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穆夏大人倾心于她,甚至不惜打破戒律。
他忍不住叹息:“若是像妳这样高贵好学的女士,我也许能为穆夏大人说上几句。我曾在萨夏的圣堂亲自为大人受洗,一直待他如同亲子,如若允许,我希望大人不必承受终身为明守望的孤独,圣堂不能失去像霍尔卓格如此英勇忠诚的血脉,穆夏大人也值得一位好姑娘的陪伴。”
莳萝突然听到穆夏的名字,一时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布伦丹圣父继续陶醉地说:
“妳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日后妳的婚礼、妳的长子也会在萨夏的圣堂接受祝福……..虽然现在圣堂被摧毁了。但等我进入圣城后,我就会向几位圣主请愿,让他们派遣圣城术士亲自锻造晶石,将萨夏的圣堂重建得更宏辉壮丽,日后妳和大人就能亲眼看到…….。”
莳萝真的有一种想跳河的冲动了,话说圣堂什么时候多出来媒婆属性?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说话直接,但现在这是连她的婚礼和孩子都准备好了,怕是再过不久可能就要谈她和穆夏的葬礼要办在哪了,只能幸好穆夏不在…….
“大人,你再说下去,会把我的姑娘吓跑的。”
少年轻哑的笑声恍若雷响,莳萝现在只想变出器,叫河下的水女仙准备接应,她要跳了!
小公爵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悄然无声地从少女身后走了出来,鬼知道这只小狼什么时候钻到她背后去了。
穆夏穿着与昨夜无异的轻便皮甲,不过皮料漆黑崭新,肩头和胸前饰以精致的银线和金扣,低奢内敛。少年贵族英俊挺拔,端得是优雅从容的脚步,莳萝无法克制地往身后看一眼,那条妖娆摇动的尾巴似乎从不存在。
只是当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少女隐约又闻到了麝香和鲜血的气味,就和那晚一样,但其中又夾有一丝熟悉的森林苔藓的腥气。她不禁猜想,昨晚这只怒气冲冲的小狼从舱房逃走,就解开了束缚的皮甲,四脚踩踏,直奔森林,尽情猎杀至天亮。
直到现在,唯有月女巫敏锐察觉出那依然挥之不去的危险气息。
年老的圣道师浑然不觉,继续滔滔不绝:“大人你来得正好,你早该亲自向我介绍这位温顺知礼的姑娘!别告诉我你忘了,如今凛冬之际,正好赶上圣城的比武竞技,一个完美的骑士会带着淑女的信物,在诸国亲王的见证下为她而战。”
“但按照律,银骑士只能带上审判之槌,宣布为而战。布伦丹大人这是在鼓动我,为了心中之人对宣战吗?”
少年轻描淡写,语气轻得似乎只是在开玩笑一样。
布伦丹不以为意,反而起了兴致:“ 哈哈哈哈哈……大人那么严肃做什么?你别忘了,骑士最重要的两个东西是名誉和爱情……啊,不对,还要再加上葡萄酒!大人你若有兴趣,我们干脆边说边聊!”
“葡萄酒?”莳萝没忍住。除了某只小狼私下带他同类去森林打打牙祭外,她记得所有人都陪着圣道师们禁食,就连体力活担当的水手也一视同仁。
“律说,固体的食物是粗糙的腐物,人们因此排出秽物,所以朝圣之路严格禁止进食,唯有流动不腐的液体是例外;蜂蜜、牛奶和葡萄酒就是至高赐予的圣血,天生就流动着丰裕的福泽,当它们流过身体,便能净化我们生来的罪恶。”。
莳萝转头,难掩讶异,因为这次出声的人不是圣父,而是穆夏。他眼睛眨也不眨,一整篇律法说得像开口喝水一样简单,哪怕他一直把自己那本律当成桌垫。
年轻的银骑士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苦笑:“女士妳有所不知,布伦丹大人是圣律学派最优秀的学者,一旦让他讲起律法便没完没了,所以我只能抢在他前头了。”。
布伦丹大笑着点头:“是、是!穆夏大人为我们准备了很多,女士妳最好赶在净罪滩前先喝上一大杯,我们得在至高的注视下徒步走上好半天的路,我们每个人都是,福泽也将平等降予我们。”。
穆夏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扣,莳萝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屑和嘲讽。
不是每个人,那些用陈年橡木桶封存的美酒是专供给贵族和骑士享用,至于仆从……不远处的船工和水手们正无精打采传递一个褐皮水囊,每人一口,稀释的蜂蜜水聊胜于无,他们之后还得下船徒步走过净罪滩。
梦寐以求的圣城就在不远处,布伦丹兴致不减:“万一下雨可就不好了,大人,我们尽可能早点下船出发,不一定非要到净罪滩才开始。我昨晚几杯葡萄酒下肚,睡得可好了,如今就算要我走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少女声音微弱,不经意说:“是啊,今天的云有些多,至高保佑,希望不要下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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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原罪女
◎母鹿母狐都不放过。◎
秋末的尾巴没凝结出冰霜, 就先融化成一场浓郁的暴雨。
突如其来的暴雨使河水上涨,河中央的船只如一片孤零零的落叶,唯有霍尔卓格的黑狼依然在旗幟上氣勢洶洶嘶咬着狂风。
放眼望去, 群山的轮廓朦胧上苍白的水气,凶猛的雨势冲刷着迹的七彩山壁, 再怎么端庄威严的脸孔也消失在崩湧的泥水之中。在大自然的威压下, 哪怕是至高的荣光之地也退去圣的光辉, 彻底沉没在灰蒙蒙的雾海下。
朝圣之路就这样半途而废,布伦丹圣父伤心地近乎要溺死在葡萄酒桶里,
“我的至高啊!荣光之地理应四季都被太阳所庇荫啊……”
相比之下,船工们终于得以大口吃着香香辣辣的洋葱拌肉泥,分享粗糙的麦酒庆祝这场及时雨。
“是我的功劳!”
一个端茶倒酒的童仆拉着仆妇邀功:“我用一枚银币向女许愿了,希望大家都能吃到热呼呼的饭菜!一定是希望女听到我的愿望了, 她就实现妮娜的愿望了, 替她找回妈妈的遗物!”
仆妇赶忙按住孩子的嘴巴,将他扯到身后。庆幸的是布伦丹正埋首在一大杯葡萄酒,没有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异教言论。
【妳动用水女仙的祝福就为了这些家伙吗?】
月精灵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那个醉醺醺的老头:【做得不错嘛!】
小女多看了几眼那个孩子, 她咳了咳嗽, 小声辩解:“这,天气不好的事是人能控制的吗?”
显然她控制得不太好,这场雨比她预期得还猛烈。
在圣道师强烈要求下, 骑士们下船探勘地形, 他们很快拖得满身狼狈带回了消息,湿泞的泥地令人寸步难行,就连骑马也成了问题。
白珠在河面上迸溅, 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 浓稠的水气就连呼吸也显得困难, 船只在摇晃的风浪中艰难前行,穆夏眼睛眨也不眨,吩咐水手降低速度继续向前。
他思索了几秒,便指示:“至高在上,暴雨和狂风侵袭不了圣城的蔚蓝码头,就直接停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