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
小夏,你别出事,你别出事……别死……
林辉澄坐在机车后座的时候心里不停地为夏一璋祈祷,希望车祸只是刚好发生在他眼前而已,希望他只是吓得把手机摔了出去而已……
他愈想就愈发慌,该死,这种不知道结果的感觉简直要命!
秦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远远地就看到马路上拉了封锁线,警察忙着指挥交通,场面一片混乱。
车子一停林辉澄就跳下车,秦狩没能叫住他,只好停好车后跟着追了上去。
见夏一璋没在附近,林辉澄抓着人就问。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过马路时被车撞了,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秦狩看着柏油路上已经乾枯的血跡,轻轻叹了口气……出血这么多,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那肇事的人呢!」
林辉澄握紧的双拳都在颤抖,他发誓,如果那肇事驾驶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我哪知道啊?经……」
见他一激动,那人就跑了,走之前被秦狩给拦了下来,问人被送去哪间医院了。
「嘖、你别挡着我啊。」
那人似乎没了耐性,瞪了他一眼就想绕路。
「我问你,哪家医院?」
秦狩的语气冷了下来,那人本想回呛他几句,可当他对上那双深幽的彷彿能将人吸进无尽黑暗的瞳孔,顿时就孬了。
秦狩本就长得高大,声音又低沉,要给人压迫感并非难事,那人当下就说了医院的名字。
问到了地点秦狩就赶着上路,见林辉澄还像个木头人处在原地,又折回去唤了他一声,「林辉澄?」
他的视线对着前方,可秦狩知道他没有看着自己,那双总是采奕奕的眼,此刻空洞的好像失去了所有希望。
「听着,会没事的好吗?他会没事的!」
秦狩对着他讲了几句话,林辉澄的眼才渐渐恢復焦距。他望着眼前英俊的少年,对上他坚定的眼,说也,或许因为他是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对象,或许因为他天生就给人一股安心的力量,听到他这么说,林辉澄竟然有种真会如此的感觉。
*
两人赶到医院,从护士那得知夏一璋现在人在加护病房,林辉澄一听到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容易忍着走到手术室外,林辉澄当场就崩溃了,摀着脸痛哭起来。
他无法想像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夏一璋是什么样子,无法想像汽车撞上他时身体受到的衝击有多么大……
秦狩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他可以确定这场车祸绝对不是巧合,是他姊派人刻意伤害夏一璋的。
他在心底祈求夏一璋平安。他是林辉澄重要的朋友,而自己是把他牵扯进来的罪魁祸首,秦狩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哭了好一阵子,林辉澄已经冷静下来,他静静凝视着地板,不知想着什么。
急诊室外的气氛向来都是这样凝重,灰白色的墙面死气沉沉,亮着的红色灯光映照他们苍白的脸色,浓重的消毒水味让人难以忍受。
「秦狩……」过了好久好久,林辉澄才发出一点声音,一听到他叫自己,秦狩马上把头转向他。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那个笑起来傻里傻气,视烦恼如浮云的林辉澄,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有些沉重,他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衝上去揍人。
面对他质问的眼,秦狩闭了闭眼,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爸是黑道老大,他死后把遗產分给了我跟我姊,但还有十分之九的遗產被他藏了起来。我是在一年前才知道的,但这笔钱现在在国外,我也还不清楚在哪个人手上。后来我姊也查到了这事,她以为我已经掌握遗產的下落,就用尽各种手段逼问我。」秦狩停了半晌才艰难地说,「你家被砸店,还有你朋友,大概都是她指使的。」
林辉澄垂着头,瀏海在他脸上投下大片阴影,秦狩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只听见他用压抑过后的声音冷冷道,「秦狩,如果小夏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秦狩为难道,「林辉澄,我不能让她拿到那笔钱,我真的不能。」
林辉澄冷笑一声,这话听得他心都凉了,「反正你又是为了钱嘛,在你眼中永远只有钱钱钱,是吗?」
「我……」
秦狩急着想解释什么,林辉澄疲倦地摇摇头,「你不用再说了。」
「……」
事到如今,存在于他们两个之间的这道裂缝,已经变成了无法修补的鸿沟。
秦狩不忍在这样的环境继续待下去,他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泼了自己一脸水。
不能让他姊拿到钱是真的,不想看到林辉澄受伤也是真的,然而到了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前者。他本来有能力阻止的,然而他没有,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林辉澄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