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掀起眼看她,眼莫名倔强,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默默看着他不声不响进了房间,心里怪怪的。
过了四个多小时,他也没出来,她狐疑地站在房门口,心想,这人不吃饭吗?
“你不饿吗?”她隔着门问他,房里依旧沉默。
“问你话呢,你聋了啊?”依旧没人说话。
佳念的心一跳,她又想起凤兰走之前那沉默空寂的房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猛的打开房门,却看到他满头大汗,脸上满是湿热的潮红,掀眼皮的动作似乎都异常吃力。
“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干枯,喉咙好像在沙石中碾过。
佳念矛盾踟蹰,她的手半停在空气中,而后才慢慢罩上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他被温凉的手激得一颤,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在看异类,惹得佳念不快:“你什么眼?你都要发热烧死了,陆嘉言。”她“善意”提醒着。
嘉言的思绪仿佛被烧断了,他懵懵懂懂地点头,复又摇头,“死不了的。”
她“嗤”了一声,“嘴硬。”
说完她转身离去,门被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嘉言拿起被子,头脑开始昏胀,隐隐约约又听到开门的声音,而后杯子碰撞床头柜发出“叮咚”声。
“吃了。”佳念立在床边命令他。
说完,佳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想,自己这样已经做到了姐姐的责任了吧,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身体差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可能明天就好了。
他可别生什么大病,又要花钱,又烦得要死,现在给他吃药,可以避免后续的麻烦,她可不是关心他什么的,穷鬼一家,没钱看病。
良久,嘉言才动了动眼皮,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两颗药丸,旁边的热水蒸腾起袅袅烟雾。
他先前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也许是嫌弃的,也许是鄙夷的,但是莫名的,他从她的行为举止和温凉手掌中,感知到了她的暖意。
很难得的。
他爬起来,剥开包装吃了药,手无力地垂下,睡眼惺忪中,他仿佛又感觉到了额头的温度,冰冰凉凉的,有个手掌贴着,很舒服,那双手也十分细嫩,像冷玉一样,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手。
佳念还是在意他的,除了习惯骂他、取笑他。
他想,假如自己也不见了,她会是什么表情?难过?失望?孤独?她会不会发了疯似的找他?会的吧。她和凤兰一样,怕的就是孤独一人。
他这么一想,胸口突然就舒畅了些,隐隐满足,入睡得很快,第二天也退了烧。
早上,佳念故意晚出门了几分钟,瞥到他似乎面色还不错,才出了门。
嘉言吃着鸡蛋,偶然间发现佳念的背影和以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好像多了几分柔和与窈窕。
他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是发育中的青春期少女了,他似乎比她慢一拍,可偶尔,他也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咯吱响,他希望自己能一直跟上她,即使女生发育得早,他也希望自己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