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渐渐拉开距离,徐元礼先带着何霜回家向父母报了平安,徐致则独自去藏了船。
这趟回徐元家,何霜被徐元礼带进医堂,一起面见了父母。虽说早已经是熟人,而且也仅仅只是报个平安而已,何霜却再次体会到了归家的感觉。
这份微妙的心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持续影响着何霜,使她禁不住在心下反复思考,真是到年纪了?也想有个自己的家了?还是对徐元礼的感情有了变化?升华成家人之类?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些?
遗憾的是,直到重新坐船去到徐致家,在徐致那处分外雅致的小仓房席地而坐,何霜始终也没想明白,心态上究竟是哪里变了。
几人密会,蒋斯微果然到得最晚。他一到,徐致忽然从墙角抱出一个小坛子,摆在地席中央的方桌上,方桌下有一个抽拉式夹层,他拉开夹层从里面端出一套翡翠色小酒杯。
“有备而来啊!”蒋斯微笑道。“没记错的话,这套酒杯是我前年送你的?”
“可不是吗,为了做你那净瓶,浪费多少釉药不说,给我做一套杯子就跟要了你命似的。”徐致小心翼翼地将酒杯一一摆放在众人眼前,继而又给众人添酒。
“今夜是有何喜事?”蒋斯微问。
“若说喜事,可以有,也可以无。”徐致道。
“故作玄虚。”
“你同元春好事将近,不算喜事?”
“可别扯到我身上。”蒋斯微急忙说道。眼往徐元礼身上一瞥,又顺着徐元礼的目光转移去何霜,见何霜正兀自低头凝视那酒杯,蒋斯微不禁笑了笑,“在座有人比我近。”
徐致目光跟随蒋斯微“走”了一遍,仍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问道:“此话怎讲?”
蒋斯微冲他举杯,“喝酒。”
徐致酒坛里酿的是葡萄酒,味道和何霜喝过的红酒不同,更像是自然发酵的味道,透着果香。何霜喝过一口,没感觉到涩味,出于对酒本身的好,她问徐致:“现在不是葡萄生长的季节吧,为什么会有t葡萄酒?”
“酒是去年做的。”
“怎么做到口感这么清甜的?”
徐致很享受何霜的赞美,一边给她续杯一边说:“用来酿酒的水是我特地挑的一处山泉水,静水。至于葡萄,酿酒需要葡萄皮上的白霜,但葡萄皮本身味道极涩,如何处理这其中矛盾的味道,确实废了我不少心思。”
“所以你是怎么处理的呢?”何霜问。
“独家秘制,恕我不便告知了。”
徐致话音一落,即刻惹来众人一顿嬉笑怒骂。
事实证明,徐致不仅酒酿得好,卤味做得也好。他给众人备了些下酒菜,除了一些酸甜口的,还有卤牛肉、卤猪耳,味道都极好。
四人一开始还有劲头聊一些暗门和东山相关的远大计划,随着酒足饭饱,话题渐渐四面八方地跑远。蒋斯微酒量最差,后半程,徐致问他和元春进展如何,他完全抵挡不住,真情流露地说:“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