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甚么师徒?清泉姑娘,你说些甚么啊?哈、哈哈。?一不经意洩了他的底,他似是不明白我们早已知晓实情,自个在那儿瞎忙辩解。
?不过玩笑话,你们作甚么这般认真。?江烟渚噗哧笑出声来,惹得我们一阵尷尬,接着她像是甚么也无有发生过似,满是正经的向掌柜问道:?吴掌柜,你方才所言,这地方近来夜里连连暴雨,你且说此状况是由何时开始??
我仍处于尷尬心态一时难以释怀,虽是不解,却不愿开口问话,而江烟渚接着道:?中原西部远海内陆本偏旱燥,平生便不常得雨,尤是这夏秋交替之际,怎的突然下起暴雨,甚是还持续了好一阵子,我对这点有些不解之处。?
?这……该是半月之前罢,某日月黑风高的夜里,我至客栈外头收拾东西,那空中本寻不到半朵云儿,谁料我进了客栈,外头忽地下起阵暴雨,一下便是整夜不停,所幸已收了东西,不然损失可惨重啦。?
半月之前……不正是我们于山崖处遇上暴雨的时候么?总不会这般巧合?我心道事有蹊蹺,瞧见江烟渚也是副潜默思的模样,恐怕当真有甚么隐情。
?城里人皆纷纷传言,近来这暴雨恐怕是那龙显灵带来的福呢!小姑娘,抱歉让你们给挤挤了,有甚么事儿儘管找我罢。?
?不成问题,多谢掌柜劳心。?江烟渚笑答,随后向我们道:?今日也晚了,早些就寝罢。?
聂风道别后,领着紧黏她不放的聂雨走上楼,而任光道声晚安后,也跟着离开,独留我自个踌躇不前的站于原处。
?泉?不走??江烟渚见我仍处在原地,攀着楼梯于一半回头对我喊了声,我这才连忙跟上:?我、我这就来。?
这段时日以来,若是下榻客栈,定是单人一间房,而于荒野处驻足歇息倒是无妨,可今日竟不得不和烟渚共寝一室,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了??江烟渚见我坐于床榻缘一动也不不动的,坐到我一旁问道。
?想些事儿罢了。?努力矜持着故作镇定,眼却丝毫不敢游移。
虽说已是经过了数月时日,我也好生的藏抑着对她的那分思慕之情,平生即便有些亲暱举动,也不过是友人间的关照之情,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何故的心头有些古怪,明明早该放下这段无果情思,可……可为何我现下仍是这般心不寧,岂不摆明了我心底盼望着甚么?
?作甚么不瞧我一眼?我……惹你气了??江烟渚垂着头,似是一副低落模样,我连忙道歉:?不,不曾,我怎会气你??
不料我转头一瞧,却见她满脸得瑟笑容。
又中计啦……。
?跟我独在一块儿,就别总戴着这东西。?她巧手一伸,将我系于半边面上的丝巾布卸下,赤红视野霎时淹没眼前,那青蓝衣衫也尽化为一片鲜红。
?这般好看的双眼,为何要遮遮掩掩的藏着。?她将那上头绣着朵番红石榴花的纯白丝巾摊于床榻上:?不过是目色特殊,雨丫头她们该是不会见怪的,不如……你这丝巾布就和我交换罢。?
?交换……??我不解的看着她,可又恍然大悟的惊呼一声,她笑着道:?我那方丝巾该是还在你那儿,你可有收好罢??
先前她替我包扎伤口所用的丝巾布,本打算清洗乾净再归还,不料后来就这么给忘了,现下也不知收哪儿去,我不禁苦恼的搔搔头。
?好啦,不闹你玩。?她将摊于床榻上的丝巾轻捏起,系于我手背上头,敛起笑容,正襟危坐道:?暴雨一事,你可有何看法??
?半月之前,该是和我们于山崖遇上暴雨是同一时间,可乾燥地方接连下起暴雨,恐怕并非巧合,定有蹊蹺。?
?我也同你想法。?她翘着长腿,歪头思索道:?掌柜还提及城里人传言的龙显灵一事,我想事实并非如此,古籍里记载道,龙为上古兽,能吞云吐雾,兴风致雨,会有此联想倒是情有可原,可我认为定是有其他缘由。?
?你有何头绪??见她一副有把握的样子,我好问,她笑了笑,道:?你可记着以前雨丫头道过,蜀郡一带诸多妖怪肆虐,梓州这儿虽距蜀郡仍有段距离,可我想多少有些许关联。?
?听你所言之意,这暴雨恐怕是妖怪所为??我推测道,她点点头:?正是如此。?
?几日奔波已累着,今夜好生歇息罢。?说着,她早已简单擦洗了手脚,褪下衣袍,仅着了身轻薄褻衣便鑽入了布衾里头。
我呆愣了片刻,才迟迟的行动,跟着小心谨慎的掀起布衾,折腾了许久才缓缓躺于床榻。
于这有些薄寒的秋夜里头,江烟渚生性畏寒,布衾自是裹的牢紧,甚是蜷缩似虾米,模样有些可爱,露出的半个脑子,长睫紧掩着那幽深双眸,她身上总有股非于草药的淡香,那芬芳虽是稍嫌浅淡,却似迷魂蛊惑之毒,深深惹我着迷,随布衾里头的阵阵暖意袭身,隐约之间,还能听得那微弱鼻息,令我心头不由得滋了丝疼惜,不知为何,这感觉总有些莫名的熟悉。
?瞧甚么?还不快睡。?她双眼虽是闔着,却仍是将我这耽溺于花容锦貌之贼给捉个正着,我连忙背过身去,催促自己赶紧入眠,免得胡思乱想一通。
这一夜似是极为漫长,连着几日几夜赶路下来,身子早已疲倦不堪,可现下与她同床共寝,实在难以入睡,不得而眠。
此时便又想起了秋风词那句……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可这想法一出,却又自个反悔起来,即便此生不得与她相恋,我仍庆幸于此短暂生命中与她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