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把盒子倒过晃了半天,无奈道:“空的。”
“糟糕,又没有找到。”
小紫挑起唇角,笑吟吟道:“大笨瓜,你运气真不好。”
“是你运气不好吧。”
程宗扬拿着空盒准备一扔了之,想了想又收进怀里,“找不到就算了。过来抱抱。”
小紫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然后皱了皱鼻子,“好啊,你又上了别的女人了。”
“不会吧,这你都能闻出来?”
“这个香味很特别……”
小紫略一思忖,然后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程头儿,你好厉害呢,连皇后娘娘都不放过。”
“还敢说我?”
程宗扬虎着脸道:“老实说,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干的吧?”
“你猜。”
“我一猜就是你!”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怎么会这么巧,正赶着我入宫的时候洗浴?没你的吩咐,那些奴婢敢这么乱来?死丫头,你太坏了吧!”
小紫笑道:“人家就喜欢程头儿四处拈花惹草啊。这么好的鲜花,错过了好可惜呢。”
“真的假的?”
“你猜啰。”
“我猜是假的。”
“猜错啦。程头儿的女人越多,人家越开心。”
小紫笑道:“这下连皇后娘娘也要叫人家妈妈了。还能给人家暖床。”
“死丫头,合着我的后宫是给你开的?”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不然个鬼啊。”
程宗扬道:“今晚我就让你侍寝!”
“好啊。今晚人家就陪程头儿好了。”“侯爷回来了。”
侍奴打开门帘,一阵香馥的暖风扑面而来,驱走寒意。
程宗扬张开双臂,奴婢过来替主人解下大氅,又取了热水盥洗。
隔着纱帘望去,只见云如瑶一手执笔,一手拨打着算盘,她指尖抹过,象牙制成的珠子发出流水般悦耳的声响,数以百万计的数字在她指下跳动着,一笔一笔梳理得清清楚楚。
雁儿、红玉等人在旁或是翻检簿册,或是誊抄账目,忙得不可开交。
云如瑶清点完,雁儿也誊抄完毕。
云如瑶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雁儿取过印章,蘸满朱砂,钦在册上。
云如瑶吩咐道:“这些给秦先生送去。”
“是。”
惊理捧起账册,从帐内出来。
红玉斟了杯热茶,奉给女主人。
云如瑶放下朱笔,揉了揉手腕,然后接过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轮到奴婢了。”
何漪莲笑道:“年关将近,奴婢那边人丁不少,眼下口粮都有些吃紧了。”
云如瑶唤道:“雁儿,把东边第十七卷洛帮的账册取来。”
雁儿起身取来账簿,翻开来,里面有一张用过印的册页。
云如瑶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这回洛帮上下出了不少力气,除了许诺过的钱粮,另外多加了两成。你来掌总,该赏的赏。”
何漪莲喜出望外,“这下可好了。如今城里粮价已经涨了三四倍,奴婢正发愁怎么打这个饥荒,没想到夫人不但已经备好了,还多了两成。奴婢可要给夫人磕个头,多谢夫人恩典。”
“这是洛帮该得的,用不着谢我。”
云如瑶道:“你也知道的,夫君虽然封侯,到底根基太浅。洛都一半的货物都要靠洛水运输,是个要紧的关节,眼下你管着洛帮,洛帮稳住了,夫君才好放心。”
“是。奴婢明白。”
“去找程府丞吧。”
罂粟女把册页递给她,笑道:“晚上记得过来,让侯爷再赏你一回。”
何漪莲接过册页,笑着啐了她一口。
出来时正撞见程宗扬,被他抱着摸了几把才放手。
云丹琉白了他一眼,“大伙儿忙得要死要活,侯爷倒是轻闲,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程宗扬笑道:“你姑姑执掌内书房,比我强一百倍,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如瑶埋怨道:“夫君大人万事丢开不管,还来取笑我们。”
程宗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你看啊,论起做事的勤勉精细,我不及程大哥,对吧?抽丝剥茧,化难为易,我不及秦会之;行事果决,处置分明,我不及班超;洞察人心,智计百出,我不及贾文和——蔡爷那种妖物咱们就不提了,论计数算账我也不比上瑶儿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让你们做事,别干出让程大哥这种实干派算计人心,贾文和这种阴谋家主管细务的荒唐事就行了。”
云丹琉哼了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们当马拉车,你来坐车?”
“来啊!把大小姐这匹大白马牵过来,让本侯骑一回。”
几人笑闹片刻,惊理抱着一堆书契进来,却是舞都周边,当初划定的一系列沿河土地,此时已经初步清点过田亩,与官府立好文契。
云丹琉有些惊讶,“舞都的差事办这么快?别的地方有些连桉牍还都没接到呢,他们可就办完了?”
云如瑶道:“舞都是夫君大人的封地,那些官吏自然要卖力些了。”
“这个我知道。”
程宗扬道:“封侯的诏命之前,朝廷已经下诏征辟眭弘为舞都太守——说是给朱老头的,他能不卖力吗?”
云如瑶笑道:“既然如此,这些就由商会的人打理吧。”
惊理道:“不知该如何处置?”
“先支一批款项,召募人手勘察一遍。一是河道水文,二是地理道路,三是人口出产。”
“舞阳河下游这一处最要紧。”
云丹琉挑出一份书契,“我在晴州听水手说起过,以前海船能直接驶到此处。后来舞都易手,生意凋敝,再加上泥沙淤积,才断了航路。若能通航,船只可由此直接出海。”
几人开始商量如何招募民伕,疏浚河道,修建码头,恢复通航。
程宗扬在旁听了片刻,悄悄从书房出来,吩咐红玉去送些点心、茶水,然后叫上阮香琳,穿过廊桥,前往湖心岛。
阮香凝入宫陪伴天子,义姁被小紫叫走,小楼里只剩下一个不言不笑,也不能动的友通期。
程宗扬过来探视一眼,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然后来到楼上静室,嘱咐阮香琳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除了死丫头。
卓美人儿不在,只好暂时让阮香琳护法。
大家都有事在忙,自己也不能整日闲着了。
程宗扬关上静室房门,然后盘膝坐下,气沉丹田,缓缓展开内视。
丹田内的空间几乎被膨胀的气轮充满,此时的气轮不再是浑然一体,而是隐约显露出分层轮廓,彷佛伸出几条旋臂,已经可称之气旋。
灰黑色的杂气与莹白色的光点掺杂交错,绕着气旋的核心缓慢旋转。
程宗扬敛息凝神,按照九阳神功的功法,缓缓催动气轮,开始炼化杂气。
真气接连运行两个周天,等程宗扬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张口呼一口灰蒙蒙的寒气,收功止息,眉头不由皱紧。
丹田的情况很不乐观。
洛都之乱,两宫死者逾万,自己所在的长秋宫又是各方角逐的主战场,吸纳的死气难以数计,而且里面鱼龙混杂,数以千计的军卒、武者、死士、门客、雇佣的杀手,还有身怀异术的方士、兽蛮武者,甚至还有几个修为诡秘的大和尚,使得丹田内的气息杂乱不堪。
他试着用太一经引导那些杂气,结果不到半炷香时间,无数负面情绪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恐惧、仇恨、愤怒、内疚、悲伤、饥饿、杀戮……汇聚成毁灭一切的疯狂冲动,险些让他迷失其中。
无奈之下,程宗扬只能重新运转九阳神功,将杂气逐一炼化。
炼化过的杂气融入气海,修为又略深少许,可距离六级通幽境的关隘也更近了一分。
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把这些杂气全部炼化,别说突破六级通幽境的关隘,就是达到六级中阶都轻而易举。
问题是炼化的速度实在太慢。
自己全力运功,想把这些杂气炼化完,恐怕一万个时辰都打不住。
自己每天拿出五个时辰修炼,也得六年。
即使用房中术,阴阳相济,效率提升一倍,起码也得交合五千次。
也就是说,就算自己像种马一样一天五次,也得日御五女,持续三年。
如果都换成飞燕、合德、如瑶、丹琉那样的上品鼎炉,至少也得一千五百次以上。
在不伤身体的情形下,每天让她们泄身一次,采其阴精,一个月二十次,一年下来,一个人最多也不到三百次。
也就是说,自己想在一年内炼化完所有杂气,起码得六个上品鼎炉日夜服侍。
少一个上品的,就得两个中品的来凑,折算下来数字更恐怖。
真要这么玩,自己一天到晚不用干别的了,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全用上也不一定够。
若是放缓速度,一天一两个也未尝不可,问题是自己丹田的气旋未必能等那么久。
如今自己真元满溢,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气海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失控崩溃。
一旦失控,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道消身死。
与其如此,还不如牡丹花下死,作个风流鬼。
这会儿程宗扬倒是理解死丫头为什么要把赵飞燕推给自己,鼎炉易得,上品难寻,多一只上品鼎炉,自己就多了一分保命的可能。
一丝清香飘入鼻中,接着一双温凉的小手按在额角。
小紫一边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道:“大笨瓜,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走。”
“去舞都吗?”
“没错。贾文和说我现在应该以退为进,暂时避避风头,专心把舞都经营起来。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
“不过程头儿若是这么走了,亲亲的皇后娘娘怎么办呢?”
小紫道:“总不好把皇后娘娘打包带走,没事就干干她的小穴,听她的鸣鸾给你唱歌。”
“你个死丫头……”
程宗扬无奈地说道。
“其实也好办——你让情奴扮成皇后娘娘好了。”
“那太后呢?”
“杀了吧。”
小紫道:“反正程头儿是正人君子,不想干她。对外就说太后驾崩了。”
“咳咳咳!”
“大笨瓜。”
小紫笑道:“你不想干就给我好了。她还是处女呢,给太后娘娘破处,肯定很有趣。”
“死丫头,这你都跟我抢?”
“免得浪费啰。你要不想动手呢,我就给她来个先姦后杀,保证你前脚走,后脚就给她出殡。”
程宗扬抱住小紫,按在地上,喝斥道:“越说越不成话了!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程头儿,你要强姦我吗?”
小紫可怜兮兮地说道:“人家还没有长大。等人家大一点,再给你干好不好?”
“干!死丫头,不许用这种口吻说话。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小心我一个按捺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
“不要,程头儿那么大,会干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