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嘴。”这种情况继续跟着不就继续挨骂吗?
“嗤。”纪远之与孙绰从一处大石后方走出。
俩鼠辈不知是谁发出的嗤笑,但纪远之、孙绰眼中均现鄙视,俩鼠辈还是能看出的。惊叫少年先发制人:“小人行径,躲在后头偷听!”
纪远之:“我二人刚寻好清静地,划地为盘,以石子为棋,是你们有洞不钻,在地面上乱跑,扰人清静。”
孙绰鼓着腮帮努力憋笑,这次郊游没白来。
刘少年歪头龇牙:“你骂谁?”
纪远之:“骂鼠辈。”
“你才是鼠辈!”
“哈哈……”女郎的笑声轻扬。
惊叫少年转头前就慌出一背汗,打量,果然是心仪许久的诸葛女郎和邓女郎。完了!他又在二女郎面前丢人。
诸葛女郎唤道:“纪远之,上回对弈没分出输赢,可敢再比一次?”
惊叫少年看呆,好似女郎唤的人是他:真是人比花娇啊。
“啪”,他头顶挨一扇,刘少年面目狰狞,怒其不争:“我若再跟你走一起,我就是猪!”
不提这俩鼠辈反目。另处竹丛后的彩石道上,桓县令刚与司隶从事史王悦碰面。王葛和学子的对骂终于停了,二人相视而笑,王悦说道:“这次我急着来踱衣县,有三件事。吸取祖约之乱的教训,也是为四年后的远航筹划……中军,要在踱衣县择一地建火辎贮备库。”
“我定全力配合。”桓式面上平静,心里波澜起伏。
中军三十六营是陛下的亲军,建火辎贮备库,就得驻扎中军。连踱衣县这样的偏县之地都被选中,可推算其余郡县也会建各种贮备库。陛下先是选拔世家少年进州护军营,再将中军遣至各地……自太康三年开始的州牧制废除,历经四代帝王,州郡兵终是要被陛下全盘掌控了。
而桓家,自被成帝重用,必然世世代代效忠陛下。陛下强,桓家就强,这点无可置疑。
王悦:“第二件事。以南山馆墅、清河庄两所精舍为试地,包含小学,推广一种新算器,算盘。以算盘替代算筹。”
桓式轻“咝”一声:“我记得王葛考准匠师时,改良过游珠算板。”
“对,就是她改良的。这些年集国子学、太学的算学博士推演,总结出整套算诀,完全可替代筹算。被选中推广算盘的郡县,明年起均要增加新的职吏……算吏。”
“我懂了,我会让乡吏各择私熟同时推行。那第三件事?”
“王葛的事。我带来了将作大匠的举荐文书,荐王葛为至高级大匠师。”
桓式先惊后笑,鼓掌道:“这可是开大匠师举荐先例啊。前天王葛还忐忑,想着将船筏改良为筏碓、筏砻,思虑能不能凭此功得至高等级的大匠师。这回稳妥了,呵呵。”
“改良船筏?是预备新建一所官署匠肆?”
“是。现有的几所匠肆,主吏已满。”
“建肆之地定了?”
桓式收了笑容,边回边打量王悦色:“将定未定,暂拟在瓿知乡、浔屻乡之间的野山河畔。”
王悦手挑一叶挡道的斜枝,笑模样活像只白衣狐:“巧了,火辎库的地点,也定于野山。”
桓式:“或在南山、清河庄边择一隅也可。”
王悦:“还是在野山吧,免得晴天打雷,吓坏连江鸟都惧的学子。”
“晴天打雷?何意?”
这时王葛已经找到了左夫子。
七彩食肆,倚翠谷而建,以细竹为篱,七色美石为道,下船时看到两处木亭之一就在此食肆内。院内、院外已经铺设了筵席,美景入目,再感受着江风吹送竹树的清香,委实令人心旷怡。
亭内,左夫子正与纪夫子对弈,周围观棋者有夫子也有学子。这位纪夫子之前游走于会稽郡各处精舍授地理学,年初才决定留在南山,暂于馆墅教学三年。
王葛几个没进亭,在邻近的一处空席坐下,她倒是心情愉悦,看迎客来来往往呈餐具、饼饮。
谢据、卞恣还在想刚才的事呢。
“葛阿姊,”谢据问:“平州是不是好多凶人?”
“嗯,很多。”
卞恣:“所以经常吵架?”
“不。一般是直接动手。”
谢据喝到嘴里的果饮差点喷出去。卞恣乐的露出小米牙,向往道:“待我长大,一定也去平州游历。”
王葛点头:“到了那里你会知道,女娘有多飒爽、多英勇、多自在。她们跟儿郎一样驰骋沙场,跟谍贼斗智斗勇,丝毫不惧。还有,襄平城箭术最好的就是一女娘,她射出的箭,能预判鹰隼飞翔的路线,将隼射杀。再有一娘子,擅使剑,连剑鞘也是她灭杀谍贼暗箭的利器……”
别说小少年、小女娘了,来到此的诸葛女娘、纪远之等人也随王葛的娓娓讲述而热血澎湃,恨不能现在就去平州见识一番。
只是总有恶人讨嫌!
第39章 372 学子反目
刘姓少年气不过自己无端被骂,匆匆追来,也不管旁人愿不愿和他同席,找处清河庄学子的筵席空处一坐,待王葛话语刚停,他便嘲讽:“你说的那些女娘确实令人钦佩,但怎么越听越怪?哦,我知道怪在哪了,你讲述诸多危险境况时,好似你也在场,你也跟她们一样的威武、机智。呵,所以……你是把自己也并入她们当中了么?好让旁人往后夸赞那些女娘时,代入之身影却是毫不相关的你!”
太阴险了!“咿……”谢据、卞恣磨着牙看王葛:快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