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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祈年殿中数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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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名场面,缩写为一章,最近给大家的肉菜上得太多了,特来道素菜调剂一下诸君的味口。更多小说 LTXSDZ.COM本章无色,不喜略过,略过不影响后续)

身为庆国鸿胪寺谈判副使的范闲,得到消息,北齐密谍总头目的言冰云在北齐上京的绸缎庄里,被北齐大内高手们生擒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庆国内部高层,有人里通外国。

言冰云被抓的消息当然不可能散播开去,那样虽然会对庆国的声望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更加不符合北齐的利益,北齐是需要用这样一个头目来换取相应的利益,不仅仅是要打击敌国士气而已。

而对于庆国官场来说,监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大人的长公子,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被朝廷派遣去了北齐。

这几天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

范闲他不喜欢因为国家的利益而放弃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位言冰云,身为高官之子,潜伏四年,牺牲良多。如今的范闲早已经将自己视作庆国的一分子,监察院的一分子,自然而然的,对于未曾谋面的言冰云,有一种敬畏。

从鸿胪寺少卿辛其物口中得知,北齐要求用言冰云换两个人,庆帝同意了。

「一个是已经被关了二十年的肖恩。」辛少卿温和看着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肖恩的名头。

「这个人是当年北魏的密谍头目,二次北伐之前,监察院陈院长与费大人亲率黑骑,突一千里,在肖恩儿子婚礼之上生擒了他。他被咱们抓住之后,北魏谍网群龙无首,顿成一盘散沙,陛下亲征之时,才能势如破竹,生生将一个庞大的帝国打成如今的孱弱模样。后来论功之时,监察院就因此事论了个首功,而当时我们这些年轻士子都认为,如果肖恩不是胆子大到离开北齐上京如此远去参加儿子婚礼,朝廷一定没办法捉住他,那后来的战事就不可能如此顺利了。」

听着这些数十年前的过往,范闲感叹无语,又听着辛少卿后一句话。

「当然,肖恩胆子大敢离开上京,陈院长胆子更大,居然敢深入敌境八百里,虽然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但毕竟捉住了肖恩。在那之前,北魏的肖恩,南庆的陈萍萍,被世人称为最可怕的黑暗大臣,肖恩被陈院长生擒之后,自然就再没有人敢和陈院长相提并论了。」

范闲听的心向往,原来那个老跛子的腿竟是那次断的,想不到陈萍萍当年还有如此勇的一面。

「拿肖恩去换言冰云。」他想了想,纯粹从理智出发判断道:「似乎我们亏了。」

「昨天夜里,几位大臣也这么认为。」辛少卿微笑看着他,「不过陛下和陈院长不这么看,肖恩毕竟已经是七十的人,而且一旦在陈院长手中败过,自然不可能再重复当年光彩。言公子忍辱负重,潜伏敌国四年,功勋不授自现,拿一个老头子去换庆国的未来,这有何不可?」

范闲连连点头,好问道:「难道还怕北齐不愿,又加了谁?」

「那个女子是北齐往日就提的要求,所以圣上干脆一并准了。」辛少卿看着范闲,忽然笑了起来,「听说北齐皇帝很喜欢那个女子,看来范大人已经抢先给北齐的年轻皇帝戴了顶绿帽。」

范闲的脸色有些精彩,讷讷道:「难道是司理理?」

……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在庆国付出了相当大的筹码之后,双方拟定了换俘以及暗中的交换暗探协议,皆大欢喜,庆国得了面子和土地,北齐得了面子与肖恩还有皇帝喜欢的女人。

只有东夷城的使团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众人似乎都快将他给忘了。庆国朝廷也是在故意冷淡对方,以便靠着苍山脚下宰相二公子被刺杀之事,敲诈出更多的金钱来。

今日,是签定协议后,庆国皇帝陛下殿宴两国使臣之日,范闲身为谈判副使,自然是要来宫中赴宴,这是他的第二次入宫,也是他计划中的行动之夜。

宴席的地点安排在皇宫的外城祈年殿中。

殿内外张灯结彩,礼乐大作,下方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好一个煌煌盛世景象。北齐使团与东夷来客在庆国主宾的欢迎下,满脸笑容,沿着长长的通道,走入了庆国最庄严的皇宫之中,看着三方表情,似乎这天下太平异常,前些日子的战争与刺杀,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在平几前来回端上食盘与酒浆的宫女们长的非常漂亮,范闲挑着眉尾,满脸带笑望着她们在宏大的宫殿里忙来忙去的身姿。这些宫女们发现年轻英俊的范公子对自己投注了一些不一样的目光,不免会有些羞涩,淡淡胭红变得愈发红润了,时不时偷偷瞄他一眼。

殿前名士云集,却鸦雀无声,庆国这方主宾有许多是范闲都未曾见过的各部主管和一些王公贵族,只有陈院长与宰相大人同时称病未来。对面坐着的是北齐使团与东夷城使团。

往对面望去,只见北齐使团的长宁侯旁边有一老者,那人年约70,面容苍老,一双眸子却是清明有,额上皱纹里似乎都夹杂着无数智慧,一身白色士袍如云般将他并不高大的身躯护在正中,不问而知,这位就是北齐大家庄墨韩了。谈判期间都未见此人,听说来庆国后一直住在宫中老太后处。

而在东夷使团的首席,却坐着一位中年大汉,这大汉便是大宗师四顾剑门下,向来剑不离身的四顾剑首徒云之澜了。范闲倒吸一口吟气,双眼微眯,顿时感觉到那系剑大汉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一股厉杀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殿侧一方传来隐隐琴瑟之声,宫乐庄严中,有太监高声嘶喊:「陛下驾到。」整个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庆国唯一的主人,皇帝陛下携着皇后,缓缓从侧方走了过来,满脸温和笑容地站到龙椅之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礼,使团来宾躬身行礼,赐宴正式开始。首先是北齐使团大臣出列,例行的一番歌功颂德,宣扬了一番两国间的传统友谊,便退了回去。又是东夷城云之澜出列,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也退了回去。

范闲微笑与北齐使团饮着酒,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最近几天,长公主管理的那些商会开始对澹泊书局下手了,提纸价压书价,简简单单的两手,就让范思辙和七叶掌柜非常郁闷,但他知道,对方真正的手段应该在后面。而他今天的应对手段,正好需要酒浆的帮助。

不醉酒难,装醉酒更难,这是范闲第一次宫廷赐宴时最强烈的感觉。北齐那边也不行了,八个使臣倒了六个,最后连长宁侯都不再顾着自己身份,结果壮勇牺牲,半挂在范闲的胳膊上。

这时,只听得陛下高声说道:「值此夏末明夜,君臣融洽,邦谊永固。范闲你向有诗名,不若作诗一首,以志其事。『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群臣纷纷附和,知道陛下是给范家一个颜面,看来陛下灵机一动,想借今日廷宴之机,让诸臣知晓,这范氏子,这位八品协律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陛下是要给范氏子一个出头的大好机会,只是小范大人此时喝得半醉,恐怕会浪费这个机会,真是可惜。

范闲酒意上诵,自嘲一笑,对着龙椅方位一拜道:「陛下,下臣只会些酸腐句子,哪里敢在一代大家庄墨韩老先生面前献丑。」

此言一出,群臣目光都望向了庄墨韩,这才明白陛下的意思,绝对不仅仅是给范氏子一个露脸的机会而已,而是借此机会,要向天下诸国万民证明,论武,庆国举世无双,论文,庆国也有足以匹敌庄墨韩的才子!

范闲「万里悲秋常作客」的名头,在京都里早已响了数月,只是后来他坚不作诗,才渐渐淡了。诸臣听他一句话便把事情推到庄墨韩那里,还以为他与陛下早就暗中有个计划,要打击一下北齐文坛大家的气焰。

这庄墨韩来国之后,出入宫禁,虽然是太后及诸位娘娘敬其文名,但是只怕陛下的心里会很不舒服。偏生庆国并无文章大家,于是乎自己这个文抄公,便被很无辜地推上了擂台。

范闲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陛下的意思,因为隔着老远,他强悍的目力依然能够看清楚,陛下的双眼渐渐眯了起来,目光幽深里透着一丝欣赏。

这欣赏,白然是欣赏小范大人深明朕心,同时也是警告,作首好诗出来,莫在庄墨韩面前丢了庆国的脸面。

「不若你作一首,让庄墨韩先生品评一番,若不佳,可是要罚酒的。」皇后微笑说道,她也清楚自己身旁男人的想法,提前布了后手。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范闲回到席间,不顾醉意已浓,又倾一杯,让微酸酒浆在口中品咂一番,眉头紧锁。

众臣皆知范公子急才,所以暗中替他数着数。大约数到十五的时候,范闲双眼里清光微现,满脸微笑,双唇微启,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如同范闲每次丢诗打人一般,此诗一出,满堂俱静。

此乃曹公当年大作,范闲删了几句,抛将出来,值此殿堂之上,天下归心正好契合陛下心思,最妙的是周公吐脯一典,在这个世界里居然也存在,而且此周公却不是抱皇帝之徒,而是实实在在做了皇帝,故而范闲敢于堂堂皇皇地写了出来。

许久之后,宏大的宫殿之中,群臣才齐声唱彩:「好诗!」

皇帝陛下面露满意之色,转首望向庄墨韩,轻声道:「不知庄先生以为此诗如何。」

庄墨韩面色不变、他这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场面,也不知品评过多少次诗词,之所以能得天下士民敬重,就连殿下这些庆国官员,也有不少都是读他的文章入仕,所依持的,就是他的德行与他的眼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自身宏博的学问。

「好诗,」庄墨韩轻声说道,举筷挟了一粒花生米吃了,「果然好诗,虽意有中断,但强在其质,诗者,意为先,质为重,范公子此诗意足质实,确是好诗。想不到南庆如今也能出人才了。」

范闲微微一笑,他对这位文坛大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不喜欢对方的作派,浅浅一礼后便往自己的席上归去,只是脚下有些踉跄。

廷上诸官还在窃窃私语小范大人先前的诗句。如果一般而言,文事到此便算罢了,但今天殿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突然有一个人冷冷说道:「庄先生先前言道南庆,本就有些不妥,先生文章大家,世人皆知。在这诗词一道上,却不见得有范公子水平高,何必妄自点评。本朝文士众多,范公子自属佼佼者,且不说今日十五数内成诗,单提那首万里悲秋常作客,臣实在不知,这北齐国内,又有哪位才子可以写出?」

这话说得非常不妥,尤其是在国之盛宴之上,显得异常无礼。庆国皇帝没有想到寻常文事竟然到了这一步,陛下的眼眉间渐渐皱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如此无礼,但这人毕竟是在为本朝不平,却也无法降罪。

范闲停住了回席的脚步,略带歉疚地向庄墨韩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并无不恭之意。庄墨韩咳了两声,有些困难地在太后指给他的小太监搀扶下站起身来,平静地望着范闲:「范公子诗名早已传至大齐上京,那首万里悲秋常作客,老夫倒也时常吟诵。」

范闲忽然从这位文学大家的眼中看到一丝怜惜,一丝将后路斩断的决然。范闲忽然心中大动,感觉到某种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的危险,正慢慢向自己靠近了过来。他酒意渐上,却依然猛地回头,在殿上酒席后面,找到了那张挑起战事的脸来——郭保坤。

被自己打了一拳的郭保坤,太子近人郭保坤,宫中编撰郭保坤,今日也有资格坐于席上。但很明显他的这番说话,事先太子并不知情。所以太子和范闲一样,都眯着眼睛,看着郭保坤那张隐有得意之色的面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范闲感觉到了危险,微微笑着。

此时听得庄墨韩又咳了两声,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老夫身属大齐,心却在天下文字之中,本不愿伤了两国间情谊,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陛下的脸色也渐渐平静起来,从容道:「庄先生但讲无妨。」

陛下说话的同时,皇后也端起了酒杯,张嘴欲言,复又收回。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宫殿之上无比安静,不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文学大家,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这诗前四句是极好的。」

听着末一句,群臣大感不解,这首诗自春时出现在京中,早已传遍天下,除了大江的大字有些读着不舒服之外,众多诗家向来以为此诗全无一丝可挑之处,但精华却在后四句,不知道庄墨韩为何反而言之。

只听庄墨韩冷冷说道:「之所以说前四句是好的,不是因为后四句不佳,而是因为……这后四句,不是范公子写的!」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然后马上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

庄墨韩抬起头来,满是智慧彩的双眼里,飘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诗后四句,乃是家师当年游于亭州所作,因为是家师遗作,故而老夫一直珍藏于心头数十年,却不知范公子是何处机缘巧合得了这辞句。本来埋尘之珠能够重见天日,老夫亦觉不错。只是范公子借此邀名,倒为老夫不取,士子看重修心修德,文章辞句本属末道。老夫爱才如命,不愿轻率点破此事,本意来庆国一观公子为人,不料范公子竟是不知悔改,反而更胜。」

范闲险些失笑,心想无耻啊无耻,但旁人却笑不出来,殿前的气氛早已变得十分压抑。如果此事是真的,不要说范闲今后再无脸面入官场上文坛,就连整个庆国朝廷的颜面都会丢个精光。

天下士子皆重庄墨韩一生品行道德文章,根本生不起怀疑之心。更何况庄墨韩说是自己家师所作,以天下士人尊师重道之心,等于是在拿老师的人品为证,谁还敢去怀疑?

但皇帝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他不是淑贵妃,也不是太后,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庄墨韩,所以冷冷说道:「庆国首重律法,与北齐那般孱弱模样倒有些区别,庄先生若要指人以罪,便需有些证据才是。」

众臣都听得出来陛下怒了,万一庄墨韩真的指实了范闲抄袭,只怕范闲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庄墨韩微微一笑,让身后随从取出一幅纸来,说道:「这便是家师手书,若有方家来看,自然知道年代。」他望着范闲,同情说道:「范公子本有诗才,奈何画虎之意太浓,却不知诗乃心声,这首诗后四字如何如何,以范公子之经历,又如何写的出来?」

殿内此时只闻得庄墨韩略显苍老,而又无比稳定的解诗之声:「万里悲秋,何其凉然?百年多病,正是先师风烛残年之时独自登高,那滔滔江水,满目苍凉……范公子年岁尚小,不知这百年多病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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