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考生的资料已经送来了,兵曹史找到王葛的排名,还真是巧了,正是和成绩为首的桓真对上。更多小说 LTXSFB.cOm
兵曹史为难道:“若是将她对战的顺序往后调,她只能对战司马冲。”
司马冲假装路过这里十几个来回了(每个来回只有两步),急切过来:“选我、选我!那就选我!嘿,小女娘是吧,我最愿对战小女娘了。”
比武场外围,司马南弟踮着脚尖,指着远处的司马冲,跟卞恣、谢据等同门兴奋道:“快看,那就是我三叔。威武不威武?俊不俊?”
“哇……你三叔武艺一定很高吧。”最小的江同门已经学会敷衍人了。他觉得司马同门的三叔、还有另俩人都好像野猴子啊,哪个都不威武。
精舍给小学学童们放了两天假,允许他们来观看大赛斗,回去后,每人都得写一篇文章。
一众小学童哪能想到,比起明日,司马冲现在的形象,确实威武、且俊……的很哩。
第42章 4 惨烈的对战
“所有匠工考生、勇夫细听规则!每组赛斗,均为二考生对战一勇夫,念到姓名者,在十鼓声后,必须入场站到各自的防御区、进攻区。你等可明白?”
“明白!”九十九名勇夫的吶喊声整齐又有气势,盖过了人数两倍的考生。不少勇夫都暗啐:凭什么总把考生念在他们前头?他们今日的成绩是拼力量、拼骑射,靠真本事换来的。这伙考生呢?只需要打铁、劈柴就能立于此地!呸!
游徼扯着脖筋继续喊:“考生小队,允许一直防御。勇夫若超过半刻不进攻,淘汰!”
“还需设此规则?哈哈哈!”蓬头垢面的王恬带头叫嚣。
哄、哦吼……勇夫队伍怪叫声四起,就这样都盖不住司马冲的骂声:“王恬!防的就是你这怂货!”
王恬龇牙,隔着桓真伸出俩指朝上一抠,一副要插司马冲鼻孔的挑衅样。
兵曹史头疼不已:“肃静!”
都亭长早有准备,就立在鼓下,夺过鼓吏的槌一敲,勇夫队伍安静。
游徼:“每组对战,均分三场。一方喊『认输』,另一方不能继续攻击。连赢两场即胜!众考生切记,需二人均『认输』才能停止对战,否则勇夫可继续进攻。考生可明白?”
“明白。”太欺负人了!凭啥这条规则只让考生回复?
勇夫队伍里有人反身跳出来,朝考生队伍吶喊:“你等认输可要快些,不然嘴巴叫我揍肿了就喊不出来啦!”
引发无数人起哄后,他反身跳回原位。
兵曹史愁的捏捏眉心。这名捣乱的儿郎出身山阴贺氏,贺太常虽已离世,但余威未减,且贺氏后辈为官者众多,哪个都不是他小小县吏敢惹的。
咚!都亭长又敲一声鼓。
游徼:“对战赛斗现在开始!考生第一组,胡烈烈、蒋由。勇夫,司马诌。”
两名考生立即进入防御区。01bz.cc胡烈烈是铁匠第一,蒋由是木匠倒数第一。胡烈烈的武器是铁蒺藜,蒋由则手执木盾,木盾右侧能拆卸,榫卯连接,拆下来后是个木棍。
但是司马诌没上场。众勇夫又吵杂起来,不该是成绩第二的司马冲先上吗?昨夜司马冲和桓真调了上场顺序,不必宣扬也很快被众人知道。
桓县令在两名医者、二十名执刑棍的游徼簇拥下终于赶来了,径直走到鼓下,奋力槌响一声后,愤怒道:“第一场,勇夫怯战!淘汰!众吏听令,即刻起记录所有喧哗者!连嘴都闭不紧、徒长双耳不遵规则的,岂能为兵?岂配为兵?凡喧哗、凡议论、胆敢辱我官吏威严者,先掌嘴二十棍,再废乡兵身份!打死了也勿怕,县署管埋!”
全场静谧的可怕。
别说勇夫队伍没人敢再吱声了,龅牙者都赶紧将上嘴皮子使劲往下抿,生怕被吏误会在偷偷说话,就连周围观赛的百姓也跟着惶恐肃静。王恬一见桓县令就腚疼,无比庆幸自己个头还矮,被桓真、司马冲挡着。
桓县令一个呼吸间环视周围,喝令念名的游徼:“报第二组!”
完了,司马诌脸色难堪,他就这么被淘汰了,太冤了!还不敢申诉。
顾考官走向防御区,把傻在原地的胡烈烈二人带回队伍。
游缴:“考生第二组……勇夫……上场。”
桓县令将鼓槌扔给都亭长:“十声鼓后,不到各自区域者,皆视为怯战!”
县令来去匆匆,但是将医者、执罚的吏都留下了。
鼓声中,桓真望了那俩医者一眼,这是去年阿父遣来的,一个是金疮医、一个是折伤医。
接下来的比试,勇夫们将憋气全发泄在匠人考生上。
赛斗过程中可没不让说话。木匠李甲连人带盾被勇夫踹飞,人刚倒地就被对方袭至,一边扇他脸、一边讥讽:“蠢货赶紧喊啊,你不喊我怎么停?”
铁匠队友大叫着扑过来,被勇夫提起李甲身体将铁匠扫倒。铁匠后脑勺磕地,大喊“认输”。可李甲仍没机会喊!勇夫每一巴掌都控制的刚刚好,只要李甲说出个“认”字,“输”字就被巴掌扇回去。
“蠢货、蠢货、蠢货……”此人打累、没意思了才放手。
再一组。铁匠考生连扔铁弹,因为太害怕,一个都没扔到勇夫跟前。对方几步跨来、翻身拾起铁弹在手,直接砸中铁匠面门。木匠队友顶着盾抵住勇夫,哭喊:“认输、我们认输。”
铁匠躺地上抽搐,哪喊的出来。勇夫单手把住盾,揪着木匠的头发摔他出去。木匠也起不来了,都亭长喊停,制止了虐打。勇夫下场时啐口痰在铁匠身上。
所有匠工考生眼中都含着或屈辱、或恐惧的泪,包括王葛。原来这就是大赛斗,比他们想象的血淋淋、惨烈数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匠人跟勇夫比武力?怎么不让勇夫跟匠人比技艺呢?
此赛斗除了没底线的羞辱匠人,还有何用?
远处观赛的百姓都不忍看了,南山馆墅的一众小学童惊慌失色。
卞恣眼中的泪,不是怯懦。她低声,跟好友司马南弟说道:“我大父、我伯父、我阿父都经常带伤回来,我看到的是他们已经包扎好的伤。他们跟坏人搏斗时,是否也这样惨烈?我……我有时还不听话惹他们生气,我再也不会不懂事了,再不会了。”
谢据眼中的泪,是悔、是自省:阿父身上也总带伤呢。我一直盼着他疼我、懂我、哄我,可他在外受了伤,难道不也盼我疼他、懂他、哄他吗?
接下来的匠人考生都不再犯傻了,勇夫不是普通乡兵,是乡兵中的佼佼者。他们拿自己的短处跟勇夫的长处比,只能自取其辱,说不定还会落下伤残,毁掉一生。
认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