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言让陆觉看得身上的毛孔都跟着别扭起来,站在那处,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摆,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和他一比,陆觉微微的眯着眼睛,翘着的一条小腿来回的晃荡着,整个人身上从里到外的透着股懒洋洋的怡然自得,若是陈卿言的眼与他对上了,他也不躲,反而是故意将眼睛使劲儿眨上一眨,长长的睫毛抖的俏皮,丝毫不怯。陈卿言瞥了他一眼,心里头琢磨着该同这位公子哥到底讲些什么,是直接严声厉色的告诉他“下回甭来”?还是语气和缓一些向他服个软?思来想去却总觉得都不大合适。
“是我唐突了。”
陈卿言没想到的是陆觉这时却换了副面孔,刚刚明明还一脸的不大正经,让人看着讨厌,现在这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倒也让人瞧着真诚。
“给您赔不是。那一个月朝台上扔钱实在是觉得您说的太好,陆某厚着脸皮想和陈先生交个朋友,却选了个让先生生厌的法子,今天更是怕先生厌恶不肯相见我才出此下策,今天庆园茶馆的损失我自会负责,只求先生……”
陆觉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朝前迈了两步,正冲着陈卿言走了过去,他本就和陈卿言身量相当,若是再往前凑一凑,俩人非得鼻尖儿碰鼻尖儿不可,可虽然身量相当,陈卿言却没得来了股压迫感,明明无处可躲,却还是忍不住躲闪着这位厚脸皮陆公子的攻城略地般的眼,耳边却听见这人说了一句:
“别生气了。”
像是有人拿着根轻巧的鹅毛往陈卿言的心尖儿上划了一道,那似有似无的痒意更像是一种撩拨。陈卿言挑起眼睛,正对上陆觉那琥珀色的瞳孔,心里头免不得琢磨着,这样的人说起道歉的话来便是如此么?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却是这般的委屈,让人觉得不原谅他竟是种罪过了。
“您抬爱了。”
陈卿言分寸拿捏的很好,他没有陆觉那自来熟凑近乎的性格,总归态度还是显得淡淡的,但却并不失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观众是衣食父母,我就是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陆少爷失望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明显,知道你扔钱是捧我,我也不气了,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了。
三言两语下来,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倒是散了不少,陆觉没有走的意思,话也是愈发多了起来,但总归是没有什么交集,可说的太少,最后还是落到舞台上的事儿来,当初本就是陈卿言在台上演,陆觉坐在台下看,说起相声来,陆觉倒是有许多话可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