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也只能舔两口,不能吃,知道吗?”姜梓阳还是受不住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拆开了包装袋。
陆清看着他颗大饱满色泽诱人的冰糖葫芦,好久没有感受到的饥饿感忽然就强烈了起来,他抬起手压了压有些抽搐的胃,先试探性地舔了一口糖衣。
并没有任何反胃感,他忍不住地咬了一小口。
姜梓阳见状,几乎是不带犹豫地扒开他的嘴,强硬的把那口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的山楂给掏了出来。
陆清心虚的往后退了退,“我想吃。”
“吃个屁。”姜梓阳直接把剩下的糖葫芦扔进了垃圾桶,甚至怕陆清会不顾形象的去垃圾桶捡回来吃,忙不迭的把垃圾桶都一并扔出去了病房。
陆清压着肚子看着他毁尸灭迹,哭笑不得道:“你说买来给我尝味道,结果就让我舔了一口。”
“谁让你不听话的?”姜梓阳心有余悸地快步走回病床。
陆清精恹恹地躺回了床上,“阳儿,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年前你都别想了。”姜梓阳重新灌满了热水袋,谨慎的在自己身上试了试水温,确定温度适宜后才放在他的腹上暖着。
“阳儿,我想看会儿电影。”陆清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又溢满了冷汗。
姜梓阳心里一阵一阵泛着酸,他默默地打开那部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的《星3》,他很清楚,每每陆清难受时,都会听,听到昏睡过去为止。
病房里,又开始播放起了那熟悉的音乐旋律,陆清英文不好,可是在看了几十遍之后,他好像都能脱口而出标准的英语台词了。
姜梓阳给他擦着汗,“要不要叫医生来用点药?”
陆清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拽着床单,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可是难受起来时,他还是想放弃。
阿琰,真的太疼了,像是有绞肉机一点一点的破碎那个器官,然后又被强行的复原,然后又被搅碎,每日重复着,不知疲倦。
“阳儿,我想吐。”陆清无助地望着他。
姜梓阳最怕他吐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吐的是那两口没有消化的米汤,还是那鲜红的血。
陆清喉咙上下滑动,他在压制呕意,可是越是压制胃里越是翻涌,最终,他忍无可忍往床边一吐。
很庆幸,只是泛着血丝的胃液。
姜梓阳小心翼翼的给他暖着胃,不敢有大动作,生怕给他伤上加伤。
半年了,养了整整半年,他都不知道自己签了多少病危通知书,他甚至每天都不敢睡熟,怕一觉醒来,他家清儿已经凉透了。
影片还在继续,陆清渐渐的缓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姜梓阳伸到被子里的手,讪讪一笑,“梓阳,那个糖葫芦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