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8日大明宫。01bz.cc【收藏不迷路!:www..CoM 以备不时之需】
紫宸殿。
李炎支颐靠在榻上,半梦半醒间,忽然一个激零,坐直身体,“谁?”“是奴才。
”高力士像气球一样从门缝里挤进来。
李炎左右看了看,没找到那个令人放心的身影,不由有些紧张。
“卫公呢?”“卫公方才出去了,”高力士道:“临行前吩咐,请殿下留在殿中。
”“所为何事?”“外面的内侍有些骚动,卫公说,他去见过李郡王当面,便即回来。
”李炎心头立刻提了起来,宫中的内侍一向势大,擅行废立也不是一回两回,即便有卫公在,能不能挡住掌控神策军的宦官,尚未可知,何况又离开此处。
不会是调虎离山吧?李炎不安地摸了摸袖中的短刀,一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
这一夜实在太过漫长了。
自己不像是一个等待登基的君王,而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在华丽的囹圄中度日如年,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殿下,”高力士压低声音道:“公主派人来了。
”“快请!”一名宫人打扮的女子进来,“民女拜见殿下。
”李炎道:“是姑姑派你来的?”黎锦香拿出一隻玉佩,示意了一下。
李炎顿时鬆了口气,“姑姑可还安好?有什么话要交待吗?”黎锦香道:“公主担心殿下安危,让民女前来探望。
先帝驾崩,殿下入宫之事已经传布四方。
公主说,请江王殿下放心,只待天明之後,百官朝拜,便大局已定。
”“让姑姑费心了。
”李炎说着,却见她身後跟进来一名长脸汉子。
那汉子穿着翊卫的军服,看起来三十来岁,却没有戴冠,而是不伦不类地扎了个江湖游侠的英雄巾,他神情慌张,双手微微抖动,身後还背着一杆长枪。
李炎刚放下的心顿时悬起,下意识地握住刀柄。
黎锦香轻咳一声,“还不拜见江王殿下?”长脸汉子屈膝行礼,“铛”的一声,却是背後的长枪磕到地面,他手忙脚乱地扯下长枪,丢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末将,周……周飞,拜见大……大王。
”黎锦香道:“这是拙夫,如今在翊府担任中郎将,前来护驾。
”李炎怔了一下,旋即大喜。
自己深陷宫中,周围尽是些如狼似虎的宦官,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卫公,但天策府总共才几个人?而且在宦官多年打压下,天策府在朝廷中的地位早已边缘化,远不及北司权势滔天。
十六卫虽然也是空壳,但翊卫担任宫禁的守卫,人马尚在,能得到翊卫的效忠,不仅多了一份倚仗,也免得让天策府孤木难支。
李炎笑道:“原来是周将军,果然一表人材,英雄了得。
”周飞脸色涨红,能够踏入大唐的皇宫大殿,被即将登基的皇帝亲口嘉奖,这一刻的荣耀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梦想,不由得五内俱沸,浑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英雄巾下冒出袅袅白气。
他嘶哑着嗓子道:“愿为大王效死!”“好!”李炎起身,亲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卿护驾之功,本王记下了。
且在……”李炎本想让周飞且在卫公麾下听令,但旋即想起卫公不在,于是道:“便留在此处,守护本王左右。
”周飞一头磕下,“呯”的一声,坚如铁石的金砖被磕碎一角。
“救命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劃破夜色,接着戛然而止。
高智商用麻绳勒住那内侍的嘴巴,利落地在脑後打了个结,然後将另一端往树上一抛,随便从旁边点了两个人,“就你们了,使劲儿拽!快点!”两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拿住麻绳,一名内侍见势不妙,劝道:“小官人,使不得啊,这是宫里来传旨意的天使……哎哟!”高智商一脚把他踹倒,“传你娘的旨,天你娘的使!打的就是你这种不长眼的!小吕子,给我上!”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少年猛虎般扑上来,扯起麻绳,三两下将那内侍捆成一团,勒嘴反绑,如法炮制。
“让让!让让!大伙都让让!”高智商把一根马鞭递吕奉先,“吊起来,好生打!”周围各种品秩的宦官都瞠目结舌,眼看着两名同行被吊在树下,像上钩的鲫鱼一样扭动着,拼命挣扎。
“啪!”一鞭子下去,厚厚的锦服像被刀切一样绽开,那内侍双目猛然突起,口中发出“呜呜”惨叫。
紧接着又一鞭,这下连惨叫声都被堵了回去,只剩倒吸气了。
“都给我仔细看着!”高智商指着那两个被吊在树下的倒霉蛋,气焰嚣张地叫道:“敢打扰公主休息,就是这样的下场!”“啪!啪!”鞭打声不绝于耳。
每一鞭下去,都会卷起一大片衣物。
没几鞭,那两名内侍的锦服就被打得稀烂,屁股上血痕交错,跟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被鞭子抽中时,才像触电般,从喉中挤出一声哀鸣。
那帮内侍一个个目瞪口呆。
大伙儿哪儿见过这个?太监传诏时代表着皇权,如同皇帝的化身,无论亲王宰相,都要跪拜行礼,行止唯恐失礼。
结果竟然被打了?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被吊起来打?知道太真公主蛮横,可哪儿有这么蛮横的?这可是口含天宪,代君行事的天使!这打的是太监的屁股吗?这是打皇上的脸啊!一众太监都被这一幕硬生生震住,连大气都不敢喘。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太真公主这妥妥是不要命啊。『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太监就没有不长眼的。
毕竟甘露之变刚过去没几天,有品秩的大太监都死了一堆,就算事後报复回去,也得先活下来再说。
一片忐忑中,紧闭的府门轰然打开,几名天策府将领跨马而出,剽悍的身躯犹如天神,後面百余名护卫簇拥着红衣金甲的太真公主。
公主坐骑旁,一名黑衣貂尾的太监尖声道:“李辅国假传圣旨,行谋逆事!太真公主奉诏讨逆!敢阻挡者,杀无赦!”中行说尖细的声音远远传开,周围的太监噤若寒蝉。
满街唐国高阶宦官,竟然被一个汉国同行抢了风头。
坊中的神策军见顶头上司各位公公都不敢作声,更不敢造次,只能目送着众人如风般往宫中驰去,然後一窝蜂地奔出去报信。
眩晕感再次袭来,传送的阵法不知为何被触动,但这会儿顾不上寻根问底。
程宗扬已经有了经验,牢牢抓住吕雉的手腕,免得传送到不同位置。
仿佛只是一刹那,身体斗然一沉,脚下已经触到实地。
眼中似乎还残留着刺目的白光,两个呼吸之後,程宗扬慢慢睁开眼,只见两人置身于一片白皑皑的积雪广场中,光线黯淡,如同深夜。
藉着微弱的雪光四面望去,能看到两侧是巨大的双层回廊,每一层都有三丈高,檐牙高啄,气势恢宏。
正前方,一座高楼拔地而起,犹如帝王般凌驾于回廊之上,雄伟壮阔。
最顶上,舒展的屋檐宛如花瓣般卷起,使得整座楼宇庄重与沉浑之外,又多了几分别具匠心的精巧与华美。
吕雉搂着他的手臂,悄声道:“我们这是到了何处?”程宗扬昂头望着前方,脑中的记忆碎片与眼前的楼阁不断印证,终于得出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答案——“这是……花萼相辉楼?”“花萼相辉楼?”吕雉道:“那不是在兴庆宫吗?而且……”曾经的花萼相辉楼与勤政务本楼,是玄宗皇帝常居的南内,大唐当之无愧的政治核心。
但两座楼宇连同整座兴庆宫都早已在草匪之乱中化为废墟,甚至被摧毁得片瓦无存,连稍大些的残片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自己为了寻找卓美人儿,仔细勘查过花萼楼遗留的残址,了解过它的大小、规模、结构、方位,也不会判断出眼前的建筑物,便是传闻中的花萼相辉楼。
毕竟这座大唐极盛时名扬世间的天下第一楼,早已荡然无存,只留下遍地残破废墟,无人过问。
然而此时,完整的花萼相辉楼却在眼前重新出现,而且和那座庵堂一样,宛如刚刚落成一般崭新。
楼阁雕梁画栋,珠帘翠幕,美轮美奂,仿佛那座花萼楼留在历史长河中的影像,一切都保留在最完美的状态。
可以容纳万人歌舞的广场覆盖着白雪,似乎这方天地与外面的长安城一样,同步经历着阴晴雨雪,四季轮回。
看着面前空无人迹的雪地,程宗扬道:“我们也别踩。
”说着拍了拍吕雉的翘臀,“飞过去。
”吕雉鬆开他的手臂,轻轻一纵,跃起半人高,背後漆黑的羽翼蓦然张开。
程宗扬腾身搂住她的纤腰,轻车熟路地攀到她娇躯上,“先飞到上面去看一看,小心些。
”羽翼无声地挥动起来,两人迎风而起,掠过积雪的广场,往高楼飞去。
花萼相辉楼只有三层,但高度超过十二丈,从上俯览,整座楼阁呈工字形,前後相接,飞檐层层叠叠,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周围的回廊呈日字形,环绕四周,与主楼仿佛花萼相连,交相辉映。
工字形正中,一点寒星般的灯火跃入眼帘。
不待程宗扬吩咐,吕雉便收敛羽翼,轻鸿般翩然落下。
那点灯火位于花萼相辉楼正中心的二层,前後上下都一片黑暗,唯有这一点孤灯萤火。
程宗扬示意吕雉退後,一手攀住斗拱,往内看去。
透过窗棂,只见一盏油灯孤零零放在地上。
昏暗的灯光映出周围一片精美的图形,似乎是一张地毯。
那张地毯五色罗列,无数精致的线条构织成一幅内圆外方的图案,其中充斥着纷纭繁复的细节。
目光落在上面,便沿着连绵的线条,不由自主地探寻下去,直到没入灯光无法映照的黑暗中。
再仔细看时,组成地毯的并非丝线,而是一粒粒的五彩沙砾,每一颗都似乎宝石一样,放射出鲜明的宝光。
无数微尘般的沙砾构造出一方小世界,山海城池,花鸟树木,包罗万千,难以计数的细节仿佛蕴藏着海量信息,让人不知不觉沉湎其间……程宗扬心头猛然一震,好不容易收回目光。
这是……曼荼罗?坛城?再看下去,自己只怕就要迷失在那些繁复的细节中,无法自拔了。
程宗扬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却忽然发现,面前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启,自己与
沙砾组成的图案之间再无阻隔,原本远在楼内的油灯光焰高炽,如同一轮烈日,高悬天际。
最-新-地-址:-
YYDS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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