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啊不,陈心悦再次跟着我回到家,简单整理了一下随身的衣物和日用品,其余的东西她会之后分几次来拿,她谢绝了我送她的好意,一个人打车去了她的暂住地,我知道,其实她是怕我知道她的住处,看来她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彻底离开我。
我原本请了一天假,施梦芸对我这段时间老是请假也早就习以为常,上班还没多久的我在公司成了一个带薪假期天数开了挂的特殊人物。但是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屋子里饱受煎熬。
当我下午出现在施梦芸面前时还让她吃了一惊。
“什么?你上午去离婚了?”施梦芸在她的办公室内拍着桌子朝我叫。
我倒是很悠闲的喝着茶水间里的咖啡机做的美式,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你轻点。”
施梦芸收回虎扑似的身姿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之复杂令人叹为观止,但其中占比最大的是悲伤。
“我,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模范夫妻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了,相互信任,相互包容,相互扶持,可是……可是你们都会……你让我怎么相信婚姻?”
施梦芸说着嘴一瘪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这里是办公室,和外界的阻挡就是几块玻璃,我此时作为下属是以汇报工作为目的坐在这里,所以不能跑过去给她个抱抱以示安慰,于是我放下咖啡杯,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道。
“我现在是个单身汉了,一心扑在事业上熬夜加班也没人拖后腿了,作为老板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哈哈。”
施梦芸不接我的话茬,只是死死盯着我看,我笑了几声见她不为所动只能尴尬的住了嘴。
“你别嘴硬,我就不相信你现在毫无波澜。”
我淡淡一笑:“那我还能怎么样?找个地方哭一场去?”
“你怎么会对自己的婚姻放手呢?这不是我认识的陆建豪啊。”
“有时候……放手可能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吧。”
施梦芸又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收回目光幽幽地说道:“好吧,你能这么想的开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我仿佛上足发条一般精饱满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下了班也不想回家,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害得组里的几个下属也只能陪着我加班,一时间是怨声载道。
其实我只是害怕回家的感觉,那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我深深的回忆,衣橱里原先属于妻子的部分有些已经空了,有些衣服还在,她每天趁我还没到家的时候都会回去拿一些。
我每次回家都会发现属于我的回忆就少了一分,她的衣服无疑是远远多于我的,其它东西也是,我总觉得家里变得日益的空空荡荡起来,可能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原本已经消失的东西会重新浮出水面,比如我就因此找到了一条妻子曾经很喜欢的,但是已经消失快两年的围巾。
那是一次我们去泰国普吉岛旅游时候买的很有当地特色的丝巾,夏天用来搭配穿着很好看,但是将近两年前忽然就找不到了,她曾经很是伤感了一阵子,其实它就静静地躺在抽屉的一角,只是挡住它的那堆衣物已经失宠了而已。
我口袋里揣着丝巾,对着坐在会议室里的同事们说道:“这星期辛苦大家了,我知道你们基本上每天都很晚才回家,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运营组对于新系统的上线整合进度是所有部门里面最快的,今天是周末不加班了,大家早点回家,下周我们恢复正常作息。”
所有人听了都是一阵欢呼,但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这是因为我今天打了要早走的小九九会不会暗暗鄙视我一番。
我决定搞个突然袭击,在心悦下班前等在校门口然后把丝巾给她,我说不清楚自己这么做图的是什么,感动她还是感动自己?
我带着对自己迷惑行为的不解还是准时等在了学校门口,时值放学高峰,学校门前的路两侧停满了各类车辆。
我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找到一个空位插了进去,周五是很多住校学生回家的时间,一时间校门口人来车往非常热闹也非常混乱,我为了不在这种情况下错失那道身影,我特地下车赶到校门口对面的人行道上踮着脚尖张望着。
也就不到半小时的工夫,随着大批学生的离去,校门口渐渐恢复了秩序,攒动的人头也少了很多,就在我东张西望找寻我的目标时,另一个人影却不经意间映入我的眼帘,不,是刺入我的眼睛,使我的目芒不禁一缩,是陆大刚!
他混在学生家长的人群里也在不时朝校门口张望,他来干什么?接孩子?呵呵,跟他生孩子的女人都被我拐走了,我的心在慢慢往下沉,据我所知,这所学校唯一跟他有交集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前妻陈心悦,难道她这段时间是跟这个混蛋住在一起?
我插在兜里的手牢牢攥着丝巾,攥得生疼,一丝冷笑浮上我的嘴角,是嘲讽也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