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以后也常常要你们照顾。”陆觉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又指了指自己前襟的茶渍:“瞧现在这架势,再不出几日,我怕是连家门都进不得了。”
“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老刘急的整个人都焦躁起来,他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大半辈子都是在陆家这样过下来的,陆家有什么样的事儿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这次也不例外,虽不知这其中的细节,但总归清楚是自家少爷闯了祸。但在陆家这十几年,若只说是主仆的情分未免太单薄,所以就更听不得陆觉说这样丧气的话。
“您就是性子拧,这点儿就随老爷,爷俩儿但凡有一个不这样的,说句软话,就什么心结都解开啦!”
“少爷,好歹我也算是瞧着您长大的,您是好孩子,老刘心里头清楚着呢。”
“好孩子就不会干坏事儿!我知道。”
“老爷太太舍不得您,就是一时气急了,哪有父母和儿女真记仇的呢?您可千万别这么想。”
“是。”
陆觉重重的点头算是应承,也再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糊涂的宽慰他都听了不知有多少,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与家里头这道坎儿是自己亲手堆起来的,可真想翻过去时,哪儿还由得了他呢。
与老刘说完了话,陆觉便要出门,这会儿就已经够晚的了,再迟了陈卿言又不知多么焦心——越急就越多事儿,刚要出去,便与进来的人撞了个对脸。
“三姐。”
“我正要找你呢。”
“我得回家。”陆觉咬着嘴唇。
“这儿不就是你家?”
“我……回去找他。”
“正好,我与你同去。”
“甭这么瞧着我。”陆棠拉开车门利落的坐在副驾位置,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同陆觉讲着话。
“三姐眼不济了,我可没瞧你。”陆觉打了个哈哈,现如今在家里他也就只能和陆棠这样轻松的讲话了,尽着使劲儿贫上两句。
“你倒还乐的出来,家里为了你都开了锅了!”陆棠没有她弟弟这样的好本事,这会儿便装不下去难绷住气了,一双杏眼瞪着,要不是瞧着陆觉正开车,手指头准要点在这人的脑袋上,“也不知道好好想想。”
“三姐这是打着去我那撒泼?那可不成。家里头那位胆子小,受不了吓。”陆觉说话倒没个遮拦起来,说着便将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家里那位?”陆棠只觉着牙酸,可却未有陆觉想的那般下车就走,坐的十分稳当,“陈什么?”
“陈卿言。”
陈卿言今日终于去了一趟庆园。
明黄的麒麟帷布换成了绣着祥云飞鹤的红绸,倒和现在的庆园相称——陈友利花了大价钱,将之前的破凳老桌都换成了新的,就连抱柱上的红漆,对联上的金粉,都重新刷了一遍。
“放心吧,您鼻子没歪。”陈卿言还是端着一杯自己常喝的花茶,同陈友利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