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僧人负痛之下躲闪不及,蛾眉刺正中额头,在他额心溅出一朵凄艳的血花。
另一名僧人闪身避开,忍痛挥出戒刀,劈向惊理腰间。
惊理翻腕又取出两支蛾眉刺,“叮叮”格开两记追砍,趁那僧人脚底受伤,步履蹒跚,脱身跃上墙头,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追上来的众僧挥起禅杖、棍棒一通招呼,将马车砸得粉碎,然后一涌而入。
巷内静悄悄的,只有马蹄声隐约传来,正往北面奔去。
一名僧人撮唇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片刻后口哨声响起,另一边的魏博牙兵已经堵住巷口。
净岸脸色阴沉,让人收拾了尸身,然后紧追着蹄声奔去。
片刻后,净岸脸色愈发难看,那些马匹已经被魏博牙兵截下,但马鞍上全是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乐从训戴着头盔,脸色同样难看得吓人。
两边的追兵被几匹空马引到一处,只能证明一件事:目标已经丢失了。
“无妨!”净岸沉声道:“四面坊墙上都有人盯着,任他插翅难飞!大伙散开,逐巷搜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亵渎佛门的邪魔揪出来!”说到“亵渎佛门”时,他心里禁不住一阵震颤,一向坚定无比的向佛之心,禁不住升起一丝惧意。
宣平坊,程氏内宅。
光幕内仍然一片黑暗,楼内的打斗声忽东忽西,时断时续,显然中行说落在了下风,正被人追得四处乱蹿。
不过这位自封的内总管对程氏内宅的熟悉程度举世无匹,自打程宅建成以来,就没出过像他这样每天晚上摸黑查三趟房的奇葩,内宅的一草一木,他闭着眼都能摸清。
壁水貐和危月燕紧追不舍,偶有落单,立刻被他疯狗一样回身猛咬一口。
让这两个擅长匿形暗杀的龙宸杀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另一边,尹馥兰、成光、孙暖、孙寿四女却被一个柴永剑追得惊惶失措,尖叫连连。
此刻成光已经又一次被制住,被柴永剑一手挟在腋下,大步追来。
孙暖和孙寿逃过天井,却发现通往主楼的大门被一道光幕阻隔,任她们拼命拍打也无人回应。
接着又一声尖叫传来,却是尹馥兰藏在檐下,被柴永剑一把揪出。
孙暖与孙寿拼命捂着对方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火星一闪,柴永剑晃亮火摺。
火光映出柴永剑扭曲的面孔,他将长刀横咬在口中,左手抓着尹馥兰,右手拿着火摺。
尹馥兰右腕被柴永剑拧住,左手挣扎着朝大门方向伸出,凄声叫道:“救命啊……”“扑嗵”一声,成光像只布娃娃一样被丢在地上,接着柴永剑一脚踏出,踩住她那张娇俏的面孔。
成光粉颊重重挨了一记耳光,这会儿红肿不堪,头发也披散下来,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怖。
柴永剑脚下用力,像是要将她的粉颊踩烂一样,然后抬起头,白森森的牙齿咬着长刀,朝挤在门口的孙氏姊姊狞然一笑。
与他凶狠而又疯狂的目光一触,孙暖感觉自己像是被灰狼的利齿撕碎一样,手一滑,哆嗦着抱住妹妹,才没有跌倒在地。
孙寿嘴巴松开,尖叫声立刻脱口而出,“救命啊……”柴永剑摘下口中的长刀,一刀劈下。
尹馥兰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那柄长刀抵在她颈下,刀锋的寒意渗入肌肤,使她雪白的喉头结出一颗颗肉粒。
柴永剑狞声道:“跪下!”尹馥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柴永剑颌下的长须一根一根乍起,正气凛然的面孔此时被扭曲的疯狂笼罩,愈发可怖。
他用低沉而狰狞的声音道:“行里养的牝马,竟然跑到别家让人骑。
你这该死的贱货,好大的胆子。
”尹馥兰浑身颤抖,小声道:“奴婢不敢……”柴永剑露出快意的眼神,低吼道:“亲我的靴子!”尹馥兰像被抽掉所有骨头一样,瘫软着趴在地上,将失去血色的红唇贴在他靴子上。
柴永剑抬眼望着孙寿,“狐狸精,你运气不错,有人买下你。
过来跪下!你可以亲我另一只靴子,本宗主饶你不死。
”孙寿脸色惨白,背后紧紧靠着光幕。
那道光幕薄得仿佛没有厚度,却如同一道屏障,分开生死两界。
柴永剑踢开尹馥兰,正要上前,脑后一道风声袭来,他弹簧般拧过腰,一刀劈出,却只斩了个空。
一双玉手从天而降,凌空拍向他的颅顶。
柴永剑拧身施出一个铁板桥,上身几乎贴在地上,接着刀尖在地上一撑,顺势弹起,劈向空中。
一只漆黑的羽翼挥来,疾风卷起,将他手中的火摺一扑而火。
吕雉挥翅扑火唯一的光源,随即羽翼舒展,对尹馥兰和成光理都不理,旋着身一手拎起孙寿的衣领,往洞窟飞去。
刚带着孙寿拔地而起,吕雉不由皱起眉头。
孙寿的份量沉重了许多,却是孙暖还抱着她的腰肢。
吕雉叱道:“把她踢开!”孙寿哀声道:“阿姊!”孙暖凄声道:“救我啊……”吕雉二话不说,将两女一并丢了下去。
“哎呀!”两女齐齐摔在地上。
生死关头,孙寿用力把孙暖推开,“阿姊,你快找地方躲起来!”然后跌跌撞撞朝吕雉追去,扬手道:“阿姊!救我!”吕雉拉住她的手腕,腾空而起,一直飞到洞窟上方,丢了下去。
孙寿惊叫一声,掉入洞内。
半空中,她伸出长长的狐尾,像垫子一样铺在身下,最后摔在松软的泥土上,却是毫发无伤。
一支珠钗散发着朦胧的珠辉,映出周围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看着洞窟内的赵飞燕、赵合德,还有那个波斯胡姬,孙寿庆幸之余,不禁哀哀地小声啼哭起来。
一片乌云从头顶飘落,吕雉收起羽翼,落在一旁。
“阿姊……”“不许哭!”吕雉冷冷道:“生死有命,看她自己的造化。
”黛绮丝虽然不能动,却看得清楚,轻声道:“他们若是追来,这里可逃不出去。
”吕雉没有作声,只是从髻上拔下一支金簪,旋去簪尾,从中空的簪身内抽出一条卷起的小符。
她被俘之后,就被制住修为,因为充当小紫的坐骑,才保留了飞行的能力,除此之外,只能施出一些基本的手段,勉强自保而已,不过用来激发符箓已经足够了。
吕雉屈指一弹,那道符箓飞上洞口,随即化为一片水光。
从上面看时,洞内仿佛一口满溢的水井。
众女刚松了口气,接着齐齐瞪大眼睛。
一张姣丽的面孔出现在洞口,却是孙暖追了过来。
她满面惊惶地探着身子,似乎想跳进来,又害怕里面果真是水,犹豫着伸出手,试图触摸水面。
忽然她身体一颤,手臂软软垂了下来。
接着一张留着长须的面孔出现在洞口上方。
柴永剑抚摸着孙暖的脸颊,伸头看了看,在她耳边道:“想死吗?”孙暖唇瓣哆嗦着,越来越白,忽然张口,死命咬住他的手指。
柴永剑低吼一声,眉头暴跳,他手指一震,将孙暖牙根磕出血来,然后张手扼住她的喉咙。
“该死的!”孙暖被他掐得翻起白眼,舌头也伸了出来。
柴永剑忽然张开嘴巴,咬住她的舌头,用力吸吮着,然后从她脸上一直舔到颈间,怪笑道:“听说还是个贵妇呢,果然有点脾气……”衣帛撕裂声响起,柴永剑屈膝压在孙暖腰间,将她衣衫撕开,一手卡住她的脖颈,一手伸到她衣间,脸上露出兴奋与残忍交织的表情。
孙暖伏在井口,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红唇张开,艰难地吸着气。
众女谁都不敢作声,只能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青,表情越来越扭曲。
“真软啊……”“好紧……”柴永剑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暴力,眼中充满了快意与恶意混杂的疯狂,他看向旁边的尹馥兰,狞声道:“兰夫人,你是行里豢养的上等马,怎么跑到别家槽里吃食?”尹馥兰屈膝跪在地上,玉容一片凄惶,抽泣着小声道:“奴婢真没有背叛行里,上次遇见黎门主,奴婢就想逃回去的……就是……就是被盯得太紧……”“真的吗?”“真的……行里的恩德……奴婢都记在心里,死也不敢背叛。
”“那好,”柴永剑抬了抬下巴,“你去把她的腿剁下来。
”“啊……”“让你剁你就剁!”柴永剑森然道:“她跟十六爷有一腿,十六爷的意思,把她的腿带回去留个念想。
别的就可以扔了。
”成光珠泪纷飞,哀求道:“大爷饶命,我给你们当牛作马都可以……”“剁了腿也不耽误你当牛作马。
”柴永剑面色赤红,手指愈发用力,喘着粗气道:“行里有些客人,就喜欢肢体残缺的。
十六爷光要你的腿,没要你的手和奶子,你该感恩……”柴永剑越说越兴奋,忽然低吼着手臂用力一伸,孙暖红唇张开,舌头吐出一截,接着柴永剑扼在她颈中的手掌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孙暖脖颈软垂下来,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火。
柴永剑兴奋地喘着粗气,手掌捏着孙暖的脖颈,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尸身往井中一丢。
刚要起身,柴永剑忽然低低“咦”了一声。
那具赤裸的尸身掉入井中,并没有溅起水花,就那样无声地被井水吞没。
柴永剑趴在井口往下看去,一手慢慢握住插在旁边的长刀。
洞窟内,众女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孙寿双手交叠着掩口上,眼中珠泪滚滚,那条狐尾绕在腰间,尾巴尖都在颤抖。
赵飞燕和妹妹搂在一起,眼中露出一丝绝望。
黛绮丝闭上眼睛,无声地默诵起赞美光明的赞愿经。
吕雉一边望着头顶的洞口,一边把手伸到赵飞燕面前。
赵飞燕很想说,你又打不过他,我们都要死……最后还是把护身的短刀递给她。
吕雉接过短刀,无声地朝上飞去。
柴永剑小心拿起长刀,伸进符箓化成的水光中,来回晃了两下。
众女心头仿佛被人揪住一样,越来越紧,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从凝重变为错愕,然后露出一丝惊喜。
忽然,一根铁尺悄无声息地伸来,朝柴永剑脑后击去。
接着中行说的面孔出现在洞口上方。
众女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中行说那张臭脸如此亲切,整天被中行说喝骂的孙寿甚至感激得都要哭出来。
铁尺堪堪击中柴永剑的后脑,一条长鞭蓦然出现,鞭梢灵蛇般卷住铁尺。
却是危月燕紧追而来。
中行说扔下铁尺,一把抱住柴永剑的脖子,手指插进他的鼻孔,死命向上一扳。
柴永剑发出一声惨叫,脖颈像要折断一样往后仰去,鼻中血如泉涌。
那名白衣僧人紧追而至,如血的长刀斩向中行说的肩颈。
就在这时,“啵”的一声轻响,仿佛密闭的瓶塞被人拔出,接着无数声音同时涌入,嘶吼声、金铁交鸣声、喝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发布地址:发布地址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