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稳健的高跟鞋声从门外传来,随后便是急忙推开门的墨梓绫出现在了大厅里。01bz.cc
墨梓绫刚刚将绕雪薇送到了安全屋,立刻得知了自己剩下的两名组员被抓这件事,赶回到大厅的时候,直接便看到了满脸愁容的杨柳承。
“绫姐,对不起,我……”杨柳承看到墨梓绫出现,刚忙站起来想要表达歉意。
“没事的。”墨梓绫将手搭在了杨柳承的肩上,知道此时责怪杨柳承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转而安慰道,“我明白的,不都是你的问题。”
杨柳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回到座椅上。
“梁雨兰死了,也就表示,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复仇目标。”墨梓绫分析道,“现在的凶手已经不再是在暗处,他是绝无可能对安全屋动手的。他只能通过其他方法,比如……谈判。”
“你是说,他抓走绳部的组员,就是为了做筹码吗?”杨柳承顺着墨梓绫的逻辑思考道,“他要和你谈判。”
“也许不只是我,但我们的筹码一定是绕雪薇。”墨梓绫回答,随后看向了杨柳承,“柳承,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杨柳承询问。
“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出绕雪薇,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她,而不是利用她将罪犯绳之以法。”墨梓绫坚毅地说道,“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无论来找你的人怎么说,一定不要让绕雪薇离开安全屋,离开你们特武治安官的保护范围。”
“我明白,一定执行到底。”杨柳承点点头,随后站了起来,“那绫姐,我要去执行你的任务了。”
“嗯!去吧。”墨梓绫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终于打起精来的年轻人。
……
“墨警长,资料都发给你了。”治安员在电话里同墨梓绫说道,“他是个黑户,我们绕了很久才找到他的信息。”
“谢谢。”墨梓绫道了一声谢,收下了这份资料。
这份有关凶手的资料,源自于一名退休教师与他的儿子的口供,由蒋依依这个名字追查而来。根据口供描述,蒋依依是一名叫蒋白的建筑工人的女儿,因为是黑户,没有户口,所以没有上学的机会。蒋白不想女儿没文化,就花钱请退休老教师教授女儿义务教育的课程,希望弄到户口之后,蒋依依的学业不会被落下。
直到某一天,蒋依依说自己的户口落户了,可以上学了,就再也没有来过。
“蒋白……”墨梓绫咀嚼着这个简单到有些单调的名字,心理上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造就了闹得满城风雨的连环杀人案的杀人狂。
就在墨梓绫准备继续阅读资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却是江缨。
看到江缨的名字,墨梓绫立刻警觉了起来,她知道这通电话源自于谁,于是谨慎地接了起来。
“墨警长,你好啊。”蒋白开了口,声音夹杂着沧桑与憔悴,“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蒋白先生,对吗?”墨梓绫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您真很厉害,墨梓绫警长。”蒋白回答,“几次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不得不变阵。而且仅凭自己的直觉。”
“他们?”墨梓绫想要诱导蒋白说出这个“他们”是谁,“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了。”蒋白回答,随后话锋一转,威胁到,“一个小时后,我们开始谈判,地址就是这个手机的定位,我在一间废弃仓库里。”
“什么?”墨梓绫惊讶,但又觉得意料之中,对方已经对于绕雪薇没辙,只能出此下策。
“我不在乎你们用多少个狙击手包围我,用多少把枪指着我,但我要求你一个人进入仓库同我谈判。”蒋白说的很明白,“否则,你的组员就会替绕雪薇死。”
……
——
一个小时后,仓库外围
“不要靠太近!不要刺激到嫌疑人!”叶梅英在公共频道里强调道,“对方手里有人质!我们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在叶梅英的一次次强调下,治安官的包围圈最终隐蔽的布置在了目标仓库的周围,但因为仓库里所有的门窗都已经被封住,即便是狙击手,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但同样的,蒋白也绝对不可能从里面安然无恙逃走,无论是哪个方向,都已经是重兵把守。
布置好外围防线,叶梅英来到了墨梓绫的身边。
“他要求我上身被五花大绑,带着捆绑堵嘴的姿态进去同他谈判。”墨梓绫在叶梅英面前自然而然地把双臂放在了身后,示意叶梅英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动手吧,叶局。”
“真的没问题吗?”叶梅英有些担忧地看着墨梓绫。
“我要救回我的队员。”墨梓绫微微一笑,“要绑死结,不要担心我,主要是不能让他看出来我们有歪点子。”
“好的。”叶梅英有些无奈,取来了一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抖开并将中间部分搭在了墨梓绫的后颈上。
两股绳子绕至前端,穿过了墨梓绫的腋下,随后缠绕了墨梓绫的手臂无数圈,最后在墨梓绫的两个手腕处优先打了个死结,紧接着,在绳子的牵引下,墨梓绫不得不将双臂反剪在身后,手腕叠着手腕形成的形状,之后,两股绳子汇聚,穿过了勃颈上的绳子,将墨梓绫被反绑的双手高高吊起在身后,穿出来的绳子收紧后一圈横过墨梓绫的胸部上方,一圈横过墨梓绫的胸部上方,一圈横过下方,最终将墨梓绫的手臂紧紧捆缚在娇躯之上的同时,还将她的胸部勒得异常丰满。
“嗯!想不到叶局你的绳艺水平不低呢。”墨梓绫开着小小调节气氛的玩笑,
“也就你能这么从容了。”叶梅英为绳子收好了绳结,死死地绑缚住墨梓绫之后,拿起了手边的口球,“来吧。”
墨梓绫没有犹豫,张开樱唇,主动咬在了口球上。
叶梅英将口球的绑带收紧在墨梓绫的后脑勺,稳稳地堵住了她的小嘴。
“呜呜呜!”墨梓绫尝试说几句话,但都变为了模糊的呜呜声,“呜呜呜!”
就在墨梓绫受缚完毕的时候,一个极少出现在前线甚至高层会议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墨长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但速度不减地来到了包围圈的内围,看到了自己被五花大绑,有些正义凛然赴鸿门宴的女儿。
“总长!”“总长!”“总长!”……
无数见到墨长武的人都向他表达了礼敬。
墨梓绫被声音所吸引,一个回眸,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了起来。
看见父亲的出现,墨梓绫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地把头转回来,不再看自己的父亲,随后迈开了油亮黑丝连裤袜包裹的修长美腿,一步步走向了仓库,走进了仓库之中。
墨长武沉默着一句话没说,眼中是一种含蓄的平静。但叶梅英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是一份波澜壮阔却不善表达的爱。
……
哒!哒!哒!
墨梓绫走入到了幽深的长廊之中,不知走了多久,才又看到一丝昏暗的光亮。
穿过幽暗的长廊,她抵达了这里的终点——那个位于深处的仓库。
仓库里,一个男人坐在地上,头发已经出现憔悴的花白色,皮肤也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快要死掉的状态,但他并不是真的快要死掉,他只是心力交猝到了极点。
蒋白的周围,围绕着被以各种姿势捆绑的绳部组员以及失踪探员江织梦,她们都被捆绑堵嘴蒙眼,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呜呜呜!”墨梓绫发出了几声呜呜声,示意自己已经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墨梓绫的呜呜声,所有人都不镇定了,她们都以为这是全军覆没的情况。
蒋白指了指地上那个一步阶梯高的箱子,箱子上是两个脚印的图案。
“站上去。”蒋白示意道,“对着脚印。”
“呜呜呜!”墨梓绫没有别的选择,将踩着高跟鞋的脚踩在了脚印图案上,由于图案比较紧密,墨梓绫不得不并拢自己的黑丝大腿。
咔!
“呜!”
下一秒,箱子的两侧便弹起了两半铁铐,稳稳地铐住了墨梓绫的脚腕,迫使墨梓绫只能被脚腕强迫并拢双腿站在原地。
“呜呜呜!”墨梓绫扭动了一下娇躯,发现脚铐的咬合力度非常大,不借助双手是不可能挣脱的,“呜呜呜!”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谈判了。”蒋白说完,自顾自地按下了按钮。
一瞬间,顶上的花洒喷洒出了某种透明液体,哗哗的洒落在了整个大房间里,一瞬间,房间里弥漫了一种怪的味道。
“从福查的睡觉窝里搜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就用上了。”蒋白说着,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露出了胸口的机械装置,“我和他拾荒的时候认识的。”
“呜呜呜?”墨梓绫看着蒋白的胸口,感觉非常怪。
“这个是他们给我做的。只要我的心跳暂停,上面的点火器就会点火,然后点燃整个房间的苯。”蒋白苦笑道,掏出了从方纫兰手里绳部手里缴获的其中一把手枪,没有对准墨梓绫,而是对准了自己,“所以,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你们就只能和我陪葬了。枪火和电火花都会点燃这些苯,你知道的,这东西点燃了就灭不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急忙发出着呜呜声,想要进入谈判环节。
“你身上应该装有窃听器,所以外面那些包围我的人,应该都能听到。包括你那个权力最大的总长父亲。”蒋白一字一顿说道,“我其实不想杀你们,我已经不想杀任何人了。杀人好恶心,好难受,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杀人了。”
“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看着对方,已经是一副厌倦到要到达崩溃边缘的模样。
“可我一定要拿回我闺女的心脏,所以,把绕雪薇交出来。”蒋白的眼重新凶悍,径直地看向了墨梓绫,又像是在通过墨梓绫凝视她被后的那些治安官高层,“这里距离安全屋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只要把她按时交给我,你们的女治安官们,全都不用死。”
蒋白拿起了一块破旧的手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现在,计时开始。”蒋白说完,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看着地上的蒋白,没想到他会是用这种方式谈判。
“墨警长,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蒋白苦笑了一下,“趁着时间没到,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
“呜呜!”无论是处于安抚嫌疑人还是出于好心,墨梓绫都想点下这个头,她想知道一个这样的底层男人,是怎么变成连环杀人犯的。
“要从……二十五年前讲起了。”
……
(1999年,工地
蒋白配合着工友将最后一袋水泥从车上用力抬起,随后一起用力晃荡水泥,最后熟练地一起发力扔下了车子。
“终于卸完了。”工友揉捏着肩膀,顿时感觉腰酸背痛,“休息去了。”
“工地上还有活儿呢。”蒋白说着,径直就要走进工地里。
“老白啊,你是真不要老命工作了。”工人感叹道。
“没办法啊,我不像你有老家可以回。”蒋白叹了口气,“我连自己从哪来的都不知道,我的家乡不要我,莲海也不要我。”
“身份证还没搞定呢?”工友诧异,没想到蒋白还没能把身份证落实下来。
“那些办真证的好像都不怎愿意搭理我,比办假证的态度还差。”蒋白回答,“反正上次我是没有办的下来。要不是工头心善收了我,我得去街上捡垃圾了。”
说着,蒋白就要回工地。『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突然,一声微微的啼哭声吸引了蒋白。
“嗯?”蒋白停下了脚步。
“不是说不休息吗?怎么,改主意了?”工友看见蒋白停下了脚步,以为他前面都在说大话,本质上还是想偷懒。
“不是,你没听到吗?”蒋白回过头,仔细聆听着那啼哭的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工友不理解,“你这都找的什么理由。”
“不跟你说了。”蒋白见工友不理解,也没有多追究,顺着这微弱的啼哭声一路找去。
……
“哇——哇——”
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随着蒋白的靠近而越来越清晰。
最终,蒋白在角落发现了啼哭的婴儿。
“谁把孩子放在这里了?”蒋白惊讶,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学起了那些哄孩子的人,开始轻轻晃动怀里的婴儿。
婴儿进入了蒋白温暖的怀里,啼哭声渐渐减弱,最后恬静的睡去。
“这怎么有个孩子?”工友跟上来,发现了蒋白怀里的孩子,“哪来的?”
“不知道。”蒋白摇摇头,视线却已经离不开那张恬静而稚嫩的小脸。
……
在一圈的确认之后,蒋白知道了女孩是一个弃婴,不是工地上任何一个人的,大概率是有人遗弃在工地里。
或许是都不被接纳的感觉产生了共鸣,或许是孤独到无法放置的爱有了归宿,蒋白心一横,决定收养女婴。
只是作为一个黑户,女婴的收养手续肯定办不了,她一样无法拥有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一个蒋白赋予的名字,名为蒋依依。
2006年,某小区
男人打开门,看见了带着女儿前来拜访的蒋白。
“哟,蒋大哥,你来了。”男人见到蒋白,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欢迎到,“快进来吧。”
“王老师在吧。”蒋白带着女儿和一袋水果进了男人的家,将水果递给了男人,“一点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男人想要推脱,但被蒋白硬将水果塞到了手里,也只好收下,并告诉了蒋白他最想听到的话,“我这就把我爸叫出来,你们父女俩先坐,随便坐。”
“诶,好好好。”蒋白高兴得直点头,对着蒋依依说道,“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蒋依依笑着感谢了男人,有一种童真的灿烂。
……
几分钟后,蒋白口中的王老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是附近中学的一名教师,最近才从岗位上退休下来。
“王老师!”蒋白看到王老师出来,激动地赶紧站起来相迎。
“没事没事,不要这么客气,坐。”王老师邀请蒋白重新坐下,并看到了他身旁的蒋依依,“她就是依依吗?”
“是的,王老师。”蒋白说着,对蒋依依说道,“跟王老师问好。”
“王老师好。”蒋依依笑脸相迎。
“依依好啊。”王老师回应了蒋依依的问候,继续同蒋白说道,“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这个人比较倒霉,一直没能落户,还耽搁了闺女。”蒋白无奈道,“可是,娃娃总得上学不是。我不想她沦落到我这个样子。”
蒋白一边说着,一边抚摸蒋依依的头。
“王老师,我就是希望,你能给她教一点学校的知识,这样她以后上学了不会落后人家。”蒋白恳求道,“您看您退休了,是不是有时间可以教一下她。”
王老师看着女孩的可爱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咬咬牙,他还是开了口,“你也知道,你闺女现在六岁,要学的是小学知识,我一个中学老师要从头教,还要多教几科……”
“我知道我知道,王老师,外面补习班贵,你单独补习的更贵一点,能理解。”蒋白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捆各色各面额的纸钞叠,递给了王老师,“您就当给我闺女开了个补习班,钱我都会给您的,一科一科算。”
王老师没有想要去接钞票,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孩。
“王老师?”蒋白轻声叫了一下。
“好吧,你尽快让你女儿上学吧,不能永远这样。”王老师答应了蒋白的请求,“钱你就放茶几上吧,正好我备了一课,今天就开始教依依。”
“好,好,谢谢王老师,谢谢王老师。”蒋白站起身,连连向头发斑白的王老师鞠躬。
……
2019年
蒋白坐在破旧的棚户房里,因为工地意外,导致手部受了点伤,打了绷带,所以只能在家休养。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嗯?”蒋白不太能理解,能敲响他房门的只有他的工友,这些人这些年要么返乡了,要么现在还在上工,不可能敲门,“谁啊?”
蒋白不解地来到了门前,打开了那破旧的木门,看到了一男一女,都是自己的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
“请……请问……您是蒋白先生吗?”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询问,那颤抖的幅度让蒋白甚至忽略不了她嘴唇的颤抖。
“我是,怎么了?”蒋白回答。
突然,这两个人直接跪在了蒋白的面前。
“你们干什么?”蒋白惊讶地看着两人。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但说的都是“我的孩子”,明显不是在说一个人。
……
跪下的二人正是陆天工与谢秋白。
他们原本是夫妻,但在妻子怀孕期间二人感情破裂,在蒋依依生下来之后,两人便不顾他人劝阻,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但是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二人都不选择抚养自己的女儿,甚至遗弃在了工地之上,就这么过了二十年。
直到最近,他们需要知道女孩下落的时候,才知道女孩被面前这个叫蒋白的男人收养了。
……
“你们找过来,是想让我的女儿救你们孩子的命?”蒋白看着二人,眼中已经带有一丝愠怒。
“是是是,我的女儿得了白血病,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就要死了,依依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谢秋白哭诉着,“求求你,让我带她去做骨髓匹配检测可以吗?”
“我的儿子肝脏病变,需要肝源,就要死在医院里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赵天工也哭诉着,“肝只要割下一部分就能救人,求求你,帮帮我……”
蒋白没有说话,默默地站了起来。
“蒋大哥……”
“你们扔了她二十年,不闻不问,现在出现,一个要她的肝,一个要她的血……”蒋白随手拿起了扫把,狠狠地砸在了赵天工的身上,怒吼道,“滚!”
“蒋大哥……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赵天工一边顶着被扫把打,一边后退恳求,“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滚!两个都给我滚!”蒋白怒吼着,把扫把当做驱逐的工具,一下一下的将两个人打出了自己的破棚屋,“别想动我女儿一根汗毛,都给我滚!”
扫把强烈的驱赶,将这对来求救的男女轰出了屋子,却好巧不巧,碰见了打工回来准备照顾父亲的蒋依依。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蒋依依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间,赵天工和谢秋白又跪在了蒋依依面前,拽住了蒋依依的手和衣服,声泪俱下恳求道:
“依依,我是你亲生妈妈,救救你的妹妹吧!”“依依,救救你的弟弟吧!”
“放开!放开我的女儿!”蒋白一遍遍地抽打拉拽着二人,怒斥着让他们放开蒋依依。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并且持续了很久。
……
晚间,一切终于回归了平静。
蒋白和蒋依依父女二人坐在棚屋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爸……”良久,蒋依依才开口道,“他们真的是……”
“不是!”蒋白当机立断否认道,“他们不是,二十年前把你扔了的时候,他们就不配是了。”
“但他们是不是……需要我救人啊。”蒋依依开口,语气中有一些担忧。
“那是他们活该!”蒋白愤怒到,“他们把你扔了,活该断子绝孙。你!你绝对不能去找他们!他们的死活都和你没关系!”
“可是……”
“不要说了!”蒋白第一次凶狠地打断了女儿的话,“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别和他们见面了。”
“嗯……”蒋依依知道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索性先顺应了父亲的想法。
然而此刻,她又止不住地想这件事,回想着白天她的亲生父母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
……
次日,医院
抵抗不了内心的感觉,蒋依依还是根据昨日的线索,来到了莲海市的其中一家医院,他的亲生父亲所说的,自己的弟弟赵子明所在的医院。
按着护士的指示,蒋依依来到了相应的病房。病房里此时只躺着一个人,就算不看标在床尾的名牌,也可以轻松确定这就是赵子明。
蒋依依悄悄走了进去,看到了这个素未谋面且同父异母的弟弟。
赵子明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都连接着各种仪器与管道,就连嘴巴里,都插着一根吸唾管,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蒋依依看着这幅此前难以想象的画面,不敢相信有和自己关系这么大的人正在经历这样的事情,顿时生出一阵难过的情绪。
“爸……你回来了……”赵子明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面前,正眼含泪光的看着他,“姐姐……你是谁啊?”
“我……我是志愿者,是来看你的。”蒋依依轻轻吸了吸鼻子,装作志愿者慰问到,“你现在还好吗?”
“疼……”赵子明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那是肝脏的位置,“很疼。”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你了。”蒋依依抹了抹眼眶,“你爸爸就快回来了。”
“嗯……”赵子明微微的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
就在蒋依依走出病房的时候,赵天工也正巧赶了回来,与蒋依依碰了面。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
“你来了。”良久,赵天工才开了口,“看了弟弟了吗?”
“嗯。”蒋依依点点头,尽量收拾着脸上的情绪,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对她来说暂时只是个有血缘的陌生人而已。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赵天工开了口,想了想,改口说道,“昨天……说的太激烈了,吓到你了,对不起。”
“没,没有的事。”蒋依依礼貌性地回答。
“当初确实是……是我没负起当父亲的责任,这确实是我活该,但是……”赵天工说着,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孩子……孩子真的很难受,我来找你,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慢慢的,赵天工停在原地哭了起来,为了不让赵子明看到,他迟迟没有进去找自己的孩子。
“我可以试试。”
突然,蒋依依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份黑暗的寂静。
“你说什么?”赵天工抬起头,看向了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