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不觉地深深爱上了她。
只是由于曾经假过,真假难辨之下,他仍不自知而已。
出来巡诊的第三天,二人途经布伦台镇外一个小村庄,遇上一户人家为老人出丧,一行人披麻戴孝,唢呐吹奏着哀伤的曲调经过二人身边。当村民抬着棺椁经过时,见梅花扶棺走了十几步,无月瞧得怪,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忽听她大声说道:“你们暂且停下!”
按民间风俗,拦住出丧队伍可是大不敬之事!然而这些村民见是她,倒也不以为忤,一个个脸上满是崇敬之色,依言停下并纷纷为她让道。
梅花走到身披白麻的孝子身前,问道:“老人家是因何病亡故?”
孝子泣声道:“梅花仙子您好!昨晚我爹忽然中风,我们请来乡里的大夫,却为时已晚,无法治好,呜呜……”
梅花沉声道:“何时断的气?”
孝子道:“昨夜子时,已经整整半天。”
梅花皱眉道:“打开棺盖让我瞧瞧。”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无理要求,她说来竟轻描淡写!
无月忙暗中提气戒备,严防村民们暴怒发难,好随时出手保护她。梅花已成为他心目中真正的仙女,不容亵渎,更不容伤害。
谁知这些村民不仅毫无怒意,反而个个两眼放光,露出一付希翼之色!
村民将棺木移到路边,启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月探头过去,瞧其模样,百分百是个死人,实猜不透梅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梅花的举动更是古怪,不去摸老人的心脏部位,反而将手搭上他的脑门,黛眉微蹙,似在凝思索着什么。
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才听她说道:“颅内尚有轻微活动,老人并未真的死去,他的心跳停止五个时辰,全因脑部经脉阻塞,若疏通那些经脉,再用推宫过穴之法,当能恢复心跳。”
也不理睬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她从无月背上的药箱里取出那付金针,蹲在老人身边,将金针一支接一支地深深插入老人头部,横七竖八地插了二十根之多,随后用手捏住金针尾部,上下左右轻微晃动,隔半刻钟换一根金针。
无月不禁皱眉。他虽受先天所限,习武事倍功半,但对武学理论却颇有研究,就象一个只会绘制建筑图却不会砌砖的工匠师。他对人体一百六十个穴位的名称及部位可谓倒背如流,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梅花插下金针的那些部位毫无章法可寻,根本就不在任何穴位之上!
这和寻常大夫的针灸疗治之法,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渐渐地,这大冷的天,他发现梅花竟秀眉紧蹙,似乎非常吃力的模样,汗珠顺着粉腮滚滚滴落……
难道梅花是以真气透过金针来治病,而且还是极为耗费真气的功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才听梅花长嘘一口气,一脸疲惫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孝子低声说道:“我的事做完了,你现在按我这种手法,替你爹推宫过穴。”说完双手在老人胸部推按了数下,随即回头对无月说道:“你扶我起来。”
无月伸手扶起她身子,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潸潸而落,显得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