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矫、王恬惊慌回头,见一面毡墙倾斜变形。另三人的乌骊马受惊厉害,两匹马嘶鸣扬蹄,一匹斜着方向飞奔,幸亏链枷兵骑术都好,制止了坐骑躁动。
至于还没走远的倭奴,再次连人带车歪倒了。
王恬正想开口,何矫先道:“你去看看吧。”
“是。”
小少年明白入口洒浮土的意思,下马,猴跳着进来。刺鼻气味跟有重量似的扑在他脸上,远处的土坑边沿倒是没什么,坑北尽是碎土,毡墙上沾了很多污灰。
众人都认识他,王恬先冲刘清、王葛笑,再向孙盛揖礼,问:“伍长让我过来的,刚才炸声那么大,都没事吧?”
“啊?你说啥?”
王恬摆摆手,书佐嗓门还这么大,肯定没事了。
“孙书佐。”王葛问:“毡墙还可往外扩么?”
刚才试的泥球没往坑里放,因为必须试验地面之上的爆炸。之后还有室内摧毁、对活畜的伤害程度等等。
王葛原本以为这片空地足够用,亲眼见识火药重量增加后的成倍威力,才知想当然了。
她都错误估计,何况这些古代人。
孙盛立即吩咐王恬,拿他的竹牌去库吏取更多厚毡、竖竿来,另外叫几个链枷兵,先把这处毡墙拆卸,建到新的空地。
“王郎君。”王葛叫住王恬:“骑射场有弓箭么?”
“有。”
“多拿几只箭给我。”
王恬愉快应下,速离开。
孙盛在挨个看瓮,谁能想得到,医疾之药加上炭,合在一起可制火雷。“火药之名取的也好。”
他越想越振奋,因为兵曹第二次爆炸时,那几个假道士用掉的硫磺和硝有多少,他是知道的。如果按王葛的配比来,估计库舍炸毁程度得扩大成倍……不止。
绝对不止!
不多时,数名链枷骑士至,协助护卫挪毡墙。何矫一伍去郡署拉物资。
又一刻左右,俩场吏执弓、背箭箙来了,后头的人还扛着箭靶。
王葛从工具堆里找出斧子,劈断几小截木棍,再将它们竖劈为四,孙盛是文人,瞧着斧赶上她头大了,但落到木棍上,真精准啊。
“王匠师,我能帮上什么?”他问。
南娘子:“离远些就行了。”
王葛当没听见,放回斧,拿出随身带的尖锥和凿,把几根细棍抠空,一端留底。然后仍由邹娘子填火药,置引线,用泥封口,小心摁紧。
先制两个,反方向绑在箭上。
“谁箭术强?”王葛询问,并告知:“引线短,最好搭弓就能射,得中靶。”
包括邹娘子在内的所有护卫都看着她,脸上、眼里写着:这叫啥要求?这不正常吗?
邹娘子笑着道:“我填的火药,就不用换人了,我来吧。”
场吏已经插好靶。
刘清站在旁,吹燃火折子,点着引线。邹娘子举弓,拉满,箭支重量不一样,倾斜度就不一样,都是训练项目里的。
迸……箭中靶。
引线未灭,燃到底,看似被泥挡住,但纸卷里面有硝粉,纸卷的内层还是向内一直燃,接触到火药的瞬间,膨胀!
啪!木制靶面炸裂,靶柱被余力炸晃。
一名链枷兵瞅到这一幕,瞬间浮想,觉得该向官长建议,链枷兵应该有搭配武器,就是这种箭!
孙盛又一次激动,更可惜前段时间白白糟蹋了那么多的硫磺和硝。早前段功曹史跟明兵曹史提及的是,匠师王葛想用硫磺类火辎合于一起,试其燃烧力能强出单火辎多少?结果明兵曹史觉得这是挣功的好机会,不就合于一起烧么,何必交给一木匠师去试?
唉,活该被轰满脸粪!
第二支箭朝天射。在邹娘子确保可以做到的情况下,引线剪短。
但见她一腿后撤,弯弓的同时腰背向后,王葛这个外行也能感觉出对方全身之劲力。
嗖……
所有人朝天穹望。
“啪!”
成功,一团黑烟散开。
王葛:“不知夜晚射上高空,能不能现出亮光?”
专娘子、南娘子都听见了,互视一眼:用于斥候?做引路讯号?
孙盛上前:“之前已经有火箭了,此器该叫什么?”
王葛侧目,说道:“给兵器命名是诸官长之权,之前的火箭、包括喷火筒,都是为了给官长讲述模器,便于称呼临时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