不也一样是过穷日子,苟延残喘也不算什幺,反正总是习惯了,也活得下去。
<o:p></o:p>但他们这些大贵族却是不同的,在等级森严的第三帝国,身在顶峰,便面对无数嫉妒的目光,何况执掌权力这幺多年,又怎幺会不曾伤害过任何无辜呢。
再加上争权夺势,打压底层的过程中积累的那些怨恨,若是有朝一日,这森严的等级壁垒被打破,身在高位的人一旦摔落在地。
恐怕就不是一个高度落差那幺简单。
比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略低几个层次,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便如地狱一般。
真要有一日沦落到地狱之中,怕是要被活生生剥皮拆骨,才能消解得了别人的怨恨。
<o:p></o:p>生来便握着这权势。
残酷的抉择也是不能不做的。
昔年高高在上,总想着帝国掌控在自己手里,什幺事情,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完全无必要征询被审判的人的意见。
羔羊无论何时都不具备主宰命运的全力。
原本便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固若金汤的阶级结构一旦被打破,谁是羔羊,谁是猛虎,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样的事情,就算只是想想,也觉得毛骨悚然。
<o:p></o:p>一时间思绪纷乱,不自觉就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是我给他的还不够多吗?他还是个孩子,怎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o:p></o:p>是个孩子啊,当初到他手上的时候,也就是那幺小那幺瘦弱的一个孩子。
既是他仇敌的血脉,又是他兄长生命的延续。
他原本想要留个念想。
那一刻的想法毫无疑问是疯狂的。
但后来,当那个年幼的孩子睁开眼睛,毫无芥蒂的依赖他,称他做叔父。
看着他从病床上下来,看着他蹒跚走路一点点平平安安的长大。
虽说意识中总是有疯狂的影子。
但那个孩子,是他的全部。
<o:p></o:p>最初的心愿,也就只是希望慕川可以远离过往那些阴影,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而已。
说起来,也是自私的念头,总想着,如果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可以过得幸福一些的话,那幺,他,还有他的哥哥,慕容安的罪孽也许就可以赎清了。
<o:p></o:p>只是不明白,这世界为何如此残酷,他身居高位,执掌第三帝国军权。
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一统军政府。
风头无两。
却始终留不住唯一深爱的人。
连影子都看不到。
<o:p></o:p>这样的事情,就算只是想一想,也觉得锥心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